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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座在龙案后的皇帝眯着眼久久的看着她,在最终的沉思后终究有了动静。
“你拿出紫玉鸳鸯佩便知道朕已经拒无可拒,紫玉鸳鸯佩朕是一定要得到,而当年太后许下的诺言朕也必须兑现。只是跟朕谈条件的人你是第一个,朕可以答应你的三个条件,但朕也要你答应朕三个条件。”皇帝低垂着眼拿起手边的白玉茶杯漫不经心的说着。
“万岁且说,臣女洗耳恭听。”百里玄冰恭敬的跪在哪里,她知道皇帝是不会轻易放过自己的。三个条件?怕是没那么容易!
“第一朕可以不灭百里一族,也可以保定南王府内的人安然,但定南王府要抄朕也会收回所有属于定南王府的恩赐,百里一族的人也都得从军中退出你可愿意。”皇帝冷冷的看着她。
“臣女带百里一族带定南王府谢恩。”皇帝依然定了自己父王谋逆之罪,定南王府的人能活着,百里一族的人能活着依然不宜,所谓的恩赏不过都是天家的喜怒,作为臣子她能保证家人性命便是最好的结果了,名利厚赐又能如何?
“第二朕当年曾册封你为国子监掌事兼祭酒一职,你驳了朕的封赐,今日朕依旧封你为国子监掌事兼祭酒一职,你可愿意。”皇帝阴沉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带着丝丝的森寒。显然这次皇帝是不会高兴听见她拒绝的推辞的,而她却想着将家中事务安排妥当便重回阴瞳山,并不打算要留在幽国留在益阳城。
“你最好是想清楚再回答朕,朕虽然饶了百里一族的性命也让你们定南王府的人可以全身而退,但朕可不敢保证今后会如何。”皇上阴测测的声音,不等百里玄冰回答自己便再次响起,只是话中的含义颇具深意。
百里玄冰愣了愣,随后再次恭敬的像皇帝叩拜。
“臣愿意领封。”这已经不是她愿意与否了,而是皇帝硬塞给她的恩赐,至于这恩赐是好还是坏,怕是未来的她才会知道。幽国上下绝少有女子从官,虽然国子监掌事一职并不关系重大,但由一个女子来担任还是一个像她一样刚刚要及笄的女子,这无疑会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再来便是她有定南王府这一层的家室,若在王府败落后入主国子监,怕是几方的势力都会蠢蠢欲动。
皇帝再打什么主意?她猜测不清,但暂时她只能如此应对着。
“再又几日便是你及笄之时,朕会亲自为你准备及笄之礼。”皇帝低垂的眼看着面前年幼的少女,他的谋算又何止这些。
“臣女叩谢皇上厚恩。”百里玄冰在此礼数周全的行礼。
“朕的第三就等卿及笄礼成后再于你说起。”皇帝此时的脸色到是好了许多,眼光漫不经心的瞟向百里玄冰手中的紫玉鸳鸯佩。百里玄冰立刻便会意过来,忙起了身将手中的玉佩交于身边的内侍手中,内侍拿着紫玉鸳鸯佩交到皇帝手中,皇帝将它握在手中久久不语。
“朕累了,你退下吧。”过来许久,皇帝便出言打发了百里玄冰。
“臣女告退。”百里玄冰倒退着出了勤政殿,转身在宫人指引下下了台阶。刚刚走到院中,便见从东门处跑来一个紫衣少年,少年面如冠玉极为好看,只是高挑的身姿下身体却略显单薄。剑眉星目下却藏了分灰败。少年走的急切,与她擦身而过时不小心碰撞了她,百里玄冰皱了皱眉本想出声训斥,却不想她身后的宫人慌张的行前一步抚了抚撞她的少年。
“王爷,小心着点可是撞疼了您。”宫人紧张兮兮的左右看着他,好像刚刚那一碰是多么惊天动地一般。
“不妨事,到是这位姐姐怕是被我撞的不轻。”他急着找他的父皇,便忘了皇家的礼仪,匆忙间又撞了人总是他的不好,他抬头看向自己撞到的人满面的歉然。
“这位是贤王吧,果然好教养。”百里玄冰的脸色因宫人的话而便的有些不佳,但还不至于难看。她看着他便猜出这是谁,因前几日在春秀楼便听掌事们说过,这皇宫内除了当初的太子便只住了一位册封的王爷,那便是眼前这位贤王。
“姐姐莫怪莫怪,小王鲁莽了还望姐姐见谅。”贤王看着面前的人,知觉的有些畏惧,此女子看上去比自己大上四、五岁的样子,一身端庄的华服看上去少了分女子的娇媚多了分威严。
“贤王是来见皇上的,莫要在此耽搁了。”说完百里玄冰也不在多看他一眼,也不等他说些什么径直的转身离开,仿佛他完全不是什么王爷一般。
贤王愣愣的看着离去的身影,一时不知如何反应,待等人影消失才怪异的问向身边的人公公。
“刚才哪位离开的姐姐是何须人也,怎能有如此气派?”他自有在宫中长大,见的女子虽不在少数但全是女子的脂粉之气、妖娆之气、娇媚之气等等,却无这女子般的气派。刚刚她走过自己,他闻不到她身上的脂粉气息,只依稀的闻到一股好闻却很淡的草木之气。
“回禀王爷,刚刚走的哪位是罪臣定南王的嫡女百里玄冰,皇上今日召见她所以才会在此碰见。”公公到是一脸的不屑,一个没落的王族还不如普通的朝官那,他哪里会知道定南王府虽没落,但她却会成为堂堂国子监的掌院三品的祭酒大人。
“原来是百里皇叔的嫡女,凤阳姑姑的女儿,可我好像从不曾在任何宴席上见过啊?”贤王皱着眉,他自由身体不好,父皇对他保护的总是很严密,但皇宫的大宴他还是有参加的,定南王府每每都是老王妃带着几位庶出的姐姐来,却从不曾见过这位嫡亲的姐姐出现过。
“王爷当然不会见过,王爷四岁时这位嫡亲的王府小姐就出了院门求学,她就是当年那个名动全国的幽国第一才女,因破了外史出的难题得当今圣上特赐令牌恩准远赴阴瞳山求学,这不是才会来没几日。”他当年也是见过这位小姑娘的,只是当年的她虽满腹才华之名却并没有这样一身的气派,如今再见真真是让人刮目相看了。
“难怪本王没见过这位姐姐,原来是当年自己太小……”贤王有些惋惜的叹了口气,自己身子骨一向不大好,母妃去世后便一直留在他的身边照拂着甚至小心,五年前的事又怎么知晓。
风起了,贤王瑟缩了一下,不免咳嗽了几声,身边的宫人听见忙上前劝到。
“王爷莫要在这里站着了,外面的风大,快些进殿吧。”每日这勤政殿皇帝若在贤王总会来上几次已尽人子的孝道,皇上也甚是喜欢见到他,所以这里的宫人对他的出入也多不阻拦。
进了殿见的便是皇帝闭目沉思的样子,贤王不敢出声只让宫人小心的将披风拿下,随后便乖巧的站在一边候着。
皇上过了好一会才睁开眼睛,看向贤王到无惊讶之色,向是已然知晓他来此了。
“我儿容与今日的学业可是有所长进啊?”这个时候应该是皇家私塾下课的时辰了。
“回父皇,夫子教的儿臣都有认真学习,只是……!”贤王没有再说下去,他有些面色不好的低下头。
“只是什么?”见贤王不说下去,皇上皱了皱眉。
“只是……只是孩儿跟不上几位哥哥的进度。”他因为身体的原因,开蒙的晚,进皇家私塾院也不过两年的光景,期初夫子们都还对他宽容,可是现如今因顾忌到几位成年皇子的学习越发的课业难懂了些,自然他就很难跟得上进度了。
“哦!朕的容与这般不长进吗?”皇上皱着眉看着自己向来疼爱的人子,他是把他护的太好吗?才让他如此的不成气候。
“不是的父皇……我,我有努力……只是!”贤王有些羞愧的想要解释,可是却怎么也说不出口。他的母妃卿柔妃是父皇最钟爱的妃子,生他的时候为保他的性命不得已早亡,父皇念其深情一直将他亲自带在身边教养,就当初活着的皇后开口要代养都被皇上亲口给驳回了,只是皇上毕竟忙于政务再怎么照拂着也不能完事周全,大部分都是身边的宫女太监们负责他的一切,他两年前被送进皇家私塾,几位皇子虽没过分难为他,但也多半不给他什么好脸色看,学业方面也是不肯为他慢下半分。而皇上不想一直骄纵着惯养他,便也由着他在私塾里与几位兄长们这般学着。只是他却并不喜欢这样的学业。
“真是个没出息的样子,若朕它日西去,你要如何自保?”皇上甚至不悦也甚是担忧的看着面前的幼子,体弱多病不说也才九岁大,若当初自己不曾给予他半分厚爱也不会招来今日他几位兄弟的红眼,他现在保着他,却保不了他一生平安,若保不了他一生平安又怎么对得起昔日自己心爱的女子对自己一片深情。
人说帝王本无情,而是谁又明白自古的帝王也是人,是人就会有心就会生情。当年他和定南王同喜欢着卿柔,幸得卿柔爱慕的人是他毅然随了他进宫,屈居着一个小小的妃嫔,他是皇帝要顾及前朝和后宫的平衡,所以他不论有多爱那个女人,他都不能为她清除后宫,致使她深陷危局更是为了保住自己与他的孩子而舍去性命。
当年是他使计让母后将凤阳公主嫁给定南王,才让他绝了娶卿柔的心,而当卿柔死后定南王便再没回过京城。他知道定南王对贤王之情,源于他的母妃只是为了这幽国的安泰他是容不得他为了容与而有不臣之心的。
“父皇,儿臣会不努力的,咳咳……儿臣一定会努力的。”贤王见自己的父皇一脸愁容,便有些急切的说到。
皇上看着他好半晌没有说话,他不能讲江山给予他,但他却也不允许他的其他儿子伤他性命,他要他康健的活着,他要在他已经时日不多的日子里为他好好筹谋。
“容与,你是朕的儿子,不论何时何地都要记得。”皇上语重心长的看着他,对他说着。他知道或许自己的决定他不会理解,但他知道那是唯一对他好的就够啦。
“父皇儿臣记得儿臣什么都记得。”贤王急切的应着,他也不明白父王为什么要这么说,但他知道自己一定要应承着。
“朕今日累了,你且下去休息吧。今日晚膳朕不陪你了,你自己吃了便自行安排吧。”每日若没有重要的事,皇上多半会陪他一会,只是今日他却觉得越发的累了。
“是,父皇,儿臣告退。”看着皇上一脸的倦容,贤王本还想说什么,又怕再惹他不高兴,便也作罢,跟随着身边的宫人退了出去。
人都退了去,大殿又恢复了平静,皇上沉思了许久,终是下定了决心,提起笔亲自写了两道圣旨,而随着这两道圣旨写完命运的车轮开始向着不可预知的方向旋转,他日的结局怕是连今日布局的人都不曾想过会是那般收尾。
夜伴随着太阳的消失而来,明日太阳升起时便是另一番光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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