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重生手札

作者:小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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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婚事



      屋内一片喜色。早在几日前就做好的精致嫁衣展开挂在高高的衣架上,上边儿绣着的鸳鸯戏水图样就如同是真的一般。屋外,自然也是一片喜色。

      大家都在说,一日之后,京中以诗书传世以礼仪闻名的诗书翰墨之族、有权有势的名门世家之一的定国公柳明源的嫡长女柳意之就要嫁进同为名门世家之列的武威候高家的嫡孙。

      这桩婚事,在外人看来是极好的。一来高家的那位嫡孙相貌不错,虽不是十分俊俏但也胜在五官清秀,比旁人不知好看了多少。二来柳意之要嫁的那位夫婿高涧身材高挑不说,投胎还投得好投进了有权有势的高家,嫁进了高家,那就等于是下半辈子的富贵也就有望了。

      而此时此际,即将成为新嫁娘的柳意之却正对着一把绘着墨竹、题着两行诗的折扇眸中含泪。

      玲珑看见自家姑娘对着扇子出神,那扇面的落款是公仪简三个字,便为柳意之将茶换成热的含了笑解劝道:“还有一日就是姑娘出阁的时候了,姑娘可是想和公仪先生道别?横竖高家也在京中,以先生的盛名,想必高家也极想请公仪先生去做客的。即便后日姑娘出了阁,还是能常常见到先生的。”

      柳意之抬眸,凝神望向窗外的翠竹,仿佛能看到一身白衣的公仪简盘腿坐在竹下抚琴的模样。她微微动了动唇,良久方才挤出一句话来:“自然是能见的。”

      只是,她想要的,不仅仅是见到而已。这般的心思,她又能和谁说呢?父母那边说不得,说了就是大逆不道,是不孝,是……淫奔无才。和家里的下人、甚至是她屋里的人更不能说。谁能作保这个事情说了能叫别个不知道呢?她总不能,总不能因她自个儿私下里动的那点子心思就叫别个往公仪简身上泼脏水。毕竟,人言可畏,她又怎么能给他制造困扰?

      她,更不能和公仪简说。若是他晓得他的学生竟然对他有别的心思,只怕往后他便再也不愿见她了。

      心似双丝网,中有千千结。说的,就是现在的柳意之。如若可以,她多想和她的西席先生说一句:“先生,我心悦你已久。”

      玲珑见柳意之似乎还是含了愁的模样儿,倒也不好再说什么,只是将柳意之的披风拿出来为她披上:“起风了,姑娘当心着凉。”

      柳意之穿上披风,终久还是放下了折扇。回眸,却不愿看见屋内的喜色。昨日里定国公夫人刘夫人,也就是柳意之的继母已经将压箱底的册子给她看了,还让一个嬷嬷给她讲了新婚之夜如何洞房。

      那般的事情,那般和人袒裎相见的事情,她如何能和别人……她只想要她的先生。只是,这般的事情,她是不能和先生做的。世人会攻讦他,他的清誉会受损。可若是别人不知道呢?就算是别人不知道,先生定然也是不会愿意和她做那般羞耻的事情的。

      可是……她想。

      “玲珑,你说先生现下在做什么?”因着柳意之婚期将近,学中这几日都不授业,应当不会是在教训哥哥弟弟们或者押着他们背书做文章。

      玲珑偏着头想了想道:“这个么,先生自然是在煮茶、煮酒的罢?”

      “那,我去找先生,如何?”

      玲珑愣住:“可是,姑娘后日就要出阁了,怎能……”

      柳意之眼睫一颤:“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论何时,我见先生,皆是见得的。”

      说话间,此前得了柳意之的吩咐去备酒的红香和闲梦已端着备好的美酒和玉杯。柳意之再次看了看屋内红得叫她喘不过气儿来的嫁衣,接过红香手里的木盘,淡淡地说:“你们且再将衣物首饰查检查检,看看有无疏漏之处。不必跟来。”

      柳意之端着一壶美酒和一套酒杯,说完就走,屋内众人半句话也不敢多说。这几日柳意之不高兴她们都是晓得的,柳意之要去见公仪简,那也是无人能拦阻的。且不说公仪简为人正派,就凭定国公柳明源对他的器重,别人也不敢因为柳意之或是其他女眷去见公仪简而编排些什么。

      当然,柳意之在大婚之前要去见一见公仪简,别个自然也不会有什么说的。是故柳意之一到公仪简所居的绿卿别苑,一直跟着公仪简的一个小厮看到柳意之非但不觉着诧异,反倒往里边儿让。

      公仪简原本正在院子里的那一丛翠竹下抚琴,柳意之进去之后,小厮就出去了。

      公仪简抚琴时心神有些乱,柳意之刚刚进门的时候他就晓得了,但他不曾停下抚琴,只是琴声却越来越乱,最终戛然而止。

      柳意之站在他的旁边,扬眉浅笑:“先生。”

      公仪简通身流转着温润的气质,再加上他的脸本来就生得好看,整个人显得温文尔雅又美如冠玉。又因他身长七尺八寸,常常被人夸赞说美如芝兰玉树,站乃玉树临风。

      这样的先生,她却对她起了别样的心思。只是,她这一生所求,也只有她的先生而已。

      公仪简本就心神不定,一时间也没看出柳意之的笑意和往常有甚么不同。当然,柳意之的笑意还是和往常一样的。在她的先生面前,她希望他看到的,永远只是这样扬眉浅笑的模样,无忧无虑。

      他动作流畅优雅地起身,将琴拿到屋内挂好。柳意之就跟着他进屋去,亦将酒拿了进去,放在桌上。公仪简拭了拭手,便坐下看着柳意之淡淡道:“你所为何来?”

      为你。只是这句话柳意之却说不得。

      她只是盈盈浅笑地看着公仪简。先生还是那个先生,美如冠玉玉树临风,她也还是那个只要看到公仪简就很高兴的柳意之。可是,她要嫁人了。她最想嫁的,只有公仪简而已。可是她说不得。

      “先生教会子持琴艺和茶道并许多学问和道理,却还不曾教会子持饮酒。今日子持备下美酒一壶与先生共饮,望先生不要弃嫌。”

      子持,是当初公仪简将将来到柳府时给她取的小字。

      公仪简眸光清澈而温润,看向柳意之时还是和往日一般平和而清澈:“坐下罢。子持前来可是有惑未解?”

      柳意之心中一痛,却为公仪简和自己都斟了一杯酒:“这杯酒敬先生。多谢往日里先生的悉心教导,子持,感激不尽。”

      说完,她和公仪简碰杯,然后一干而尽。公仪简不疑有它,亦一饮而尽。柳意之再次为她和公仪简各斟了一杯酒:“这杯酒还是敬先生,多谢先生能让子持伴在左右。往后子持走了,望先生能记得子持。”

      语罢,柳意之笑靥如花却眸中含泪。她仰脖子吞下一干而尽,微颤的眼睑一阖,将眼泪逼回。酒杯放下时,她仍旧是笑意盈盈的。

      “自然是记得的。”公仪简还是温润如玉的模样,眼底却又了些许苦涩。原本千杯不醉的他第二杯酒一下去,整个人便熏熏然了。

      柳意之又将酒斟上,将一杯放在公仪简手里:“这杯酒,就当是我和先生的交杯酒,可好?”

      她终久没忍住,眼泪簌簌而落。她端着酒杯的手穿过公仪简的臂弯一饮而尽,又捉住公仪简的手,在公仪简浑身没甚气力的时候将酒喂入他的口中。

      公仪简双目凝在柳意之的身上,好似含着一团火一般。柳意之将二人的酒杯放在桌上,又和公仪简的小厮说她要和先生下棋,让他守在门外不要让人打扰。公仪简一贯的脾气如此,在他和人弈棋之时,就算出了天大的事情都是不能去打搅他的。小厮不疑有他,应下后便出去了。

      而公仪简则站起了身子,他看向柳意之,双眼中似乎有波光在流转着,黑曜石一般的眸子让柳意之心动又心伤。

      她温柔地看着公仪简:“先生,我做了对不住先生的事,望先生醒来后不要介怀。”

      柳意之扶着公仪简往拔步床去。公仪简看到柳意之,本想是将她推开的。但他浑身无力地被柳意之扶着坐在床沿,根本使不出气力,唯有腰间那苏醒了的物事正剑拔弩张地顶着衣袍。

      而柳意之放开公仪简后,便解开了衣结,衣裳顺着她的肩头滑下,扯开的腰带带着裙子落在地上,里边儿是一套大红色的衣裤。她含着笑道:“先生,今日子持要嫁给先生。”

      公仪简双眼凝视着柳意之,他闭了闭眼,有些困难地说:“子持,穿上。”

      柳意之眸光湿润,她坚定地摇头,将身上的衣物褪净,便伏在了公仪简的身上,按照老嬷嬷所教,吻住了他的唇,而后羞涩确又迅速地拉开了公仪简的衣袍,褪下他的锦裤。她一寸一寸地亲吻着公仪简,终于在公仪简意乱情迷之时,她举身,对着那让她害怕的物事坐将下去。

      撕裂的痛楚传来之时,柳意之几乎就要晕过去。她咬着下唇,不敢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公仪简的双手情不自禁地放在了她的腰上,托着她让她撑着他的肩头不住地上下……

      纱帐之中,一双人影抵死纠缠着,急促的喘息在纱帐间此起彼伏。大约因着药物的关系,公仪简在锦褥上不复平日里的温雅,变得锐不可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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