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22 章
十一月中旬,天气愈冷。
午后阳光浅淡,我得知华升今日难得入了宫来,想着和他数月未见,不痛快叙叙旧怎么行呢?刚巧至了昭华殿殿前,便见一男一女在远处伫立。
走近一看,才发现是谢昭和鸯儿两人。谢昭朝我躬身拱手行了一个礼,“见过娘娘。”
我抬袖一挥,示意他免礼。又随意寒暄了几句,他微微一笑,晦暗不明地瞥了一眼一旁垂手冷面的鸯儿,收了眼神,道:“容微臣告辞。”
我温和一笑,“将军请便。”
谢昭高大伟岸,身体结实。在一定程度上,谢娇和他的身量差不离,亦是在女子之中,丰满高挑许多。
我一想到谢娇,就想到她那一把□□啊,啧啧啧……
鸯儿垂眉走到我身旁,缓言道:“适才来找杨大人说话,恰巧碰上了。”
我点了点头,冲她伸出了手,“扶我进去罢。”
华升久不入宫,如今为了平西王,亲自至了昭华殿和萧文议事。他早先因科举中第而入朝为官,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而辞官引退。想到这里,我不住撇脸看向鸯儿,她有些神色恍惚,牙齿轻咬着下唇,唇色泛白。
“怎么了,瞧你好像脸色不好。”
鸯儿随意唔了一声,摸了摸额头,“可能天冷了些,来回奔波的时候有些着凉了吧。”
“案子固然重要,但切莫误了自己的身子。”
一入殿内,便觉一阵暖风袭来,清香卷着暖意,缭缭绕绕。顿时觉得冰凉微僵的双颊稍许回温,原本团在袖子里的手大咧咧地伸了出来。萧文一身玉色锦服,朝门而坐,手中执着一颗莹白棋子,听到细碎动静后,抬眼温和笑道:“你瞧,说曹操曹操到。”
我微行了一礼,走到华升旁边,睨了一眼棋盘,倒是势均力敌。今日华升随意以一支木簪束起黑发,不同以往长发如瀑,显得愈发利落俊朗。他轻扬嘴角,说道:“纠结之局,不下也罢。”作势推了棋盘。
“诶……”萧文微挑眉毛。
我和道:“就是就是,来我明辉堂里玩,美酒早就备好了。”说着,一只手轻搭上他的肩膀。“这样无聊的棋局,有什么意思。”
“……”萧文默。
华升哈哈一笑,禁不住调侃了一句,“原来某人还是和从前一样啊!”说罢,起身抚袖道:“那么就由草民告辞了,皇上。”
萧文政务缠身,自然不能像我们这些闲人一样赏乐景,饮美酒。
“你不可饮酒。”萧文揉着眉心交待道。
我正挽着华升向外走,听到这话时迅速转头朝他做了一个鬼脸。
呸呸呸!!!
华升早先便觉出鸯儿脸色不佳,直到出了昭华殿才细心问了一句“可是未休息好。”鸯儿愣了片刻,垂首答道:“嗯,没事。”
她既然如此答了,华升也不便再问,置了一句话,让她顾着身子。
我偷偷看了一眼鸯儿,觉得今天的她确实有些不对劲。往日她见到华升,绝不会是如此冷漠恍惚的模样。难道当真是病了么?
我微抿了双唇,压下心头的疑惑,继续嘻笑着朝前走着。
明辉堂此刻已经备了酒席,我不能喝酒,逍遥大醉是不成了。
酒席置在了偏殿,索性并无外人,也不必讲究什么规矩。鸯儿添了一件灰白兔毛的外罩,毛茸茸的领口蓄在下巴尖儿,显得她愈发身娇体弱,如春风扶杨柳之态。
小路子进来报,“娘娘,谢太医来请脉了。”
我点点头,“唤他进来罢。”
太医低头入殿,向我跪拜行礼,才又上前诊脉。
我看他双眉紧皱,问了一句“怎么了,太医直说便是。”
谢太医磕头答道:“娘娘原本自有体虚的毛病,经过微臣的方子调理,已经愈发好了起来。只是最近脉象奇怪,时好时坏,反复无常。”他抬头拱手道:“老臣需要娘娘近来三日的饮食方子以及药渣,娘娘凤体贵重,微臣不敢妄下决断,还容微臣回去仔细研究之后再回禀娘娘。”
我收回手臂,微微颔首,“香莲,领着谢太医。”
香莲从我旁边出来,快步小趋向前领路。又听华升忽道:“慢着,给这位姑娘也瞧瞧。”
谢太医抬头端详我的脸色,见我点头允准,便至了鸯儿面前,放上了脉枕。
鸯儿心内一热,卷起衣袖露出一节皓白手腕来。她悄悄将目光移向那个俊逸不羁的男子,他正端着一个银制酒杯,眼角微垂,敛尽春色。只觉心头咯噔一跳,却猛然想起适才谢昭似笑非笑对她说的话,“凤姑娘,可认识一位叫'华升'的。”
不过是挑拨罢了,她闭眼轻吐了一口气。
只听谢太医恭敬答道:“姑娘身体并无大碍,只是疲劳了些,多注意休息便是。”
我轻道:“我说话你总是不听,如今太医都说了要你休息,你总该上心了不是。”我一转眼珠,“不若这样,你一日未养好精神,便一日不准出宫。”
鸯儿满了一杯酒,向我举杯,陪笑道:“你饶了我吧,喏,我罚酒还不成吗?”
我笑道:“不成不成,一杯不成,怎么说也得罚个一壶不是?”我转头问华升,“华升,你说是不是?”
华升微勾唇角,眯着一双眼睛向鸯儿瞟去,不知含了多少的风情。瞧她双颊红云浮动,英眉柔和,不禁轻“嗯”了一声。
他还记得她九岁大小,他正值弱冠。他执着她的手送到凤家门前,那个凤毓倏地一下跑出来,瞪着一双灵秀的大眼睛双手插腰地看着她。她胆子小,扯着他的衣袍躲在身后,只有双目怯怯向外看去。
凤声谷从他的身后将她抱起来,问道:“这就是林家的女儿?”
他默然点头。
凤声谷轻道一声“造孽”,又低头笑咪咪地看着她,朗声说道:“从此你就是我们凤家的小姐咯。”
她仍然是皱巴巴的一张脸,向他张开双臂,一颗眼泪滚了下来。
凤毓人小鬼大,抬头对他说:“我会照顾好妹妹的。叔叔,你放心走吧。”
这“叔叔”二字,他是真心当不起啊!
转眼过去十多年,他三十而立,早该娶妻成家,却给耽误了。看着那个出落得亭亭玉立的女子,一颦一笑,楚楚有致,原来也过了嫁人的年纪。
他忽而开口,“你年纪也不小了,可中意过哪个人家的公子?”
一出声四周默默。
公子?!她唯一中意的公子不便是面前这人吗……
我出言想化解尴尬,笑道:“不急不急,鸯儿我还想再留几年呢。”
“……女大不中留,留来留去留成仇。”他昂头举杯饮了一杯酒。
鸯儿倒酒的手一滞,重重的醉意叫她心间滚烫,那人的话却似凛冽寒冬里的冰棱寒渣。她轻嗤一声,“中意如何,若非两相情愿,你还能将他绑来不成。”
她双颊醉红,不禁眼中泛起雾气。若他哪日能将自己绑来,那该有多好……
我面向华升,皱眉对他使了个眼色,“鸯儿她自己心中有数,我们不便……。”
他落下酒杯,击在桌面上沉沉地响了一声。“她若真有分寸便好。”他声色俱历,“你们两个,都是没有分寸之人。”
得,连我也被祸及了。
鸯儿本来脾性泼辣,只是被这些年来的宫中生活给压下了不少,这下一听此话,只瞧瞬间一根皮鞭使来,在他面前如疾风之势弹开,那个酒杯应声而倒。
鸯儿微微含笑,正欲将皮鞭抽回,却见一只短笛绞了上来,往回轻轻一拉,她便脱了手。
“你……”鸯儿怒火中烧。
我护着肚子向后一靠,连忙劝道:“诶……说好今天是来喝酒的。”
鸯儿瞪我一眼,右手从头上摸了一个玉簪砸过去,华升轻哼一声,照旧不费吹灰之力地接在了手里,置在桌面上。
这两个人,怎么瞧怎么觉得是在欺负我这个孕妇!!
我清咳了几声,“我说……”
华升依旧是抿唇轻笑,挽袖饮酒。
鸯儿气急败坏地抚了桌面上的糕点果盘,亦是埋头喝酒。举杯消愁愁更愁,不一会儿,已是醉倒在了桌上。
到头来,仍是华升将她抱回寝殿,我有些埋怨,“有些事情你既然心头知道,为何还要说出来叫她难过……”
他微笑,“你太过护她,这些年你做的事难道还少吗?”他将她轻放在床上,掖好被角,“在磨掉野兽牙齿的前一刻,难保它不会咬你一口。”
插入书签
我的伏笔真是铺了好长啊。。。话说,这孩子也该出来了。
萧文:我要滴血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