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泉路上

　　第2章尽头
　　路是有尽头的。
　　看着断掉的一截水泥石板，她苦笑。
　　断开水泥路的下面是愈涌愈高的水浪。而前方，她跳不过去。她的跳远成绩不过一米，断裂处少说也有十米吧。不用等人开发她的潜力了。她没有潜力可用，绝对没有。
　　不能回走，事实上也没力气走回头路了。她站在断口处居然哼起歌来。是谁有耳不听说她五音不全？歌声离天籁也不远了，只差十万八千里的n次方而已。
　　正想这鬼地方怎没有魑魅魍魉？一只全身漆黑，双眼妖异的鹞鹰凭空出现，停在她右眼的２cm处，翅膀不住地扑动，她甚至感到了那气流的流动，灼热。
　　它既不前进一分，也不退后半步。她干脆闭上了眼，眼不见为净。她对尖锐的物体过敏，比如说针，比如说一只鹰的尖 。恐惧的尽头是无畏。她懂的，可惜境界未到。
　　深黑的地下水鼓动起来，听来似要沸腾，正层层上涨的样子。周围的温度上浮几度，皮肤针刺般热痛。
　　闭目，长久的，久到她以为天荒地老。
　　其实也不过过了一分钟。对某些人来说，一分钟就是一生。
　　她从来就不是沉得住气的好女子，似再忍不住，睁眼。鹰已不在，背后似有异动。
　　她回头就看见了却离。
　　孟却离。
　　几乎在回头的那一刹那，她就知道眼前的不是“人”。他她最惧怕的水中冒出，居然还有点出水芙蓉的意味在里面。
　　“我跳不过去。”她不问，你是谁。虽然眼前的男鬼妖艳魅人，但她在意的是那个让她愿意在他楼下夜夜徘徊的男子。其他人，再好，也入不了她的眼。
　　“你可以游过去。”男鬼好象很认真地很有良心地给予建议，样子仿佛还有些真诚。
　　真是个祸国殃民的主。不由得在心中轻唾。她不得不承认他美，方才那一眼，惊吓惊艳惊喜全占齐了。
　　如不是对那个她已经坚持了三年抗战的他有坚定的革命信念，她怕是早被这个男鬼拿下，拜倒在那一池黑水下，为他俯首称臣了。
　　“游泳课我满分。”她说。
　　“请！”他微笑。似乎在等着欣赏她优美的入水姿势。
　　“谁说满分就一定会游？”她瞪他，嘲笑水鬼的白痴。
　　他俊眉轻挑，健壮的裸露的双臂撑在她认为是水泥的路板上，望着她，等着答案。
　　“我背上有三个浮球。”没有说出口的是，还有人一直在水底推她前进。
　　那天她很是兴奋，一激动游了200m。以最传统最丑陋的狗刨！
　　他没有笑，可身体却在微微颤抖。深色的液体早因他的现身安静下来，这时，却因他在水下的波动泛起涟漪。
　　“忍笑会内伤。”她云淡风轻地开口，教育鬼。这绝色的艳鬼可不是她中意的那型。她没必要装淑女，连欺骗都嫌太过勉强。
　　“我内伤过四千七百一十六次，也不差这一回。”男鬼黝目轻闭，淡淡一叹，几不可闻。
　　可她却听到了他的叹息。那一声似乎近在她耳畔，她的心居然一痛。
　　忙收敛心神，专心对付眼前鬼。“美男，昨日种种譬如昨日死，执着过去绝非智者之举，你节哀。我们何不来谈谈一件利国利民利党的事？”
　　水中的男鬼的失态只是瞬间，转眼就恢复了正常表情。他目光灼灼地望着她的眼：“你说。”
　　“告诉我，怎么过去。”她说这么多废话，做这么多铺垫，只为这一句，求一个答案。
　　“跳或游，随你挑。”他不是坏鬼，还给了她双向选择，只可惜是单选。
　　“有没有其它选项？”她的神情先是冷淡，可一下就变了，从先前的严肃美人变的温温柔柔，言笑晏晏，和蔼可亲，平易近人……
　　有求于人呐！差别真大。男鬼瞪着她的俏脸，没有吃惊。只是将左手抬起，以掌当撑，托腮凝视着她，仿佛要从她连上看出一个洞才罢休似的，居然答：“有。”

该作者现在暂无推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