抉择爱与不爱

　　法耶用手背胡乱的抹着眼泪，然后扑到我身上。柔软的舌头一下一下地舔舐着脖颈，痒痒的。就在我以为他变成了一只猫时，他抬起头露出可爱的笑容，漂亮的脸蛋在看到我的瞬间皱成一团。略微思考了一下，他若有所悟的点了下头，然后从长袖中抽出一把闪着寒光的匕首，在我眼前一晃，血迅速从他的手腕流了下来，他像饥渴了很久一样大口大口地吮吸着。你在……”话还没出口，就被他封住了唇，血腥在口腔中蔓延，我听到自己的喉咙发出‘咕咕’的吞咽声。

　　不，不要，我不要喝血。我扭动身躯挣扎，却被他死死钳住。血一口一口的流进喉咙里，我看见法耶那苍白的脸色，执拗的眼神，眼泪不受控制的想要奔涌而出，我闭上眼，默默地任它滑落……

　　一路狂奔的保鲁夫和迪恩终于来到了通道的尽头，迪恩扭转了一下灯，眼前豁然开朗。一座花园出现在他们眼前，池塘中淡粉色的花朵散发出醉人的香气。保鲁夫一下记起曾听有利讲起过白色宫殿里的池塘，里面盛开着睡莲一样的花朵，只不过颜色好像是白色的。

　　格拉斯扶着头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眼前的一幕简直让他震惊，愤怒顿时像冲天的火箭一样直冲头顶。他俯下身子一把捞起法耶，耳语道“既然你还有这么多血，我就成全你好了。”“放开，快放开……”

　　一声微弱的惊叫传来，保鲁夫不再疑惑，快速跑过浮桥。大开的房间内散发出淡淡的血腥，三具残破不堪的尸体布满伤口，地上到处是血迹干涸后留下的污渍。呕……呕……保鲁夫扶着门止不住的干呕起来，随后赶到的迪恩看到里面的景象也忍不住撇过头去。“保鲁夫，我们走吧，魔王不可能在这里。”

　　耳边传来惊叫，抬起眼正见格拉斯一手揽着法耶的腰，一手钳住他流血的手腕，低头舔舐。血，这个嗜血的恶魔……我向他身侧用力撞过去，在他松手的瞬间捞起法耶。

　　顾不得胃里不停地翻搅，保鲁夫迅速冲进发出撞击声的屋子。只见有利抱着一个穿着白色衣袍的男孩跌坐在地上，男孩的胳膊还在不住的流血。

　　“有利……”保鲁夫尖叫朝有利走去，脚腕被紧紧抓住。“格拉斯……”碧绿的眸子闪过一丝不悦，随即拔出剑毫不留情地扎下去，却被从身后赶来的迪恩将剑挡开。狠狠地瞪了来人一眼，保鲁夫大步朝有利走去。

　　原本浅褐色的眼眸此时竟变成黄色，看得迪恩身形为之一震，慌忙敛下眼眸。再抬头时，对方已经恢复成浅褐色的眼眸，让他险些认为刚才是自己的错觉，内心却有个声音不断地告诉他刚才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有着黄色的犹如野兽一般眼神的人正是格拉斯。。。。

　　莫名的慌乱让他忍不住颤抖，盯住心神再次看向此时低头俯视他的人。浅褐色的眼眸满是笑意，略带红晕的脸露出温柔的笑容。那笑容是如此熟悉又是如此遥远，眼角涌起一股酸涩。时间仿佛回到了过去，回到了小时候……

　　每次去见格拉斯他都坐在轮椅上遥望着窗外，有时整整一天都看着外面的景色，哪怕只有光秃秃的树木。只有在天气格外好的时候，格拉斯才可以在外面小坐一会。浅褐色的眼眸中总是有他读不懂得情绪，苍白的脸总是在见到他时露出温柔的笑容。

　　然而当格拉斯的病情日益加重时，一切都变了，原本恬静温柔的格拉斯变得暴躁易怒。看他的眼神不再温柔，而是愤怒、憎恨，无论迪恩如何讨好他，得到的只有冷言冷语和鞭笞，似乎只有不停地惩罚他才能让格拉斯平息愤怒。

　　他想恨，恨到想反抗，然而他一直是在格拉斯的庇护下长大的。因为格拉斯本为庶出的他得到了应有的对待，甚至受到了作为王位继承人的教育。尽管如此他也从未奢望得到王位，只想默默地辅佐格拉斯，然而格拉斯对他的恨意却与日俱增，有时他甚至可以感到那毫不掩饰的杀气。

　　当他渐渐长大后，格拉斯已不再体罚他，只是那恨意从未消减。后来，迪恩无意中知道了格拉斯已经病入膏肓，怨恨逐渐变成了同情。让人意外的是，格拉斯并没有如御医预料的那样英年早逝，反而可以起身走路，只是病情还是时好时坏，不能过于劳累。

　　贝拉鲁三世逝去的时候，他成了监国，实际上格拉斯才是整个国家的主人，他不过是对外的一个幌子，一个傀儡，一个握有大权被人监视，对于命令绝不能反抗甚至有异议的傀儡。他从不介意成为傀儡，直到有一天他听到传言：格拉斯为了延长生命吸食少年的鲜血。虽然曾怀疑格拉斯的突然好转，但他还是严厉的处罚了那些传出可怕谣言的人，再后来他无意中在格拉斯宫殿附近的庭院里发现了那些被吸干血液变成枯木一样的尸体，厅里像被野兽撕咬过的尸体上留有明显的齿痕，人类的齿痕……少年流血的手臂，魔王防备的姿态和愤怒的眼神，似乎都在强烈的诉说着那个无论如何也无法相信，无论如何也要相信的事实。

　　迪恩探寻的看向格拉斯，浅褐色的眸子一片坦然淡定，无奈只得转头看向另外可能给他答案的两人。魔王拿着布条要为少年包扎，少年却推开魔王，舔舐着仍冒出血丝的手臂，两人僵持不下。保鲁夫愣愣地看着他们，嘴角微微抽搐，好像再无法忍耐似的从魔王手中扯过布条，魔王颇有默契的抱住少年，让保鲁夫为他包扎。

　　喉咙被死死堵住，眼前的景象让迪恩说不出话、问不出口。冰冷的感觉从颈上传来，迪恩低头看向那闪着寒光足有20公分长的匕首。头顶传来冰冷的话语“你恐怕早就猜到了吧，一切都像你猜的那样。那些人的血都是我吸干的，魔王，法耶都是我的食物……”虽然早已猜到，但听他亲口承认还是让迪恩难以接受。

　　‘法耶？！’保鲁夫看着依然赖在有利怀里的那个漂亮少年，一副了然的表情。“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迪恩压抑的嘶吼被夹杂着愤怒的声音截住“为了生存！”

　　法耶从有利怀中挣脱，大叫道“为了生存，就可以不顾别人的死活吗？”

　　“哦？难道你不曾因为他们的死而暗自窃喜吗？”血色一下从法耶的脸上褪尽，他颤抖着犹如风中的落叶。“眼睁睁看着自己的族人死掉，明明能做些什么却视而不见。被自己的族人憎恨、厌恶的人有资格说我吗？帮魔王混入宫中，却又告知我他们行踪的人不正是你吗？”血色一下从法耶的脸上褪尽，单薄的身躯不住的颤抖。

　　“原本冷酷的你竟然背叛我，还真是让我吃惊啊！怎么，你也喜欢上了这个小鬼吗？”看到法耶紧攥衣摆沉默不语的模样，格拉斯忍不住笑出声来“哈哈，真是太好笑了。要不要我来告诉他，你们的相遇不是巧合？千方百计让你接近他，事到临头你竟然求我放过他？如果不是尼娅扮成你，将魔王引来，现在你早就成了一具干尸。我不杀你是因为你和我流着一半相同的血液。不然我早就杀了你，在你求我放过尼娅的时候就杀了你。”法耶不敢置信的看向那阴狠的目光。“没错，因为我们有一半相同的血液，我才需要你的血来中和排异现象。”

　　一半相同的血液，这么说，那个和保鲁夫一样漂亮的少年，格拉斯的近侍是他的兄弟。迪恩看向少年，少年的眸子里有着和他一样的惊愕……
　　“你已经杀了这么多神族，为什么还要喝有利的血？你的身体明明已经好了啊，为什么，为什么还要……”

　　格拉斯白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因为我不想再喝那腥臭的血液！拥有强大力量的魔王才是最好的药物。”

　　看到悄悄上前的保鲁夫，格拉斯的嘴角露出一丝嘲讽。“你就这么想救迪恩吗？”

　　保鲁夫停住脚步，骂道“你这个连自己兄弟都不放过的禽兽！”

　　“哈哈……哈哈……”格拉斯像听到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狂笑，浅褐色的眸子微眯着“禽兽？你怎么知道他不盼着我死？我死了以后，大西马隆就是他的了！”

　　“迪恩掌管大西马隆总比你要好得多！”

　　“哦？如果你听了他都做过什么，也许会改变想法也不一定哦！”

　　保鲁夫不屑的撇了撇嘴，迪恩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你还记得流匪袭击真魔国的事情吧？那时你被抓住了，他们打算用你引魔王前来……”

　　“那些人是你的手下？”

　　“没错，其中使你免受别人侮辱又拿你做诱饵的人就是迪恩，大西马隆的监国，那件事情的主导者。”

　　“保鲁夫，我……”没有给迪恩任何解释的机会，格拉斯继续说道“那次行动失败后我本想放弃杀死魔王。后来听说魔王的血可以治好我的病，但一直苦无机会。刚好，你和迪恩相识，迪恩背着我和你暗暗来往。看你相思成疾，迪恩很担心，我就好心帮了他一下，顺便帮帮你。”

　　这么说那个咒语是格拉斯给的，根本就不是无意中发现的，迪恩知道咒语，那么也知道解除的方法？一而再再而三的欺骗让保鲁夫十分恼怒，攥着剑柄的手泛着突兀的苍白。

　　“人果然是要多做好事，突发奇来的善举就引来了魔王。你想知道那个咒语吧，我告诉你这个咒语叫‘爱·离’！”

　　“‘爱·离’难道不是为了将思念传达给有利的咒语吗？”格拉斯根本听到保鲁夫的疑问，嘲弄道“传达思念那种东西，只要用情至深，心灵相通都可以做到吧！？难不成你以为是召唤术？也不可能召唤比自己魔力高的人吧？”保鲁夫被格拉斯说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我现在就告诉你这个咒语的来由。很久以前，一位公主为了报复恋人的忽视与冷落，不惜假装爱上另一个人来引起恋人的注意！为了使事情更真实，使用了暂时控制真实感情的咒语，然而那个咒语实际上有移情作用，使她恋上了献上咒语的人！即便知道并不爱那个人，还是不由自主的被那人吸引，相信他，保护他，甚至因此和恋人发生争执、决裂！”

　　屋子一下子静了下来，静得只有呼吸的声音。因为咒语的移情作用，原来保鲁夫并不是不爱自己了。想到这，有利不禁觉得松了一口气。

　　移情作用，不爱那个人！原来一切都是咒语的缘故，原来保鲁夫对自己的袒护都是因为咒语。迪恩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自己因为迪恩和有利产生争执、决裂，甚至到现在听到被迪恩再三欺骗后还是义无反顾地想救他。保鲁夫垂下眼，努力抑制自己想冲上去杀了格拉斯，救出迪恩的欲望。可是即便前面所讲的情况都很相似，也应该对有利没有影响才对，大贤者却说因为咒语的缘故有利的灵魂受到了损害！格拉斯在说谎，这样想着不禁叫嚷出来“你说谎！如果你说的是真的，应该对有利没有影响才对！”

　　格拉斯挑着眉叹道“你还真是没耐心啊！总要听我讲完吧！”说罢摆出一副你不住嘴，我就不讲的架势。保鲁夫乖乖的闭上嘴，格拉斯才缓缓道来“‘爱·离’，还有个别名叫做‘掠夺的爱’，顾名思义就是把别人的爱掠夺过来。所以不单是移情而已，还会把心上人禁锢在自己身边，让他只能爱自己！”看着那几个人一副不解的样子，格拉斯又接着说下去“同时还会诅咒自己的情敌失去所爱，如果不放弃就会被嫉恨折磨，轻者发疯，重者丧命！！”话音一落，就听见一阵吸气的声音。

　　“如果魔王不爱你就不会受到丝毫伤害！错就错在，他爱你，还爱得恨深！所以……”格拉斯顿了顿，保鲁夫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魔王只能死，也一定要死！而且能害死他的人只有你！”

　　“不，不，不可能，我不会害死有利的，绝不会！”保鲁夫歇斯底里的大叫“即便让我去死，我都不可能去伤害有利分毫！”

　　“你别无选择！”格拉斯冷笑道“如果是普通人就罢了，可他是魔王！如果你不杀他，和你有关的人都会死，所有人都会死！仔细想想吧，你拂逆他的时候，他是如何的狠心，还是说魔王本就是狠毒之人！”

　　保鲁夫犹如被雷击中一样，一动不动的呆立在那！古恩达鲁和孔拉德的警告犹然在耳‘保鲁夫，不要违逆有利！有利已经不是以前的有利了，是魔王！’那时他还笑着说‘有利本来就是魔王啊！’现在想想他们也许是想提醒他什么，只是他从不在意。‘保鲁夫，如果你背叛我，我绝不会原谅你！’有利回来后曾不止一次的说过，他也不止一次的保证不会，然而他还是违背了有利的意思！

　　格拉斯打断他的沉思，继续说道“当你使用咒语的时候，就和迪恩结下了不解之缘！无论爱不爱迪恩，你都无法不挂念他，甚至无法离开他！虽然只是假的恋人，却像真的恋人一样相互依恋，相互陪伴！然而没有一个人能够容忍自己的爱人和另外一个人之间有这种依恋，除非他不爱那个人！嫉妒、愤怒、憎恨足以吞噬一切，我想魔王当时一定是极力控制，不然在你和他拔剑相向的时候，你们不可能全身而退！至于你离开后，他没有大开杀戮，可能是服了一些抑制心神的药物，或者有人抑制了他的部分力量。”格拉斯摇头轻笑“不可能，没人的魔力能比得上魔王！总之，药物也只能抑制一时，如果靠自身的力量强行压制，也只是白白损耗精神而已，过度的压抑只会导致疯癫，迟早会大开杀戒！那强大的魔力不知会让多少人命丧黄泉！”

　　保鲁夫还没开口就被格拉斯打断“你想说你离开迪恩就可以了吧！你恐怕也太小瞧了‘爱·离’的作用了吧，那个献上咒语的人可是一位有着强大法力的术士啊！不然的话，你来大西马隆这么久，为什么不回去，难道你真的不想对魔王解释你和迪恩的事情吗？”

　　“我……”

　　“你想说找咒语是吗？那魔王来接你，告诉你他没事时，你为什么不走？明明知道没有解除咒语的方法，还不另想他法，而是赖在这不走？”

　　“不，不……我……我……”保鲁夫双唇颤抖却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保鲁夫，我相信你！”有利温柔的搂住他，把他的头埋在自己颈窝，轻轻安抚“保鲁夫已经答应和我回真魔国了，不是吗？”

　　“迪恩，如果杀了魔王，你们之间就没有障碍了，而我的身体也可以康复，再不用吸食那腥臭的鲜血了！”格拉斯在迪恩耳边低语，悄悄拿开了他颈上的匕首“你不会忘了魔王差点杀了你的事情吧？这么强大的力量即便夷平大西马隆也不费吹灰之力！”

　　如果说一开始迪恩还摇头不肯，那么在忆起魔王那可怕地力量时，他已经有些动摇了。搂着保鲁夫的背影看上去温柔至极，可是却格外刺眼。明知保鲁夫是因为寻找咒语才留下来，明知保鲁夫一直想得到魔王的爱……可是，可是，他已经习惯了每天看到保鲁夫，习惯了他的粗鲁，习惯了他的大吼大叫，习惯了他灿烂的笑容。逐渐扩大的酸意几乎将他淹没，不，不要，他不要保鲁夫离开他，即便保鲁夫不爱他，即便只是因为咒语，即便一切都是虚假……

　　直到剑柄传来刺入□□的感觉，迪恩才茫然松手。“不，不要……”有利颓然的倒在保鲁夫怀中，鲜红的血慢慢在眼前扩大，扩大到眼里再也容不下其他……‘害死魔王的人只有你，只有你，只有你……’预言一般的声音一遍一遍在保鲁夫脑中环绕，刺激着他脆弱的神经。“不，不，我没有……没有……”保鲁夫凄厉的叫喊响彻屋子，迪恩死死抱住近乎疯狂的保鲁夫…

　　保鲁夫的嘶喊一声比一声凄厉，迪恩的身上也被抓得鲜血淋淋。迪恩麻木的看着格拉斯拿着匕首，小心翼翼地走近倒地不起的魔王，法耶慌乱的护在魔王身前。格拉斯将法耶推倒在地，却在弯腰的瞬间发出低哼，小巧的匕首深深插入他的脚踝，只剩柄端留在外面。格拉斯怒不可遏的扑向法耶，两腿撑地，双手紧紧掐住那纤细的脖颈。保鲁夫更激烈的踹打着迪恩，一副要撕碎他的模样。迪恩全力抱住保鲁夫，不再管那可能是自己兄弟的人的死活……

　　‘扑哧……嘶……’原本倒地的魔王不知何时起身，拾起遗落在地上的匕首刺穿了格拉斯的胸膛。血滴答滴答的流下来，格拉斯摇摇晃晃的起身不敢置信的看着浑身是血的黑发少年。获得喘息机会的法耶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黑色的眸子平静如水，只见他将手伸向后背，扑哧一声，血喷溅了出来。保鲁夫尖叫着昏了过去，迪恩也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法耶仍是一副茫然的表情。格拉斯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剑已刺穿了他的心脏。“一切都结束了……”魔王略微暗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冰冷的手阖上了他惊讶的眼，两人同时倒在地上。

　　迪恩放下昏厥的保鲁夫，手脚并用的爬到格拉斯身边。苍白如纸的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一如初次见面时的笑容，泪终于无法遏制的倾泻而下，模糊了视线，模糊了那暗红的血液……

　　法耶跪在有利身旁，微弱的白光在手上闪了又灭，灭了又闪，他胡乱抹着不停遮住视线的泪水……

　　外面传来急促而杂乱的脚步声，两人却毫无所觉。一个白色身影在法耶身旁蹲下，柔和的光芒霎时笼罩了有利。法耶惊慌的抓住来人的手臂，却在看到帽子下一缕黑发时停手。流淌的血液终于放缓了脚步，渐渐停歇，染满鲜血的胸膛微弱的起伏着，法耶也好似放下心来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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