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志青年张小文

　　第四章

　　回了家,给刘倍打了电话,没在家,他妈说他下个星期就上班了,说是要趁最后空闲赶紧放风去.操!狗改不了那啥...
　　一通电话一直打到礼拜五晚上,总算找到他人.约了周末上我家,他拿着电话兴奋的问我"什么事,要特地约他?"
　　我说:"反正有你好处,来了就知道了."

　　礼拜天晚上周晓玲下班后跟我一起回家,路上又去菜市场买了菜,都是她选的,据说是她的拿手菜.看着她在厨房忙碌的样子,挺像回事儿,以后应该是个贤惠的老婆,像刘倍那种人,应该找个像这样的,能持家.
　　正发着呆,刘倍人未到声先到了,在客厅里看到周晓玲的时候他有点发憷,我赶忙拉过他作介绍,周晓玲倒很大方,叽叽喳喳挺能侃.一顿饭倒也吃的不算冷场,只不过刘倍有点木,估计是没想到还有人,尴尬吧.
　　吃过饭,我说出去走走,刘倍说还有事儿,说完抬脚就往门边走,我赶紧追上,在走廊里抓住他,他一把甩开我,我有点火:"怎么了,吃饱撑着了?"
　　他望着楼梯答我:"你们去不就得了,你和你女朋友我跟着瞎参合什么?"我哈哈笑:"谁是我女朋友啊,你妄想症呢?刘倍."
　　他转过头一脸疑惑,我凑到他耳边说:"是给你介绍女朋友呢!"
　　"操!!"丫的骂完一句转身就跑,听着脚步声渐渐消失在楼梯间,我心里纳闷儿着:我他妈做错什么了啊?

　　回屋周晓玲还站在厅里,我笑笑说:"没事儿,他这段时间正为工作的事儿烦呢,你别怪他,他是这个脾气."
　　"哦."不太相信的语气,"那我们还出去吗?"
　　我心里被刘倍搞的也烦了,实在不想出去了,"算了,两个人玩没意思,下次吧."气氛一下子尴尬起来,突然想起什么,赶紧问:"要不我送你回家?"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行了".我还想争取几句,转念一想:我虚伪个什么劲儿啊,明明就不想送...
　　把周晓玲送到院儿门口,回屋躺着,呆望着天花,刚想开口问"现在几点",突然想起,奶奶已经不在了,屋里就我一个人了.
　　不知道是不是暖气有问题,现下觉着格外的冷,合上眼,告诉自己,睡吧,管他几点,先睡一觉吧...

　　日子过的飞快,转眼就开春了.刘倍的工作干的挺顺,常在电话里炫耀开着宾利是多么的牛B,我笑他"又不是你的",心里却浮现起他穿着西装从高级房车上跨出的样子,应该挺帅吧.刘倍不该是窝在这城市旮旯的人,看面相也知道他不该是,我也不该是...
　　周晓玲对我倒没那么上心了,工作的时候挺正经,下班也不找我送了,彻底对待我像同事般"亲切",这却也让我省心多了.

　　四月初,受了老板指示跟周晓玲腾出一天去燕郊拿货,在建国门转车的时候,发现一车一直慢悠悠儿的跟我俩屁股后头,转过身看见是一高级货,一分钟之后我知道,原来那玩意儿就是宾利.
　　刘倍从车窗探出头,冲我喊:"去哪儿呢?我送你."
　　"你出来放风呢?有时间送我?"我站在原地,周晓玲望着旁边,也不拿正眼瞧刘倍.
　　刘倍跨下车,走到跟前;"我送我老板到酒店谈生意,一时半会儿完不了."
　　"行,那送我去燕郊吧,一去一回行吗?"我故意逗他呢.
　　他看了看旁边的周晓玲:"行,我送你!"
　　这下我倒楞了,回过神赶紧说:"逗你玩儿呢,回去等你老总吧,我可不想害你丢工作,我们是去搬盗版呢,你见过拿宾利运盗版的?"
　　周晓玲在一旁碰碰我,小声嘀咕:"快走吧,晚了人家都收摊儿了."
　　跟刘倍说了声"拜",走出几十米,回头见他还矗在那儿,周晓玲也跟着回头,又嘀咕一句:"他可真有空啊..."

　　回程的车上,跟周晓玲一人拎两大箱子,挤在车上,四月的天,车里倒有点热腾腾,我低头看见周晓玲额上渗着细细的汗,心念:这个女人倒是挺吃苦耐劳,长的也好,可惜,不知为啥对她就是没那感觉.不过这样也好,她该找个有钱的,不然,女人太操劳老得快,找个有钱的能享福,找我这样的,只能跟着捱.
　　把货搬回商场差不多也到下班了,我觉得今天周晓玲挺辛苦的,于是拉着她想请她吃晚饭,她却摆个臭脸给我看,现下想想,今儿一整天她就没给我啥好脸色,真不知什么时候得罪了她.
　　也不管了,硬拉着她找了家小店,奉上菜单让她"随便点".她倒也不客气,抓过菜单还甩我一句:"真豪气啊,我当这儿是金悦呢."
　　"嘿嘿,金悦嘛,以后请你去."是啊,这儿不是金悦,我现在也去不起,要是哪天能坐在金悦里说一句"随便点",那时我该也算是有点成就了吧.
　　周晓玲随便点了两个菜,我倒是笑了:"别给我省啊,你不是常说不拿你当外人吗?"
　　"外人才点一桌子呢,剩的比吃的多."
　　"哈哈,说的对,不生气了吧?"
　　"我生什么气啊,你说什么呢?"看表情就知道她生气,嘴上却不承认.
　　"得了,刚才还说不是外人呢,什么话不能说啊?"
　　... ...
　　这下她倒是默了,手上玩儿着筷子,也不拿正眼瞧我.过好一会儿,突然转过问我:"那刘倍跟你关系挺好的哈?"
　　"恩,他我发小儿呢"
　　......
　　又默了,我干瞪着又不知讲什么好.
　　一会儿又问:"他是不是挺不待见我的?"
　　我喝着茶差点没喷:"哪儿能啊,你们才见过两次,你怎么会这样想?他跟你又没过节,他脾气是那样,跟生人爱摆普儿."
　　转过头,又打算默,我连忙招手把她唤过来:"嘿,别说话说一半,你就是因为刘倍生气呢?别介啊,我...我...原本打算把他介绍..."
　　话没说完,周晓玲猛转过头怒视我:"张小文,你存心讹我是吧.介绍他给我?"
　　被她一吼我倒来气了:"什么叫讹你?刘倍怎么了,你瞧不上是吧?我就觉着他挺好..."转过头,我也打算默了.
　　"哈哈,张小文,你跟我装是吧,你别说你不知道刘倍喜欢你."
　　我心里一抽,转头对着她似笑非笑的表情,语塞了.心里突突的觉得跳的慌.
　　"你胡说什么."话一出口才发觉显的那么没底气.
　　周晓玲却来劲儿了:"我胡说?没瞧见他看你那表情啊,没瞧见他对着我的那张丧气脸啊?张小文,你既然跟他一起长大,你别说你一点都没发觉?"
　　我发觉了吗?我不知道,我觉得刘倍一直对我挺好,那就叫喜欢?可他不是交过女朋友?哪儿能喜欢个男人啊?可他的却又...桌上安静了,两个人呆望着不同的方向,我看见店外马路边的公车站台亮灯了.上面的广告牌写着:择邻而居,心有灵犀!

　　回家的时候在楼道口正好遇到刘倍下来.
　　"怎么才回啊?刚去你家找你来着."我不知怎么,就觉得突然没话讲了,其实刚才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想着跟他的事儿.想半天得出个结论,我跟他能有啥事儿啊,杞人忧天罢了.这儿跟他面对面在楼道里站着,又觉着挺尴尬.见我没搭腔.他凑上来问:
　　"怎么了,出事儿了?"
　　"没...有点儿累."
　　"那赶紧回家歇着吧."脸上关心的神色倒也不假.
　　"诶"我错身往楼上走,他却跟着我上楼,我转头问:
　　"你不回啊?"
　　"去你家坐坐."
　　... ...

　　我坐沙发上盯着电视,里面的女主角歇斯底里的冲着男主角叫唤"别离开他",刘倍在旁边笑的差点儿背过去.
　　再次抬头的时候墙上的钟已经十点了,刚想问他饿不饿,转头却见他半靠在沙发扶手上,睡着了.
　　我眼巴巴望着他,有点走神了,他一手搭拉着扶手,头靠在臂上,头发短短碎碎的,现在这少有安静的样子倒看的出来,真是个成熟的男人了,挺刚毅的一张脸,忍不住伸手抚了上去.
　　我蹲在沙发前面,此刻他的脸跟我离的那么近,近的连彼此的呼吸都那么明显,我看到他的睫毛微微上翘,想到他曾经对我说"哥我发财了一定忘不了你",我相信他,嘴角不禁有点儿扬起.
　　我问:"刘倍,你是喜欢我吧?"...回答我的只有呼吸而已.
　　从屋里拿了毯子给他搭上,转身回屋关上了门.

　　早上起的时候刘倍已经走了,他现在挺辛苦,打早就得去老总楼下侯着.桌子有张字条,上面写着:锅里有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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