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在贴题目的时候,犹豫了半天,不知道应该定义为猫鼠,抑或鼠猫?我在写猫鼠同人文时,虽然偏於猫受,但本文,却好象是昭昭主动。然而,花未开先落,所以,这文我无法标是猫鼠还是鼠猫,只是想表达一段朦胧的情感,一个难圆的梦。

文章刚写的时候,我起的名字是《刹那芳华》,本想在笔下留住他们最好的一刻,无论是春夜斗酒,河边弄笛,秋山观日。。。写著写著就变了。。。汗。害得本人在WORD文档里一通狂找,以为自己的文章连自己都没有保存。

这文是我最喜欢的短篇,写好後再看全文,忽然蹦出了那首诗:

记得那时年纪小
你爱谈天我爱笑
我们并肩坐在桃树下
风在林梢 鸟儿在叫
我们不知怎麽睡著了
梦里花落知多少。。。
内容标签: 布衣生活 正剧
 


一句话简介:在贴题目的时候,犹豫了半天,不

立意:立意待补充

  总点击数: 5693   总书评数:11 当前被收藏数:26 文章积分:302,370
文章基本信息
  • 文章类型: 原创-纯爱-古色古香-爱情
  • 作品视角: 主受
  • 所属系列: 无从属系列
  • 文章进度:完结
  • 全文字数:7857字
  • 版权转化: 尚未出版(联系出版
  • 签约状态: 未签约
  • 作品荣誉: 尚无任何作品简评
本文包含小众情感等元素,建议18岁以上读者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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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猫鼠同人)梦里落花 BY 寒夜客

作者:日月行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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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文


      一过了清明,日子突然就变得繁花似锦。

      **********************虾米,这麽早偶就跳出来了,要求加班费*******************

      开封府 醉仙居

      从酒楼的最高处望去,满街只有一种花洁白地开著,甚至压倒了绿叶的颜色,在开封的大街小巷轻舞飞扬。风一动,如翻飞的雪练,跳动著逼人目光的鲜耀。
      象有生命的雪,即使在谢幕的时候,也保持著最美的姿态。

      记忆中,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个初春,同样的季节,同样的地点,同样翻飞的花雨中,那一身蓝衣的青年在听到自己的呼唤後,一个轻灵地转身,在人朝汹涌的街头,扬起一抹温暖的微笑。

      与展昭同饮,白玉堂总会喝到不醉不休,每每要劳动那只无论何时都会保持清醒状态的猫将他这只醉老鼠背回开封府。
      往往已经是後半夜了,街上四无人声,白玉堂懒懒地趴在展昭的背上,身子随著对方的脚步而起伏,困意袭来,他却舍不得闭上眼睛。
      这种时候,往往是白玉堂话最多的时候。

      “猫儿呀,你看这尘世烦扰,熙熙攘攘,比不上白爷爷我一杯浊酒,二三知己,狂歌痛饮,嬉笑怒骂不羁,纵情言论,睥睨生死道义。此情此境,不管有月无月,依花不依,都是人生乐中真味。”
      “你得了真味,却累我把你扛回去。”

      半眯著眼,白玉堂看见头顶星光灿烂,仿佛伸手可及。
      於是,他会真的伸出手,试图去触摸离自己最近的那颗星。
      只因为年轻,以为一切尽在掌中。

      “哎,臭耗子,你老实一些行不行?再乱动我就把你丢下去。”

      张开手,没摸到星星,却抓住了借风而行的花朵。
      “猫儿你看,这是什麽花呀?”白玉堂把手伸到展昭面前。
      “是桅子花,这个季节整个汴梁城开的都是这种花。”
      “好香呀。猫儿,来,再干一杯。”他摸索著把手里的桅子花向展昭的嘴里塞去。

      於是,笑声四散,惊落漫天星雨。

      一切都在星光里旋转,夜的眼睑里,对方的影像淡成一个模糊的身影,只有眼神依旧明亮,反射出星的苍茫。
      在白玉堂渐渐沈沦的意识中,他能感觉到,长时间凝视自己的那双黑色的眼睛,有太多他不懂的东西深藏其中,无法挣脱,在风的边缘,云的彼岸。

      梦里花落知多少?
      只怕自别後,再没有喝醉的理由。

      每每醒来看著窗子外头来去的路人,更远的河面来去的船只,更更远的对岸青山流动的色彩,或者寺庙屋顶的嫋嫋炊烟,以至在黎明的微光中传来的锺声,为这一场没有来得及做完的梦添加上一点温润的色调。

      梦里再一次伸出手,总想抓住相同的一朵花,甚至是一片花瓣,握在摩天的手里,轻微呼吸,清气如兰。
      花朵早晚是要枯萎的吧,而反握著自己的那只手呢,手後头的那个人呢?

      那个在满天星光中将自己小心地驮在背上的人呢?那个容忍自己将花塞到他嘴里的人呢?
      与他隔著千山万水,好象永远无法到达。

      **********************再次强烈要求增加出场费,咳咳 *********************

      那是个清凉的季节,阳光明亮地洒了一地,他一头乌黑的发在秋日澄碧的天空下显出无比的柔顺。
      “展昭,你到底想说什麽?”
      “我~~~~我好象喜欢上了一个人?”涨红了脸,终於艰难地吐出了一句。
      白玉堂哈哈大笑,“木头猫终於也动了春心了,难得。”
      坏坏地逼近对方,“是哪家的姑娘这麽幸运,需不需要白爷爷我亲自作媒呀?”

      红云一点点淡去,展昭深深地看著白玉堂,看著他笑得一如往昔的明媚,一如往昔的张狂。
      “猫儿,怎麽用这种眼光看我?一往情深的样子,怎麽,想起她来了?”
      展昭别开头,低垂的目光停留在一片树叶上,一阵凉意瞬间穿透了白玉堂的身体。
      “猫儿~~~~~~”

      “我还有事,先走了。”不等对方的回答,蓝影翩然而出,如飞鸟投林。
      “莫名其妙,小气猫,问一句就生气了,怕我知道抢了你的心上人不成?”

      恍惚之间,曾经发生的这一切仿佛都不是真实的,泛著凌乱的光,随著夜晚的深入,岁月的流逝,进入永恒的乌有之乡。
      只是那深深的一眼,忧郁的一瞥,却深深地镌刻在心灵之石上,久久难忘。

      江湖路路难走,儿女情情难留,风花雪月只是拂袖在身後。

      **********************再再次强烈要求增加出场费,小分吐血中*******************

      开封城郊 忘江楼

      尘土覆盖,青草舒长,只有几面土墙在稻禾与油菜花中日夜聆听著江河的水声。

      “我喜欢的那个人,最快乐的时光都是和他一起渡过。”
      “青梅竹马哎,不错。她知道你喜欢她吗?”
      “应该~~~~~不知道。”
      “为什麽不告诉她呢?”
      “我怕说了,我们之间连朋友都做不成了,他也许并没有这份心思。”
      “原来猫儿是单相思呀,这可难办了。汉有游女,不可求思。汉之广兮,不可泳思。我忘了猫儿怕水。”

      风动云轻,水色天光。
      白玉堂叼著草根,望著无垠的天空云舒云卷,因著猫儿情绪的低落,自己也有了那麽一丝丝难过。

      “笨猫,别一幅垂头丧气的样子。你要知道桃儿是三月里的花事,五月是菖蒲的天下,荷花是非在六月开不可的,不迟也不早。你看那行云飞鸟的影子终将要落於地上,凡天下万物也莫不是要从这土里生长出来。心急不得。”
      说话间有轻风拂面,带来一抹风露荷香。

      “我知道你的意思。一切事情总有一个顺序,平稳或者颠簸,总依照一定的摆布,到了该出现的时候就出现,该消失的时候也便消失,原本说不得道理,不过是冥冥的安排,只是我想知道那六合之内的冥冥之手究竟如何搁置,才是那样的准确和妥帖,不迟不早。我也不能肯定,究竟等不等得到云开雾散的那一天。”

      野云低垂,听得到大地上流动如水声一样的风。
      斯歌斯情皆不可寻,而渐浮上心却是另一种惆怅。

      “我还真有些好奇了,她到底是何方神圣?”
      “他呀,”展眉一笑,“任性跋扈,行事乖张,蛮不讲理,不可理喻~~~~~”
      “够了够了。”白玉堂一声大喝,“我说猫儿,这样的女子我劝你还是离她远些为妙,否则,哼哼。”
      双目一转,“嗯?我怎麽听这话这麽耳熟,臭猫,这可是你经常数落我的话呀,莫非那女子个性与我相似,这倒有趣。”

      “如果我说那个人就是~~~~~”
      一抹清亮笛音飞入半空,白玉堂浑然忘我,自得其乐。

      江水流逝,云际天飞,最爱临风弄笛人。

      猫儿,你那句没有说完的话,你想告诉我什麽吗?

      ****************************梦里花落知多少****************************

      一如既往地在这个特定的时候去山的尽头看夕阳,如同与他的约定。
      天际只有云卷,阴冷的,斜阳是看不到了。
      极目处是逶迤青山,行人更在春山外。

      青山外的行人,还记得你说过的一句话吗,夕阳不是每天都能看到的,但有之,愿与君共享一杯清茶。

      那次一同观日品茶,应该是在他一次漫长的公差归来之後吧。
      白玉堂看得出展昭已经很疲倦了,但精神仍好,微笑的眼中有鲜花般的纯净与热烈。
      这样坚定的目光他曾经在哪里见过。

      也许因为这目光的纯净与热烈,白玉堂很认真地看著对方。

      “这茶,你知道吗,共享的,除了夕阳,还有你。”
      “猫儿,与你初相识,犹如故人归,我们真像是相识了许久许久的老朋友,仿如前世走到今生,我希望能和你一直这样走下去。”
      年青的心,再一次痴求“永远”。

      重逢的喜悦还没有尝够,那微笑就凝结在唇边了,瑟瑟的。
      “我对白兄,亦复如是。”一字一句,宛若誓言,艰难也坚定。

      “朋友?”
      “朋友。”
      这两个字里面,多少貌似超脱的恪守,多少貌似得到的失去。白玉堂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面对自己难得一次的郑重目光,已经做出了最重大的决定。

      依然是不识愁滋味的少年郎,可是已经心生惧意,因为听出了来日漫漫,总有我们无法左右的事情,象天边的落雨,遥远而又注定。给我们留下的时间,只够说出这两个字。

      你与我之间,隔著青山绿水,隔著车水马龙,隔著幢幢楼阁,哪一盏灯是你窗前的?
      你与我之间,纵隔著熙熙人流,幢幢高楼,绵绵青山,共享不仅仅有有日落黄昏,还有清茶一杯。

      清秋,满世界地风起,眼睛与眼睛没有再相遇。

      暮色苍茫时抬望眼,有飞鸟散於长空。
      宿鸟归飞急,何处是归程?

      看到他从怀里掏出的物件,白玉堂难掩好奇之色。
      “有美如玉,投桃报李。匪报也,永以为好也。这是准备送给心怡之人的吧。”

      有些腼腆,犹豫再三,展昭还是微笑著递了过去。
      “这是送给白兄的,在我离开的这段时间,白兄替我守得开封府一方平安,展某无以为报。”

      一方幽蓝的玉佛躺在伸开的掌心。
      端详久久,顽石渐温,掌心的光芒点燃他略有些沈郁的双眼。

      现在,它依旧冰凉安静地躺在白玉堂的手中,与它对视的中间,隔了无数的风尘岁月,美玉依旧,斯人何在?

      山有棱,海无涯,晦明风雨,日月天地。
      仰观苍穹,一定有一双冷洌的眼睛俯视众生,高贵卑贱,大小巨细,对它来说有什麽区别呢?
      因此有相遇,因此有分离。

      隔著三年的时空,白玉堂轻声问那时的自己。
      相对的时空,可得永远吗?
      也许,一杯在手,余温在唇,已是永远了。

      猫儿,我有没有告诉过你,你就像手中的茶,细枝末叶沈於底,只留温温的在手,热热的饮下。

      不想饮尽的却是一杯苍凉凄惶。

      雨终於下了,雨滴落在水面上,这是今天的雨水,也是来自远古的雨水,从容敲打在这凝聚著时间与空间的古老土地上,如脉搏跳动,清晰,富有生机。

      回程里,雨声中,可有尘埃落定?

      ****************************梦里花落知多少****************************

      开封府 展昭房间

      那一次急急从陷空岛赶来,是因为得知展昭突然病倒,而且病势不轻。
      到他房中天已渐黑,木构的房舍中除了一缕微弱烛光,并没有太多光亮,安坐一隅的人依然故我地散发出一身逼人的清亮,丝毫不加收敛地刺痛了甫进门的人的眼。

      “怎麽不在床上歇著,都这样子了还看什麽书?”一把抢过他手里的东西,狠狠地掷在脚下。
      展昭楞了片刻,弯腰拾起地上那已经被对方丢了多次的书,轻叹著抚了上去。
      “我在床上躺了这几日,捱得骨头都开始疼了。白兄可要喝茶?”他倒了两杯,拿起一盏递给白玉堂。

      面容依旧俊秀,笑容依旧温和,白玉堂只觉心里轻轻地被扯了一下。
      忽然记起了谁的话,当你很牵挂很牵挂一个人,连微笑都会痛,一定是有些无法埋葬的记忆,如影相随。

      桌上的茶早已凉透了,两个人却都没有喝上一口。

      夜半,白玉堂守著展昭,看他苍白的脸色因发烧的缘故一点点变得通红,呼吸渐渐急促,眸光却亮得异常。
      “你不想睡一会儿吗?”白玉堂将一条湿毛巾搭在他滚烫的额头,心里有无法遏制的恐惧。
      “我觉得精神很好,真想和你比上一次呢。”展昭随手掀掉毛巾,翻身坐起。
      “你疯了!”白玉堂大惊失色,慌忙按住展昭。
      “你再敢乱动,我就叫公孙先生来给你扎上一针,让你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看著白玉堂张皇失措的模样,展昭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是从未在这张清雅含蓄的脸上出现过的顽皮。
      “白兄不是一直想和展某分出高下吗?”
      “那也不是这时候。还是等你身体好了再说吧,省得白爷爷我胜之不武。”

      苍白瘦削的手从白衣边无力地滑落,重重打在床沿的木板上,盛怒中的白玉堂耳边传来一息游丝般的叹息。
      “是呀,锦毛鼠自命风流侠义,怎麽会做这种趁人之危的事呢?”

      猫儿是不是病糊涂了?白玉堂孤疑地凑上去,打量展昭的神色。
      幔帐动了一下,就象波浪一样荡了开来。太近了,如同凝视自己的鼻尖一般,怎麽可以呢?
      展昭紧紧地闭上眼睛,不愿看到白玉堂咄咄逼人的临近。可是气味和声音也可以逃开吗,展昭无法关上自己的耳鼻,只能竭力凝神在自己疼痛的伤处,无尽的徒劳啊。

      白玉堂在黑暗中轻笑了一声,展昭猛地睁开眼睛。
      黑暗倏然退去,白玉堂的身影印在窗上,象一幅墨色图画。
      “猫儿,到了这种地步,你还是放不下吗?”

      “放不下?”这回轮到展昭迷茫了。
      “是呀,放不下。”白玉堂声音低微,却字字送进展昭的耳中。
      “我知道你是一只懦弱的猫,不敢直言你的心思。其实,喜欢了就是喜欢了,告诉她又有何妨?你总是瞻前顾後,左思右想,宁愿把时机白白地扔掉。既如此,错过了就错过了,那不如就此放下吧。”

      “没想到白兄竟然比展昭看事情还要通透三分。”被高热折磨得憔悴不堪却仍然不失清雅的青年躺在床上,不无自嘲地笑著。
      “可是这十丈软红,大千世界,此起彼伏的百态千情,细数下来,唏嘘的竟不过放不下三字,人间,也因了这放不下三字而成人间。”

      “猫儿,看不透恩怨情仇,你也不过是被放逐的棋子。割不下骨肉牵挂,这世间我为汝骨,汝为我肉,是耶非耶,碧血蝴蝶。悲怜的人因为悲怜而弱小,也因了悲怜而强大。世间万物,又有哪一个能一直走在极处?入世之人,很诚恳地说先忧後忧;出尘修行,尤惦记著肉身渡筏。这世间路千条万条,你选哪一条?”
      “旬月不见,白兄说话愈发让人不懂了。”
      “回答我。”灯光下是一双分外执著的眼。

      展昭微阖双目,“历经万般红尘劫,尤如凉风轻拂面。”
      步履轻轻,言语低低,唯灯光下,沧桑无声开放。
      抚去时间的尘埃,远古斑驳於这一角,斑驳於停立此前的两人。

      “怎麽听起来象是老和尚说的话。”
      “那还不是你引的,莫名其妙的一堆废话。”
      “我好不容易用心一回,却被人斥为废话,真是可悲。”

      良久,展昭再次开口。他的声音虽低,但有一丝清透。
      “放不下也许是展某的心性,唯一幸运的是,我惦的那人不会象我一样,有离别的痛苦,思念的苦涩。既然老天爷不给我机会让我等到他的回应,那我就祈祷老天爷让他永远不明白这份心意好了。”
      瞟了白玉堂一眼,他语带笑意,“幸亏有你可以听我的这些废话。”
      白玉堂只觉心中一恸,想说些什麽却觉得无论说什麽都是苍白无力的,也就只能看著笑容如昙花般从他唇边绽开,稍纵即逝。

      猫儿,与你别後,我常常会在暮色已降的街头,在人语喧嚣的酒楼,突然把你想起,想起你脸上闪过的那抹沈静的微笑;想象你在灯火辉煌的远方,举杯祝福遥远的你;想象很多年以後,可以像当年一样走进你的房间,揣度你曾经的样子;想象自己固执地站在一个距离给予你关怀与倾听,如同那无法触碰却依然温柔照拂的月光。

      我现在的这份思念,这种苦涩,与你当时当地,是一样的吗?
      终究,我们都放不下。
      仅仅因为红尘中有眷恋已久的东西,让我们不舍放弃。

      ****************************梦里花落知多少****************************

      常州

      借探友之际,我离你很近。

      当白玉堂来到这江南小镇时,夕阳早已背过身去,墨阴初初扫来,仍然留有丰腴的蒙白,恰似美人“肤凝玉,鬓疏蝉,绮窗前”。
      脚步声在青石板路上响起,显得清悠绵长。

      猫儿,这就是你想回却再没有机会回到的故乡吗?

      说是青石板的小路,其实是只容一人通过的窄道,深长的里弄望不到尽头,加上暮色的渲染,更显得幽深而神秘,抬头,只有一线天光,如果一直走下去会不会走到过去?会不会碰到一身稚气的他,从自己身边匆匆而过?

      白玉堂有些迟疑,却突然加快了脚步,在高墙窄巷中心存希翼。
      走了不长时间,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个阁楼,走近一看,古朴的石板上书“无扰居”。
      跨过高高的门槛,昏黄的灯光环绕四方楼宇,悄无声息。

      天幕完全地降了下来,若远若近的灯光在夜色里摇曳。
      老板娘简单的收拾了一些饭菜,随意清淡却雅致,温了一壶自家酿的酒,是因为小镇寂静的让人黯然,还是她们已经习惯了不去打扰别人这样寂寥的夜,而悄然离开。

      凭栏举杯,浅箸自饮,不觉已是深夜。
      整个客栈就白玉堂一个人独住,撩起帘幕向窗外看去,暮色中隐没著层层叠叠的黛瓦粉墙。
      老板娘在听到白玉堂打听“展府”时,有一闪而过的诧异,随即轻轻一指。
      “离这里不远呢,看见没有,转过两条街就是了,不过已经很久没人住了。”

      夜色中,只睢得双眸酸涩,也只是一个并不真切的影子。
      此刻的常州灯熄人歇,正是“处处人家尽枕河”之时。

      清晨,被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惊醒,不长时间,雨停了,只留下一层薄薄地迷雾,轻裹著小镇。
      白玉堂不敢多停,他谢过老板娘,穿过昨夜幽深的里弄,脚下踏著一块块井然的青石板,心里才踏实了许多。

      一个水乡女子,挑著担子,迎面缓缓走来,与他擦身而过。
      白玉堂不禁回头凝视,看她的背影缓缓远去,消失在小巷的尽头,只留下悠悠的吆喝在空荡荡的巷子里,映著雨後第一缕阳光。

      出了里弄,跨过石桥,脚下流水斯斯文文地流淌著,炊烟缭绕在古巷深处,小镇从梦中醒来。
      随处可见鹤发童颜的老人或蹒跚散步,或独坐屋前;撑著油纸伞的女子相互嘻笑著从桥上走过;扎著羊角的稚子嬉戏打闹;一摇一摆的是担著馄饨挑子的老翁,偶尔一两声清脆的叮当声从巷中传过;桥下停泊了一叶小舟,那是垂钓河畔的渔家,闭著眼睛,任钓杆在水面起伏~~~~~~

      猫儿,如果你没有从这里走出去,是不是也会过著这单纯平稳的生活,无须用心,也不必较劲,从容悠闲的完成一辈子呢?

      原本,你也可以有寻常的幸福。然而,你却选择了一条更为艰难的路,只为守护身後的这份安宁。
      问过你,悔是不悔,你只说,我情我愿。

      痴痴地,就这样在石桥上站著,看著,念著。
      忘了过了多久,直到水珠滑过脸庞,水面荡起一波波涟漪,白玉堂才惊觉又下雨了。
      摸摸湿漉漉的头发,他三两步拐进河畔的酒家。

      在夥计的招呼声中,白玉堂寻个临窗的座位,“来一壶梅花三百”。
      “客官好福气,这是我们常州特有的酒,只有这时节才有,再晚些想喝只能等来年了。”

      更远的时光,仿佛蝴蝶的翅膀一样倏忽而来倏忽而去,让人只能抓住它的一点斑斓。

      “猫儿,你难道从来不会喝醉吗?”
      “我又不是酒桶,当然也有醉的时候。不过,女儿红再醇,也比不上梅花三百。”
      “梅花三百?好怪的名字。”
      “那是因为做酒引的是梅花,还须酿上三百日才能出窖的缘故,这是我们家乡的特产呢,别的地方没有,我已经很久没有喝过了。”

      温热的酒端了上来,那颜色酽酽的,像陈年的雨水,像从梅花花瓣攒下的一捧雪,有奇异的香气,有世事的苦味。
      “猫儿,我敬你。”隔著虚空,白玉堂轻轻举杯。
      为什麽总要由这样的一个淡淡的声音来宣告一种心情的终结,由这样一个淡淡的声音来言说一些永恒的离开?

      在河畔的酒家坐著,窗外的小桥流水人家在雨雾中慢慢清晰。
      依水的红灯笼一盏盏亮起来了,倒映在水面,沿著河岸连绵进夜色,在水雾中又隐约见到了谁的影子。
      而自己的心情,就象一滴落在宣纸上的水,在夜色里慢慢化开。

      我想,这次我是真的醉了。
      因为你呀,猫儿,近乡情更怯,我不敢再近一步。
      这是我的心情,还是你的心情?

      猫儿,你知道,我一直向往这样的灵犀相同,这样的君子之交。我是那麽贪心的一个人,不是身边有一个人相依相伴就足够。总会希望在俗世的红尘之外,还可以拥有这样纯粹而清澈的情,如同上天额外的馈赠。

      有一些时候,我们不得不面对这样的两难选择──最能读懂我们的心灵的人,不一定是常伴身边的那一个;而心灵上的默契与呼应,也不一定就可以成就完美的感情。

      那不是因放不下而生的愚昧与固执,只是世事常常无法两全,现实里的选择和灵魂中的直觉不一定契合。懂事之前情动以後,往往长不过一天,只会带来尖锐的疼痛和无奈的感伤。

      猫儿,我知道你的那颗心,在万水千山里穿行,在生生死死里穿行,已经背负的太多。
      而无论再多的风雨,你的心,一直是淡定的收守的,慢慢的,记著一路的快乐,曾经的相遇,悲壮的身临绝境,细到看清了路边的一支荒草,感到了天空正飘过一片流云。

      因此,即使有太多的心思不曾言明,太多的感觉不曾细品,太多的错过我们无法放下,我也只在转身时告诉你一句:若你一旦离去,我是绝不流泪的,无论何年何月何日。

      在你的气息里升腾和坠落的那些日子,当我不能够再拥有的时候,我唯一可以做的,就是让自己不要忘记。

      不要忘记,你眼中的温暖,唇边的笑意。
      更不会忘记,曾经的你我,并肩而行,同御风雨,即使再次的相遇~~~~~~只在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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