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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迎回家,ない梨
“呼~”从出租车上走下来的女孩吐出一口浊气,一头长发在脑后扎成耀眼的金色,眼角的柔弱早已被将近学习了十年的武术磨得锐利了起来,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是不亚于道场师范的凌厉气息。少女的柔弱感在她的身上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那金绿色眼底,隐藏在散漫下的凌戾。
出口依旧是充满琉球风味的冲绳腔:“ただいま。”
眼前这座道场是东京有名的日吉道场,十二宫未梨的武术便是从这里开始起步的,不过很惭愧她的古流武术不如琉球武术学得好,不是因为她没有天分,而是因为古流武术太注重“形”,这对于具有良好爆发力和持久力的未梨来说绝对是一种束缚。不过琉球武术就不一样,关于琉球武术,她师承冲绳的宇多川道场,冲绳人的血管里流动着的是好斗的血液,未梨还记得她第一次接触到琉球武术的时候那种全身沸腾的感觉,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逆流一般的兴奋,就像是沉睡已久的狼被唤醒一般,她轻松的扫平了整个道场除了师范以外的所有师兄师姐,一时间名声大噪。她忘不了,永远都忘记不了在道场和师范对打时自己手脚的有力下手的凌厉,那种痛快,是发自内心的。也许是对于琉球武术的迷恋,有一段时间未梨将演武扔到了脑后,等到她醒悟过来却要离开师范了。
今天她在离开日本2年后又一次回到这里,回到启蒙自己的地方。
日吉道场,一如自己想象中的庄严肃穆,和式的院落给她一种致命的熟悉感,仿若刻在骨子里一般。但是当她打算进去的时候却出了意外,守在门口的弟子居然不让她进去将她拦在了外面!她不过是离开两年,居然变化这么大呐,这还真是…给人一种离开几十年后再次回到家乡的错觉。正当未梨纠结着该怎么办的时候突然远远的听到有人在叫她。
“哟,小师妹。”熟悉的打招呼方式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声音,正摇着手朝自己跑来的是她曾经大师兄,一如曾经的温柔笑意,“我正好要出去居然就碰到你了还真是巧呢。”他一如两年前的样子揉了揉她的脑袋就把她往里推,边推边说:“自从你走了以后啊师范可是天天都盼着你回来呢,你啊也不早点回来看看我们这些师兄师姐,啊啊难道是小师妹嫌我们老了都不愿意回来看我们了吗,那还真是让你师兄我伤心……”师兄久违的碎碎念却给她一种窒息般的心酸,感受着背后轻推着她的有力双手,小姑娘咬着唇低低的笑了,金绿色眼底浮出一片迷蒙,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看着路过的师兄师姐们都笑着和自己打招呼,亲昵的动作来自各个师兄师姐,小姑娘抬头望着天,硬是将将要涌出眼眶的晶莹生生逼了回去。
“小师妹,到了。”突然师兄停了下来,就像两年前一样将手搭在未梨肩上,微微弯腰指着道场说,“师范在里面,阿若带了他的同学回来一起练习,现在应该正好在休息,你自己去吧。”
偏头看了看笑的温和的大师兄,就着肩上手掌的推力向前走了一小步,没有犹豫,未梨大步流星的向道场走去。她没看见的是她的身后,刚刚还推了她一把的大师兄伸出的手掌久久不曾收回,只怔怔的看着小姑娘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就像两年前那天她来道场告别一样,临走时她也是这样头也不回的离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就好像再也不会回来了,他真的好怕,好怕那个从小就喜欢粘着自己的小师妹就这样离开他们。
不过,已经不用害怕了呢。
因为,她回来了。
薄唇拉起上扬的弧度,一身道服的男人转身离开,明明是背道而驰的两人,心却贴得如此近,或者应该说,整个道场的弟子们的心都贴得那样近。
离道场大门只有一小段路了,未梨缓缓收敛了自己的气息,悄声无息的走过一个转角慢慢靠近道场,靠在墙上听着里面少年们的谈笑以及老人时不时传来的爽朗笑声。
师范他老人家,中气还真是足呐。似放下心来,未梨轻轻吐出一口浊气,大意的忘记了收敛气息。果然从道场里传来一个熟悉却苍老的声音:“既然来了,就进来。”
屋内的人死死盯着门口,屋外的人半敛着眸子。
一时间气氛沉默下来,寂静的让人发憷。缓缓的,她开始移动她的步伐,伴随着夕阳出现在屋内人的面前,逆着光的少女耀眼的金发格外灿烂,看不清她的脸,却能清晰的感觉到她情绪的波动。
方才还跪坐在位子上的铂金色短发少年‘倏’的站了起来,一击夹杂着少年情感的拳头霎时逼近女孩,不紧不慢的伸出右掌接下少年实质性的一拳,抽空调侃了少年一句:“这算是见面礼吗,若?”
日吉若不语,用动作回答了她的话,左手手掌朝她脖颈处砍去,凌厉的手刀在空中划出破空般的刺耳的声音。十二宫未梨头偏了偏躲过少年的攻击,脚下蹴击一刻不停的逼近少年的面门,意料之中的被少年躲开,未梨精致的嘴角勾起浅浅的弧度,接下来,一个又一个漂亮有力的蹴击如雨点般攻向有着暗金色凤眼的少年,眼见对方招架不住便一把抓住对方的小臂。
“哈!”伴随着一声娇喝的是物体轰然落地的声音,少年被摔在了地上,整个人毫不形象可言的躺在地上,四肢无力的耷拉着,起伏的胸膛象征着少年体力不支的事实。
抱臂看着日吉若穿着道服喘息的样子,未梨嘴角的笑意自走进日吉道场就没有消失过,她细细打量着眼前的少年,个子比两年前拔高了不少,记忆中圆滚滚的眼眸在这两年间已经拉长了,挑起的眼角甚至显得有些邪魅,不变的是他眼底的桀骜。
再次深呼吸,立于高中生顶尖的少女拜在主位上的老人面前,她的声音清明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师范,ただいま。”
老人看着深伏在自己面前的爱徒,她的骄傲别人或许不知道但他却是清清楚楚,从她六岁进入道场开始练习他就知道她并非池中物。他不知道当她拿到演武全国冠军的那一刻他是有多激动,他几乎是疯了似的告走亲朋,他要告诉他们那是他的弟子,是他日吉道场最出色的弟子。但是相比于演武她更适合空手道,她拿到演武冠军举起奖状的那一刻远远没有她在空手道大赛上夺冠时高举奖杯时的激动,这些他都知道。其实他只想告诉这个他最疼爱的弟子,她永远是他捧在心尖尖上的宝。
“欢迎回家,ない梨。”老人的声音带着些许哽咽。
他的孩子啊,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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