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卡玄]山长水远

　　不知火玄间现在脸色很不好。

　　准确的说，自从在六代目手中接下这个出使风之国交涉的任务，他的表情就一直在警戒线以下挣扎。连带那两个被钦定陪他出来的暗部也一脸憋屈，却都明智在同伴已经不能用狰狞的眼神中保持了沉默，努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虽然不明白他这是又吃错了什么药。但聪明人都知道，这种时候千万不能去触这位大爷的霉头……初代大人在上，他可是连火影都敢下手揍的强人。他们还年轻，还不想因为一次口无遮拦就被自己同伴穿成筛子，挂在森林里迎风招展，成为后世百谈不厌的笑料。

　　而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个非常正确的选择。

　　“果然是你。”眯起眼，上下打量了下来人，玄间冷笑：“你们村是没人可派了吗？我不想跟只敢露半张脸的蠢货讲话。”

　　心惊胆战看着不知火特上对前来迎接的砂隐使者出言不逊，两位暗部默默后退两步，终于理解临走前六代目大人“看好那个家伙当风影特使忍不住动手时赶紧把他打晕带走别酿成国际纠纷”的殷切教诲所谓何意。

　　不过显然，来人对这刻薄的人身攻击抱有最大限度的容忍。

　　“我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无奈叹口气，马基按下额角瞬间暴起的青筋，尽量无视这位火影特别护卫满脸嘲讽的表情：

　　“虽然说过很多遍了，但我觉得你还是应该清楚，当年那件事也不能怪我。毕竟忍者都是听命令行事，而我们砂隐又被大蛇丸耍得团团转，所以，杀了月光疾风也并非我所愿……”

　　“闭嘴。”

　　话音未落，一根银色千本就擦着脸颊呼啸而去，在皮肤上留下一道血痕。他认命偏偏头，毫不意外对上一双怒极反笑的褐眼。

　　“你少在我面前提他的名字。”
　　语气已降至冰点，玄间淡淡开口。看似平静的冰层下，却涌动着滔天的恨意和疼痛，埋葬着他所有无法愈合的伤口，最终慢慢溃烂在心底。

　　没有谁知道，他最讨厌的，就是有谁用这么无所谓的口吻，念出那个他珍惜到疯狂、可永远都无法触及的姓名。
　　但他却想要全世界都明白，当他在屋顶看到那大片大片凝固的血迹时，那种撕心裂肺的痛。

　　死亡是一把匕首，然而负伤的却活着的人。
　　还是说，比那更卑微的，是因着这一次的死亡，从此就再也一无所有的虔诚信徒。

　　“向六道仙人好好祈祷，木叶和砂隐不会有一天关系破裂，或者你不会成为叛忍吧，马基。”

　　绕过他迈步向前走去。擦肩而过的瞬间，玄间低声喃喃道。那其中压制着的杀意，竟让这个身经百战的上忍也忍不住寒气上涌：

　　“只要其中任何一条成真……我发誓，我会让你万劫不复。”

　　“……”
　　这到底还能不能好了!

　　头疼目送他这个冤家的背影远去，马基眼角抽了抽，突然觉得是不是应该跟我爱罗申请一下，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这辈子都不要再接跟木叶打交道的任务。

　　…………………………
　　在第四次忍界大战结束之后，五大国依靠一路并肩战斗的情谊，互相建立起了良好且长久的友谊。没有过去那样的彼此猜忌和一点就着的武力威胁，可以说，被几代人所期待的和平年代终于到来。

　　然而，大战之后必有混乱，尤其是这种规则和平衡彻底洗牌的战争。纵然五大国之间矛盾骤减，但有些突然出现的问题，也让他们都头疼不已。

　　而其中之一，就是各地非正规忍者的流窜，已经到了一个不得不重视的地步。

　　因为四战中忍者联军伤亡过半，即使各村的绝顶高手们都仍健在，但中层人员的巨幅减少却也给忍村运转造成了一定影响。趁此机会，在战争中明哲保身了的流浪忍者们力量开始壮大。甚至隐隐给五大国都造成了威胁。

　　“你也知道，他们因为常年被五大忍村压制，本就心怀不满。这么放任下去，早晚有一天会成为我们最棘手的敌人。”

　　端坐在办公桌后安静开口，四代风影大人眼中有丝凝重：

　　“因此，我们需要就此联手。在信息共享的基础上，派出人手进行有秩序的排查和抗争……不知火特上，这也是这次你全权代表火影要来跟我们谈论的重点。”

　　“是，卡卡西和我说过。而这次，我也带来了木叶的要求和答复。”

　　微微颌首，虽然跟砂隐不共戴天，但他本人还是很尊重这个在四战中担当大任的少年的。因此，玄间对我爱罗的态度也算非常得体。
　　将火影文书从怀中掏出递了过去。他盘算了下木叶大概需要的人力物力成本，开始挽起袖子蓄力，准备讨价还价了。

　　作为一连三代火影的近卫，不知火玄间显然深谙忍村外交的门道。再加上因为个人恩怨对砂隐颇有成见，在这种繁琐的商讨中简直可以用锱铢必较来形容。而这也是卡卡西之所以会放心他一个主战人员来参合谈判的原因……反正他总不会手忙脚乱，让砂隐把木叶的便宜都占了去就是了。

　　果然，经过一番死磕，久到连一向稳如泰山的我爱罗都忍不住无奈皱起眉头，他们终于商讨了好了一系列后续问题。气定神闲站起身，把记录卷轴小心放好，玄间长松口气，心想终于结束了这档子糟心事。

　　“剩下的就只需要六代火影签字。一旦卡卡西批准，木叶方面将尽快给您答复。”

　　朝风影鞠个躬，他只当自己没看见他“再见最好再也不见”的眼神，招呼暗部往办公室外走去。

　　“不知火特上。”目送着那人的背影即将消失在门口，我爱罗想了想，还是开口叫住了他：

　　“我收到暗部的消息，最近风之国边境地区有异兽出没，现在砂隐都是以小队为单位活动……你们人太少容易受到袭击，我会派马基他们护送你们回去。”——不然万一出了什么事，他可真不好跟火影交代。

　　本来我爱罗也是好意。可没想到此话一出，被点名的两人却都变了脸色。

　　……我爱罗你到底是有多想我被玄间那家伙暗杀在半路上……

　　不小心对上某特上颇有深意的眼神，马基脸色发青，半口血卡在胸口，简直不会再爱了。

　　“用不着，我还没弱到要被他保护的地步。”
　　冷冷斜了风影身后僵硬着装雕塑的可怜上忍一眼，玄间嗤笑两声，头也不回地甩门走人。

　　“当然，如果有天您不想要他了，我不介意免费帮您做单生意。”

　　被吓一脸的暗部：……
　　被嫌弃一脸的马基：……
　　被喷一脸的我爱罗：……

　　“说真的，你到底怎么他了？”

　　在确定煞星走出风影楼后，被冻在原地的一屋人终于按下了重启键。年轻的四代风影斜了久久不能回神、自己曾经名义上的指导上忍一眼，还是忍不住八卦了一把。

　　……快别提了……

　　朝天花板翻个白眼，马基想起当年木叶中忍考试中，就是这小子半途掉链子，让他不得不在武斗场为掩护他而对上作为考官的不知火玄间，结果被那人从招式路数看出了自己就是杀了月光疾风的凶手。整个人内心几乎都是崩溃的。

　　“大概是不小心让他做了寡夫吧。”

　　嘴角抽了抽，砂隐上忍这么回答道……看那家伙那个要灭人满门的架势，可不就是活脱脱没了恋人的旷世情种吗？他毫不怀疑，若不是当年自己撤退的及时，事后砂隐又认错态度良好，估计现在坟上的草都有几尺深了。

　　点点头，想起刚刚某特上眼中深不见底的杀意，少年风影深以为然。

　　可他们谁都不曾想到，就是这么一句近乎调侃的玩笑，居然就是谁都想像不到的现实。唯一有差别的地方，大概就是那么痴心的人，也从没敢将自己的心意表露过一丝一毫。只有错失之后，才酝酿了那般的痛不欲生，和彻骨绝望。

　　而这世界上也总有这样永远拥抱着寂寞的傻瓜。

　　无论他们看起来多么的坚不可摧，总有一些人事在心底。无论这条路多么的熙熙攘攘，最终都是孤身一人……一如那个叼着千本、似乎什么都不在乎的不羁特上，又如那个背负沉重荣耀、踏着荆棘前行的银发火影。

　　一个曾经得到了又失去，用半生怀想自己虚构的幻影。而另一个，则从最开始就一无所有，永远在深渊里堕落下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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