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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日
9、第十七日
沈夜醒来的时候,天还没有亮,乍看出去屋内一片漆黑。他怔怔地盯着眼前仿佛无穷无尽的黑暗,回忆起刚才那个梦。梦里的他重新回到了少年时代,牵着小曦的手一路走着,然后瞳和华月出现了,然后在不知道是不是路尽头的那一处,谢衣执伞而立。大家都还在也都没事,情景美好得让人想流泪。
呵,流泪?从少时就知道,眼泪是最没有用的东西!眼泪,换不回那些饱受疾病折磨痛苦死去的族人性命!眼泪,也阻止不了他跟小曦被送入矩木核心的命运!从很久很久以前开始,他就抛弃掉了类似眼泪这种轻飘飘的脆弱的一无是处的东西。
沈夜合了合眼,开始习惯眼前的黑暗。这里绝非流月城,而自己又为何还活着?他能感觉到,除了灵力有所欠缺,自己的身体并无大碍,连被小曦——不,是砺罂一刀贯穿的那处伤口都已愈合。是谁,救了自己?屋内,近在咫尺的地方,还有一人。这人,给他的感觉太过熟悉,沈夜反而不能确认也不敢确认了。
沈夜就这样在黎明前的昏暗中悄无声息地躺着,似乎有迷迷糊糊地睡过去,似乎又没有。等他抬起手,清楚地看到那层层纱布时,天光已大亮。
初七清醒过来,暗自恼着自己最近越发睡得没有警觉性了。本以为沈夜还在睡梦中,看过去时却发现隔壁床铺上大祭司靠坐在床头,正在将手上的纱布拆解下来。初七忙过去一把按住他的手。
“阿夜,不是告诉过你现在还不能拆。”
沈夜抬头看向他时,初七已隐隐约约有所察觉。
“……初七。”
听到这一声时再无疑问,初七一如百年里做过的那样单膝跪地行礼:“属下在。”抬头直视沈夜道:“……主人。”
呵,果然是你。大祭司叫过那一声后便不再看他,只慢慢将手上纱布全部解了下来。初七便也保持着行礼的姿势一动不动,只继续目不转睛地注视着沈夜。
沈夜忙完手上动作,一抬眼迎上初七的目光。不,有什么不一样了,初七不会这样直视自己,他的眼睛里也不会有这么多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你——想起来了?”呵,谢衣。
“是的,主人。”
“既已如此,又何必再叫‘主人’。”
初七低了头:“属下却希望自己仍是初七。”谢衣的记忆,谢衣的经历,真的已经过去太久了。什么都不能抵挡时间做出的改变。
沈夜明显一震,终是不发一言,出了屋门。
山间清晨,一片带着暖意的晨曦中,默默注视着那一轮初升旭日的,可不正是七杀祭司。
“瞳?!”沈夜实实在在地又惊又喜,迫不及待地环顾四周。难道之前梦中的情形变成了现实?
“……只有我们三人。”
“……果然,是本座——是我想要的太多了。”
瞳看着大祭司更加黯淡的眼神,忍不住道:“你现在的身体不是你一个人的,要保重。”
“什么?”
“你伤重之际,不知为何身体中生出了另一个你,少年时期的沈夜。”
“……那这身体就送给他又何妨。”沈夜漠然道。那时曾对华月说,自己的命还有用处不能给她,现在的话,应该无所谓了吧。
一只手腕突然被狠狠抓住,沈夜侧头,看到初七不知何时站在身边,脸上表情又惊又怒,眼神竟是有些凶狠。
“大祭司不如将你的身体你的命都送给我!”
“……谢衣!”沈夜还没来得及作出更多反应,瞳也开了口。
“送给我也可。大祭司的身体用来养蛊虫,必定是与众不同。”
大祭司不由得一阵头皮发麻:“瞳!你不说这些话,也已经很让人毛骨悚然了。”自己还是继续沉睡让小沈夜呆着吧。
翌日。
“胆小鬼!不敢面对!”初七抱着双臂,望着远处练习法术的小沈夜,愤然道。
“这话当面骂他比较有效果。”
“我会的!”那也得等他再出现的时候。初七瞪了瞳一眼,气冲冲地走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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