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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
二十一
跑到医院去看乔祺,买了一篮水果,想好了若干致歉词,护士小姐说,乔祺在十三楼的特护病房,并且,很好奇地问我:“你们什么关系?”这年头就流行八卦,我想着万事风波已息,无聊之余也跟她打趣,笑道:“我是他女人,今天来跟他要生活费。”
小护士两个眼睛瞪得跟灯笼似的,身边几个老资格的护士切了一声,大概是觉得我说得有欠委婉。
电梯门开,我走出门,右拐的第二间就是乔祺的病房。门口,听到了乔生的声音。
我以为他没有这个空闲,毕竟,刚刚接手了偌大的一个公司,很多业务蜂拥而至,乔祺也不是重伤,不需要日夜看护。现在是早晨9点,这个时候他居然出现在医院,我失望的同时转身,讪讪而走。
脚步挪动的刹那,听到里面在说:“对不起。”
乔祺说:“又不是你的错。”
乔生沉默片刻,继道:“安小六的错就是我的错。”
乔祺轻笑:“大哥,我只有你一个哥哥,我也只有一个母亲。她没有资格剥夺我选择的权利。妈妈的身体不好,根本经受不住牢狱之灾。我劝了她很久,她对爸爸,对你,都有恨。爷爷的遗嘱更是让她难以接受。同样是儿子,你可以继承整个公司,我却只能领上自己的一份钱待在小诊所里,我没有那么无私,我也会嫉妒。”
“但是,我不想你死掉。另一边,妈妈又为了她大半生不公的待遇濒临疯狂。她这一生,没有被准许踩进过乔家大门过,即便是你母亲病逝以后,爷爷也不曾正眼瞧过她。在大家心目中,你的母亲是正室,我的母亲不过是个情妇,连侧室的名分都挨不上。那么多年了,就连大哥你都不曾站出来替她说过一句话……”乔祺默默哭了出来,透过狭隘的门缝,我看到乔生在给他递纸巾。
乔生摸了摸弟弟的头,沉声道:“我会想办法的。”
“不,”乔祺抹了抹眼泪,扯出一抹苦笑,“就这样结束掉吧。大哥,害得你受惊,是我一直太懦弱。”
我悄悄地离开。
鬼使神差般,竟然走回了侦探社。
里面乌黑一片,我打开日光灯,看到仇少扬将八叶压到墙边,两人正在热吻。
哇——
我吓得立即又挂掉了灯。
奔出侦探社不到三分钟,身后扑来一个人,将我拽到了马路边。
是八叶。
“喂,你怎么回来了!”凶巴巴的口气。这个社里看似最强悍的男人,竟然满脸通红地在大马路上质问我。
我眨眨眼,很无辜:“不是上次的辞职申请还没通过吗?”怎么不能回来了?是不该这个时候回来吧!
八叶揪起我,一路往回拖:“那就赶紧回来解决纠纷吧,老大向安家索赔,说你玩忽职守,旷工无数日……向阳也跟老大一起闹,两个人都去安家喝茶了。”
坐进仇少扬的车里,发现他冷静得太过自然。一向自认视力尚佳的我转过头,看向八叶。他怒视我:“看什么看!”
瘪瘪嘴,我侧过脸偷笑:“还真看不出啊……这个叫什么来着,珠胎暗结?”
仇少扬一个急刹车,我的脑袋撞上了车窗。
“哎,哎,灭口啊!”
八叶忿忿道:“安小六,你适可而止啊,把刚才看到的统统忘掉!”
仇少扬握着方向盘,边冷冷道:“为什么要忘掉?”
“我他妈的——”八叶一拳砸在软绵绵的座椅上,看架势,是恼羞成怒了。他咬牙切齿地瞪着仇少扬半晌,突然,打开车门,一个纵身翻了下去。
仇少扬继续开车,车速平稳。
我趴在窗口看着渐渐消失在视野里的八叶,不由苦笑:“这家伙。”
“他刚才下棋又输给我了。”仇少扬说。
八叶喜欢下棋我是知道,老大,向阳,仇少扬都是他喜欢的对手。每次下棋都下重注,我和八叶赌过一次,输了,他竟然让我去偷老大的内裤。
“你们这次的赌注是接吻?”我问得够呛,两个男人,两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咳,咳,地球自转,把我转晕了。
“嗯。”仇少扬若无其事地应了声,抬眼看向前方,无意识地道,“怪了,这个月,他输了我好多次……”
车子抵达安家,发现老大和向阳正在古色古香的大厅里品茗。
我走过去,揉揉眼,睁大了眼睛仔细看。
大姐竟然在为他们斟茶。
五哥不知何时站在身后,道:“你大姐唯一的业余爱好就是茶艺。”
我忙旋过身,端详他,发现没有缺了胳膊少了条腿,这才呼口气,笑说:“你没被她当茶叶煮就好。”
“听说,你把你姘头的继母弄进去了?”
我点点头。大姐看到我们,招呼道:“一起过来吧,见客。”
倒,老大和向阳还成了客了!
我走到桌边,看到桌上面的职工守例。当初签约的时候没留意,红线圈出的一长排正是员工旷工多日的处理办法。那个索赔公式,叮铃哐啷一大串的零,我吓了一大跳,太可怕了吧?!
“老大,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万般无奈,我也耍起了无赖。
大姐不悦:“六子,规矩。”
啊啊啊,我眨眨眼,火星撞地球都没那么激烈。以前只有要见爷爷辈的客人时,大姐才会要求我们循规蹈矩,这次,竟然是招待上门讨债的老大和向阳。
向阳温和地笑了笑,道:“六子,你这些日子都去了哪里?大家很担心你。老大特地上门来问候。”
老大低头啜了口茶,缓缓道:“钱嘛,以后的工资里可以扣。人我就免了,唔,我觉得,我还是喜欢女人的。”他漫不经心地瞥了眼仇少扬,仇少扬故意转向我:“六子,他说你不是女人。”
……
一番漫无目的的闲侃后,大姐将老大和向阳送出大门。我问五哥这是怎么回事,五哥耸肩,表示不知道。连五哥都不知道老大的来头,我不禁好奇起来。只见大姐走进正门,收拾桌上茶具的同时,注意到了我们这边关注的目光,她轻哼了声,冷笑道:“他的爸爸是聂氏的总裁,他的妈妈我还不能告诉你们,只能说,是道上很有名的一个女人。有他这样身份的人,真像一个地雷,哪边都不敢得罪他,可是哪边,他都不能沾。”
难怪大姐都要卖他三分颜色。不过,我推推五哥,低声问道:“大姐今天心情很好啊,又煮茶,又给我们讲故事。”
五哥笑:“刚才你老大一直夸她手艺好。”
原来是这样,大姐这样威风凛凛的女人也是有虚荣心的。总之这件事彻底落了帷幕,大姐承诺不会再刁难我和乔家,老大也表态帐单上的那笔款目用我自己的工资来还比较合理。我好像做了一个冗长的噩梦,待醒来时,阳光明媚,人又回到了最初灿烂的起点。
可是心里空空的。
乔生,你对弟弟那么宽容,对我呢?
忽然间,我有了些企望。
“唔,”我帮着过去收拾茶具,嘴里碎碎念道,“向阳不是说老大没有味觉吗,怎么还能夸——”
咣!大姐手里扣碎了个杯子。
“该死,被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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