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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屈吗
齐悦先是感到肩膀处一阵麻胀,然后是肉被烧焦的气味传到鼻腔,再然后就是撕心裂肺的疼。疼得她脑中空空一片,不知道身在何处,又要做什么,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要生在这个世界。
任何感觉都表达不出来,她好像成为一个只有疼痛编码的程序一样。
枪声响过,争斗的两人都齐齐松手。
展程回身看去,心脏漏跳一拍。他慌忙跑过蹲下,将齐悦抱起。伤在右肩,锁骨下一寸处。
幸好不是致命位置,他一直憋着的一口气得以轻缓,但又重新提起。他看见齐悦眉头深锁,脸色煞白,脸庞冒出层层汗珠。
“齐悦。”展程轻轻叫起。
齐悦没有回应,大概是疼得失去所有感知了。
宁远蹲下去察看,松了一口气后,说,“还好,没打穿。赶紧打120吧。”
展程抬头睥了他一眼,“等救护车不浪费时间?你开车了吗?”
“开了,对,那赶紧吧,子弹长期留在里面不好。”
“还用你说!”
展程正准备抱起。突然的移动,又加深齐悦那种撕扯的痛,颗颗汗珠落下,她猛地抓起手边展程的手,“疼...”
齐悦捏住得正好是他那只划伤的手,她捏得骨节凸起,展程“嘶”了一下,某处却是更疼。
他将齐悦的手拉下吻在唇上,又拿过自己的外套盖在伤处。
“外面的人肯定听见声响了,你去找个理由把人弄开。”展程说。
宁远听着他命令的语气,心里虽然不服气,但仍是走了出去,不到一分钟进来,“赶紧走吧。”
去医院的途中,展程抱着齐悦坐在后排,她在怀中早就晕了过去。手指摩过她细滑的脸,透过指尖传来阵阵颤栗。
一路开到市里的部队医院,展程的父亲展泽铭是这里的医生,早早就等在大厅,人一来,就安排直接给推进了手术室。
他这才转身,第一次觉得这个儿子不让人省心,“展程,你怎么搞得?你们这些小辈自己闹闹也就算了,怎么把别人家好好的姑娘弄成这样!还有你,宁远,你们都多大人了?还是分不清轻重的毛头小伙?我通知齐悦父亲了,还有宁远父亲也会来。你们两个好好想想等会儿怎么给长辈一个交待吧。”
齐悦手术还没做完,长辈就都来了。展泽铭将人请到他的办公室,三个父辈坐着,两个小辈站着。
宁父先问话,“谁带得枪?”
“我。”
宁父哼了声,继续问,“谁上得膛?”
“我。”
宁父气得狠拍一下桌子,“宁远,你想干什么?我让你好好工作,然后你带着枪四处惹事,这就是你的工作?”
“不是我开枪。”宁远回道。
展父捏着眉心,“展程,你也讲讲,你是想干什么?”
当时两人都按着扳机,哪能分的清谁扣下谁没动,展程瞥了宁远一眼,才回答,“我错了。”
齐文亦倒是笑了,他只盯着展程,“你能跟我讲讲你们三个怎么一回事?你和齐悦是在谈恋爱吗?”
展父眼皮一跳,儿子的感情状况他从来都没问过,这个齐悦到家里吃过一顿饭,那时看两人好像还没开始。
“是我没照顾好她。”展程很快回答。
三个长辈也都是过来人,展程这一默认,他们也都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齐文亦接着说,“好吧,那我大致了解了。现在年轻人谈恋爱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说完轻轻笑着。
展程听他说完,抬头看了看,总觉得他的反应有点奇怪。
宁父这时候开口,“今天的枪声,估计不少人都听见了,不知道明天报纸上会不会?齐主编,你看...”
“这个没事,你们去办吧,我不会故意找人报道的。”
“齐主编理解。回来我让宁远来赔礼道歉。”说完狠狠瞪了一眼宁远。
齐文亦并没有多为难,很快就结束谈话。宁父带着宁远离开。
展父回头对展程说道,“展程,我还没问你呢?你不是在部队吗?偷偷跑回来就是为了闹事?我回去会告诉爷爷,你再想想怎么解释吧,还有齐悦的事,你也先别回去了,留下好好照顾着吧。”
展父因为医院还有别的事要处理,就先向齐文亦告辞。
“您先回去吧,时间也很晚了,我留下照顾齐悦就好了。”展程向齐文亦说。
“不急,我跟你一起先去看看吧。”
齐悦被安排在高干病房。他们进去的时候,她因为术后虚弱,还在睡着。
齐文亦站在病床前,看着她毫无血色的脸,嘴里咕哝一句,“也真是她的女儿,谈个恋爱都能这么拼命。”
展程没听清,“您说什么?”
“没什么,我走了。我想她睁开眼想见到的人也不是我,你好好陪她吧。”
“我送您离开吧。”
“不用客气。展程,其实你也帮了她不少,不用太过内疚。”
展程更加迷糊了,不过齐文亦没再解释,就径直离去。
送走齐父,他返回病房。齐悦的呼吸均匀绵长,渐渐让人心安。
半夜时,齐悦醒来,她稍一动,便感觉肩膀处隐隐的痛。环视四周,明白是在病房,又看见展程趴在床边,双手握着她的左手。
从侧面看去,他的眉头微皱,想必是梦中不太.安稳。
她想抬手替他展平,谁知一动右手,牵连着伤口,一股钻心的疼袭来,立刻就惊呼了一声。
展程一下醒来,揉了揉脸,“醒了?还疼么?“
“疼。”
“怎么知道我在那的?”
“我问陈旭的。展程,你能听我解释吗?”
展程听着她说话的声音,底气比以前弱了很多,心里有点不好受,“说吧。”
“我跟崔溪溪说去北京的时候,宁远他当时在我身后,可能是听见了才跟去的。”
“为什么会在你身后?”
“因为他和我们公司有合作,那天刚好去公司送材料。“
展程顿了一下,“齐悦,你知道他是怎么说得吗?”
齐悦一怔,宁远这个人嘴里能说出什么好话。心中一沉,说,“展程,你不相信我?”
“齐悦,”他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划了几下,递给她,“刚才我无聊翻了翻你的手机,这个叫李南风的就是那个警察吧,你跟他还挺能聊的。”
齐悦接过手机,翻着短信记录。
“齐悦,什么叫‘随时效劳’?半夜也能?”
“我和他只是普通朋友,吃过两次饭,没什么的啊。”齐悦赶紧辩解,她急得转过身,突然就又扯着伤口,顿时“嘶”的一声吸气。
展程坐到床边,“别说了,你先好好养伤,好了再说。”
齐悦咬着嘴唇转过头,要是受了这么多罪还不能把这个解释清楚,那以后就更难说清楚了。也不知道是疼的还是委屈的,眼眶瞬间涌起泪水,静了一会儿,等这股劲下去,她才转过头。
“展程,我们的关系就那么浅?浅得你连这种信任都不给我?”
“我现在不想说这个问题,你能不能好好休息?难道不疼了吗?”
“我疼,都快疼死了!我最怕疼了你不知道吗?可是,要是你连这点信任都不给我,我会比现在还要难受。”
“你以为我不难受?我要不是那么喜欢你,我会这么生气?齐悦,我告诉过你没有,精神背叛和身体背叛,我都不能忍!我才离开多久,你就一个两个男人的,要是我再离开久一点,你还能...”
“我没有!!”
问题似乎又回到原点,眼泪终于吧嗒吧嗒掉下来。
展程转过她的脸,手指抹过,“别哭,齐悦。别拿身体不当自己的,你这是枪伤,不好好调养会很容易留下后遗症。你好好养着,事情我会查清楚的。”
“我没做!!”
“好,我知道了。继续休息,行吗?”
齐悦觉得他要是自己不愿相信,她再辩解也没有用了。咬着牙躺下,蒙上被子,“你出去吧,我不用你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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