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仙剑4同人] 逍遥游

　　千载太虚无非梦
　　一段衷情不肯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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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那时他还年少，当然头发也还没白。那时大家看到他，都会规规矩矩地拱手行礼，道上一声师叔；等他走过了，却又偷偷探头张望。
　　偶尔有像璇玑这样活泼得过分的女孩子，会急急小跑紧跟上来，然后连不迭地追问：
　　“师叔啊，你答应了下次带我一起下山，究竟还要等到何时？”
　　转身正欲回答，那冒失姑娘早被怀朔给一把拖走：
　　“师叔，璇玑她不懂事，您千万别见怪。”
　　点点头缓步离去，身后随风飘来寥寥低语：
　　“你居然对师叔这么无礼？要是惹他生气了怎么办！！”
　　“怎么可能，师叔就只有那张冰块脸会唬人而已。”听这语气，几乎可以想象璇玑嘟起嘴的模样。
　　“你啊……唉。”
　　伴着怀朔那几不可闻的叹息声，他依稀想起，似乎前段日子刚入门的几个师侄，也对自己说过类似的话。他面上看不出什么端倪，脚步却转了个方向，径直朝那剑舞坪而去。
　　毋庸多说，身为师叔，当然要随时看着那几个不停惹是生非的家伙。

　　是夜，烛火昏昏跳动，已然将尽。他这才惊觉夜深，匆匆合上卷轴，吹灯准备歇息。
　　合眼不过片刻，案烛青烟还未散尽，就听门外响起脚步声。那脚步沉稳矫健，竟直奔这屋子而来，随即停在门口，好似窥探这屋中人的动静。
　　又是那家伙！不多用说，这个时辰偷偷出来，铁定是想溜去禁地。
　　竟然还来探我是否歇下，这等幼稚之举，着实可笑！
　　在胸中哼了一声，他不动声色。
　　门口那人听了半晌，确定屋内之人已经熟睡，这才放心离去。
　　转眼他便推窗跃出，远远跟在那人身后。他脚步轻盈，更丝毫不担心会被那人发觉：论起本领，好歹我也是师叔。
　　他却未曾察觉，这番罕有的斗气之心，与那人相比又成熟了多少；论及年龄，原来他也只长那人一岁而已。

　　那人一个拐弯便消失在视野，果然是进了禁地。他跟到洞口便停下步子，毕竟偷听非君子所好。
　　看那家伙兴冲冲的样子……想必这次也要与那洞中前辈谈上不短时辰才会出来。自己这就返去么？想想还是放心不下，干脆在块大石后坐下，一边留意着四周动静，一边修习起心法来。一番打坐吐纳完毕，只觉耳目清聪心神明净。索性闭目敛神，一时间虫鸣风动，草木生长，再细微之声都仿佛清晰可辨。遥遥流水之音，纷纷叶落之声，尽皆入耳。
　　正欲撤去法术，却闻洞中隐约飘来自己名字：
　　“……既是我允了你来此处，还怕那慕容紫英做甚？”
　　“大哥……”
　　“哼。只有琼华派这等无聊之处，才会教出慕容紫英这般一板一眼、满口礼教的无趣之人！”
　　……
　　自己尊那洞中前辈一声师叔，却未曾想这玄霄师叔如此不喜琼华，也连带讨厌自己。也罢，昔日是琼华有负于他，今日他不过略有微词，也是人之常情。
　　天边隐现微光，看来今夜不会再有人靠近此处了。他悄然起身，伸手拂去身上残草。
　　“大哥，紫……师叔他其实心肠很软，他是个好人。”
　　正欲离去，却听得沉默半晌的洞中传来这么句话；一时之间，他手僵在半途。平日里这小子只会惹人生气，偷溜下山的回数数不胜数，缺早课的次数更是比琼华的藏剑还要多。责骂他他也总是不尽服气地顶嘴，却没想到此时竟然会为自己说话。
　　不过只愣了片刻，待得回过神时就已听到脚步声行来。他忙纵身掠起，藏身于一块巨石之后；果然不过转瞬，那人的身影已出现在洞口。
　　那人满面春风，脚下生风地朝林外跑去，看来心情好得很。他故技重施，不近不远地跟在后面。原以为今日就到此为止，总算可以安心回房休息；谁知行至岔路口时，却见那家伙忽地停下脚步，侧头沉思片刻，竟掉转方向朝那思返谷而去。

　　如若此时有人从他面前经过，定会被他难看的脸色吓到。
　　深更半夜，去完禁地私会（？）不提，还跑去那人迹罕至的山谷做甚？二十个师侄加起来，也不如这一个会给他找事。
　　那人进了谷，挑了个舒坦地方坐下，居然出声道：
　　“师叔？？师叔，我知道是你，快出来吧！”
　　他沉着张脸走出来，那家伙冲他连连招手：
　　“师叔这边坐！你饿不饿？”
　　说罢就从怀中掏出火石，片刻一个小小火堆呼啦啦地燃起来，时不时噼啪爆出几点火星子。
　　“你……怎么发现我的？”
　　他有点不悦。以自己的修为，居然让个入门不久的后辈给撞破，实在是……
　　“我没听见你的脚步声，”那家伙偏偏一脸明朗的笑容：“回来的时候，你在上风处，我闻到了你的气味。”
　　不愧是野人。
　　淡淡的香，却又和着铸剑铁石的气味，这的确是慕容紫英。
　　“云天河，你不回房睡觉，却又跑到这里来是做什么？”
　　那家伙摸摸头，憨厚地笑笑：
　　“师、师叔，我发现你在跟着我，就想……反正又要被骂，不如我直接来这思返谷思过吧。”
　　你说他是真憨厚，还是扮猪吃老虎？

　　“……”他干脆闭嘴，看着天上圆月。
　　“月亮好大，像个饼。”那家伙也抬头看。
　　“……”
　　“师叔，”那家伙搔搔脑袋，“我知道你跟着我其实是为我好，怕我被其他师兄撞见，又或是发生什么状况，节、节生那个什么树枝……”
　　“……”他脑海中不知为何，蹦出韩菱纱挂在嘴边那句“你少往脸上贴金了！”。不过他是慕容紫英，所以他没有说出来。
　　“师叔，其实你没生气对吧？”那家伙笑呵呵地凑过来，“今天晚饭时辰也没见着你，又看书看入迷了？给你尝尝这个，我在山上的时候常烤，可好吃了！”
　　“……”他斜眼瞥着那烤肉。
　　“师、师叔？啊，你又想说饭是浊气？没关系，我烤的这是肉！”
　　……谁不知道这是肉？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遇到这野人也一样。
　　“……你几时烤的？”
　　“刚刚你发呆、啊不，你思考的时候。”
　　递到嘴边的食物发出阵阵诱人的香气，他觉得自己的肚子好象很应景地叫了几声。算了，本来也没生气，就不和这家伙计较了。张口刚要咬下去，眼角瞥见一抹如水的寒光，他脸唰地沉下来：
　　“云天河——你又拿这把剑来烧烤！！”

　　那时候望舒剑还没有叫回望舒剑，那时候慕容紫英和谁都还不太亲近。
　　但已有什么在悄悄萌芽，比如给这个野人铸一把新剑以备不时之需的想法，还比如一些……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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