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皇与日常

　　海选的地点是在昨日狂欢的城堡中。苍穹等人将伊莱恩送到城堡后就离去了。留下伊莱恩提着举步为艰的公主裙，几近崩溃。

　　我天那些公主到底是怎么做到每天都穿着这么长的裙子在城堡里到处逛的，这简直要烦死人好吗！还容易摔跤。

　　想到这里时，伊莱恩因为裙子太大看不到台阶一个踩空而往前扑去。

　　就在伊莱恩以为自己要与大地亲密接触时，一个人伸手将他从空中捞了起来。

　　“您没事吧，小姐。”

　　那人的声音低沉而好听，入目是一张极其好看的脸。星眸微微上挑，水色薄唇浅浅地抿着。伊莱恩自认自己也不是花痴之人，但却也是看呆了片刻。

　　伊莱恩不得不承认吸血鬼都是很好看的生物，他们有着能有诱惑人的资本。

　　“请问您可以起来了吗？”见伊莱恩迟迟没反应，男子又温和的问了一句。

　　“………抱，抱歉。”伊莱恩吓得一下从男子身上跳下来，“我……我不是有意的。”

　　“没有关系。”男子淡淡地笑着，整理了一下自己刚刚因接住伊莱恩而产生的皱痕。“如果不出我所料，这位小姐也是来参加海选的吧？请问您的名字是？”

　　“菲蒂。”

　　伊莱恩垂下头去，声音很小，“我的名字，叫菲蒂。是希特伯爵家的女儿。从属于初代。”

　　通过特殊处理后的声带发出的声音异常软糯，伊莱恩自己都忍不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这声音对于男性来说的确算得上天籁了。伊莱恩的个子小小的，声音又轻又动听，男子看了喉结忍不住动了动，发出“咕咚”的声音。

　　“喔，是希特家的女儿吗。欢迎欢迎。我是王的管家，你直接叫我管家就好。初代吗？你也是跟我们一样刚刚才从沉睡中醒过来的幸存者啊。”管家笑眯眯地接待着伊莱恩，但眸子的深处红色却是翻涌的异常。

　　吸血鬼都是行动主义者。若不是因为这是要去竞选王伴的女人，他现在就可以把这个女人扑倒吃掉。

　　啊，也不着急。反正竞选失败这个女人也迟早会被遣送回去。到那个时候再把她留下就好了。管家扫视着伊莱恩白嫩的脖颈上的血管，想象着当尖锐的牙齿咬下去时女人痛苦的□□声。

　　“我……是的。因为我被父亲藏在家里的原因，所以我一直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当一醒来时，我就被送过来去海选了。”细碎的刘海挡住了伊莱恩厌恶的神色，他轻轻地说着，尽力去套着眼前这位自称为管家的话。

　　他需要获得情报，很多很多的情报。

　　所以他不得不去扮演这个自己所不认同的身份，仅仅只是为了夺得一些难以取得的情报。为了圣殿的安宁，为了……

　　“喔，真是可怜的孩子。看来你并不了解那场苦战，你的父亲没有跟你说明你沉睡的原因吗？”管家露出惊异的神色，伸出手想去摸伊莱恩的头发。

　　伊莱恩巧妙而又不让他察觉地躲过，向后退了一步。

　　“我父亲……据说已经死去了。”

　　“是吗？”没有得逞，管家堪堪地收回手，“那他一定是一个英勇的战士。因为他是战死在那场泯灭之战中的。”

　　“泯灭之战？”

　　伊莱恩眼中划过一道光亮。这场战争他从来都没有在光明史书上读到过，说不定是一个很重要的情报。

　　“没错，那是一场…艰难而又绝望的战争……所有吸血鬼都浴血奋战着，然而我们还是失败了。我们的王为了有机会复仇将我们带到沉渊之地，人类天真的认为初代已经死了，末代只是为了苟延残喘而做出退让。”管家谈及这场战争时，眸色红的发暗，“但他们太天真了，我们不过是………”

　　“管家！！管家！！”

　　就在管家说到重要的部分时，突然有人大声的呼唤着打断了管家的话。

　　“什么事？”管家不满地看着那个叫着自己的人，歉意地向伊莱恩点了点头。

　　“外面来的女孩越来越多了，我们快要招待不过来了。”进来的吸血鬼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请您过来帮忙管理一下吧。我们实在管不过来了。”

　　“啧……一群没用的东西。”

　　管家皱了皱眉，叹了一口气。“算了，那么菲蒂小姐请您自便吧。我要过去招待另一群小姐了。王会在十点到来，请您自己做好准备吧。”

　　“好……好的。谢谢您。”伊莱恩点头道谢。管家再次看了他两眼后最后还是离开了。

　　得到的信息很少，因为被打断了的缘故看起来最重要的线索被切断了。伊莱恩半敛了眸子，找了个舒适的位子坐下等待着初代之王的到来。

　　苍穹曾经给他讲过关于初代之王的一些信息。这些信息甚至连书中都没有出现过。因为吸血鬼是光明史开始前就已经消失了的生物，所以光明史书上也没有讲述过关于初代之王的信息。

　　关于初代之王，伊莱恩记得，苍穹曾经对他说过。

　　那是一个，拥有着极端不符合自己性格的外貌的人。

　　初代之王暴虐，喜怒无常，喜欢破坏一切自己不喜爱的事物。用苍穹的话来说，就是一个没有接受到良好教育而造成的熊孩子。

　　参加海选的少女们都陆陆续续地进去了城堡。伊莱恩坐在城堡里早已准备好的位子上饮着红茶，旁边的桌子上摆放着许多精美的甜品。

　　这属于能看不能吃的诱惑。伊莱恩痛苦的看着那些甜点，心里还记着诺伊的一句话。

　　身为淑女，你是不能在宴会上吃任何东西的！除非有个好心的绅士愿意为你取来。所以在真正饿的情况下你也只能优雅地喝着你手边的红茶。这就是属于少女的悲哀啊。

　　诺伊说的时候露出一副极其同情的样子。伊莱恩斜眼看着他，似懂非懂。

　　但伊莱恩知道，根据诺伊说的，简而言之就是不能吃任何东西就对了。

　　啊对于自己来说看着喜欢的东西却不能吃这的确是一件十分悲哀的事……

　　时针旋转的很快，伊莱恩发现当自己再一次注意挂钟时，已经是快要到达初代之王来的时间了。

　　伊莱恩啜了一口红茶，苦涩的茶水中有一种怪异的难言的味道。

　　那是不属于红茶的味道。

　　点了点杯子，红褐色的液体中浮出一抹亮色的光。伊莱恩再次饮那红茶时，那股味道已经消散了。

　　刚刚使用的是净化咒，只有有异样不纯净的物体才能被使用。看来这次的还远并不是所有人想象中的那么简单。

　　伊莱恩敛眸看着昨日临时布置好在城堡中央的大台，海选应该就是在那里进行的。

　　昨日弥漫在城堡中的血腥味已经淡去了，取而代之的是贵族小姐们前来准备时往身上涂抹的香水味。伊莱恩不高兴的捂住鼻子，他并不喜欢那些经过香料调制而成的味道。

　　“怎么还没来……”

　　时间已经超过了十点，伊莱恩皱眉看着挂在城堡上的大挂钟，低声自语。

　　“你很着急吗？”

　　出乎意料的身后传来了回答的声音。伊莱恩警觉地转过头去，看到了一个只比自己高些许十七八岁左右的男生。当然，身为吸血鬼。他的年龄估计比外貌是要大上十几倍的。

　　那人穿着精致的服饰，披着黑色的帅气披风。眼睛的颜色异于正常的吸血鬼，暗红中透露出些紫色来。

　　“你是……？”

　　伊莱恩故作震惊地露出惊吓到的样子，身体紧绷了起来。

　　“哦，我吗？你不用在意，就当我是来这里闲逛的就好了。”少年不在意地说着，上下打量着伊莱恩的样子，“你看起来……不像是贵族家的小姐。你是怎么进来的。”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说太失礼了！我可是希特伯爵家的女儿。”伊莱恩一惊，不明白对面那个少年是怎么看出来的。

　　“你在撒谎。”少年说，“希特家根本就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儿子。再说了，连贵族礼仪都只是临时学的女孩怎么可能是贵族家的孩子。啧……敢欺骗管家进入王的城堡，你还真是大胆。你不会还是末代吧？”

　　“………你。”

　　伊莱恩背说的一时语噎，无言以对。

　　诺伊并没有告诉他如何面对这种情况的方法，亏他还说只要学习了他的贵族礼仪后就万无一失了。

　　所以才说他那种人并不能信了。回去一定要把他的工钱砍掉一半全去买甜品放着他面吃。

　　“所以说小姐你到底是谁啊。”

　　少年穷追不舍地问着，伊莱恩脸微微沉了下来

　　“那不关你事吧？你干嘛要管那么多啊。”伊莱恩黑着脸转过头去，打算不再理会那个少年。

　　“哇，你居然对住在王家里的人这么失礼。”少年夸张的表现出大惊失色的样子，“你要知道住在王家里的客人可全都是公爵以上的初代，王的亲信。要是你惹怒了我信不信我去跟王告你一状让你落选。”

　　我艹艹艹艹艹艹这人好烦啊？！有势有贵族头衔了不起啊？

　　伊莱恩“啧”了一声，“那你想怎么样？”

　　“陪我玩。”

　　听到这句后，少年露出了计谋得逞的笑容。“我看你一个人在这里，应该很无聊吧。我这里有内部消息表示王可能还会晾着这群女孩很久，要不你就跟我去玩吧？”

　　“……为什么要选我？那里不是还有很多女孩吗？”伊莱恩说。

　　“因为你不是贵族啊。而且还被我发现了。”少年笑的狡猾，“那些贵族小姐个个姣姣滴滴的一点都不好玩。果然还是得跟平民出去才会有点意思啊。”

　　这句话在某些方面似乎容易被误解啊……

　　伊莱恩无奈地点点头，只能同意。尽管他并不知道这个少年真正的目的。

　　“那么我们走吧。我带你去有趣的地方玩玩。还有，我叫尼古特。你可以叫我古特。”少年向伊莱恩笑了笑，拉起伊莱恩的手往城堡深处跑去。伊莱恩想挣脱他的手说自己能走，奈何少年的力气太大，他根本挣不脱。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城堡的深处有一处不知通向何处的地下通道。少年带着伊莱恩穿梭过黑漆漆的通道后，入目的是刺眼的眼光。

　　在沉渊之地呆久了的伊莱恩一开始不太适应这灼热的光线，只能用手挡住避免光束照到自己眼睛里。尼古特倒显得一副很轻松的样子，这时候的他与伊莱恩对比起来似乎伊莱恩才更像是吸血鬼多一些。

　　“这里……是……”伊莱恩难以置信地看着刚刚踏出通道后的场景，艰难的咽下一口唾液。

　　“这里是外界哦。没错，就是你想象中的那样。这可是只有王和他身边最亲近的亲属才知道的消息。”尼古特一副十分得意的样子，似乎这个隧道是他亲手挖掘的一样。伊莱恩眸色深沉，看着隧道的出口良久不说一句话。

　　这个隧道没有受到结界的限制。

　　结界是圆球状的能量体，就算在地下也可以阻止到吸血鬼才对。那么为什么这条地下通道能够通往结界之外？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不对。伊莱恩快速调整好自己的心态，转头看向尼古拉。

　　“你经常出沉渊之地吗？我们这样出去不会让人怀疑？”

　　“我也是第一次外出沉渊之地。”尼古特收回兴奋的视线，突然说道，“王那边的话不用担心。我能保证他在我们回去之前绝对不会到。放心你不会错过你的海选。”

　　“不……我并不是关心海选的问题。”

　　“喔？”

　　红色带紫的眸子中漫上疑惑，“你不关心海选？为什么。嫁给王对你们来说不应该是你们最大的愿望吗？”

　　“………”我是不是说错了什么？刚才我只是想问为什么你能够保证这件事情而已。

　　“不过这不是关键，关键是既然出来了我们就去玩吧。”尼古特迅速转换话题，脸上浮现出难懂的淡色，“否则……我怕他就要回来了。”

　　“他？王吗？”伊莱恩说。

　　“恩，你也可以这样理解。”尼古特抿了抿唇，再次拽起伊莱恩的手。“所以，趁着现在去玩吧。趁着他还没有回来。”

　　说完后，尼古特张开蝠翼带着伊莱恩去到了附近的城镇。

　　尼古特对外界的事物都感到很新奇，而且对人类的敌意并不大。“在我沉睡之前都还没有那么多东西的。人类能创造出那么多事物真是伟大的生物啊。”他这样说。

　　明明只是一个吸血鬼，却对人类十分亲近。伊莱恩疑惑地看着那人在城镇中心高兴的走来走去，顺手帮他付了买下的东西的钱。

　　尼古特没有钱。准确的来说，他身上的钱都是好几百年前的老古董，现在的人并不收。他唯一拿的出手的也只有金子，然而买些便宜的食物什么的如果用金子付款，一定会被别人当成疯子。

　　于是伊莱恩心疼的将尼古特扔出来的金子默默地收入自己的怀中，再用自己的零钱去替尼古特付钱。

　　这场游走就这么进行了两个多小时。

　　伊莱恩本身便是死宅蜗居派，就算出行也有马车搭着。现在一下有那么久他有点儿吃不消，白嫩的脸上全是热出的红晕。

　　尼古特也终于有打算停下来的欲望，跟着伊莱恩来到了一张树荫下的椅子上坐着舔着刚刚从店里买的冰淇淋。

　　“陪我走了那么久真是辛苦了，菲蒂。谢谢你。”尼古特脸上挂着满足的笑容，在在椅子上孩子气地甩了甩脚。

　　“不用谢。”如果不是你逼我我怎么可能会跟你出来_(:з」∠)_。

　　“我啊……已经很久都没有出来玩过了呢。”尼古特望着天空轻轻地说。“不管是在沉睡时还是沉睡前，我已经有很久都没有从那里出来过了。”

　　“………那里？沉渊之地吗？”伊莱恩轻轻咬了一口甜腻的雪糕，奶油的味道在唇齿中扩散开来。已经看了很久甜点却苦于吃不到的伊莱恩心灵感受到了满足。

　　“不……不是沉渊之地……”尼古拉说，“总之跟你说了你也不清楚。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喔……”

　　在尼古特嫌弃的视线下三口两口将雪糕球全部吃完，伊莱恩跟随着尼古特走出了城镇。他不想宣张他是吸血鬼的事情，故而只能到城外才露出翅膀。

　　其实伊莱恩是想趁机制服这只吸血鬼的，但无奈如果收拾了这只吸血鬼就没人带他回去而且还会让人怀疑，伊莱恩只能打消了这个念头。

　　刚刚走出城门时，异象横生。

　　尼古特突然睁大了双目倒在地上，红色的眸子暗的似乎要滴出血。

　　“糟糕……预算错误了。菲蒂，你快走！”尼古特大叫，“快走！！他要来了。”

　　“谁要来了？……”

　　伊莱恩不解地看着看起来十分痛苦的尼古特，蹲下来碰了碰他。

　　但他的手被快速地打开，并被对方的气浪给推出几米开外。

　　“走！你快走！王他……王他就要过来了啊！他醒来后，一定是要杀人的。所以求你！快点走！”

　　“离开我！！现在！立刻！！越远越好。”

　　“………”伊莱恩看着尼古特的变化心下也有些慌张。虽然不太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还是听话的退到了一边。

　　到就在下一刻，他又被一股能量推上前去，身体不由自主地扑向了一个人的怀中。

　　“是光明吗？”

　　那个人接住他后，鼻子在他的脖子上嗅了嗅，露出一副满意的神色。

　　“你是刻意留在我身边的吗？光明？”

　　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神经病是谁啊！？原来的尼古特去哪里了！？伊莱恩在男子的怀抱中挣扎着，但这根本毫无意义。

　　“既然，这是你的愿望。那么……”

　　“请你就在我的身边。”

　　痛觉从脖颈处，传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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