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无耻

　　何欢掀开帘子走进去，手里拿了把鸡毛掸子，轻手轻脚的。她先看了眼龙榻上的皇上，侧身朝里躺着，看来还在睡梦中。停下脚步，何欢竖着耳朵仔细听老鼠所在的方位……咦？声音分明是从龙榻上传来的，莫非……耗子跑到了皇上被窝里？！

　　何欢双目清亮，蹑手蹑脚地往龙榻去，中途还把手里的鸡毛掸子扔了，因为她想过了，鸡毛掸子算凶器，当皇上的又多疑，别到时候逮住了耗子她却被当成刺客，那就不值当了。

　　越走越近，何欢的耳朵也越来越敏锐，她听见皇上睡梦里的呼吸声异常粗重，甚至一声粗过一声，她同情地想，当皇上光人前光鲜有啥用，人后的压力可真大，睡着了也不安生，像她，当个平头小老百姓有吃有喝的不也挺好的么。

　　蓦地，她发现皇上被子里一鼓一鼓的，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似的……呔！大胆耗子，纳命来！！！说时迟那时快，何欢扑上去隔着被子一把攥住那物！

　　“啊！！”何欢听见皇上貌似很痛苦地吼了一声，随即他又像解脱了似的长长呼出一口气。她乐滋滋地邀功道：“皇上别怕，奴才救驾来了！”

　　阮匡终于从那一阵感觉中回过神来，转头瞪着何欢，目光又吃惊又缠绵还带着些许愤怒。

　　如此复杂的目光何欢当然读不懂，她手里还攥着被子里的那物，等着皇上吩咐她才敢掀被子。

　　阮匡操着沙哑的嗓音道：“松手。”

　　何欢摇摇头：“不行的，皇上！松手了这小畜生就跑了！”

　　阮匡扭过脸去对着墙：“你握住的……是我的手。”

　　何欢立刻像烫着了似的抽回手，搓着手嘿嘿干笑：“哦呵呵呵，是这样啊，那是奴才眼花了、眼花了……您继续睡、继续睡，这样吧，奴才去给您热一碗牛乳好安睡您看怎么样……”

　　阮匡痛苦地闭上眼：“出去。”

　　何欢一溜烟往外跑：“嗳，奴才遵命！”

　　等跑到自己的地盘，她摸着胸口顺气：“呼，差点吓死我，还好隔着被子没有冒犯龙体。再说皇上也真怪，没事挠痒痒干嘛那么大动静，也不怕挠破皮！”

　　屋内，阮匡艰难地坐起身，把手从亵裤里抽出来，拿过帕子擦干后，又颓然倒下，皱着眉驱逐脑海里荡漾的那张脸。为什么为什么到底为什么，为什么自己就连做那事时满脑子都是他！前半夜里他浏览的那本画册，画中所有女人的脸都被他自动换成了何欢的，在那里被她粗暴握住之后，他首先感受到的自然是震惊与疼痛，可后来就变成无穷无尽的舒爽，空前绝后、无与伦比。阮匡觉得这是病，得治。

　　天渐渐亮了，何欢惊醒极了，密切注意里面的动静。事实上，她从上完厕所后就一直没敢睡，生怕错上加错小命不保。

　　听见里面又有动静了，她赶紧跑进去，站在门口道：“皇上您醒啦，奴才服侍您更衣。”

　　里面急急答道：“不用！你出去！”

　　阮匡自己找了新的亵裤换上，旧的刚脱到一半她的声音冷不丁把他吓了一跳，明知她没看见，阮匡还是扯过被子遮住自己，“你下值吧，朕自己来。”

　　何欢一听乐开了花，太好啦，终于能睡觉啦！她回了声谢后乐颠颠地跑走了。出了门没走几步，何欢觉得不对劲。这么走了可不行，万一皇上怪罪下来可怎么办，还是得把场子圆回来，她掉头回了养心殿。阮匡正坐在桌前喝茶，何欢屁颠屁颠跑过去：“皇上，奴才还是想跟您解释解释。”

　　一旁站着的宋安德见阮匡的脸“腾”地红了个透，立时竖起了耳朵。

　　阮匡怕旁人听出端倪，赶紧随口胡诌想堵住何欢的嘴：“你看错了，朕……朕那时睡不着，正逗鸟来着。”说完差点咬了自己的舌头。

　　何欢却不疑有他，悄悄松了口气，皇上愿意解释就证明他不生自己的气了。她认真又恭谨地拍马屁：“皇上您的鸟儿可真大！”

　　“噗！！”阮匡一口茶水全喷了出来。

　　宋安德：嘶~什么情况，我怎么不知道皇上什么时候养了鸟儿？

　　………………

　　何欢蹦跳着出了养心殿，可到了下午她就乐不起来了，因为小春子来传话，说这几天不用她值夜了，何欢问原因，小春子也不知道。她郁闷地想，少了份职务就又缺了笔银子进账。

　　转过天，何欢又去给阮匡请平安脉，跪在他脚边等着他撸袖子。阮匡低头看了她一眼，像是心烦似的，动也没动就皱着眉问宋安德：“我没说清楚么，怎么他又来了？”

　　宋安德连忙跪下。

　　何欢的心狠狠揪了一下，皇上语气和表情里满满都是对自己的厌恶，她立时自惭形秽，好像自己比那臭虫还招他烦，他连多看一眼都不愿。何欢觉得胸口闷闷的，连带着眼眶都莫名发酸，她忍着难受笑着抬起头：“既然皇上不愿意看见奴才，那奴才往后就不来脏皇上的眼了……奴才告退。”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跑了。

　　阮匡坐在那发愣，好一会儿才自言自语喃喃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也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

　　宋安德站在一旁心里也说不清是啥滋味，他有点心疼何欢，又有点气自家主子犯神经病欺负人，又默默担心主子的神经病。

　　※※

　　何欢受了莫须有的气心里不痛快，师父和叶徙今天又没来太医院她也没地儿去诉说，只能自己沿着太液池转悠，郁闷地捡了石子往湖里扔，边扔边骂：“你不想看见我，老子还不想伺候你了！求老子也不伺候！”

　　姬风臣在翠竹林里练剑，听见何欢的声音后走了出来，好笑道：“又挨骂了？”

　　何欢看见他也没好脸色，纨绔子弟都一个德行，她扔了石子转身想走。

　　姬风臣伸手拦住她：“哎，是别人骂的你，干嘛迁怒我？我何其无辜！”

　　何欢停住脚步，不耐烦道：“反正你俩是一伙的。”

　　姬风臣：“我只站在有理的一方，你给我说说事情经过，我看看你在不在理。”

　　何欢便把事情讲了一遍，还说大概是自己捉老鼠吓到皇上才让他上火的，话里话外都表现出了对皇上小心眼的不齿。

　　姬风臣把整件事的来龙去脉想了一遍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笑的下巴都差点掉下来，手里的剑都没握住，“哐啷”一声掉在地上。

　　何欢好心眼地替他把剑拾了起来，暗暗摇头自己多余把事情说给他听。

　　姬风臣摸摸眼角笑出来的泪花，把手搭在何欢肩膀上，用暧昧极了的眼神看着她，胳膊肘碰了碰她胳膊：“这方面你懂的那么多，也该适时提点皇上才是，嗯？”

　　何欢茫然地看着他，哪方面啊？

　　姬风臣见她装傻，撇了撇嘴问：“你老实说，你是不是常去春月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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