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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0 章
克里斯蒂亚诺受伤之后,主治医生曾断言他将要缺阵三周,卡卡也以为罗纳尔多先生至多只能赶得上欧冠小组赛对阵阿贾克斯。卡卡亲眼看着克里斯蒂亚诺在受伤后仅仅三天就开始在健身房不断地给自己加练,以寻求尽快的恢复,也晓得葡萄牙人在脚踝的疼痛感消失之后就恢复了随队训练。可是,亲耳听到克里斯蒂亚诺在受伤后11天就轻描淡写地告诉他“明天皇马对阵奥萨苏纳,我准备复出。”的时候,巴西少年还是几乎跳了起来。
“罗纳尔多先生,您不可以这么做!您上个赛季右脚脚踝已经受过伤了,提前复出休息不好可怎么办?万一再次受伤呢?会影响到以后的!队医说您需要三周才可以恢复的,您完全可以再休息一段时间。不,您必须再休息一段时间,等到伤势痊愈了再上场!”卡卡一反这段时间以来面对克里斯蒂亚诺的谦和,嘴皮子动得飞快。
葡萄牙人微微眯了眯眼,看着激动的小家伙。除了里奇以外,近来很少有人这么吼他了,最近小家伙的胆子变大了啊!卡卡的脸在克里斯蒂亚诺的目光下开始发红,微微缩了缩脑袋,却又立刻站得笔直,双手握拳,毫不畏惧地跟葡萄牙人对视,像一只愤怒的小牛犊。巴西少年看起来很想立刻扑上去拖了葡萄牙人锁进房间里,等他痊愈了再放出门。
不过,有人这么紧张他的感觉可真不错。想到这里,克里斯蒂亚诺没有生气,而是放柔了声音跟卡卡解释:“我感觉还可以,明天出场并不勉强。这是先生的第一次主场比赛,他很重视,我也不希望有任何闪失。” 卡卡的心情平复了一点儿,但态度依旧十分坚决:“感觉还可以和痊愈了不是一回事!那是皇家马德里啊,不至于没了您就不行了。无论什么时候,您的身体才应该是最重要的!”克里斯蒂亚诺摇了摇头:“皇马现在锋线紧张,先生差点就想让19岁的莫拉塔首发了。我得对得起我9600万欧元的转会费和俱乐部付给我的高额薪水,更得对得起身上的七号球衣。”而且,他觉得作为一个职业球员,男孩对待伤病的态度好像有些过于幼稚了。
克里斯蒂亚诺揉了揉卡卡柔软的头毛,然后轻抚男孩的脊背,帮助他放松下来:“我非常希望你一辈子都不要遇上这样的抉择。你刚刚说的是最理想的情况,可事实上,对于球员而言,身体并不可能永远被放在第一位。总有一些东西,会比你的身体、竞技水平甚至职业生涯更重要,它们值得你去冒险。比如荣誉,比如责任,比如国家。卡卡你还小,可我希望你能慢慢明白这些,慢慢成长起来。我跟你说过里奇为什么会受这么严重的伤,你还记得吗?”
卡卡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记得。他在上个赛季结束时就已经受伤了,却带伤参加了南非世界杯,才导致伤势恶化。”说到这里,卡卡也明白了克里斯蒂亚诺的意思。
然后,卡卡沉默了。十八岁的巴西少年是青训营的未来之星,却也仅仅是青训营的未来之星。在青训营里,没有人会为了二队的荣誉要求还未长成的小甜菜们用自己的职业生涯去做赌注。仅有的几次轻伤之后,他都得到了充分的休养,教练也一再叮嘱他们绝不能在伤愈之前贸然上场。他当然曾经听说过一些足坛前辈冒险带伤上场,甚至打了封闭参加重要比赛的事迹,可这些离他实在是太遥远了。
卡卡微微皱着眉头,思索如果是自己面临这样的情况,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如果是他自己,大概也会选择带伤上场的吧?四年一次的世界杯啊,很有可能是职业生涯中最后一次世界杯,大概谁也无法拒绝这样的诱惑。
可是,这是罗纳尔多先生啊!一想到正揽着他男人将要冒着再次受伤的危险提前出战,卡卡就觉得整颗心都揪了起来。莫名的,他不想让罗纳尔多先生遭遇任何危险,希望身边的男人能够永远健健康康地去赢取所有的荣誉。
卡卡咬了咬嘴唇,声音软软的:“可是,罗纳尔多先生,我不希望您去冒险。”克里斯蒂亚诺觉得左肋之下最柔软的一块被碰触了。他并不是第一次做类似的事。过去,他的爱人也会用这样担忧的心疼的眼神看着他,告诉他:“克里斯,我不希望你去冒险。可是,我支持你的决定。”
克里斯蒂亚诺组织了一下语言,继续教导自家小孩:“里奇告诉我他要参加南非世界杯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说的。可他告诉我,作为国家队核心,他责无旁贷,他不能愧对五星巴西的十号战袍。因为带伤上场的缘故,里奇在世界杯里的表现并不出色,巴西队也是。里奇甚至为他的选择付出了代价——长达半个赛季的伤停,以及很可能出现的实力下滑。可无论如何,他都做了自己想做的事、能做的事。球员的职业生涯很短暂,在一般人的事业刚刚步入正轨的时候,我们已经开始走下坡路甚至面临退役。一方面,我们会注意保养身体,想方设法地延长自己的职业生涯。另一方面,我们希望在有限的时间里做尽量多的事,去争取更多的荣誉。等到很多很多年以后,我们都已经老到跑不动了,唯一能证明我们辉煌的过去的,只有荣誉室里的奖杯。所以,所有的足球运动员都会尽己所能,去拼去抢。为了证明自己,也是为了自己肩上的责任。”
克里斯蒂亚诺并不是一个啰嗦的人,这是卡卡这一个月以来,第二次听他说这么多话。上一次,是发现了巴西少年躲在被窝里哭之后,他变扭地安慰他。
卡卡用洁白的上牙在下唇上咬出了两个米粒大小的凹陷:“罗纳尔多先生,您刚刚说的,我都明白。我怎么说也是职业球员,这些道理,我懂,我也有这样的觉悟。我只是不希望您有任何危险。”少年顿了顿,还是勉勉强强地点了点头:“好吧,如果您坚持要这么做的话,我支持您。”
克里斯亚诺靠过去,笑着揉乱了他棕色的头毛:“放心,你的罗纳尔多先生强壮着呢。”然后,男人示意卡卡去摸他手臂上鼓鼓的肌肉。
第二天,卡卡坐在电视前看皇马对阵奥萨苏纳的比赛。他的身边,是迷你罗的摇篮。“其实我还是不希望你爸爸这么拼命,我只想罗纳尔多先生能安安全全地养伤。”比赛开始之前,巴西少年把脑袋探到摇篮里,跟有着一头黑色卷发的小豆丁说话,卡卡又是担忧又是郁闷,两颊微微鼓起,看起来像一只吃撑了的栗毛仓鼠。“所以,我一定要努力成长起来,为罗纳尔多先生分担一些,让他不要那么辛苦。”
迷你罗的回应是对着他吐了一个大大的、圆圆的泡泡,喷了卡卡满脸口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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