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斩断黎明

　　在城镇上空盘旋两圈后，龙在底下仰着脖子的众人的目光中，以一种几乎是‘冲撞’的架势跌落在西边不远的一个小山坡，从城门处可以看见层层树木遮挡后，它露出的半个身子。

　　龙毫无征兆的大动作降落让地面颤了颤。背上的两人猝不及防的失去平衡滚落下来。黎千言手上缠绕的绳子牵引着它被迫偏过头。

　　巨龙布满鳞甲的背部有一道烧灼出的，长长的焦黑痕迹。虽因其坚固的防御而没有太过深入血肉，但某种程度上还是为它带来了些许不便。

　　雷契尔操纵的绳索逐渐缠紧，增加出的无数分支早已有准备，在它还没来得及反击时灵巧的蛇行在其脚下，牢牢束缚住它的四肢。它怒号一声，最终不甘的倒地。

　　“为什么我们不能找个更好的解决方式呢？”一手扯着缰绳，黎千言一脸真诚的来到它面前。对方怒瞪着她，鼻孔中喷出灼热的气息。

　　其实对于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她心里也是很没底的。能暂时制服巨龙只是侥幸，如果真的耗起来迟早自己会完蛋。

　　毕竟种族天赋的的差距摆在那里。

　　但既然已经走到这个份上，就没办法回头了。不然怎么办？和对方说‘十分对不起让我们一笑泯恩仇吧’？

　　她会被踩死的。

　　“如果我没猜错，你是为了寻找这个才来袭击……”黎千言拿出宝石，但话没说完。龙一看到自己的目标，就剧烈的挣扎起来。

　　由魔力凝结而成的绳子竟是被生生绷断几根，维持着绳索的实体化并操纵他们的雷契尔已是满头大汗，朝她喊道：“你能不能快点儿——！我快坚持不住了！”

　　“马上好再坚持一会儿你能行的少年！”

　　她头也不回的飞快说出这么一句，面朝龙首退后几步，有些紧张的舔了舔嘴唇：“那好吧长话短说，我拿别的宝石和你交换……绝对是比龙之眼还要稀有的珍品。”

　　她想糊弄谁？有什么宝石比龙的收藏还要珍贵？

　　雷契尔急的简直要跳起来了。

　　这家伙关键时刻掉什么链子！？现在是插科打诨的时候吗？

　　“东西给你后，我们的恩怨就一笔勾销……好吧不勾销也可以，只不过你不要去袭击无关的人了。”

　　……竟然还谈条件。

　　绳索一根一根不堪重负的断开，眼看着巨龙即将挣脱束缚，努力的向自己转过头，男孩几乎要绝望了。

　　‘系统，有没有宝石可以兑换？什么值钱来什么只要比过龙之眼就行。积分不是问题。’

　　拜托了……好歹这次给点面子。
　　兑换一个不能吃不能当武器的东西很过分吗？一点也不过分对吧。

　　【玩家现可使用的宝石类物品最高等级：丧尸王晶核。等级S，龙之眼等级为A】
　　【传送花费积分1000点，当前积分4600点，是否传送。】
　　‘是。’
　　左手中突然出现的东西有着坚硬冰凉的质感。

　　略微松了口气，随即她眼中闪过凌厉的光，脚下发力猛地向雷契尔跑去。就在巨龙摆脱了最后的桎梏，侧头张口向男孩吐出灼热的龙炎的前一秒，推开了他。

　　“言！！”

　　黎千言的掌心向外迸发出夺目的焰光。两团火焰相撞，彼此冲击吞噬着，掀起的热浪将雷契尔推出十几米远。他眼睁睁的看着火光大盛，刺的人眼睛生疼。

　　待火焰逐渐熄灭后，弥漫的烟尘慢慢散去。看到依旧伫立在那儿的一个人影，雷契尔眼中湮灭的光又亮了起来。

　　她看着自己举起的手，似乎也有点发愣，没想到自己真能扛下这一击。

　　“……嘿。”静了几秒，黑发少女抬头迎上巨龙警惕莫测的目光，扯了扯嘴角，“现在我有资格和你谈谈了吗？”

　　龙的强大之处除了在无坚不摧的防御，可怕的肉I体力量外，就是那几乎没有其他生物能抵挡的龙炎了。
　　然而今天，三项内有两个都被黎千言破了不败纪录，虽然最后的一项她铁定是攻克不了的。但也足够让它开始掂量胜算。

　　以龙族的寿命来看，它还算是未成年的幼崽，并没有多少放手一搏的本事。

　　因此，在对方摊开手掌露出交易物品的时候巨龙保持了沉默，事实证明它的选择不错。

　　淡金色的晶石中纯净得没有一丝杂志，在阳光下泛着类似于萤火的光芒。晶体内似乎有火焰在隐隐流动，按着心跳的节奏勾勒出充满魔力的诡秘绮丽脉络。

　　无论从哪个角度来说，它是比龙之眼更适合作为收藏品的宝物。

　　估算了一下实力差别，再想想眼前宝石的诱惑，龙不情不愿的喷了喷鼻息，微小的火苗在空气中消散。它以沉默表示了自己的态度。

　　黎千言终于放下吊在嗓子眼的忐忑心情，勾起嘴角：“看来我们达成了一致。”

　　&——&——&

　　当两人踏着傍晚的余晖，满身尘土脏兮兮的回到城门口时，意外的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群。
　　经过龙的摧毁，城中房屋破损得厉害。与一派战后狼藉的萧条氛围不同的是，几乎全城的男女老少都聚集在城门处，将一整条街都给堵满了，望见愣在大门口不知是进是退的两人后，他们突然爆发出了惊天动地的欢呼。

　　“……WTF？”雷契尔被吓了一跳，睁大眼后退了一步。

　　黎千言同样愣愣的看着那浩大声势，下意识道：“幼生体不要说脏话……WTF？”

　　“是驯龙勇士！勇士回来了！！”
　　“赞美您！伟大的勇士！”
　　“真是太感激您了，您救了我们的命！”

　　人们迅速的涌来，将两人围了个水泄不通。对于再恶毒的言语行为都能冷酷反击的雷契尔，此时望着他们脸上真诚的热情笑容，却是手足无措的揪紧了身边人的衣角，努力的贴近她。

　　——这群人怎么回事……驯龙勇士又是什么玩意儿？

　　——他们看不见我们的黑发黑眼吗？这可是邪恶的象征啊！邪恶爆了好吗！！不要靠过来了喂！

　　“无需道谢，这是我们应该……啊不，其实我不喜欢草莓派……是的，奶酪就很好。”
　　相比乳臭未干的小鬼，黎千言的表现就沉稳许多——如果忽略她额角的细密汗珠的话。

　　在拥堵的人潮中，他们寸步难行。不一会儿就浑身挂满了大包小包，脖子上挂着美丽的花环，黎千言对着手中被油纸抱着的，热气腾腾的牛肉馅饼发愣，雷契尔努力咽下被黎千言塞进嘴里的乳酪条。

　　一旁的一栋砖红色小房子屋顶上，几人或坐或躺，观望着那边热闹的场景。
　　“啊……本来想好好大干一场，结果风头都被他们抢去了。”神枪手安娜托着下巴，慵懒的半眯着眼。
　　“那种事情无所谓啦，而且他们真的好帅！呼的一下跳下去，然后咻的一声就飞上去了呢！”小个子精灵少年在房檐边缘跳着踢踏，兴奋得手舞足蹈的回忆着当时的场景。
　　冰系法师照旧干着他的本职——泼冷水：“那是十分危险且九死一生的事情，如果是你的话，估计就回不来了。”
　　“诶——？”

　　安娜打了个哈欠，将视线从身边同伴那儿移开，漫无目的的四处张望着。
　　说起来……利奥那家伙呢？

　　“嘿，伙计！”
　　耳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黎千言刚转过头就被大力拥入一个怀抱。她用手抵住来者的胸膛，纠起眉毛：
　　“喂喂喂当心大蒜要掉了……等等大蒜？为什么要送给我这个，我又不是吸血鬼。”

　　莫名其妙的将不知何时套在脖子上的大蒜圈取下，随手搭在雷契尔的脑袋上，引来了对方的抗议：
　　“为什么要给我？你知道我不喜欢这个味道。”
　　“这是别人的好意，你应该说谢谢然后收下。”
　　“你怎么不收？”
　　“我是一个低调的人，这种接受赠礼的光荣时刻就让给你了。”
　　“你这个……”

　　利奥讶异的看着那两人旁若无人的就互相吐槽起来，愣了半晌，然后实在没忍住笑出声来。

　　两个黑脑袋齐刷刷的望向他的方向：“怎么？”

　　“咳……没什么，就是想你们不愧是姐弟。”

　　黎千言：“都说了他不是我的弟弟了。”
　　雷契尔：“我才没有这么糟糕的姐姐。”

　　“好吧好吧，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金发青年举起双手示意妥协，然后将身后拽着自己衣角的小姑娘拉了出来，“这孩子有话想和你们说。她刚才在人群外挤不进来，急的都快哭了。”

　　被人从背后鼓励般的推了一把，安妮踉跄了几步来到黎千言他们面前。鼓起勇气结结巴巴的开口：“之，之前给你们添麻烦了，对不……”

　　蓝色的宝石被递至眼前，她蓦然消了音，怔怔的睁大眼。

　　“这个对你意义很大不是吗。”在众人的视线中，黎千言低头注视着女孩，“拿去吧。”

　　“那……龙？”

　　“那家伙得到了更好的，它也不缺这一个。比起让这宝石躺在龙窟中发霉，还不如给它找一个更合适的安身之处。”她的眉眼柔和了少许，“没有什么宝物会比亲人的陪伴更有价值了。”

　　当某样物品上寄存了人的情感后，它就会变得无比可贵。在某些时候，它甚至能成为支撑人走下去的动力。

　　虽然嘴上说着‘其实物质上的纪念其实并没有太大意义，永不会消失的是精神上的信念’这样的漂亮话，但其实黎千言内心怎么想，她自己最清楚。

　　‘精神上的信念’什么的……只不过是进入游戏后与过去的一切分离，与真正重要之物隔了漫长的距离而用来安慰自己的话罢了。

　　不过至少……她能帮助别人取回重要之物。

　　安妮咬了咬下唇接过龙之眼，眼圈有点发红，她对黎千言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谢谢！”

　　她拽着对方的衣服示意弯下腰，黎千言疑惑的依言低头，脸颊就被亲了一口。
　　“谢谢您！恶魔勇士。”

　　恶魔……勇士？

　　雷契尔在一边双手环胸“啧啧”两声，打算就眼前情景好好嘲讽一下，但很快他也笑不出来了。脸侧有什么柔软的东西贴上又分离，在他大脑当机的时候，女孩温软稚嫩的声音轻轻响起：
　　“也谢谢你，小恶魔勇士。”

　　也许是他平时对其他人的态度当之无愧‘小恶魔’的称号，又或许是小恶魔捂着脸呆在原地的场面太过罕见，总之利奥打算借机好好的捉弄一下他。

　　谁说大人不能和小孩记仇的？年龄可不是万用挡箭牌。

　　于是在对方依旧发呆的时候，他轻手轻脚的靠近，接着突然从背后一把抱起男孩，高高的抛起，笑道：“恶魔勇士这个称号不错！你现在可是大陆上最年轻的驯龙者了，Boy.”

　　“你干什么！？放我下来！你这个无礼的……哦不大蒜要掉了！”雷契尔恼羞成怒的喊道，但玩上瘾头的利奥才不买账，大笑着把他往人群中一扔：“来让归来的小勇士感受下我们热烈的欢迎吧，伙计们。”

　　在半空中划过一个圆弧的男孩并没有落地，而是被人们接住，一齐高高抛起。
　　“最年轻的勇士！”
　　“勇者必胜！”

　　口哨声与欢呼此起彼伏，他不知是气的还是什么，微红了脸。有些无措的望向黎千言的方向，对方在接触到他的视线后若无其事的吹起口哨，扭头煞有其事观察路边的野花。

　　……真有你的。

　　然而他这时注意到黎千言背后蹑手蹑脚靠近的利奥，察觉到他的视线，青年鬼鬼祟祟的比了个噤声的手势。
　　两人眼神交流了几个来回，似乎达成了什么共识。

　　觉得少女有些放松了警惕，利奥伸出手，但还未碰到对方，手腕就被牢牢钳住。黎千言侧过头投来一瞥：“你以为你的小动作我没察觉？”

　　要的就是你察觉。

　　金发青年露出了一个灿烂得能去拍牙刷广告的笑容，脚下一扫。她为躲避而跃起，然而腰上却一紧——
　　黑色的绳索缠在腰际，大力将她向后扯去。还来不及反应就被拉进人群。

　　于是黎千言也被迫加入了‘抛来抛去’游戏。

　　“……嘁，失策。”她半睁着眼一脸懊恼的被众人抛起，再落下，似乎比雷契尔还要苦大仇深似的。那与热烈气氛格格不入的违和表情十分滑稽。

　　雷契尔向利奥打了一个‘合作愉快’的手势，对方不作声，冲他眨了眨眼。

　　其实这家伙也不是那么让人讨厌……

　　【被人欢迎的感觉，也不是那么讨厌。】

　　耳边“勇者必胜”的欢呼闹哄哄的，有着别样的振奋人心的作用。每一次被抛起似乎就能离澄澈广阔的天空更近一些似的。

　　很奇妙的感觉。
　　原来被人需要，被人认可的感觉是这样的。

　　在这样的氛围中，他突然就没来由的生出‘也许我真的能成为勇士’这样的念头来。

　　有点像哄小孩的童话故事。

　　但这个故事他喜欢。

　　&——&——&

　　“说真的，刚才那个故事你从哪儿听来的？”

　　由于当地居民的热情挽留，再加上天色已晚，他们决定再在这里住一晚。雷契尔踏上旅馆的楼梯，回想着刚才晚饭后，被一群慕‘驯龙勇士’之名而来的小孩子们团团围住的黎千言为了打发他们，而随口讲的故事。

　　故事大意是这样的：从前有一个孤儿院里的小姑娘叫辛德佐拉，她遇到了一个系统……

　　“勇士小姐。”扎着粗辫子的褐发女孩举起手，“请问‘系统’是什么？”

　　“是类似于诸神一样的存在吧……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很厉害就是了。还有什么问题吗？”

　　瘦弱的红发少年犹豫一下，小声道：“不是应该是辛德瑞拉吗？”

　　“不，是佐拉。辛德瑞拉有王子，但佐拉只有汽车人。”

　　“Aut……Autobots（汽车人）？”

　　“他们是外星人。用这里的话说就是来自大陆以外的其他种族，天外来客……当然，不是天使，也不是巨龙。”

　　不过外星人的出场还在很后面，和励志动画片的所有废柴主角一样，一开始辛德佐拉只是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鬼。
　　她遇到了一个系统，系统说‘少女你是被选中的人赶快和我签订契约成为魔法少女吧！’，然后就把她带到了异世界。
　　她在异世界靠着系统给的外挂刷怪升级后，穿着一身装备回到自己的世界，和汽车人一起与妄想统治大陆的外星人进行战斗。

　　很典型的玛丽苏综漫桥段。

　　不过如果真的要说的话，自己大概就是玛丽苏2.0这样的物种吧……她是说，辛德佐拉。

　　“那最后他们赢了吗？”女孩甜美好奇的嗓音打断了黎千言的神游天外，她回过神来，眨眨眼：“后来的话……”

　　辛德佐拉无意中发现了系统的阴谋，它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真正帮助她。而是想要将她培养强大到能够承受自己的力量后，让她代替自己当‘系统’，那样的话它自由了，而佐拉却会被规则束缚，不得不永远的替时空管理局办事。

　　然而在力量传送过程中出了差错，系统被庞大的能量碾碎销毁，时空发生跳跃。辛德佐拉在不同的世界中辗转许久，最终找到了回家的路。

　　“……最后，她和汽车人一起打败了霸天虎。世界恢复和平，他们一起去旅行了。”

　　“哦……”
　　大概是后半段枯燥无趣的专有名词太多，孩子们都听得云里雾里，只能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至少有一件事挺清楚的，主角赢了，世界和平。

　　对于他们来说，只要知道这件事就足够开心了。

　　不过雷契尔还是很在意这个故事的出处，按照他的认知，黎千言应该是那种丝毫没有幻想天赋的人。这种专有名词一打一打，连他都要听懂也很困难的故事不可能是她在十分钟内编出来的。

　　总不能说她的脑中一直有一个世界观丰富的幻想乡吧？黎千言可不是那么浪漫的人。

　　老旧的木质楼梯扶手有些磨损，触感毛糙。客房外的走道温暖而昏暗，灯光氤氲着宁静安详的氛围。

　　经历了白天的浩劫，此时的城镇已沉寂下来。它需要时间来休养生息，好迎接明天忙碌的修复工作。

　　黎千言在房门前停住脚步，看向依旧跟着自己想要得到答案的男孩，语言简明易懂：“我编的。”

　　“……”
　　他的脑中自动浮现出这样一副画面：夜深人静时黑发少女在烛光下拿着羽毛笔认真的写着‘黎千言童话全集’，笔触文艺细腻而又带着忧郁的文人格调：
　　‘那是很久以前深秋的一个傍晚，她，和他，相遇了……’

　　……不不不！

　　“怎么？很难以置信？”她莫名其妙的看着男孩猛地摇晃起头，似乎要将可怕的联想和自己的脑袋一起甩出去一样。

　　“……没什么，我还以为那是你亲自看到，或经历过的故事。”
　　他想也许是因为和黎千言待久了，自己的脑回路也向着奇怪的地方发展了。

　　这可不太好。

　　安静昏黄的灯光令人困倦，她转个身靠在门板上，略微放松了劳累一天的身体：
　　“事实要真是那样倒好了……”

　　“什么？”那声音微不可闻，他没听清。
　　“我是说，我童心未泯编个Happy Ending的故事让你这么吃惊吗？”

　　“呃……”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把之前的脑内小剧场说出来，于是为了转移注意力，雷契尔向别处瞄了两眼，有一句没一句的找新的话题，“龙的事情告一段落，明天开始我们干什么？”

　　“干什么……对啊干什么。”黎千言抬头看了会儿天花板，像是在思考，“对了，我有个任务。”

　　“以前接的任务不都完成了吗？”
　　“这个不一样……这是在遇到你之前我就接的任务，拖了好久估计雇主都要不耐烦了。他手里还有我想要的报酬。”
　　“是什么内容？”
　　“杀死一个魔王。”

　　他不解的皱起眉毛，在脑海中有限的资料库里搜索了半天，还是没发现目前大陆上有哪位能被称作‘魔王’。

　　“魔王……？他很坏吗？”
　　“听说他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夺走了许多人的光明。”
　　“那就是坏透了。”男孩严肃的点点头。

　　她看了他一眼，沉默一会儿，微微抬起右手似乎想摸摸他的脑袋，但伸到一半突然顿住，状似若无其事的收回去：“……是啊，坏透了。”

　　“所以他一出现我就会杀了他。”

　　雷契尔并不知道她眼里的晦暗神色与其话语代表的含义，比起这个他更在意另一件事：“你的手怎么了？”

　　对方的右手动作别扭，方才的一瞥他似乎看到了袖口的些许干涸血迹。

　　“没什么。”黎千言将手又往袖子中藏了藏，这一动作令他坚定了之前的猜想。雷契尔强硬的上前拽过她的手腕，不出意外的发现对方自掌心一直蜿蜒到小臂的一道焦黑痕迹。

　　皮肉略微向外翻开，血迹干涸凝固成赭色，虽然浅，但这样的伤口看着也吓人得很。

　　这是之前……

　　他突然忆起之前她推开他，徒手挡下龙炎的场景。

　　趁着他发怔的时候，黎千言抽回了手，被挽起的袖子重新垂下遮挡住伤痕：“普通的皮肉伤而已，待会儿上点药就好了。”

　　“可是……”

　　“好了雷契尔。”
　　他还想说什么，但被打断。

　　对方抬起另一只手，屈起指节轻轻点了点他的脑门：“我没事，真的。现在是休息时间了。”

　　她打开自己房间的门，一脚跨进去，然后想起什么似的侧过头：
　　“希望明天是个好天气，晚安。”

　　门扉不容置疑的轻轻合上，隔绝了他的视线。雷契尔的手指迟疑的触上额头，那儿似乎还停留着温热的触感。

　　安静了一会儿，然后他也轻声道：
　　“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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