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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云夜会
秦轻云急忙抬头,却见一女子立于门口正望着这边。一身宝石蓝显得雍容华贵,配上宫髻与那巧夺天工的容貌更是仿佛一件艺术品,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深邃的眸子中满是智慧,却又夹杂着溺爱。一举一动哪怕是最苛刻的礼官也无法挑出半毫错误。不是长姐秦姒又是何人?
“长姐!”秦轻云一边喊着一边向秦姒跑去,高兴间后几步却未踏实,竟直扑在秦姒怀里。
秦姒看着秦轻云,眼神越发溺爱,边帮她擦着脸边责怪道:“你看你,越发的像个小孩子了。若是摔花了脸,看谁还敢要你。衣服竟也未干透,不知又上哪疯玩去了,有谁知哪家的公子会娶了你这小疯丫头呢?”
秦轻云竟是一低头:“长姐惯会取笑人的。”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秦姒蛾眉一颦,随即舒展,笑道:“先进屋向祖母请安吧!”
进了正堂,见祖母与父亲母亲都在,秦姒忙再拜行礼,有些哽咽:“给祖母请安,给父亲母亲请安。孩儿不孝,不能服侍于下。今日得归,却又…”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老夫人不住地说着,脸上满是慈祥,“此去学习宫廷礼仪,可有收获?”
秦姒答道:“孩儿愚钝,幸得祖上庇佑,倒也有所收获。”
只听老爷说道:“此入京城,是受皇恩浩荡,许与八王为妻。汝应不负秦家先贤,作出些样子来,以告慰你祖父在天之灵。”
夫人却在身边说道:“姒儿定是不用我们担心的,只是你妹妹轻云。唉,劳烦姒儿寻得一好人家,也了了我和你父亲的一桩烦心事。”
“娘,此事、便不必劳烦长姐了。”秦轻云却是害羞地说道。秦姒只是应着,却不知在思考些什么。
晚宴之间,倒是因秦姒归来增色不少,连老夫人都多食了一些。只是秦轻云显得有些魂不守舍,似有心事。众人只当她是想长姐将嫁,以后聚少离多,心中惆怅。倒是秦姒,席间瞅了妹妹几眼,心中好像有了打算。
请过晚安,众人皆回房间睡觉去了。秦轻云也是与长姐分别后回了房,即刻便上了床,问道:“巧月,现在是什么时辰?”
巧月答道:“已是快二更天了,小姐。”
巧月掐指一算,忙不迭地说道:“我要睡觉了,明日还要早起与长姐说话。你也速速去休息,有何事都不许打搅我,惊了我的觉明日定叫你痒死!”
巧月笑道:“嘻嘻,小姐,巧月可不怕痒。不过小姐好不容易要早起一次,巧月又怎会来打扰呢!那小姐,巧月就先下去了。”
秦轻云见巧月退下了,踢开被子便蹦下了床。听着外面似乎没了声音,便随便穿了件衣服从窗户跳了出去,快步走到一个墙角。见四下无人,便踩着晚饭时准备好的梯子翻墙出了院子。秦轻云见如此顺利,得意一笑,便向远处走去,却不知黑暗中竟有一双眼睛目睹了这一切。
只说秦轻云快步走到春林,
听日月溪方向传来琴声,有人和声吟到: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
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
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
何日见许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
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秦轻云只觉呼吸加快,直奔日月溪而去,见溪边一人负手而立,嘴角带着笑意,不是柳风又是谁?
月光如水,洒在溪边的柳树上,在地上留下星光点点。微风拂过,树影婆娑,好似两人晃动的心。溪水潺潺,淙淙之声又好似为这对玉人而奏。
四目相对,两颗心似乎也更加贴近。此时此刻,时间凝固了,一切好像都不复存在,有的只是两颗心,在月光的笼罩下渐渐融合。
不知江月待何人,但见长江送流水。十余年的等待,命中注定的两人终于相见,却不见话语千行,正是:
风云不尽月无穷,相逢无言两心同。
却说柳风只恨自己口才本是出了名的好,怎这时却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呢?一见那月下倩影,竟是不舍得将目光离开分毫。
柳风缓过神来,只见秦轻云因小跑而来香汗淋漓,娇喘微微,惊讶自己脸上竟有些发烫。夜过三更,微风吹过,也是微冷。秦轻云打了个冷颤,柳风看在眼中,既是心疼,又是生气。心疼入夜露华风重,佳人刚发了汗,风一吹定是受了委屈。又恨自己照顾不周,若是令心爱女子着凉岂非罪过?赶忙过去将身上披风披在秦轻云身上,心才放下一点。
秦轻云虽然并不拘泥于礼,却也到底还是个女孩子,没有与男性接触过太多。此刻,只却觉得柳风是那么好看,身上的披风像着了火一般温暖,这种感觉似乎从未有过。
宽大的披风显出秦轻云的小巧玲珑,甚是可爱。柳风只顾呆呆看着,鼓足勇气总算开口,竟说出了一句多年后依旧令听说之人大跌眼睛的话:
“轻云,你…你来了。”
……
秦轻云愣了一下,噗嗤一笑,好似春雪融化,随后问道:“你是如何得知我的名字的?”
柳风见逗笑了佳人,倒也放下了压力,答道:“我说是猜的,你信吗?”
“切,只当本姑娘是好骗的吗?”
“白天小生躲在树后,一见姑娘便顿时想到曹子建‘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摇兮若流风之回雪’之句,由此猜出。”柳风说的信誓旦旦,嘴角的笑容却是坏坏的。
秦轻云嘟着嘴,半信半疑的说:“好吧,暂且信你了。不过,你的琴弹得当真是极好,诗词也是应景,你究竟是何人?”
柳风故作神秘:“以后有的是机会了解,不必急于一时。”
秦轻云很是不屑:“切,本小姐很忙的,哪有空与某些偷听墙角的坏人接触。”
“既说我是坏人,你又敢深夜前来?不怕我…”柳风故意露出色色的样子,就像一只大灰狼要吃了小白兔似的。
秦轻云又是噗嗤一笑:“你装得可不像哦!”片刻,又认真的说:“眼神和音乐最是出卖人的内心。你的眼睛深处很是纯净,弹出的音乐不染一丝杂质,诗词也是清新自然,我由此笃定,你不是坏人。”
柳风也是正言道:“皆说知音难觅,寻到时却是无比欣喜。”
秦轻云却是俏皮地说道:“小女子无才无德,又怎当得起柳大公子一句知音呢?”说罢,两人相视大笑。
正笑间,忽听柳风肚子‘咕噜’叫了一声。笑声戛然而止,片刻,柳风很是尴尬,秦轻云笑得却更厉害了。
柳风暗恼肚子不争气,深吸一口气,双手竟扶住了秦轻云的香肩。秦轻云也是不笑了,只觉的柳风的目光变得格外的温柔,这种温柔笼罩着自己,如沐春风。
只听柳风深情地说道:“‘含辞未吐,气若幽兰。华容婀娜,令我忘餐。’只是晌午一见,小生便无法忘记姑娘的绝世倾城。忘记的,只是餐饭。几个时辰不见,便如隔三秋。‘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小生今日算是尝到了。姑娘兰心蕙质,冰雪聪明,想毕早已听出小生琴中所语。小生今日冒天下之大不韪,斗胆一问,姑娘可愿…可愿与小生生死相许?”
秦轻云听到心上人的表白,也是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支支吾吾,细声如蚊:“若是、若是我只求一心人呢?”
“小生自觉福薄。今日得见姑娘,已是上天垂怜,三生有幸。况且小生自觉无能,无力驾驭妾室,只得一妻便是万幸。今日倘若上天有意,姑娘垂青,小生愿折寿十年…”
“不许胡说!”秦轻云赶忙堵住了柳风的嘴,小女儿家的姿态显露无遗。“我…我还没想好。”声音却是越来越小。
柳风见秦轻云只是低头不语,心下焦急。想了一想,竟抽出一物,道:“自从我拿到了我们的定情信物,我就发誓待我功成名就,定将你娶进门。”
秦轻云定睛一看,只见柳风一脸坏笑地拿着的,竟是自己丢进水里的手帕,上面还绣着娟秀的‘轻云’两个字,可不就是自己闲来无事绣着玩的那条!
秦轻云登时脸色又是绯红,“好呀!你…你终究还是个坏人,快把我的手帕还给我!”说着一把夺下手帕,之后却还是低着头,手帕却是在手中不住的转着。
柳风爱极了佳人脸红的样子,打趣道:“你夺了我的定情信物,终究要还给我些什么吧,否则我不是太亏了?”
秦轻云咬了一下下嘴唇,似乎坚定了信心,说道:“你…你先把眼睛闭上。”
柳风虽是好奇,却也照做。秦轻云狠狠的跺了跺脚,跑过去吻了下柳风白皙的脸颊,便如同受惊的小鹿一般跑了。只留下没回过神的柳风,摸着刚刚被吻的脸颊,回味着佳人的芳香。
秦轻云爬下梯子,拍了拍胸口,“还好还好,没人看到。”却又想到刚刚的大胆,脸上不由得浮起红云,与天边的朝霞相互呼应,甚是好看。
秦轻云拍了拍手,得意的一转身想要回房,谁想正撞到了一个人怀里,而那人正一脸严肃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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