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枫樱〗也无风雨也无晴

作者:弥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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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战成名


      拂樱继续跟枫岫去冤大头家蹭饭。
      拂樱很不好意思,问枫岫:“这样会不会太那啥了点儿?”
      枫岫明白,不就是脸皮厚么?他除了笔杆子硬,嘴损,剩下的就是脸皮厚了。枫岫一边口中说着无妨无妨,一边从善如流进了御不凡家的大门,拂樱无语凝噎。
      御不凡端着汤一进门就看直了眼。
      也没听说过哪个人上了仙山之后还会黑化的,漠刀枫岫与拂樱被这孩子炽热的眼神吓得纷纷一哆嗦,枫岫想这傻孩子莫不是嫁龙随龙,要开眼了?
      漠刀反应最快,将汤碗接了放桌上,淡定皱眉:御不凡?
      御不凡看枫岫,直把大神棍看得后退一步,拂樱半个身子藏在枫岫后边儿,想法最不靠谱,内心忐忑莫不成是枫岫带人蹭饭蹭太多,冤大头同学生气了?
      一片静默。
      御不凡缓了缓激动的心情,自动忽略人肉背景枫岫先生,笑眯眯招呼:“拂樱来啦?快来吃饭。”
      想昨日还是冷冽霸气的凯旋侯,今日却成了香软白净易推倒的粉红樱花,果然大美人就是大美人,反差竟然可以这么大!
      漠刀回想御不凡的日常,十分了然:刚从药师那儿回来。
      花痴也是会传染的,诚然不假。
      被那一身粉红萌得心肝都颤了颤,御不凡本着像我这么温柔的人,美人一定会喜欢和我做好朋友的理念,将拂樱安排坐了在自己边儿上。
      枫岫夹了两筷子香菇,回过神儿来:“几日不见,药师可好?”
      御不凡没空看他,米饭扒拉得欢快,用实际行动证明何谓秀色可餐:“好!”又转头问拂樱,明日要不要和他一起去给药师帮忙。“你去了,药师一定高兴!”
      拂樱想想,摇头。枫岫慢条斯理擦擦唇角,筷子与碗沿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瞅着拿拂樱当菜努力扒饭的御不凡悠悠叹息:“受与受之间,是没有前途可言的。”
      御不凡一口米饭呛进了嗓子眼儿。
      不愧是脸皮奇厚的枫岫主人,在场的除了拂樱都听懂了,绝尘嘴角冷不丁抽搐了一下,果然,先天的另一层含义就是先天性节操尽失,不必大惊小怪。
      倘若无衣在场,定然鄙视加不屑。这个连恋爱都没有谈过的男人,实战经验为零,说起感情头头是道,竟还一副“枫岫为攻,天下皆受”的流氓嘴脸,妥妥小时候同人本看太多的缘故,无可救药。
      御不凡被调侃得小心肝一抖,打算向拂樱求助,不料对上凯旋侯大人茫然的眼神,御不凡立刻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太不纯洁了。
      这完全不科学啊!御不凡宽面条泪。
      拂樱心里隐隐约约知道,枫岫待他与别人是不同的。
      至于怎样的不同倒想不出来,也没什么证据不证据的,就是这么隐约感觉着,虽然拂樱也不知道这感觉何来,有时也颇觉得莫名其妙。
      大约人吃饱了,无所事事的时候总是想得比较多吧,拂樱出了御不凡家大门,望着湛蓝如湖水的天空如是想。
      “拂樱好友?”
      拂樱回神,对面神棍悠悠哉摇扇,“好友方才在想什么?”
      两人其实很少说话。面具揭开,小免什么的都不存在,反倒有些不知要说什么了,过往的一切自不必解释,大家心里雪亮,但也没到要谈笑风生的地步,总觉得中间还隔着点什么,让拂樱看不清。
      拂樱抿唇微微一笑:“我在想你……”
      枫岫扇子遮住半边脸,去看拂樱侧颜,莫名的安静美好,美好得不切实际,拂樱会抿唇笑才是青天白日见鬼,后来一想,幸好不是凯旋侯的打扮,那才是惊悚。
      “……想你为什么天天去蹭饭。”
      枫岫挥着扇想也不想:“因为我懒。”
      也对,枫岫这人,打着灯笼全天下找不到这么懒的。
      “不快乐的话,看着快乐的人,也会觉得生活充满希望而且美好啊,你说呢,好友?”
      拂樱有点讶异,停下脚步,犹疑地问出口:“你也……不快乐吗?”
      枫岫忽然沉默下来,他的眼睛狭长深邃,望着拂樱,很认真:“有点儿,但现在不了。”
      拂樱觉得他还没讲完,等了一会儿,枫岫还是维持着那个姿势。
      拂樱很小声:“我也是。”
      突然的坦诚相对,太过浓重的悲哀,枫岫不知该如何应对,捏扇子的手紧了又紧。
      枫岫道:“我知道。”
      他们两个本质上是同一种人,为了自我的立场与信仰,毫不犹豫舍弃了彼此,所以更能理解别人不能理解的悲哀,从而相互谅解释怀。
      灯火辉煌,枫岫对着罗喉这样矫情的时候,罗喉睥睨的眼神随便一扫,将枫岫瞧得毛骨悚然,后背发冷:“怎么这眼神瞧我?”
      心说是你问我的,又不是我主动矫情要秀恩爱的。
      罗喉武君名头不是叫虚的:“这就是你们两个打架的理由?”
      没错,上午俩人吃完饭还好好的,待到半下午,御不凡摇着扇子从枫岫大门口经过的时候,惊觉两人滚在了一起。
      特别纯洁特别暴力的滚法儿,院中花草树木纷纷遭殃,花架倒了,棋桌也给掀了,盛水的水缸打破,地上全是泥水,俩先天一声不吭滚在里头,你一拳我一脚,看谁硬气。
      御不凡从没见过这样的打架场面,实在是太接地气儿了!现实的驴打滚吧这是。漠刀去看醉饮黄龙不在,御不凡撒丫子将隔壁罗喉拖出来,俩人对着那俩打滚的驴纷纷震惊加黑线,先是把院门关了,最后心一横将俩人拉开,四个人都成了泥猴。
      俩泥里头滚出来的先天气喘吁吁相互瞪着彼此,谁也不说话。最后御不凡罗喉一人拉走一个,洗涮干净了等着听两人战后心得报告,顺便闹明白咋就忽然打了起来?
      枫岫坐不住,起身在罗喉面前走了一趟又一趟,显得异常烦躁:“你以为拂樱傻吗?不,恰恰相反,只要不涉及他的私人情感,他什么都明白得很。”
      罗喉看他团团转,疑问着谁觉得拂樱傻了?又想起来,是有一次,吃过一次亏,被一巴掌狠狠拍胸脯上,据说当场就吐血了。
      感情是当年觉得人囧萌还是个傻瓜,后来被拍了一掌才明白过来,这是在自己嫌弃自己呢。
      罗喉不说话。
      枫岫咬牙切齿:“……他心中有大爱,装得是家国天下,风花雪月四个字他只认得,心里装不下,我得让他明白,他现在活着是为他自己,让他明白什么是爱情,你爱我我爱你,生死相依不离不弃,不然他总是这样一副生无可恋半死不活的样子,自己活得不开心。”
      罗喉忽然有点同情他:“倘若他不爱你呢?”
      枫岫一愣。
      罗喉了然的眼神看着枫岫,有些话总是很难说出口,罗喉明白,也经历过,比方说抱歉,比方说原谅,再比方说,我爱你。
      “总不能全是假的……”枫岫被这种眼神看着,不一会儿平静下来:不全是假,但大概也从没想过是爱情。
      但是拂樱不爱他,要去爱谁呢?枫岫想不到。
      好端端是要做什么圣母,做什么救世主!枫岫一屁股坐椅子上,头一仰,扇子往脸上一搁,声音从扇子底下传出来,闷声闷气:“我说这是一场意外,你信不?”
      罗喉信,谁没事打架专往泥水里滚?何况连院门都不关。
      枫岫那天下午就琢磨,人生在世,心上总要有点挂碍才好,才活得有趣。拂樱做凯旋侯的时候肩上担得太重,现在作为拂樱肩上又太轻,他实在需要一副像样的枷锁,暂时的。
      最好是爱情,枫岫想。
      要讨人欢心,总要先投其所好,枫岫决定和拂樱谈谈人生。拂樱正研究着棋盘上的一盘象棋,花架上紫藤攒成一大嘟噜一串串葡萄似的垂挂在他头顶上,不时落下两瓣在他身上发上。
      拂樱粉白的长发一泻而下,他神情专注,时间也便好像静止了一般,枫岫仿佛看到多年前,那一日惊艳的初见。这个男人与花在一起,真是无比合衬,连他的人本身都是花:拂樱,拂樱……
      枫岫坐在对面问他:有没有什么特别喜欢的?问完了想起来,拂樱喜欢看热闹,还是个萝莉控。
      拂樱给他一个“你很无聊”的眼神,并不打算回答,不过枫岫没气馁,慢悠悠开始挨着问,力所能及的:“喜欢打牌?”
      “喜欢下棋?”
      “喜欢睡觉?”
      “喜欢写字?”
      “喜欢饮茶?”
      ……
      问了一大串,拂樱还在悠哉哉摆弄那盘棋,枫岫以为他心不在焉,笑眯眯目光氤氲,调戏道:“那喜欢我不?”
      拂樱乍然抬起头来看他,枫岫没来由心中一紧,就见拂樱眉头一拧,嫌弃道:“你有毛病啊?”
      得,枫岫无语望天,寒叶飘零洒满神棍的脸。
      我就是有病!嘴贱还不行吗?!
      事情发展到这里,人生还是可以略谈一谈的,从前被嫌弃得多了,连人都被从床上踹下来过,也没见有什么,但这会儿没了家国天下,风花雪月是头等大事,此时此刻被嫌弃,枫岫很不爽。
      他枫岫想着人家,人家可没在想着他。想到此,枫岫霎时间横眉冷对,做掀桌状,凯旋侯也不是吃素的,瞪回去的目光锐利得像把刚开锋的宝剑。
      御不凡听得肠子打结:“然后你们俩天雷勾动地火,啊不太对,算了,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然后你们俩就打起来了?”
      拂樱正想吐槽枫岫小时候是否缺爱,怎总问人喜不喜欢,一口气憋喉咙里,明显对天雷勾动地火这个状语十分有异议,瞪眼看御不凡。
      御不凡心虚摇扇,吹得额前刘海飞起:“口误口误。”
      拂樱摇头:“没有。”
      拂樱表示,死都死过一次了,他已经不是那个动辄出手揍枫岫的凯旋侯了,虽然他有时候很想。
      为了避免打起来,拂樱选择起身回屋。
      枫岫不是只省油的灯,狗血言情中总会有男主在女主转身时刻,千钧一发抓住女主角的胳膊,枫岫做到了,且做得十分到位。
      “佛狱已经不在了,凯旋侯也不存在了,拂樱。”
      拂樱无端被他撩中痛处,霎时间脸色都变了:“你还是一样的痴愚!”
      枫岫是真恨,恨极了也真是狠。
      拂樱猝不及防被他卡住脖颈按在棋桌上,对峙的眼里怒火滔天:“你是拂樱,你现在只是拂樱!没有凯旋侯!”
      拂樱一脚狠狠将他踹开,两人厮打了一会儿,你掐着我的脖子我拉着你的衣领,四肢并用,围绕着是不是凯旋侯这个问题,四肢讨论了许久也没讨论出个所以然。
      打着打着,枫岫也就忘了为什么要打,只是似乎不打完这一场,便无法给过去画个结束符号,拂樱更是满腔激愤:我为佛狱纵横捭阖,开拓血路,为什么要你原谅我?
      最后就是御不凡看到的情景了。
      拂樱坐在御不凡对面,望向他:“我不明白。”不明白枫岫为什么要一再否认抹杀,凯旋侯即是拂樱,拂樱即是凯旋侯,他从来都是他。
      御不凡大抵是能回答这一问的,但这个问题只能留着枫岫去答。
      路漫漫其修远兮。
      枫岫缓缓走回住处,摸黑点灯,心神不宁烧到手,甩手将火折子丢在一边儿去了,啪一声掉地上。
      这一会儿的空已经瞧见了拂樱,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
      黑暗里窸窣声响起,拂樱起身捡起火折子,将灯点好了,也不转头,自顾自对着烛光说话:“我不明白。”
      枫岫也木了,好一会儿才道:“你爱过人吗?我是说爱情。”
      拂樱摇头:“你们为什么都这么问?”御不凡也是。
      “因为我爱你。”
      拂樱因为惊讶的脸微侧,眼睛垂下来,长长的眼睫抖碎满地烛光。
      “全世界都知道,只有你不知道。”枫岫苦笑,“我想让你明白,这世界除了火宅佛狱,你还有我,我想让你活得开心,没有挂碍,想让你也明白爱情,想让你……爱上我。”
      “你是在开玩笑?”
      “完全不是。”
      拂樱不说话。
      “这样你明白了吗?拂樱。”
      拂樱不是块石头,苦境相交一场也不全是做戏,谁都不知道,当年他一笔一画描摹这个人,最后题上不见紫衣深此句的时候,心头究竟是个什么滋味。
      后来枫岫就真的死了,纳棺的时候拂樱没去,他一个人坐在凯旋侯的宝座上,想着枫岫这个人,想着他们从相遇相识到相知相杀,无一后悔,想着以后无论是天堂或地狱,他俩最坏不过天上人间不相逢。
      可此刻,这个人活生生站在眼前告诉他:我爱你。
      枫岫想要他的爱情。
      “大约明白……”想了一大圈,其实什么都不明白的拂樱回答。
      难得一见愣头愣脑的拂樱斋主,枫岫笑笑,他正经笑起来其实英俊得厉害,只是常常遮住半张脸,难以窥见。
      “现在你知道了,不会没关系,我会努力让你爱上我。”
      拂樱略懵,冥冥中咔嚓一声被上了枷,心里默默抖了抖,略膈应,我会努力让你爱上我这种话在枫岫口中说出来,不是一般的违和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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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求评论求收藏~~虽然更新频率低,但是我们更新字数还可以吧喵,过年来一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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