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的飞机穿越啦

　　在中国人的观念里，房子是很重要的，成家立业都是建立在有自己的房子这个基础上的。从春天到秋天，大半年都耗在了建房子上，等到建成，幸存者们就算是在这片陌生的土地上真正地扎下根来。

　　雨后的空气清新湿润，整个营地因为这场雨而安静了下来，老李站在廊下，踩踩脚下的砖头，再看看由瓦片铺成的排水沟，回头问机长：“排水口都安置好了？”

　　机长对建筑不是很懂，但城市里的下水道还是每天都能看见的，这里没那个条件，只能沿街挖几条浅浅的沟，通到围墙下开的几个缺口里，一旦下雨，屋檐上的雨水直接汇到沟里，再由地势较低的排水口排到墙外。

　　“都差不多了，就是空地上那块不好弄，墙离得远，小赵想先挖个沟将就着用用。”小赵就是建筑系大学生，他姓赵，名恒，赵恒的意思是先把住人的这块收拾妥当了，再慢慢来。

　　那块空地地方大得很，连着现在还没开始挖地基的中间那块儿，整个营地看上去空荡荡的。

　　机长朝还没建完的最后那堵墙的工地看了眼，嘀咕着：“可别再下雨了，不然今年都不一定能完工。”

　　老李想了想：“明年开春了，就在那块地上种点菜吧，反正羊都是放出去的，给它们搭个窝就是了，也占不了多大的地方，剩下来的都种菜，老头子我吃了这么多天肉，身体真有点吃不消！”

　　机长会意一笑：“中！”

　　住在另一头的埃里斯正在屋子里摆弄她的仪器，霍金森守在她身边，神神秘秘地问：“教授，结果出来了吗？”

　　埃里斯埋头看着一组数据，嘴里下意识地说：“嗯，出来了，他们的基因链果然和我们的不一样，目前为止我还想不出有什么法子能让它们人为地互相融合，不过如果……”她顿了下，抬眼问霍金森：“你说两个相似但不同的物种，想要采彼之长补此之短，最好的办法是什么？”

　　“当然是自然交|媾，不过这样能够产下健康后代的几率不足百分之五十，太冒险了，那些失败的岂不是……”

　　“现在我们谈论的是一个种族的存续问题，不要纠结那些改变过程中会出现的牺牲和不足——这是必然的。我想，我们也该回基地去了，还有许多的问题有待解决。”

　　等第二天Jam他们乘坐飞行器返回，埃里斯以供给不足为由，提出了暂时离开这里的意思，格里斯举双手赞同，当天就收拾收拾飞走了。

　　她和仇小丽约定了冬天再来，营地里的人们经历过最初的不适和好奇之后，对于这些默默生活在自己身边的“外星人”也就不再关注了，他们隔着防护服，吃的喝的也不一样，感觉就像两个世界的人一样，对于他们的离开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感触。

　　对于地球人提出的“能不能离开草原”这个话题，埃里斯始终装作听不懂，此时将要离开一段日子，再次被问到时，她如此对仇小丽她们解释：“外面的地方都被人占领了，即使是我也不能强行让那些领主接受你们的存在，想要离开草原，你们必须自己去和他们交涉。”

　　理解了她的意思，大家对于离开这里也就不是很着急了。

　　既然那些土地都是有主人的，与其贸贸然地闯进去被人家当强盗小偷，不如徐徐图之，黑铁城的城主不就是很好的人嘛！也许和他商量商量会有门？按下这些心思不表，机长领着众人送他们离开。

　　看着圆形飞行器在一片烟雾中缓缓升空，最终消失在天边，不知为何，大家都有些恍然，就像做了个荒诞的梦，醒来后不知真假，既空虚又失落。

　　“他们的科技远远超过了地球上现有的水平，我们想要在他们跟前挺直腰杆说话，恐怕要很久很久以后了……”机长叹气。

　　“不说这些丧气话！来，给老子瞧瞧，你们都带什么好东西回来了？”老李一拍机长背部，扯开了嗓子朝回来的人喊道。

　　营地里瞬间又热闹起来。

　　自他们来到这里，主食就是各种动物的肉，鱼和鸟蛋，还有一些生活在泥潭里的小东西，自从有了羊群，羊奶制成的酸奶和奶油奶疙瘩也很受欢迎，而灌木上结的浆果只有秋天一季能够采到，平日里根本吃不到蔬菜水果，可以说这一年里想要补充维生素和纤维，只能随手摘片草叶子嚼嚼，一到冬天更是连一点绿色都看不到，何谈其他，地里的荞麦还没有收割，不过它必将代替肉类成为人们以后新的主食。

　　Jam他们带回来的那些东西装在麻袋里几乎堆成了一座小山，他解开一个口袋，里面满满都是一种菌干：“蘑菇是最多的一种，这里大半都是，不过最重要的是几种禾本科的植物，我们并不认得种类，只能等它们熟了割下来，晒干带回来，哪，你们看，都装在这里了。”

　　他把专门放在一旁的一个麻袋提起来，从里面拎出一个口袋，抱歉地说：“数量实在有限！”

　　麻袋里还有好些小口袋，都是种子。

　　他翻出那些，指指上面用记号笔写的字：“大致的种类都写在袋子外面，有蔬菜，也有瓜果和豆子，啊，我们还带了小树苗回来，还有竹子，大家都把东西取出来吧，还有那些菜干，也不知道好不好吃，芳姐，你一样一样地都试一试吧，等天气好的时候，最好拿出来翻晒一下。”

　　他交代了那堆东西都是些什么，就跑去观看营地施工进度了，留下其他人围着麻袋堆忙活着分东西。

　　有好几个麻袋里装的是新鲜的果子和瓜，芳姐利索地让人拿刀切了那些个头大的瓜，给每人都分了些，大伙儿吃着久违的酸甜瓜果，几乎没哭出声儿来。小个头的果子很多，他们都分得了几十个，留着带回去慢慢吃。

　　剩下的那些菜干豆子蘑菇之类的都放进了空房间，竹子被男人们拿到空地上栽种，带着根的竖着栽，不带根的横着栽，等到明年春天就能发出许多笋子了，那又是一道菜！

　　竹子在墙里的空地上只种了一小片，剩下的都种到墙外头去，围着墙种了一圈，等来年竹林长成了，就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小树苗们多是果树，也有果实味道像辣椒的那种树，还有好几种他们看着觉得奇怪的树，带回来种种看，这些树苗都被栽到了陶盆里，天气越来越冷，这时候并非种树的好时候，这里的冬天可是很冷的啊！

　　好在，经过半年的辛劳，现在人人都有三四套麻制的衣裤和一套羊毛织的毛衣裤，等冰雪来临的时候，呆在屋子里的人只要外面穿上草囊夹袄就够了，外出的人则要再套上一个夹着厚草缝上毛领子的长袍，带上兽皮帽子和羊皮手套，脚上穿毛袜牛皮靴，当然，牛皮靴总共只有五双，还是那只母牛的皮革制成的，里面缝上羊皮，穿着既防水又暖和——主要是给外出打猎的人穿。

　　羊群这一年里发了三次情，算上即将来的冬天那次，一年总共四次，每次母羊都要生下近百只小羊，存活下来的目前共有三百多，而第一批生下来的那些小羊也已经成熟，能够繁殖了！

　　如此惊人的繁殖率让幸存者们欢喜又痛苦，啊，虽然口粮增多了，毛皮也够用了，但是这么多羊，冬天根本养活不了吧？

　　最初的羊群只有五十多只，春天时还没有剪刀，只能用小刀给它们割掉过长的毛，洗干净纺成线后多是用来织手套袜子等小东西，数量并不多，而等探险队回来时，那时的羊群已经有一百多头了，还有许多正怀着身子的母羊，在夏天最暖和的时候，统一给羊群剪了回毛，那些毛装了十几麻袋，陆陆续续都被纺成线，织成毛衣毛裤毛毯等等，羊群放养了大半年，没舍得宰过一头，如今看着这些个个膘肥体壮的羊，男人们终于决定过段时间就宰杀一两头，改善伙食的同时也能多做些防寒衣物，顺便减轻屯草的工作量。

　　外出的人回来后，工程再次加快进度，秋风吹黄了草地，他们来到这里已经一整年了。

　　两个月后，最后一间房子落成那天，大家在营地中央那间大屋的门口空地上燃起了篝火，把竹竿切成小段扔进去，在噼里啪啦的爆竹声中，举办了一场盛宴，那一天大家用最热情的姿态庆祝自己搬进新家，那一天宰杀了十头羊让大家饱餐一顿，那一天十几对新人在大家的祝福声中组成家庭，那一天，是地球上最平凡普通的一天，却是他们这些穿越者们永远都要记住的一天，因为这一天他们的营地有了一个名字，叫做“雁回城”，也因为这一天，被大家定为了属于他们自己的节日——定居节。

　　雁回雁回，什么时候这些穿越者才能像雁群一样飞回自己的家乡呢？

　　大概，永无归期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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