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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11 表弟也是蛮拼的
旁白的声音逐渐微弱下去，观众们在遗憾之余却一个个脑洞打开——因为它没有结局，这比起任何一个时期的传统话剧都是不可思议的。不是tragedy，更非comedy。
晴见曾绞尽脑汁想圆了这个开放式结局，却始终没办法下笔。无论选择哪个或是保持沉默，每个选择给予公主的痛楚都是相等的。
“唉，虽然圆满落幕了……但感觉好心塞啊。”
“话剧只是话剧，认真你就输了！”美嘉大力拍了一下小部员的肩膀，朝大家竖起大拇指，“Good Job!照这个势头来看我们准前三！”
“大话不要说得太早哟~你们真不怕爆冷门嘛？”
“好啦宏也，别一天到晚都这么缺乏自信。要是爆冷门那绝对有暗箱操作！”
台前掌声响彻音乐厅上空，演员们退场后被部员簇拥在中心，无论是旁白君还是主角君都得到大力赞赏，先前弥漫在整个后台的焦虑情绪瞬间瓦解，被一种轻松愉快的氛围取而代之。
几分钟后场面变得有些混乱，刚刚还在前台充观众的粉丝们突然跑到后台，将花束和小礼物塞给两大红人怀里，还有纷纷求签名合照的。
“那个，拜托帮我拿一下。”黄濑自然不好意思拒绝热情的粉丝，将满怀礼物转交给离自己最近的晴见手中，朝她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又引起粉丝们一阵尖叫。
“……下次请自觉佩带经纪人。”晴见淡定得表示她已见怪不怪。
之后发生了什么晴见没兴趣知道，她比较关注盒饭什么时候到……她早上六点爬起来后就光喝了一杯牛奶加一片吐司，之后忙着顾这顾那连水都没喝一口！比演员害惨啊喂！
晴见的内心与干瘪的肚子一齐咆哮，所以当她溜到官方预留的座位上专心看话剧时，已经轮到最后一队出场了。
“下面是本次公演大赛最后一出话剧，由克里斯托夫•马洛在1588年所创作的剧本改编，来自京都的洛山与山诚所带来的《The tragedy of Dr. Faustus》——”
那一长串英文标题就够有震慑力了，但若翻译成浮士德（Faustus），想必没有人未曾听说过这耳熟的名字。
……
晴见的脑海一片空白，一瞬间呼吸停滞，错愕的表情仿佛遭到惊天雷劈。
「简直可怕！京都这帮家伙还真敢演啊！」
她之前没怎么关心别队的节目单于是忘了做预防。但之所以感到震惊完全是因为这部剧并不适合由高中生来演绎，知名度完全不比家喻户晓的莎翁经典名著，也不像晴见他们的话剧风格。总之，是很冒险又冷门的选择。
她以为京都的学校会延续前几年的复古风格，从日/本江户川时代的故事改编，或是脍炙人口的欧洲古典作品。
晴见无法避免地留意了下「洛山」这个学校，手里拿着一份完整的节目单。她的目光在编导那一栏停留几秒，心中的疑问逐渐放大。
“欸，我记得他在打篮球吧？居然也凑话剧部的热闹。”虽然不想承认，但这位编剧算得上是位什么都做得出来并且效果卓越的全才。
晴见身体微微向前倾斜，对接下来的演出萌生几分兴趣。她殊不知身边的空位被黄濑占了，对方发现她正盯着舞台出神，便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大家都在休息室抢盒饭呢。”
“欸！？”晴见嘴角一抽，黄濑来得太不合时宜了！“算了，估计盒饭已经被抢光光了……先看话剧吧。”
她才不指望黄濑会体贴地送上炒面面包和零食呢~这家伙大概是刚甩掉那帮后援队，躲到观众席避风头。
“这就是你们说的最受瞩目的话剧？挺没意思的嘛。”黄濑懒洋洋打了个哈欠，一副完全提不起兴趣的模样。他始终无法理解话剧中的精髓所在。
“就知道你不懂。”晴见早就给黄濑打上「肤浅」的标签，把节目单递给他。
“哇怎么还是英文，太二了。”
“……”二的其实是男神同学你吧！？她无力吐槽，只能给他科普，“话剧的故事背景在德国，享有名誉的浮士德博士突然对魔法着迷，执意召唤出路西法的手下恶魔梅菲斯，以自己的灵魂为代价获得对魔鬼的支配权，过上二十四年随心所欲的生活。”
讲到一半顿了顿，她打量着又开始打哈气的黄濑，觉得自己纯属在自言自语。
“嗯，你说。”
“……这约定的二十四年里浮士德获得了取之不竭的知识，自以为知识是世界万物的源泉。然而世间万物都有终结之时，在他临死之前，灵魂即将被恶魔取走的浮士德对生命充满留念，哀求梅菲斯放过他，但无济于事。浮士德死去时空有一具枯竭的身体，没有灵魂的空壳。”
“奇怪的人。”黄濑挠挠头，对这故事的起因和结尾感到莫名其妙。
“虽然不想承认，但对毫无了解的普通人而言是很生僻。”
她瞄了眼台上，更何况演员们为保证原汁原味还用了原文翻译，伊丽莎白时期的戏剧作品极具研究价值却也难懂。
晴见又联想起马洛的才华和悲催遭遇，他本可以与莎翁在戏剧界并驾齐驱却落得赢争吵而死的下场，实在令她唏嘘不已。
“我这表弟总喜欢琢磨令人费解的艺术呢……”她嗓音压得极低，因此黄濑没听到她的嘀咕声。
……
二十分钟的演出很快过去，晴见和黄濑双双溜回后台，与部员们一起等待裁判的最终判定。美嘉虽看上去淡定，但紧紧交握双手出卖了她此刻的焦虑。
……可不是嘛，她之前夸下海口说如果拿了冠军就请大家吃西餐。这等待结果的五分钟是决定了荷包命运的主宰！
“激动人心的时刻到了！我宣布本届高中生话剧公演大赛的前三名是——”
全体竖起耳朵，双手合十默念着海常和立海大的名字。只恨报幕的太爱卖关子，拖长尾音吊足了胃口，磨蹭半天还没报完。
“快点啊别闹！”
“快看他的嘴型！”
“我宣布获得第三名的是冰帝学园的《威尼斯商人》！”
晴见蓦地呆滞，紧接着一个个都面露错愕。他们以为神奈川这次拿第三的胜算最大。
“开什么玩笑，冰帝这次才拿第三啊……我觉得我们没戏了欸。”根据往日经验，前三的名额里最多只有一支关东地区的队伍。
“算了算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次落得这种下场。”喂喂说得好像他们收了多大挫败似的。
“先别急着沮丧啊！我们还有希望的不是吗？”不只是谁在人群中喊了一声，想重振无精打采的队伍。
报幕的主持人声音再次响起，“第二名是依然来自关东地区的队伍——海常与立海大的《美人，还是老虎》！”
如果说刚才是意料之外的打击，现在霎时间转变成意料之外的惊喜。大家无一不目瞪口呆，挤在空间狭窄的后台里面面相觑。
“……逗我呢？”
“嘤嘤幸福来得太快我接受无能！”
前一秒还哭丧着脸对结果很不满意的部员们一时不知该怎么抒发感情，纷纷愣在原地表情僵硬，结果造成了这尴尬的场景。
“我们不该低估自己的实力……”晴见总结道，朝美嘉戏谑地笑，“部长，那个约定还作数嘛？”
“哼，又没拿冠军。没门！”傲娇十足的美嘉语气不善地说，但嘴角的弧度高高扬起。
除此之外，他们还包揽了最佳男女主角和最佳旁白三个奖项。这在立海大和海常历史上都是从没发生过的事，他们都乐疯了。
目光转回台上，转眼间获得第一名的高校已经上台授奖了。京都的洛山与山诚借由作品《浮士德博士的悲剧》毫无悬念地第三次称霸大会冠军。
“他们拿冠军我心服口服。”美嘉卷着头发说道。
“是啊，他们将这极具挑战性的作品驾驭得很好，对原作和主角见解透彻，肯定是下足了功夫。”晴见点头附和。但他们这些参赛队伍中哪一支不是拼了命的想做出好作品？
上台分享这份第属于冠军的荣耀除了参演者，更多的是默默在后面支持奉献的话剧部部员。不同以往的是他们的“特邀编导”由话剧部外的二年级学生担当。
“那不是小赤司吗！？”黄濑见到台上代表队伍领奖的赤发少年直接惊呼出声。
晴见惊愕地看了看他，“原来你认识啊。”
“小赤司确实去了洛山……但他明明是篮球部的吧！”脸色煞白的黄濑像没听到她的疑问似的，神神叨叨，“糟糕！我饰演男主角的事绝对被他发现了！太丢脸了……”
晴见看他这副被雷劈的模样也懒得再追问下去，仿佛认定这两人之间有不得不说的JQ。
浅笑着的赤发少年接过评委手中的奖杯，与同他合作的部员们一起捧起它。站在一群年纪相仿的学生之中，只有他的气场与别人不同，难以被混淆。
晴见凝视着好久不见的表弟，若有所思。甚至连他们从台下走下，轮到第二名的他们上台时她还在晃神，被宏也和美嘉一人拖着一只胳膊拉上台。
率领话剧部夺得三连霸的编导赤司征十郎正是她的表弟，而幸村穗香是赤司母亲的姐姐，俩姐妹来自国内在政界有权势的家族，只不过嫁给晴见和精市的父亲后就与本家疏远了。
低调的晴见承认优秀的表弟来自一个富得流油的家庭，但作为这个家族唯一的继承人，赤司被剥夺了小孩子享受童年的自由。晴见印象中的他学习很忙，可以支配的私人时间少得可怜。这个情况到他上国中时似乎也没什么改变，反而变本加厉。
他们小时候经常因为两方母亲的原因来往，曾要好过一阵。当时晴见还是个无忧无虑的傻丫头，每次和赤司下五子棋惨败时就会拉着精市哥哥帮她出头。说起来，称赤司为表弟未免太委屈他了，毕竟她是只比他早半年出生的同龄人。但晴见仗着这个称呼也摆起了姐姐的架子，总想着给他捎些好吃的点心和新玩具（尽管表弟对此没什么兴趣）。
晴见站在队伍的最末端，前面的胖子青木完全遮掩了她的视线。她心不在焉地低着头，仿佛第二名也对她失去吸引力——表弟的出现让她彻底分神了。
仿若他唤醒了封存在她心灵最深处的一段回忆。
……
她上次拜访赤司时，赤司的母亲，也就是晴见那位和善典雅的大美人小姨，刚刚因急性病去世。当时他们都只有国小五年级，幼小的心灵根本承受不了这个打击。
在那之后，穗香曾多次邀访赤司去他们家，为了弥补这孩子的心灵创伤。赤司曾陷入一段低迷期，但小小年纪就学会了哀喜不露真颜的本事，一直表现得若无其事。
直到——
赤司在国中的某一天彻底断开与幸村家的联系，仿佛踏入另一个世界，而他生命中从未出现过这些人。晴见偶尔会在报纸和新闻上看到他的名字和容貌。她没有对谁提起过这个在各方面都十分优秀又有天赋的孩子是她亲戚。
“晴见……晴见！”美嘉把晴见喊回了神儿。
“……啊？”
“你从刚才就一直在走神。”黄濑稍稍往后退几步，移动到她身边小声说。
“喔。”
“马上就要编剧致辞了！”美嘉边瞪她边提醒。
“这个部长来做就好了呗。”她耸耸肩，作为话剧部的拼命三郎却不想力争上游。
“……其实你就是怕麻烦吧！？”美嘉怎么不会知道她是在推脱，“我记得节目单的「编导」那一栏分明填了你的名字！”
“我、我长的不上镜啊——”
“去你的不上镜！”
结果晴见还是被推到最前方，她硬着头皮结结巴巴地说了几句，鼓起勇气抬头时与坐在观众席中间的精市对上眼，兄长大人正朝她竖起大拇指。
晴见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黄濑那算啥，她才是真的丢脸丢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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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学校各种事忙cry了
真佩服那些要同时学习+打工+参加活动+担任社团职位的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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