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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4 章
悠悠转醒时,就看进了一双深褐色的眼,那双眼似乎也没料到我会这样突兀的睁开眼,明显愣了一下,我的脑子这时也是一阵空白,双方就这样对视着,呆愣数秒。
我可能不自觉的动了一下,腰间就突的传来一阵疼痛,瞬间把我的神志拉了回来。
当下,心里一凉,失声道:“你怎么在这儿?”
惊疑之下,我竟忘了用敬语,不禁有些心虚的抬眼看他,他的脸上却并未出现什么不悦的神情。
“本王听说你受伤了,来看看。”他表情淡然的说。
我防备的看着他,他坦然的望着我。
我希望从他眼里看出点什么来,可是那里面什么都没有,或者说我根本无法从里面看到些什么。我的心完全乱了!身上的衣物明显被换过,腰间也被缠上了绷带。也就是说,我的身份很有可能被发现了!想到这里,我就不停的冒冷汗!要知道,这里并没有花木兰,有的只是一道冰冷的军令——军营里不能有女人。
“你脸色这么苍白,还冒冷汗,伤口还是很痛吗?”他说。
我惊疑不定的打量着他,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难道说,他还没发现?可是,怎么可能呢?
“属下,谢王爷关心!伤口没那么疼了,只是好像有点失血过多。”我说。既然他什么都不说,那我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
“那你好好养伤,本王过几天再来看你!”
他说完,站起身向屋外走去,只留给我一个倜傥的背影。
我愣愣的躺着,腰间的疼痛变得都不重要了,只觉得心里又惊又怕。
“舞,你醒了吗?”
床边突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我惊喜的转过头,看到他的脸,差点要兴奋的大叫出声。最后,却化作了一句哽咽。
“轩雨~”
他温柔的笑着,放下手中的药物,拿了块手帕细细的为我擦着眼泪。那手帕带着股他身上特有的清香,在我鼻间萦绕,他的温柔让我突然变得脆弱起来,眼泪流的更凶。这一刻,总觉得自己哭的像个孩子,心里却是满满的幸福,甚至忘了刚才的担忧。
他看着我,眼里满是心疼和怜惜。
待我哭够了,他去拿毛巾沾了水,细心的帮我擦脸上的泪痕。
“舞,你一走就是一年。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说,握着手帕的手有些轻微的颤抖。
我痴痴的盯着他变得有些削瘦的脸,心里又是心疼又是内疚。
“对不起!”我喃喃的说。
他摇头。
“我知道你一定有些不得己的理由。”
我咬了咬唇,没说话。
旋即,他笑道:“不过,能再见到你,我就已经很满足了!”
他的笑脸那么纯粹,仿佛回到了一年前。我们一起上山采药,在细碎的阳光下,踩着枯黄的树叶儿,他那么温柔的回过头,冲我笑着“以后都陪我来山间寻药,可好?”
心,突然变得柔软起来。
他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起身走到桌边,然后端了碗药过来。
“来,把药喝了!你的伤口倒不太深,但是失血过多,还需要躺十天半月才可下床。”
我被他扶着坐起来,又看了看那褐的发黑的药,不由得皱起眉头。
“良药苦口!”他见我犹豫,柔声说道。
我笑笑,从他手里接过药碗,一仰脖,将它喝净。
喝完,嘴里苦涩的味道久久散不去,我的眉头就又蹙了起来。
“看你这么乖,赏你一个东西!”轩雨笑说,脸上闪现着一种狡黠的光芒。
“什么?”我忐忑的问,心想不会又是什么药吧。
“蜜饯”他说着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一个油纸包,打开来,从里面拿出一个油光光的蜜饯,拿到我嘴边。
“张嘴!”
“啊!”
“甜吗?”
“嗯!比蜜还甜!呵呵……”
自轩雨口中得知,我是被龙哥带回来的。当时浑身是血的他抱着我直奔军医营帐,大声吼着让轩雨替我疗伤。轩雨见是我,忙叫他腾了一个专门的帐篷出来,并让他在外守着,这才敢给我包扎伤口。
我心不由得暗暗感激龙哥,若不是他相助,恐怕我早已人头不保。且不说会战死沙场,仅是军营里出了个女人,也不是件小事,至少那也是掉脑袋的罪。可是,若以后叶知秋还让我上战场,我就还面临着受伤的危险,岂能每次都这么凑巧的让轩雨替我包扎!
想到这里,不禁有些苦恼,早早盼着这澶州之战快些结束,我也好快点结束这种提心吊胆的生活。
转眼就过去了十来日。
这些天里,轩雨每日都会抽空来几次,陪我聊聊天,并监督我喝那又黑又浓又苦的药。而我在这养伤的日子里,一直紧绷的身心终于放松了下来,再加上轩雨的到来让我心情大好,伤就好得比较快,伤口也基本都愈合了。
龙哥和他的三位哥们也来看过我几次,但是因为要训练,所以总是说几句宽慰的话就离开。我看的出来,他们四人对我友善了许多。
叶知秋也来过两次,每次都是例行公事的说几句“伤怎么样了?”“好好养伤”“有什么需要尽管告诉我”
每次他走后,我都不由得要撇撇嘴,心中道:我最想要的是自由,可这偏偏是你给不起的。
这一日清早,我醒的很早,睁眼望着屋顶发愣。思绪渐飘渐远,想到师父,想到小悠,想到我曾经幸福的生活过的二十一世纪。那个时候,怎么就没发觉,其实我是很幸福的呢!有师父疼,有几个团结友爱的师姐妹……现在想来,才惊觉那是一段多么惬意的日子,唉!
“想什么呢?长吁短叹的!”
床边突然响起的声音吓了我一跳,然后我就笑了。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啊?”我问。
“你的伤口好的差不多了,以后可以下床稍微走动一下。”轩雨说。
我高兴起来,终于可以下床了,天知道我躺的都快僵硬了。我用手支撑起身子,想坐起来,就这么一使力,伤口处又隐隐的疼起来。我一个闷哼,又倒回了床上。
轩雨的脸蹭的一下变白,急道:“怎么了?有没有事?”
我咧了咧嘴,说:“没事!没事!”
见他一脸担忧加不信的盯着我,我笑道:“真没事。”
他脸色这才缓和下来,有些怒道:“你急什么!你伤的是腰的部位,起床时尤其要注意。你这样莽莽撞撞的,要是伤口裂开了,怎么办?”
我自知理亏,所以只是讪讪的笑着,也不答话。
他瞪了我半晌,终是认命般的叹了口气,说:“你再好好躺着休息一下,我下午过来带你出去走走。”
“营里没病人要照看了吗?”我问。
“嗯,这几天没战争,所以就没有新病人。”他说。
哦!说起来,叶知秋每次来都没有向我提起过战场上的事呢!不管了,反正我又不是真的宋人,又没有背负国仇家恨,我只是报他的恩,如此而己。再者,澶州之战的结局是早就注定的,无论有我无我,都是一样的结果。
这样想着,我就豁达起来,静静的躺在床上等待下午的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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