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则天]放开娘娘们让我来（第一卷）

　　未时刚过半刻，这本该是一天中较为温暖的午后时间，却在这略显萧索的承庆殿里透出丝丝清凉。武如意身上的衣服在内侍监虽被换过，但那时候压根就只是简单更换了湿透的外衫，里面的亵衣裤没有换，细细一闻，他身上竟还带着些异味。

　　微风拂来，武如意只感到身上黏糊糊的，他想了想，决定先泡个热水澡。因为等到了掖庭，就没这个机会泡澡了。

　　绕到后院，武如意往两口大锅都灌满了水，打算好好享受一番。没等水烧开呢，王德给武如意喊来的太医就到了。

　　“武才人——”太医的随侍见厢房无人，便开始喊了起来。

　　【系统，把我的脉象调得跟郑婉言一样，其他不变，保持虚弱拟态。】

　　【拟态新参数确认。】

　　武如意拍拍脸颊，摆出一副病弱的模样往厢房走去。

　　******

　　紫云阁。

　　“哈哈哈，自作孽，哈哈，哈哈哈——”郑婉言蓬头垢面地坐在床上，一边拍着手，一边大笑着。

　　文娘害怕地跪在地上，手里还端着一碗黑乎乎的药汤。她见郑婉言这般失了智的模样，不知所措地开始哭了起来：“婕妤，呜呜……婕妤你不要吓唬奴婢……”

　　“哈哈哈哈……啊——啊——”郑婉言没有理会文娘，她一会儿笑得开怀，一会儿又猛抓自己的头发，抄起一旁的长枕就想往自己脑袋上砸，“我活该——啊啊啊啊啊——”

　　“婕妤——来人啊——”文娘见状，马上丢开手上的汤药上前抢过郑婉言手里的玉枕。
　　屋外的宫女太监听见文娘的呼喊声，也第一时间进来帮忙了。然而屋里人渐渐多了，郑婉言却变得更加狂躁。

　　“啊——你们是谁——别过来！休想再害我——”郑婉言一巴掌狠狠甩在文娘脸上，双脚开始踢踹靠近她的两个太监。

　　众人见状，立刻用被子把郑婉言包缠住，然后强制让她平躺下来。

　　郑婉言原本俏丽的小脸已经满是交纵的泪痕，她四肢被牢牢按压在床上，只有头部还在疯狂扭动。

　　“快喊太医！”文娘声嘶力竭地喊道。

　　闻言，在场其中一名小宫女连滚带爬地跑去找太医。

　　这样看来，郑婉言真的是疯了。

　　身体被困在床上，挣扎了一会儿，郑婉言忽然停止了反抗的动作，眼睛呆呆地盯着房梁，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文娘见她冷静下来，赶紧喊人打来一盆热水，给她擦脸。

　　不一会儿，郑婉言又开始嚷嚷起来：“德妃娘娘——救救婉言——啊啊啊啊啊啊——”

　　这突然的大叫吓得文娘一哆嗦，在场制住郑婉言的四名太监脸上一变，其中两人马上把郑婉言松开，然后将她扶起身来从后颈把人打晕了。

　　文娘马上尖叫起来：“大胆！你们这是——”

　　“德妃娘娘让吾等好生照料郑婕妤，记住某些不该说的话就不要乱说，否则……”年纪稍长些的太监压低了声音，给文娘发出了警告。

　　这些是德妃娘娘的人？

　　“这……”文娘想起几天前郑婉言从德妃娘娘那边回来的诡异模样，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那德妃娘娘在昨晚之事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

　　郑婉言被打晕在床上，文娘看着她苍白的面色，心里既是担忧，又有些恐惧。

　　******

　　太医给武如意诊了脉，只嘱咐了几句好生休养便面色凝重地匆匆离去，多半是赶着去给王德汇报情况。

　　武如意见人都走光了，就连忙跑到后院抗热水准备泡澡。浴桶里满满地装着热水，武如意将房门紧闭，迅速脱去衣物跨进桶里。

　　爽。

　　泡在热水里的身体年轻有力，已经完全看不出先前受过酷刑。白皙的肌肤在热水的浸泡下逐渐泛红，武如意伸手随意拨弄水面，心里对昨夜之事有了些揣测。

　　首先，蛊跟毒是不同的人下的。下毒的一方当然是想将他们三人致死，而另一方……

　　【系统，可以把无子蛊当成雄性激素吗？】

　　【无子蛊在这个的功用，相当于就是现代的雄性激素，此蛊若长期埋于体内，不仅会使女子停止排卵、失去怀孕能力，还会加速衰老……】*

　　系统滔滔不绝讲了很多，武如意只关注两点：不孕、变老。

　　下蛊的人明摆着是想让他们在后宫里面失去竞争力。

　　武如意猜测，下毒的极有可能是韦贵妃，至于下蛊的……不是杨淑妃就是殷德妃。

　　只有后妃才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排人进入紫云阁，然后在郑婉言这个新册封的婕妤饭菜中动手脚。毕竟后廷里的品阶无法跨越，先不说那些个新来的御妻有没有本事能下毒，就算有能耐，也还不至于这么快就有了这种恶毒想法吧。

　　当然，这种随意的猜测做不了数，武如意暂时也想不出什么，还是等大理寺开展调查时再一同深入探究真相为妙。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还是先好好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吧。

　　闭着眼睛坐在浴桶里，武如意低声自言自语着：“要不要去看看小慧呢……哎，还是明天再去吧……再缓一缓……缓一缓吧……”

　　不知道泡了多久，水慢慢变凉了。武如意施施然起身，换好衣服就开始打坐。

　　舒舒服服地泡了澡，整个人倒是精神了许多。

　　在内力的温养下，武如意的各项身体机能正飞速地恢复，照这种速度，恐怕用不着几个时辰便可完全回归正常。

　　******

　　“大家，太医来报，说武才人的脉象跟郑婕妤的情况一样，但就是身体更加虚弱……您看……”给武如意诊脉的太医来报，王德立刻把情况转述给李世民。

　　李世民正在批阅奏章，听到此讯他抬起了头：“不似女子？”

　　意料之中的结果。

　　“是，大家。”王德细细打量李世民的神色，发现自家陛下脸上并无不悦，也无疑惑。

　　李世民低下头：“知道了。”

　　“……是。”王德原以为李世民会给武如意安排一些药膳调理身体，没想到只有简单的三个字。

　　李世民面色如常地批阅奏章，完全没把太医的话放在心上。

　　反正这郑婉言只是枚棋子，弃了也罢。而武如意，呵，本就是男子，无需担心。

　　李世民只关心这蛊毒从而何而来，更何况，叫个太医给武如意看看，也不过是演戏。

　　做戏做全套，李世民可是个中老手。

　　******

　　第二日，武如意的身体完全恢复，大理寺的戴青也一大早来到承庆殿找武如意细细问了话。大致问话内容与昨日在内侍监问得差不多，武如意确实无法自证清白。

　　戴青没有为难武如意，只在卷宗上做好了记录，便匆匆离开了。武如意等戴青走后悄悄去了一趟才人宫，见徐慧还没醒，他就老老实实回承庆殿等李世民的“处罚”了。

　　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住到掖庭里。

　　距离戴青审问完毕已经三个时辰了，武如意从才人宫回来后便一直在厢房内来回踱步，等待李世民将他撵去掖庭的旨意。

　　“师父！”没等来圣旨，却等来了雉奴。

　　武如意老远就辨认出雉奴的脚步声了，今天这小徒弟来时的脚步慢且沉。

　　原来午膳时间已经到了吗？

　　雉奴是一个人进来的，他气喘吁吁地将两个大食盒搁在桌上，然后腼腆地朝武如意笑着说：“今天特地找了最大的盒子，可把我累死了，师父你快趁热吃吧。”

　　武如意看着雉奴将食盒里的饭菜一一端出来，基本都是他爱吃的菜。

　　雉奴摆好盘子后便乖巧地站在一边，殷切地看着武如意。他今天穿的是新衣裳，米白的小褂衫衬得他的脸颊更加白皙。

　　满桌的佳肴让武如意的唾液都开始分泌了，他赶紧坐下，然后一把拽过雉奴到桌前：“坐下吧，我有话跟你交代。”

　　“好。”雉奴被拽得一个趔趄，发现武如意神情有些严肃，连忙跟着坐下。

　　这些菜实在太合武如意的胃口了，他先是吃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开口说道：“陛下让我住到掖庭里去，以后你就到掖庭找我。”

　　雉奴老实地点头，看见武如意吃得很多，他开心极了，幸好平时观察得仔细。

　　为了让武如意吃上一顿好的，雉奴可是万分重视，虽然只一起吃过寥寥几次饭，但每次让武如意下筷次数比较多的菜色，他都默默记在心里。

　　就是想方设法地让武如意高兴。

　　“记得一个人来，千万别被人发现了。”武如意吃得很快，吃相也比较随意，他一边吃着一边絮絮叨叨，“啊还有，吃食也不用再给我准备，带到掖庭的话就太容易暴露了。”

　　“师父……”雉奴显得有些犹豫。

　　武如意吃得差不多了，他满足地搁下筷子问：“怎么了？”

　　“掖庭，是什么地方啊？”雉奴有些不好意思，他小声说着，抬手摸了摸鼻尖。

　　武如意一愣，却是笑了。这回是他没考虑周到，后廷那么大，那掖庭也不是啥好地方，雉奴又怎么可能认识呢？

　　听见武如意的笑声，雉奴的脸浮起了两坨小红晕。

　　被……被师父取笑了吗！

　　像是没有发现雉奴的小情绪，武如意看了一眼自己吃剩的饭菜，随意撸起袖子就开始收拾，然后说道：“……哎算了，以后还是我去找你吧。”

　　“对不起，师父，雉奴太没用了。”雉奴很郁闷，却也无可奈何，这时候除了道歉他还能说些什么呢？

　　幸好这次没惹师父生气。

　　收拾好桌子，武如意就让雉奴回去了。

　　大概又等了两个时辰，王德来了。

　　“陛下有旨，婕妤郑氏婉言被毒害一案事关重大，经查，至今未见确凿证据，故真凶难辨。今暂押嫌犯武照入掖庭，待大理寺重申复查后再行定夺。”王德宣读完圣旨，便由六名太监将武如意送去了掖庭。

　　通往掖庭的路上，武如意过了两扇宫门。说是“宫门”，也只是与他在承庆殿所住的厢房门一般大。

　　也许只是偏门吧。

　　武如意走着，抬头看了看门上的牌匾。

　　——依冰宫、凌菡宫。

　　两扇宫门只靠一边狭窄的围墙连接，墙上全是长得乱七八糟的藤蔓树枝，只能用“破败”二字来形容。

　　凌菡宫门前已有两名老妇人候着了，她们低头朝武如意身后的几名公公行了礼，便把武如意领进了门，期间一言未发。

　　到掖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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