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若琴弦

作者:天清日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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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 19 章


      三月月梢,落英缤纷。

      我月初时候就染了风寒,拖拖拉拉的一个月了还没见好。

      今年的春日宴,我必定是要缺席的。

      记得上次出宫的时候已是半月以前,我死乞白赖地哄着鸯儿,道不去远处,就在御花园里随意逛逛也好。鸯儿好不容易松口,将我裹了个里三层外三层。但那日回来之后,便断断续续发热高烧了三天。太医说的是“寒气侵体”四字,鸯儿恼得很,自是放话,道我风寒未愈之前莫要想出这明辉堂一步。

      我双眼含泪,若不是那日出了一身的湿汗闷得慌,又怎么会寒气入体……

      “鸯儿,你真的要弃我而去吗?”我瞧着鸯儿的一身碧绿罗衫,风姿轻盈。不比我病中着装笨重,她倒好,身量清爽,入春时候连眉眼亦是透出开朗畅意。我心下不平衡起来,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衣袂。

      鸯儿轻抚了抚衣角,将我的五根指头一一掰开,“听说春日宴新得了佳酿,我去去便回就是。”

      我一面打着喷嚏,一面幽怨地看着她,“你就是要弃我而去了。”

      “你已经抱怨了一早上,娘娘。”她没了性子,斜瞥了我一眼,走出几步,又回头笑道:“听说明辉池昨夜骤雨打落了满地桃花,连池水都搅成了三分粉红。你实在闲着无聊,去西后殿玩玩也好。”

      你去喝酒,叫我自个儿在自、家、后、院、里、玩、玩。

      我轻哼一声,不情不愿地去了明辉池。

      明辉池的“人面桃花”亦不是假的。只是昨夜骤雨忽降,那些盛放之时的桃花便雨打飘落了下来,如今枝头上只缀着几朵花骨朵,欲笑含苞,尚未开放。

      我绕过层层桃树,放眼望去,明辉池池水微澜,一片淡淡粉色铺展开来。

      果真如鸯儿所言,池水之上满是桃花,我着了一件轻薄的抹胸襦裙迫不及待地扑入了温泉里,热乎乎的池水一裹,登是肌肤一麻,浑身舒畅安逸。缭绕的水雾里似乎有桃花的清香,原来一朵一朵垂挂枝头,香味甚淡,如今千万花瓣落入池中,自是浓烈了许多,沁人心脾。我暗想,这满园的桃花用来做桃花饼甚好,又转念一想,泡在洗澡水里的桃花,嗯……还是算了吧。

      我一向喜欢在洗澡的时候胡思乱想,只觉此时此刻头脑最为放松,身子也最为松泛。许多想不明白的事情,往往这时一点即透。

      我靠在池壁上,微合双目,蒸腾的热气叫人渐露疲态,只觉脑袋晕晕乎乎,面前恍如出现了一个身姿绝艳,窈窕无双的女子,抱着一大坛美酒,徐徐而来,耳边传来娇滴滴的媚人语调,“爷,奴家来喂你喝酒。”

      我呵呵傻笑,将坛子搂入怀里,蹭了蹭。

      啊,柔软的……酒坛?!

      立时头上三下敲击,我睁眼看去,只见怀里的酒坛穿了一件紫袍蟒纹的衣服,再眨一眨眼定睛一看,那人春风拂面,威严天成。立马退了三尺大小,垂眉柔顺道:“见过王爷。”

      他饮酒几分,目光如水,手中有一支翠玉长笛,缓缓闲击手心,慢慢开口,“听说你风寒未愈。”

      我环顾四周,见四下无人。想他必定使了法子遣走了那群宫女,舒心道:“是有些不好。”

      “在这宫里,你千万要当心身子。”他眉心微蹙,柔声道:“过来我瞧瞧。”

      我身形微动,才想起自己衣衫湿透。又忙道:“你先回避一会儿。”

      他微愣片刻,面上不由泛了几许红色,轻咳一声转过了身去。我手脚并用地爬上去,迅速拿水红色披风一裹,轻道:“你如何突然过来了,春日宴正酣,惹了嫌疑可不好,还是快些回去罢。”

      只瞧他微一沉吟,喃喃说道:“原是我被骗了。”

      咦……

      我转念一想,定是鸯儿捉弄来着。她叫我来明辉池,亦是同他道了同一番话。一下面上不由浮起笑意,调侃了一句,“未曾想王爷也会受骗,我今儿是见着了。”

      他薄唇微启,笑意淡淡,“我怎么不会受骗,亦是你也将我骗得团团转。”

      我躬身轻和,“王爷说笑了。”

      他轻揉眉心,哑然失笑,“现在只有我们两人,你何必一口一个王爷。”

      “我自然是习惯了。”我吐了吐舌头,“谨慎一点总归是好的。”

      “过来。”

      我挪步过去,站在他面前垂下了头。一只手抵上我的额头,发心间有他温热的呼吸,他低声道:“是有些烧。”说罢,叹息一声,“听说缠绵了一月还没好,也不知宫里人是如何伺候的。”

      “不过是我贪玩罢了,怨不得别人。”抬头一看,那双眸子满是柔情,不由也是一怔,他定是醉了。

      “长乐死后,你亦入了宫。我不在你的身边,亦是要好好顾惜自个儿的身子。”他轻抚我的面颊,食指抬起我的下颔,他双眼微眯,温润面容仿如雾里看花。

      我轻笑一声,略带嘲讽,“萧文,你果然醉了。”

      唇齿微碾,气息轻渡。

      他的唇压低吻下,和软温柔。“是,我是醉了。”

      我一直以为萧文吻我,只是心内的愤懑不平罢了。

      可是如今他却食指绕着我的青丝随意把玩,覆在我耳边郑重说道:“不是。”

      我心尖儿软软,又听他再次问道:“你腹中这个孩子可是我的?”

      我微叹一口气,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团蝠纹路,心思微动,说道:“不是,萧文。”

      他神色黯然,喃喃自语,“原是我想多了。”随即沉沉一笑,“也罢,是不是本就无妨。”

      “你介意吗?”我小心翼翼地用余光打量他。

      他笑着摇摇头,“不介意。”手掌握上我的腰侧,如一把炽热的火焰,“希望他亦不要介意我。”

      我愕然……

      只觉背后人的灵巧舌尖勾住我的耳垂,轻轻舔舐。我的脸庞不由得烧红起来,连忙置了他的衣物塞在他的怀里,敏捷地脱出他的怀抱。

      萧文低头聚睛一瞧,只见那道裂口被缝得乱七八糟,丑陋无比。也是,她什么时候会做这些女儿家的玩意。似乎他的记忆里,她永远和一般女子不同,琴棋书画,音律是一窍不通,棋艺亦是中游,称不上妙手。至于画,唉……不说也罢。唯一能拿得出手的,就是那一手的字,不似寻常闺秀的清婉灵动,她的书法,苍劲大气,自成一派。

      他勾唇邪魅一笑,“你要如何赔我?”

      “如何赔,大刘国力强盛,皇上却要拿一件衣裳来为难臣妾么?”

      他伸手一揽,摸住我的衣带往回轻轻一带,语气暧昧,“自是该赔,你既缝坏了我的衣服,我亦要在你的锦服上裂一道口子。”说罢,他轻轻一扯,只闻“吱啦”一声,我的袖口应声破裂,一只窄袖登时由手腕裂开直至肩膀才停,两半袖料垂下,一只手臂便整个裸露了出来。

      昏君!淫君!!

      他唇间的笑意如何也按捺不住了,拇指和食指轻捏上我的手腕。

      他指腹有一层薄薄粗茧,摩挲在肌肤之上,掀起层层麻意,身子上仿佛有一绷紧的弦,在他的撩拨之下,微微颤抖。尖尖破碎的琴声就在脑海里一直重复,拉锯。

      我按住他游动的双手,“一刻都忍不了吗?”

      他温柔一笑,将我抱起放在床上,欺身压了上来,只是顾念我腹中骨肉,动作甚是轻缓,“我忍了五年,你还要我如何忍。”他低头咬开我的衣襟,炽热短促的鼻息轻轻扫过我的锁骨。一只手由下及上的轻轻摸去,覆在我隆起的小腹之上,微按了两下。里头似乎也在回应,小家伙的脚踢了一下我的肚皮,他一惊,却浮出些喜色,轻浮说道:“可爱,可爱。”

      说罢,又继续向上摸索,停在我的胸前,双手一托一合,口中微叹:“妙物,妙物。”

      他青丝尽散,面庞俊美,一双凤眸微挑,将天下都仿佛尽收眼底,可是此刻却只有我一人,“墨枢。”我轻唤他的名字,不禁在心里轻念:“是你的。”这三字在心海翻卷犹豫了百遍,却到底没有出声。

      他轻“嗯”一声,专心埋头亲吻。我双脚缠上他的长腿,翻身一滚将他压在了身下。只见他双眸含着层层叠叠的迷蒙,泛起温润水光,恍如惘然失措。我冲他狡黠一笑,解开他的衣裳,露出他的精壮胸膛,此时汗水微潮,摸起来有腻腻湿意。我唇舌轻贴,划过他的锁骨轻轻一咬,齿尖微刺,带着一阵又一阵的战栗抽搐席卷而来。

      萧文喉间不禁溢出一声低吟,邪邪勾唇将我反身一压,膝盖重重顶上我的腿间,撞得我脑袋一空。手臂卷上了红色龙凤刺绣的衾被,眼前一红一黑,耳畔犹存他低低笑声,我和他一起被笼入被中……

      睡意浅浅,鸳鸯交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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