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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爱与不爱
半睡半醒，就这样昏昏沉沉地到了早上，云烁立即穿上衣服就要往外跑，门外等着的太监把云烁带到宫门外，云烁倒想不到事情会这么顺利，直至坐在马车上，仍觉得心里不踏实。
马车骨碌碌地在街道上行驶，看到皇家的马车，熙熙攘攘的街上马上分开一条光明大道，让马车通行无阻。
到达港口时，云烁迫不及街地就往船上冲，连打招呼都忘了，一下子寻着那小小的身影抱紧。
“云哥。”小莲看到云烁马上就哭了。
这个孩子被扔在这船上一天了，小小年纪就跟父亲分开，滋味一定不好受。云烁为他心痛，紧紧抱着他，抬首看向翊：“谢谢你。”
“我说过，养多一个人也不怎么样，你身边带也不少人呢。”坐沙发上的血族高雅地一举酒杯。
“……”云烁知道他说什么，就是那些暗卫。
“要不要让我们捉起来当食物。”长长的指甲敲敲尖锐的牙齿，翊的表情显得肆血。
云烁有着强烈的点头欲望，但他知道不能，如果杀掉这些暗卫，不知道天承愿会怎么样对待莲他们。
“再说吧，翊，我有件事想跟我商……”
云烁还未说完，那边的血族已经挑高眉：“你想立即到莲府去？”
“……”云烁不说话，只是看着他。
“我这里怎么办？”眉挑得更高。
“我给你们制作些教义，好吗？我真的很担心莲，请你今天就帮我一回。”近乎哀求的语气，云烁一点也不介意，若让南宫家的人看到了一定要气死，他们何时向异族低头过。
翊闭了闭目，薄唇抿了抿：“怎么你就能我妥协呢？”
因为你刀子口豆腐心：“因为你本性善良。”
“……怎么总觉得你没有说真话。”翊抚抚胸前，疑惑地喃喃。
“没，我那是真心话。”晕，怎么他的第六感也不差。
虽然还怀疑，但翊没有再追问下去，换上一套外出的衣服，便往外走。
“你去哪？”云烁疑惑地问。
“你不是要去莲府吗？那我就在马车上听你讲课吧。”翊优雅地笑：“顺道看戏。”
“……”有求于人，云烁也不能发作，凑合着吧……拉上小莲，帮他拭干眼泪：“小莲，你要坚强哦，我现在带你去见莲，但你要记住，不能哭，不能任性，然后还要回到这船上来生活。”
“我知道。”小莲也不问原因，一擦脸将泪水擦干，就咬紧唇不让自己的眼泪再流下来。
云烁怜惜地拍拍他脑袋，跟上翊便往外走。
坐皇家的马车，到达莲府期间也只不过去一刻钟的时间，马车才停下来，云烁跟小莲根本是用冲的，迅速地往莲的房间去，也不问问人家是不是在房间内。
听到脚步声，难书已经开门探看，看到云烁不禁兴奋地冲过来：“你来了！快，快进来，还有小莲。”
不用难书说，二人进门以后准确地往床边跑去，果然看到床上那张苍白的脸，像睡着了，又像闭目休憩，仿如一台坏掉的机器，胸口处一直不安稳，频密的震动着，轻咳声不断。
两人站在床边，大气也不敢透一口，就怕会把这男人微弱的生命之火吹息。
难书站到床边，轻声说：“他来了。”
床上的人猛地睁眸：“云烁！”
沙哑的嗓子如沙砾般擦过众人的心胸，一阵火辣辣的痛，几乎听不出过去那种温润圆匀。
“我在这。”云烁攥紧拳头，努力维持平静：“你看上去不好，很不好。”
“对不起。”床上的人笑了笑，不大成功，又被新一轮轻咳阻断：“你，过得好吗？”
“我懂得照顾自己。你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呢？”轻轻地抚着莲湛毓的心胸处，云烁直觉心中的痛越来越沉，直压得他透不过气来。
“或许，没有我，你就不会被捉去。”莲湛毓轻轻的叹息，房间里的人全皱起眉。
“不！如果没有你！我就不是我！”云烁害怕，他很害怕这个人真的会为了自己而死……或许该说怕这个人会死：“你不能死，如果你死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你活下来指引我好吗？就当为我活着。”
“我活着，能为你做什么？”莲湛毓轻轻地问着，带有无边的希冀。
“你知道吗？在我的……故乡里，有不少像我这样的人，有着普通人没有的能力，而我们这类人，可以选择正与邪，正的人就像现在的我，拥有力量和限制。另一种邪的人，就是放弃自己的理性，入魔，拥有能力而没有限制，但同时本性会渐渐失去，而后成为只懂侵略与杀戮的生物。”云烁想起自己最后杀的一个异族，那个东方家的男孩子，他究竟是怀着怎么样的心情成魔，从前从来没有试过去想那些入魔的人有什么想法有什么经历，或许那里面有着自己不能理解，不能承受的心伤。
“魔？”
“成魔的人一般会被其他异族狙杀。”一直被无视的翊突然插上一句话。
“我想，如果你死掉了，我没有把握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云烁拿起那只冷冰冰的手，覆在自己颊边轻轻摩挲，呢喃着。
“……我没有这么重要，鹰长空会守护你。”莲湛毓使了使劲想抽回手，却没有成功。
“或许你说得对，但你跟他不同，莲，快点好起来。”云烁边说着，边把手放在他鬓间轻摩，看似亲腻的抚摸，但莲湛毓双眼却越来越亮，脸色仿佛变得有点红润。
“只要你好起来，就可以了。”云烁轻轻点头，手指摆唇前比了个噤声的动作。云烁刚刚给莲看了他梦寐以求的景像，就为了让他有生存的意志。
“嗯，嗯……”莲湛毓马上闭上眼，期待且餍足的表情让人心酸。
这样就够了吗？云烁轻叹：“你睡吧，我留在这里，直到离开为止。”
握了握手里骨感的手掌，云烁希望把自己的温暖分给他，另一手安慰地拍拍小莲的头。他知道这对父子在忍耐着，只要他们口头上没有承认，那么这屋里的人就没有权力让小莲留下，他们就这样仿似陌生人般对待对方，这两个人，都如此细心，如此温柔……还有坚强。
幸福的时间总比痛苦的时间跑得快，仿佛只是转眼间，那只手仍冰冰的，但催促的人却到了，云烁依依不舍地放开莲的手：“我要回去了，明日再来，记得好好照顾他的身体。”
难书看了眼床上熟睡的人：“你又对他做了那样的事？”
“能让他睡着不是只有这个办法吗？”云烁轻扶微晕的头部，现在才发现，自己的精神干扰真的很好用：“如果鹰长空回来了，记得让他别冲动，天承愿……不好对付。”
“你过得好吗？”难书缓缓地问。
“我会让自己过得好。”云烁轻笑着回答，只是他没有转过来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看得翊直皱眉。
“你要好好保重。”
难书该是很少说这类话的，表情说有多别扭就多别扭，云烁对他的关心满怀感激。
“嗯，记得帮我劝鹰长空，如果不行就算绑也把他绑起来，让他不要冲动。”云烁说完就不等难书回应，拉上小莲往外走。
“……我可绑不住他。”难书对着云烁的背影喃喃。
目送远去的身影，难书回道看向床上沉睡着的人：“喂，看来你争取到了，真有你的。”
回答他的是平静的呼吸声，莲湛毓今天睡得很沉。
走出莲府，云烁把小莲交给翊：“还麻烦你先照顾着他，如果鹰长空来你那里了，只要不杀他，不吸他血，你就用尽任何办法阻止他吧。”
“我为什么要做？”翊突然发问。
……这个血族的别扭性格上来了？
“就当帮我的忙。”
“我帮你够多了，你欠我不少债。”血族盯着自己长长的指甲说了句让人吐血的话。
“你是说你不要帮我了？别忘了你都有在看戏，你不是看得很满意吗？”
“那也对，可是我不想帮你。如你所说，我会帮你是因为我想看戏，那么我不阻止那个叫鹰长空的，那可能更有趣。”说罢，翊仿佛觉得很有趣地笑了。
人活久了都有有点变态，更何况这个活了上万年的血族？云烁唇角抽了抽，知道这血族是没指望了，也就不再拜托他。
“云哥，你不要担心，我会拦住鹰叔叔的。”小莲坚定地开口。
云烁和翊两个大人一愣，看了眼小莲，翊把着绅士的态度不践踏这孩子的心，云烁也心痛小莲，不敢打击他少年的心，两人的笑有点扭曲：“那……就拜托了。”
离别在即，依依不舍，云烁一点也不想回到那个高大的牢笼，但事不愿为啊，那边的太监又来催了。
正准备告别，翊突然拉住他的手：“我有一个提议，你要不要听听。”
“嗯。”
“你是个不普通的人，留在这里，就算这次让你逃过了这次的劫难，还会有很多的下一次。如果你愿意跟我回国去，我就帮你把这里的关系全部切断，一切回到正轨，你说怎么样？”翊魅惑地笑着：“你知道，血族很擅长挖空别人的记忆，让你在这里不留痕迹。”
有那么一点点的心动，如果没有他的存在，这莲一家、这鹰长空、这天承愿……这些人该是没有交集，该是不会有任何关系，该是平平安安过一生。
“不对！爹爹没有云哥就会死。”小莲尖声反驳打破了血族的蛊惑，惹来两道讶异的目光。
“小莲？”
“如果没有云哥，爹爹才真的会死！”小莲像猫儿般竖起毛发，张牙舞爪地对着翊吼。
翊讶异地张着唇，两颗小版的尖牙若隐若现（- -那两颗牙本来是很大的两颗，但平时不用会缩小收起来，很方便吧？众：便你个头，PIA死你，让你占字数！）。
突兀的笑声细细碎碎地响起，让翊跟小莲疑惑地盯着发笑的人。
“小莲，你说得对，是我愚蠢了。相信我，我一定会找到两全的办法，把莲他们救出来。”云烁轻声说着：“然后我们就找个好地方，安安静静地住下来，给莲养伤。”
“嗯。”兴奋地点头，小莲是十万分的相信云烁。
一双白皙冰冷的手拍拍小莲的头：“你先上马车。”
小莲回头一看，这翊的马车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来了，洋化的马车引人注目，小莲依依不舍地看了看云烁，向翊点点头：“是的，奈特罗德先生。”
“小莲……听得懂你说什么？”云烁惊讶地瞪着翊：“你对他做了什么？”
血族的电波可以改变人的脑电波，从而懂得洋文也不奇怪，不过那样做会对大脑造成损害，所以一般很少使用。云烁希望答案是否定的，不然这一拳翊是吃定了……拳头不是主要，主要是夹带着电和风，包准让他站不起来。
翊好像也明白云烁的意思，优雅的笑容抽了抽，有些着急地摇首：“不，这孩子聪明，昨天一直坐在船仓里听我的人说话，大概是那时候，弄明白了一些吧，所以我说的话，他大概能理解。”
算是接受他的解释，云烁不想再罗索，准备回皇宫，反正再拖下去也得回去。
“喂！你是爱着那叫莲湛毓的人类吗？”翊突然对云烁的背影发问。
“……不知道。”云烁脚步一顿，立即回答。
他是真的不知道，爱？他知道自己爱着妹妹，但那不是翊说的爱；他知道自己爱天国的父母亲，可也不是翊说的爱。他理解翊的意思，但爱？多么陌生，因为他没有尝试过，如果硬要说，大概说他爱鹰长空更有说服力。
“那你还……”
“……若需要我的爱才能让他活着，那我愿意给他。”打断他的话，云烁说罢走上宫庭的马车，迅速离去。
血族站在原地，拇指与食指不停摩挲着下巴：“哦？！真独特的想法，我得好好看着你会招致什么样的结果。”
轻笑着走回自家的马车，看到小莲正探在窗外看，哭得双眼肿肿的。
翊皱了皱眉：“Kid! don’t cry。”
明显小莲听不懂，翊可闷了，连忙拍拍小莲的头，指指他，再掏出手帕擦擦他的脸重复着刚刚的话。
小莲大概明白他的意思，点着头，但眼泪还流个不停。
血族搅乱了自己一头平顺的金发，左看看右看看，就是找不着办法。最后硬着头皮，指指自己的眼睛，让小莲看。
眼睛由蓝变红，两颗尖牙抽长，黑色的指甲也长成约七寸长，尖锐坚硬。
这是吸血鬼的全貌，看得小莲一愣一愣的，忘记了哭，好奇地摸摸这，碰碰那。
真悲哀，吸血鬼也沦落成孩子的玩具了……翊心里直感悲凉一片。
小莲看他的表情，噗地笑了用中文念：“刀子口豆腐心。”
翊皱起眉：“别说我听不懂的话。”（~m- -m~..当然这是用英文的，但我水平有限，也就不现了，反正米得现。众：去死！）
小莲看了看那张再也没有什么威胁力的凶脸，想了想，举起拇指：“COOL！”
“You sure?”脸色缓和。
再想想，聪明的小莲回答：“Sure!”
吸血鬼算是满意了，优雅地笑开，拍拍小莲的头：“你也挺讨人喜欢的。”
可怜的吸血鬼，可悲的语言障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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