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神]夙日

　　那一日的偶遇证明是我想多了，不论浦原和蓝染各自打着什么主意，平子那个脱线的家伙是绝对不会被他们摆布的。虽然不及彼二人的高智商，却也是不容忽视的棘手份子一枚。

　　说是来流魂街补点实验素材，我以为是逛铺子那样的收集，而我顶多就是个打杂的，替队长拎东西的存在。谁知，浦原的步伐在山前停驻了。
　　我想说，你可以绕过去，反正这山不算大。当然也不算高，你要是想翻过去也是可以的。
　　但浦原说，“就是这里了。”

　　……
　　感情是野战。

　　浦原随手递给我七七八八几张纸，纸上全是各类植物的图样。于是我明白了，我是来当采茶女的。
　　“什么实验……需要这些？”
　　如果非要把浦原和涅茧利专攻的实验分个类别出来，那浦原是偏物理的，涅茧利则是偏向化学那类的。在我的认知里，这些百草集是涅茧利才需要的东西。
　　“茧利最近的实验。前天的会议你果然没在听。”
　　……
　　“等一下……”我伸长手臂冲浦原做了一个留步的动作，“姑且不论我。你是队长他是三席，你是局长他是副局长，结果是你替他出来收集素材？”
　　“呀类，有什么关系，反正闲着。”浦原说得异常无所谓，没有任何级别上的芥蒂。浦原的随性和蓝染的温和有着本质上的区别。前者是真不计较，后者是步步为营。

　　但是……
　　闲着？骗鬼？

　　“况且虚化的实验，也需要进一步取材了。”口吻一转，浦原突然认真起来。“而那些部分，是阿寻的强项啊。”
　　诶？我微愣。
　　不是被软禁了么？居然还会继续让我接触虚化实验？
　　或许是我的反应超出了浦原的预期，他略显诧异地挑了挑眉，“哦呀，阿寻莫非以为我是为了阻止你继续进行虚化实验，才威胁你到十二番来的？”
　　我极其严肃并用力地点了点头。
　　浦原摸着后脑勺笑了。似乎是在嘲笑我想太多。
　　“这实验的危险性你我都明白。一方面是为了防止你个人胡来伤及别人，另一方面，也省的我走些弯路。”那么说着，他忽然伸出手掌拍了拍我的头顶，“仅此而已啊。”

　　浦原的手掌和蓝染一般宽厚，却是截然不同的感觉。若说我贪恋后者，那么前者倒让我一时间手足无措起来。
　　是一种很奇怪的心情。

　　光是收集涅茧利那杂七杂八的玩意儿就耗尽了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回神的时候天已然全黑了。哪怕带着手电筒继续采集也是不便的，更何况身边什么都没有。

　　我伸了个懒腰，将东西如数递到浦原手中。一边捏着肩一边说，“看来计划不能完全实现呢。怎么样浦原队长，明日再来？”
　　“明日？”浦原一手拿东西一手摸了摸下巴，“这里处于西流魂街五十区开外，赶来赶去实在浪费时间。”
　　这点倒同意。瞬步再快，里程数还是摆在这里。
　　“露宿？”下意识冒出这个主意，我蹙眉，“可是毫无准备啊，出门带着扎营的工具倒好说。”

　　嘀咕完的下一秒我就后悔了，因为我看到浦原相当“狡诈”地笑了一下。虽然只有短短一秒不到的时间，但我确定他绝对绝对是笑了！一股子计谋得逞的味道！
　　“这不需要担心，我去准备。阿寻先找个干净的地方生点火吧。”

　　……
　　我果然中计了。还是自己把自己绕进去的那种。

　　就着几年前的经验，几乎没费多大劲就摸索到了适合扎营的地方。想来，还有点怀念。初遇蓝染的那天，也是在一个靠山的地方。

　　一个不小心多管了闲事，使得现在还真没几刻是能够闲下来做做自己的事的。

　　有了赤火炮这样的东西之后，生火成了一桩极其简单的任务。很显然，浦原那家伙也是熟门熟路，不出一会儿就带着需要的物品返回了。

　　“在五十区开外的地方还能找到那么齐全的装备，浦原队长果真不是一般的小死神。”隔着火堆，我看着浦原从我的左前方走到了右前方，忽然起了调侃的心思。单手拖住下巴，我看着他眼睛一眨不眨，“老实交代吧，你是不是威胁良民了？”

　　“呀类，要是阿寻很空的话，就把自己的帐篷搭起来吧。”
　　“不要。”很快拒绝，而后大脑短路了一下，真的是短路了，我问，“咦？我们分两个帐篷？”
　　这一回便轮到浦原愣住了，搭帐篷的动作一滞他扭头看着我。火星四溢，木柴烧得噼噼啪啪响……我没能看清浦原的眼神。
　　发现似乎引起了什么奇怪的误会，我赶往伸手摇了摇。“不不，我的意思是……大一点的帐篷，其实可以分两个床铺……反正我相信你的为人。”

　　这一回我看清浦原的表情了。
　　他笑了笑，相当欠扁。“可惜我不相信阿寻的为人呢。”

　　……这意思里是我会侵犯他？
　　浦原喜助你要死！

　　在我解决完浦原顺捎来的食物后，两个帐篷也差不多算是完成了。原来是因为这家伙经常去比较偏僻的地方取材或是培育一些实验品，所以在距离瀞灵庭比较远的区域内，浦原租了小间专门存放野外必需品。
　　用来应付像今天这样的场面。

　　夜风盘旋山间，声音有那么些凄厉。是我极度讨厌的声音。
　　挪了挪床铺，把头伸出帐篷外，意外地发现浦原竟然坐在帐篷外一个人发着呆。听到声音，他垂眸望向我这里。
　　“睡不着？”
　　或许是这晚风太犀利，我竟觉得浦原的声音听入耳内不那么欠扁了，反而有那么点……温和。
　　“还早。”如果说是怕这妖风的声音，将来一定会被浦原当做把柄狠狠笑话的。

　　索性把床铺又往外挪了挪，我半个身子在帐篷外半个在帐篷里。双手背于脑后，我找到一个最惬意的横躺姿势。
　　乍一眼的夜空，是沉寂的黑色，但若仔细去观察，却是深蓝的。弯月一轮，稀疏的星光无规则排列。说来，自进入真央后，就没再好好看过星空了。
　　听那些同学课间讨论，说是和喜欢的人爬上屋顶看星星，是最幸福的事了。幼稚到不行，都过不了我自己这关，更没脸开口对蓝染说，诶那啥，我们去屋顶看星星吧。

　　“还记得自己做得第一个实验，是什么吗，阿寻？”
　　沉默间隙，是浦原先开口打破了。
　　“……死前死后？”没等浦原回话，我自顾自说了下去，“死前的话，好像是毒药来着，但没成功，只让被骗来的实验者昏迷了半个时辰。死后的话……嗯……是什么来着……”

　　不太记得了。

　　“不过走上正轨还是因为和涅茧利那短短三天的相识。他太变态了，那制毒的专业力和下毒的狠劲……啧啧。”转头看向浦原，“我想后来他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被你们抓起来了。”
　　浦原又笑了笑。“你都说了他太变态了。”
　　“那怎么又放出来了？”
　　“我需要这样的变态。”

　　我想，远在十二番的涅大人此刻一定在打喷嚏。

　　“你呢？”
　　“我？”浦原长吸一口气，摸摸自己的后脑勺，“好像是……灵压增强剂之类的。”
　　“嗯，的确是你的风格。全是些提升自我能力的玩意儿。说起来，对强大还真是有执念啊浦原队长。”

　　结果浦原直接无视我的调侃，继续聊他想聊的话题。我很受伤，因为他调侃我吐槽我的时候，我都会反击的，好容易轮到我主动攻击，对方却轻松一闪……

　　“阿寻有什么特别想研制的东西么？除了虚化剂。”
　　这个问题有意思，而我恰好有一个答案。
　　“有！我想研制记忆清除剂！这个实验断断续续都快三年多了，可惜一直没有突破。”最近这几年都在研究虚化，更是把这初心给抛到了一边。
　　“哦呀？”浦原似乎来了兴趣，说话的尾音都上扬了几个调。“为什么是记忆？”
　　“因为……人总会遇到想忘记的，痛苦的事吧。”又将目光转回夜空，我兀自呢喃，“如果无法从这痛苦中自拔，那往后的日子也会毁了的。如果记忆清除剂这种东西存在，或许能让很多人开心地活着……也说不定。”
　　“居然是为大家着想的研究。”
　　浦原倏尔诧异地语气再次让我有种想扁他得冲动。我看起来有那么坏有那么坏？
　　“哼哼。不过售价会很高就是了。”话锋一转，我勾了勾单边唇角。是的，我的确不是为了大家，我是为了发家致富。有钱才能引进更多的实验器材和素材，才能更随心所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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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浦原沉默了。估计前一秒刚觉得我是英雄，后脚就被我的卖国贼气质给弄无语了。

　　“还真是……”
　　半晌后，浦原再次开口。
　　“个不错的商机呢。”

　　……
　　纳尼？！
　　他这是要和我合伙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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