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无耻

　　出了宫，何欢先绕路去采芝斋买了几样糖果留着晚上守夜时吃——在“吃”这件事上她向来不怕麻烦。接着又到月中桂买了几样女孩子喜欢的脂粉打算带给烟雨，然后去了醉八仙。一上楼雅间，何欢就把糖果分了一些给阿必，阿必也是小孩子模样，笑嘻嘻的填入嘴里，递给姬风臣的时候，他笑眯眯的接过来，一扭头，脑袋冲外喊：“上来吧！”

　　何欢不明所以，也伸出脑袋往外瞅，“姬大哥，你在跟谁说话？”等她再把脑袋扭回来的时候，发现阮匡正站在自己身后，一身便服，俨然一位贵气逼人的英俊少爷。她吃了一惊，恍然有些分不清现实和梦境。

　　“怎么，我不能出宫么？”阮匡沉着脸。

　　何欢连忙拍马屁：“怎么会呢，您是天子，这天下哪儿有您不能去的地方呢，古人说的‘爱民如子’的好君主就是说的您！”

　　阮匡没答话，盯着阿必和姬风臣手里的糖果。何欢很有眼色的把一袋子糖都挪到阮匡跟前，“原来皇上您爱吃甜啊！”

　　姬风臣在一旁哈哈大笑。

　　阮匡：“……”

　　上菜很快。席间，何欢与姬风臣打打闹闹的没个正行，甚至与阿必都是亲亲切切的样子，唯独对皇上恭敬有加。阮匡在一旁看着不禁有些吃味。何欢偷眼看看皇上的脸色，连忙拿起公筷给他夹了好些糖醋排骨，又招呼小二点了盘糖醋鱼，邀功似的眨着亮晶晶的眸子看着皇上。

　　姬风臣在一旁憋笑的快内伤了，肩膀不停地耸动。他倒不担心何欢会因此受什么处罚，因为从以往她做过的那些更傻更气人的事来看，他们兄弟对这小混蛋的容忍度出奇的高。只是，看着阮匡沉着脸面对眼前堆满的他最讨厌的甜食时，那画面怎么看怎么可乐。只是，更惊悚的一幕出现了：阮匡竟然拿起筷子夹起一块糖醋鱼……放进了嘴里！

　　姬风臣笑不出来了——他惊呆了！阮匡一口一口吃掉了何欢不断夹过来的糖醋菜，脸上的表情……竟然有一丝愉悦？姬风臣觉得自己兄弟……神经病了。自小到□□母追着满街跑也不肯吃的糖果和蜜饯，这时候竟顺利成了阮匡的盘中餐。

　　缓了缓神，姬风臣看着这一对互动和谐的主仆若有所思。

　　吃过饭，一行人去看了何欢的店铺，很好的地界，四通八达人流不息，生意肯定不愁做。她兴奋地给阮匡介绍，“少爷您看，这是姬大哥和我合开的买卖，赶明儿开张了，我们请您喝酒！”

　　阮匡听了那句“我们”后，脸色不怎么好看，但还是很给面子的“嗯”了一声，之后就没做声了。

　　何欢等着皇上开口说句提携买卖的话，等了半天没动静，她郁闷地仰头看着皇上高傲的头颅，默默叹了口气，摊上这么个小气主子，也是无奈。

　　按照先前和烟雨商量好的计划，何欢是要先带姬风臣去春月楼耍的，然后再由他说服皇上。可现在半路蹦出个程咬金，这可咋整？她急的直咬手指头，忽然想起烟雨说的，本来最终目的就是要“手把手”教皇上的，这么一来

　　岂不是一举两得，连中间环节都省了？甚好，甚好。

　　于是，何欢高兴地提议：“我请大家喝酒！”

　　姬风臣弹了她一个脑门蹦，“还没开业呢就先铺张浪费了？”

　　何欢揉着脑袋笑的狡黠：“提前庆祝嘛，嘿嘿。”说着看向阮匡。

　　阮匡很高傲的一个眼神也没给她。

　　何欢心里自我安慰到：我忍，现在我使劲儿忍，等事成之后的赏钱就好啦，至少银子不会无视我。

　　快到春月楼门口的时候，姬风臣先反应过来，叫道：“小乖！这是……”

　　何欢笑眯眯的：“姬大哥，光是咱们几个大男人喝酒有什么好玩儿的！”

　　姬风臣不怀好意的揉她脑袋：“你小子倒是会享受！”说是请喝酒，原来是喝花酒啊！

　　春月楼这种地方在白天是不正式营业的，顶多开着门，再加上现如今正值寒冬，姑娘们也不愿在外受冻拉拢客人，所以白日里门前显得格外冷清，也难怪阮匡看不出来，只觉得这酒楼的装修过于俗气了些。所以他根本没多想，抬脚进了门。

　　老鸨很快迎了过来，口里一声声“少爷少爷”的叫，兜头一股俗气的脂粉香熏得阮匡当场就想吐。他皱着眉冷着俊脸往后退，老鸨当然不会放过这三位颜值爆表的客人，若不是怕砸了招牌，她真想自己上阵服侍，她一把拉住阮匡就往里带，“三位少爷楼上请！”老鸨一扭头看清楚是何欢，连忙招呼，“哟，是何少爷啊，来来来，贵客，最好的雅间儿请！不过不凑巧，艳秋刚出门挑布料去了，要不您等等她？”

　　阮匡扭头恶狠狠的横了何欢一眼。

　　何欢缩了缩脖子，冲着老鸨喊：“我今儿不找她。”等皇上和姬风臣都坐定后，把老鸨叫出来吩咐了几句，又给了好大一锭银子后才放心地回雅间坐好。

　　阮匡阴沉着脸，问何欢：“你当差挣的银子都花在这儿了？”

　　何欢：“那么点儿银子哪够啊，可不能常来。”每回她来都要打点好老鸨才能找烟雨玩呢，哎，想想烟雨受的苦何欢心里就一阵难过。

　　阮匡脸沉的快滴出水来，合着这小混蛋还嫌自己给钱少，恨不能发了财天天泡在这里！他心里一阵烦，起身就要往外走。何欢急的一把拉住他的手，“唉别！”

　　阮匡只觉手上像被闪电劈了一道似的，酥酥麻麻的又热的慌，只能任由着何欢拉着坐在那里。何欢趁机给阮匡倒了酒，又给姬风臣斟满一杯，“二位先喝着，我去要点下酒菜来。”说完，跑了出去。

　　姬风臣本来就是人精儿似的人物，要说他本来没多想那是因为相信自己兄弟的三观，可这一上午的旁观下来，由不得他不多想了。心下猜到了几分，却也不敢确定，只拍了拍阮匡的肩膀，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阮匡心里烦躁，同样喝着闷酒。两人俱都一言不发，一杯杯往肚子里灌。

　　何欢在门外估摸着两人喝的差不多了，趁着姬风臣出来方便的时候把事先候在一旁的青儿推进门，把门从外头反锁了。

　　也不知怎么的，何欢觉得门落锁的那一刻，自己的心也跟着“咯噔”一下，有些疼也有些酸，隐隐约约的难受。一定是紧张才这样的，她安慰自己。

　　姬风臣虽然是名满京城的风流公子哥儿，但也从来没在青楼厮混过。名声在外，他确实也不缺女人，但这风流之名很大程度上是说给外人听的。阮匡少年天子，大权旁落根基不稳，作为他最好的兄弟，姬风臣自然两肋插刀。达官显贵身后的肮脏事自然是见不得人的，为了更好的在宫外行走探测，姬风臣只能披着羊皮做事。久而久之，他就成了风流不着调的京城贵公子了。

　　今日心事重重，他没心思玩笑，只一个人四处闲逛。

　　再说雅间里，青儿进了门就很有眼色的安静地坐在阮匡身旁，只是默默的给他斟酒。自打被卖来春月楼也已三月有余，平日里只是给客人唱唱曲儿，其余时间都被要求观摩前辈们如何变着花样服侍客人，或是看那些男女纠缠的画册。虽说下了决心，也学会了服侍人，但想象着自己要服侍那些个又老又丑的猥琐男人她还是没来由的难过。

　　今儿何少爷出了大价钱买了自己的头一次，眼前这么俊的公子她还是头一次见，若是能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这么倜傥无双的男子，她也无憾了。看着眼前的俊朗公子不胜酒力，青儿激动的扶着他起身往绣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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