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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en Zone（三）
黒身白边的暴龙剑和荧绿符文构筑成的魔法剑迎面碰撞，火花和破碎的文字四下飞溅，黑白的骑士同时借力退开，并向对方倾泻出自己最得意的远程攻击。然而双方的攻击皆无一例外或落了空，或只击中了对方的残影。
在空中定住身形，纪太挥散冷气炮被灼烧冲破带来的水汽，四下寻找起那位黑骑士的身影。
“在你下面！！”
来自观战的切羽的警告让纪太在最后的毫秒之中后翻躲过黑色骑士的突刺，并反手扯下身后红白的披风，正罩在收力不及的黑骑士头顶，右手的加鲁鲁炮已然开始汇聚起冰蓝的寒光。
曾经的黑骑士、如今的反抗军领袖嘴角渐升笑意——那个黑骑士是躲不过这一击的，若它是以那位毁灭了数码世界的骑士为蓝本的话。
她赢了。
可就在这一瞬，黑骑士尝试扯下遮盖视野的斗篷的挣扎忽然一顿。不等纪太想出这举动的意义所在，漆黑的带刃便撕裂了红白的布料，缠住加鲁鲁炮的炮身将它向瞄准对象的身后扯去。
寒气炮在竹林之中生出大片的冰棱，黑骑士右腕凭空生出的冲击锥也正面击中了被扯向它的白骑士肋下，释出肉眼可见的冲击波。
“？！”
这出乎预料的攻击让纪太的呼吸和身形皆是一滞，随即被黑骑士旋身以柔韧之至的体术抬脚从上直击入地。
不等身披银甲的骑士巨坑中爬起，突然改变了攻击方式的黑骑下一波攻势便已如狂岚般到来——从地上掀起的巨大石块向纪太倾轧而下，险险以炮火击碎这巨岩的她已无暇躲避紧随其后的光束。
“这、这到底是……”看着收回左腕延伸出的盾牌、以黑色的数码资料构筑出双头魔枪——克劳·索拉斯的黑骑，芳香兽瞪大了眼睛，旋即向硬接下之前的攻击后、动作不知为何开始有些迟钝的白骑士高声道，“萨摩！那是皇家骑士的招数！首先是剑皇兽的‘银色恐惧’，随后是顽固兽的‘掀翻桌’，再者是公爵兽的‘极乐净土’……小心！那个姿势是吾的——”
“毁天灭地”，向下挥出光束之刃的消灭之剑。
那可不是曾经的她能这般轻易做到的事。
再次被击落在地的萨摩纪太喘息着向凭依在自己身上的圣骑士问道：“奥米加兽，你没事吧？”
【“我的情况，你不用担心。小心上面！”】
然而“闪光V龙箭”的范围和速度实在是太大，在奥米加兽出言提醒之刻，情况已经无法回天。再次直面硬吃下这一击的白骑士装甲上开始出现细微的裂缝，在奥米加兽的闷哼中，纪太咬紧了牙关。
“这下根本没可能了啊！”眼看局势朝着对己方不利的方向一路滑去，善次郎第一个开口说出了心头的不安，“已经输定了吧？！”
“啧……！萨摩！！”仿佛被黑发人类少年的判断按下了最后行动的开关，芳香兽将手按在了淡金色的结界之上，朝仍在挣扎奋战的白甲骑士喊道，“撤退！！这已经不在汝独身能对付的范畴之内了！！”
“……”回落至地面的骑士身形略作停顿，却置若罔闻地再次跃起，和扯出带刃的黑骑刀刃相接。
被无视的芳香兽在短暂的怔愣之后，心中的烦闷不满终于难以抑制地溢于言表：“——现在是生吾气的时候吗？！萨摩，不要那么愚蠢！！撤退！！”
话音未落，他口中的对象便已经被敌方释放的“龙之怒吼”推撞上结界，转头看向瞪大眼睛的金发骑士。
“我没生气。”她说，然后便被看似柔软纤弱的丝带缠住脖颈甩飞出去。
“萨摩！！”
眼看隶属于纪太髦下的数码兽们已经开始尝试突破结界或是与三藏兽商议终止试炼，红军指挥官握紧了手中的Xros Loader，正想上前帮忙——
一只闪耀着蓝紫色光芒的蝴蝶从他眼前扑扇着翅膀悠悠飞过，引着少年的视线，落在他手中的Xros Loader上。
“？”
奇怪地抬起火红的机器，大器看着屏幕上显示出的、不断旋转的金色晶体——那是Sand Zone的Code Crown，有些不解地捂住下巴思考起来。接着在蝴蝶的离去中，Xros Heart的指挥官一弹护目镜，冲到了芳香兽所在的结界边缘，向不知多少次迫降在地的紫军指挥官喊道：“纪太！住手！这个试炼，不是让你打败他！——这跟我在Sand Zone的古墓中遇到的试炼一样，他是要你表明你的态度！”
“表明态度？什么态度？要说什么才能结束这场试炼？”金发圣骑士甚至是有些急切地向身边的黑发少年追问，而后者也不计前嫌地绞尽脑汁想着答案，“这个……我不知道。但是那个家伙的攻击似乎是在暗示什么，我有这种感觉——纪太！他是你的心魔，你应该能够知道他是想要你说出什么吧？？”
从地上支起身的纪太身形一顿，好像想到了什么，视线忽然投向结界另一侧的芳香兽等人。接着在对方不解的怔愣中她咬牙摇了摇头，重又投回战局。
“请问，这是什么意思……？”同样被看的颅骨兽有些疑惑地看向皇家骑士团里的智囊，询问道。
后者不负众望地抵住下巴，沉吟思索起来：“萨摩……应该是知道该说出什么才能结束试炼了。然而她并没有说出来……而且那眼神，以及那些皇家骑士的招数——萨摩！那是和吾等皇家骑士有关的事吗？汝是在顾虑吾等吗？若是如此，无需多心！吾等的安全，吾等自会确保！所以……！”
回应他的只有沉默和压抑的闷哼，以及盔甲龟裂的噼啪之声。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巫师兽忽然开了口。
“不。”他说，“不对，她害怕的，不是这个。诸位皇家骑士，如有可能，可否请你们离开这里？纪……不是不愿开口，而是不愿在你们面前开口。所以——”
“但是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这个试炼的真意所在，就是要他在这些皇家骑士面前开口坦白也说不定啊。”这是至今都不改口用“她”的切羽。他用自身恶趣味推己及人地对这场试炼给出的猜测，此时听上去意外地有道理。
“那……”
颅骨兽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我主，无需顾及在下！请快将那能够终结试炼的言语……我主！！”
在颅骨兽担虑的目光中浅咳着支起上身的纪太将视线投向壁后的众人半响，还是摇了摇头，颤手向不远处稳操胜券般迈着不急不缓的步子、带着黑色的剑灵向这边走来的黑骑士提起了暴龙剑。
“纪太阁下！请恕在下无法理解你到底在害怕着什么！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不容您再犹豫了！”公爵兽终于也忍无可忍地开口高声道，“没有什么比阁下的生命更加宝贵！如您不愿放弃，就请快开口，结束这场试炼！否则……！”
纪太第三次望向了目前隶属于她髦下的三位皇骑，却第三次咬牙低下了头。
“您这……！三藏兽，在下请您撤销这结界！”
三藏兽的回复和之前一样：“这是这位苦行人的试炼，任何人都无法插手。”
“是吗，那么，恕在下失礼了……！”
在公爵兽提枪之际，一道声音突然响起——
那是咆哮般的歌唱，继麦克风放大之后，直冲入所有人的耳朵，其音量之大，甚至让人怀疑会不会响彻整个数码世界。
然而在一开始对突如其来的高音的排斥之后，随之而来的是从心底升腾而起的情愫——歌声仿佛熊熊燃烧的火焰，将一切彷徨不安都燃烧殆尽。
所有人，包括战场上的纪太和黑骑士的动作都停顿下来，看着嘶吼般放声高歌的高吼兽——据说能将心中的热情转换成充满能量的歌声的数码兽——不自觉地倾听着他那没有歌词的即兴演奏。
在那高昂的歌声中，纪太自黑骑改变攻势之后便没有弧度的嘴角蓦然一弯，低声向与自己合为一体的圣骑士说：“不愧……是你选中的数码兽呢。”
【“他身上，蕴藏着无尽的可能性——就像你一样。所以，在最后的时刻，我把‘奥米加之力’给了他。……生气吗？”】
“不不，怎么会。这是你的选择，我相信你。”纪太笑了笑，“而且，真是……很棒的歌声呢。”
红色的小龙深吸一口气，从胸腔最深处发出一曲终末的高音，纪太对面汇聚皇家骑士各种特征的黑骑士仿佛也回过了神，重新准备迈开步伐。
就在这时，另一个高音续上了这勇气之歌的尾音。然而与高吼兽那如烈焰一般热情奔放的声线不同，这道声音宛如教堂天窗投下的一抹光辉，高昂却让人平静——
而且，无容质疑的，那是女性的声音。
“第一位骑士，是杰斯兽。”当身披已经布满裂纹的盔甲、跪坐在地的领袖用圣歌的咏叹调唱出这一句话的瞬间，黑骑士的步伐僵在了原地，“有着感知异变与混沌征兆的圣骑士啊，比谁都要先的寻到了随着魔王离去的黑骑士，英勇地奋战着，乃至生命最后一刻，将讯息传回了中枢——”
“最先命丧于灾厄的黑骑剑下的杰斯兽啊，你的英勇，我绝不会忘记。”
话音未落，悬浮在黑甲骑士身后的三个剑灵蓦然粉碎。黑骑士歪了歪脑袋，将手交错在了胸前浮出的V型盔甲之前。
然而纪太仿佛没看到逐渐汇聚的黑色能量波一般，就这么坐在地上吟唱着没有任何人听过的诗歌：“第二位骑士，是究极V龙兽。”
“有着神速的圣骑士啊，挂念着友人，违背了指令，保护追寻神明的踪迹的天使和战士，哪怕独身面对漆黑的骑士也没有一丝畏惧——”
“有着如此情谊和勇气的究极V龙兽啊，你的身姿，我不曾忘却。”
已经汇聚成型的能量波在这一刻和V字铠甲一齐化作旋风飞散，在从大器Xros Loader中传出响彻天穹的“咦咦咦我死的那么快”的悲沧呐喊和“师傅大人威严啊”的贴心提醒中，黑骑士的身形开始出现动摇。
“第三位骑士，是斯雷普兽。”
……
神圣的咏调不止息地响在这狼藉不堪的战场上空。随着它的述说，一个比一个死得惨的皇家骑士的烈迹如画卷般展现在众人眼前，让大器等人有些惊疑不定地瞥着刚刚亲自上战场奋战至死的军师——芳香兽，和哪怕盾碎枪烈也用自己的身躯保护身后的创始村却没什么卵用被一快炸了的守护者——颅骨兽，被两位皇骑愤怒地表示自己是活的没死。
而每当一个皇家骑士的事迹被唱毕，黑甲骑士手中的皇骑招式或武器便少一样，它接近咏唱者的步履也愈发蹒跚踉跄。
“第十一位骑士，是公爵兽。”向着仅有几步之遥的黑骑士举起的长枪，白骑士如此唱道。
“哦哦！到我死了吗！”不知觉间已经听入迷的公爵兽听到自己的名字，激动出声，旋即在他人诧异的目光中捡回了皇骑的礼仪和威严，严肃道，“——这可真是悲剧啊。”
“恪守在主计算机‘荷马’所在的厅堂之前，就算知晓了这一战的结局也不放弃的红莲骑士，在罪恶的黑骑诡异的招数之中推开了同为守卫的钢狼，和‘荷马’一起堕入异空间之中——”
“心怀友谊，忠于使命的公爵兽啊，你的决心，我时刻铭记。”
“哎嘿嘿没什么……咳咳，我是说，真是令人感动的事迹！”有些不好意思挠头的公爵兽继之前“哇噻我好酷哦”的感叹之后又被其他两位同僚狠狠一瞪，中途改口厉声道。
无暇顾及结界另一边的闹腾，纪太直面着僵直地抬起黑色的加鲁鲁炮的骑士，歌声还是那般平和圣洁：“第十二位骑士，是奥米加兽。”
“哪怕被推开也已被黑暗的力量波及侵蚀，奄奄一息的冰之钢狼，在生命的最后时刻将全身力量托付给了挚友龙战士，在整个世界仅剩的生命的期盼之下，诞生出的圣骑士；与顽强不屈的帝皇龙甲兽一起，创造出了新的奇迹。”
“将原罪的黑骑士终结的奥米加兽，你的决意，我铭刻在心。”
黑甲骑士的身形陡然一颓，右臂的加鲁鲁炮也化为黑烟散去。此时它与仰头看着它的白骑士仅有不到咫尺之遥，它微微震颤着，如系统出现故障的机器人，以抬两寸自降一寸的动作，生硬地向诗人张开黑色的手掌，圆形的法阵逐渐浮现。
“然后，最后的骑士——第十三位骑士，是阿尔法兽。”
白色的盔甲以流光形式从棕发少女身上褪去。直视着荧绿的法阵，纵使来自结界另一边的警告如何，少女也没有任何防御的意思，甚至连数码之魂都没有燃起。她就这么望着僵硬的黑骑士，然后阖上了眼：“最后一刻背离了黑骑士，让坚不可摧的盔甲在奥米加兽的剑刃之下支离崩裂的圣骑士啊——”
“对你的爱意，为何，会被曾经的我遗忘呢。”
黑骑士的身形蓦然化作齑粉。自灰烬之中重新站起的身形已恢复初始时阿尔法兽的模样。
“对不起。”他说，声音低沉，就像真正的阿尔法兽一样。
纪太摇了摇头：“不，谢谢你。谢谢你阻止了黑骑士——谢谢你阻止了我。真的……真的谢谢你，阻止我。”
“生命是何等的美丽，如今的我已经知道了，谢谢你，谢谢你，我……我永远都……”
“嗯。”黑色的圣骑士点了点头，“我也爱你，直到永远。”
相视一笑，圣骑士向着地上的少女伸出了手。正当后者准备将手搭上时，覆盖着棕甲的手劈空而来，牢牢握住了纪太的手腕。
并不打算对自己的行为做多解释——或许是现场状况已不需要他再做解释了，狮骑士向自己目前侍奉的主君沉默地摇了摇头。
可后者也向他摇摇头，将手从其中抽出，固执地放在耐心等待的“阿尔法兽”手心：“你能出来，说明结界已经消失——即是说，试炼已结束，他也不会再伤害我，对吗？”
三藏兽和“阿尔法兽”同时向纪太和忧虑的众人点了点头，然而最先赶到纪太身边的军师谨慎的天性却还是让他警戒地看着将少女从地上拉起的手，好似对方一有什么多余的动作就会劈手将其截断。
而“阿尔法兽”仿佛对金发圣骑士刀子般锐利的目光没有察觉，在将纪太从地上拉起之后也没有松开她的手，而是牵着她向一个方向走去。
“那边有什么吗？”跟着对方脚步的纪太问。
黑金骑士只是沉默地点点头，稍稍收紧手中的小手，以纪太能够平齐的步速行进着，同时用右手变出的王龙剑扫清着面前挡路的冰锥障碍。
其他人哪敢落下，忙快步追上，跟在其后。
和身边沉默不言的黑骑士在竹林中行走着，千遍一律的景色让纪太有种这个竹林会蔓延到世界尽头的错觉。她正想开口询问，一阵隐约的歌声为这道路增添了一点新意，也让她咽下了自己的问题，专心辨别着歌声的内容和方向。
可其实并不用她做多努力，“阿尔法兽”前行的方向，正是歌声的源头，而在“阿尔法兽”挥开一簇过密的竹干之后，被竹林压抑的视野豁然开朗，原本模糊的歌声也清明起来。
“……什么时候呢~到底什么时候呢~会来找我呢~”趴在漫无止境的花海之中的女孩双手托着下巴，看着面前的小花，翘起的小腿在空中来回踢着，嘴里哼的正是纪太等人之前听到的、不成调的儿歌，“我要变得怎样呢~我会变成怎样呢~到底怎样才会喜欢我呢~”
“这、这是……？”在看清女孩面貌的呆滞之后，愕然看向身边黑骑士的纪太这才发现不知何时牵着自己手的骑士已消失在虚空之中。有些落寞地收回手，她低声向他道了别，随即抬首再度看向身着红色背带裙、白色衬衫的女孩。
此时众人也发现了那女孩的不对之处，惊疑的视线在她和纪太身上来回打着转。唯有巫师兽像是认识那女孩一般，震愕地上前几步，朝哼哼着自编的歌曲的女孩道：“纪……纪……？”
歌声蓦然终止。棕发女孩转头将视线从面前的小花投向了这边，同时有些慌乱地起身，拍了拍自己的裙子。这回她的面容完全出现在了众人的视野之中——那是有着和某位反抗军领袖一样、只是稚嫩不少的容颜的女孩。
“我、我主？”声音不知为何有些结巴的颅骨兽盯着那有些迟疑瑟缩、不敢靠近的女孩问道，“她、她……那、那个女孩是……？”
“纪……纪！是你，你、你在这里啊……但、但这是……？”巫师兽又上前了几步，旋即疑惑地回首，看向愣在原地的纪太，可后者眼中的无措不解并没有比他少到哪去。
就在这时，仿佛鼓起了勇气，有着及肩棕发的女孩气势汹汹地向不知所措的巫师兽大步走来——然后径直穿过了他的身体，来到了瞪大眼睛的纪太面前，一字一顿地大声说：“你好！我是‘纪’！我、我一点也不怕你！所以你是谁，要和我玩吗！”
“呃……”纪太倒是像被对方的气势吓住，身形不稳地倒退了一步，磕磕绊绊地说，“我、我是……‘萨摩纪太’，我、我……那个……冰、冰巫师兽？”
然而扶住她的白色法师只是沉默地用蕴含交织着无数情愫的眼眸直视着她的，接着微微颔了颔首——仅仅这一个动作，便让纪太了然。
“你这人好奇怪哦。”久久等不到纪太下文的女孩皱眉抱胸，一副钻研的模样单手支着下巴，绕着身着墨蓝风衣的少女转了一圈，穿过纪太身边的冰巫师兽的身体，回到纪太面前，“但是你长得和我好像，为什么呢？”
“那大概是因为，我是长大后的你吧。”已经知晓这位女孩真身的纪太低声说。
“哦？这样啊。”女孩并不像纪太身后哗然的众人一般对这个发言表示任何吃惊，就像什么理所当然的常理一般点头接受了它，然后鼓起脸颊，在走到她身后的巫师兽的注视中叉腰道，“你已经长大了啊，好羡慕你哦。”
“为什么呢？”
“因为长大了，就可以和巫师兽结婚了吧？我也好想和巫师兽结婚哦。”
不顾因自己的发言愕然的纪太和其他包括巫师兽在内的众人，棕发女孩鼓着脸颊嘟嚷着：“只要我长大了，巫师兽就会来找我了吧。可是我在这里一直等一直等，要等到什么才能长大呢？到底什么巫师兽会来找我呢？到底还要等多少年多少月多少日多少小时多少分呢？”
在逐渐垂下脑袋的女孩身后，巫师兽下意识抬手想要覆上她的肩膀，却再一次如触无物地穿过了她。
“没有用的。”三藏兽摇了摇头，“那是苦行者失落的记忆的整合体，也只有她才能接触到。”
“可是……”于心不忍地看着背对着自己的女孩，巫师兽还想再说什么，便被猛然抬头的她用活力十足的声音打断了。
“对了！我说我说，萨摩纪太！”女孩激动地向还处在震愣之中的纪太扬起兴奋期待的笑脸，“你把我带上好不好？”
“咦……咦？什……么？”以敏捷的思维著称Sunrise领袖此时格外呆滞。
而处在兴奋头上的女孩只是一味地说：“把我带上嘛，把我带上啦！我也想长大，我也想成熟一点，我也想和巫师兽结婚，然后交一大堆朋友！把我带上嘛！好不好嘛！好嘛好嘛！”
不习惯这种热情吵闹的纪太神色有异地退了一步，稍稍扬头俯视着并没有追上来、只是站在原地把拳头握在胸前睁着大大的棕眸仰望着自己的女孩，似乎在犹豫顾虑着什么。
在巫师兽和女孩恳求的目光中，微微侧头用余光扫过的互相交换着眼神的骑士们，纪太阖上了眼，用眼帘挡住两人期冀的视线，向后稍移重心。
然而一只手扶住了想要退缩的她的后背。
“冰巫师……兽……？”纪太睁眼将不解的目光投向身边白色法师。后者微阖双眼，在下一刻眯眼向她绽出灿烂的笑容。
“在下，无法触及到您过去的记忆。”轻托住纪太的手心，如绅士般引向前方，冰巫师兽说，“但是在下可以送您到那份记忆身边。”
“没事的，您什么都不用担心。就像您想起那份记忆之时一般，无论发生什么，在下都会一直守候在您身边。”
“在下，相信您。”
沉默半响，纪太低声道：“……谢谢你，冰巫师兽。”
将低垂的视线抬起，重新看向明白自己之前的意思却并不出言阻拦、本已不抱希望的巫师兽和棕发女孩，纪太在他们惊喜的目光中自冰巫师兽手心抬手，伸向紧张期待的女孩：“嗯，好的。我带你一起……”
“万岁————！！”根本不看纪太伸出的手，女孩爆发出一声欢呼之后直接撞进她的怀抱，用力环抱住了她。
错愕地被来了一个熊抱的纪太不及说什么，便因如潮水般涌起的记忆而失声——
“嗯，确实是纪赢了路西法，不愧是纪。那么为了庆祝，今天中午休息时就吃我之前做的数码蛋糕吧？”
……
“……你不同意？呵，我只是来听听你有什么改进的建议而已，你的否定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
……
“但、但是，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不要杀了路西法！不要杀了他……！一定、一定有什么地方错了的！一定、一定能让他恢复的！一定……！”
……
“我是巫师兽。这里是数码世界，而你……是被选中的孩子，我则是你的数码兽。”
……
“别开玩笑了！！富人家的小孩子才不可能是纪的朋友！！只会欺负人的家伙，从这个世界滚出去！！”
……
“改变的第一步就是别再叫我们‘富人家的孩子’了！”
……
“白、白色的巫师兽？”
……
“如果，等纪长大，还是没有改变心意的话……”
怀中的孩子和“阿尔法兽”一般，不知何时已消去身形。而想起了一切的纪太——纪，怔怔地转身看向退步恭谨行礼的冰巫师兽，双手拢在身前，向他也欠身回礼。然后在对方不做任何反抗的闭眼接受之中举起拳头——
一百八十度旋身砸在了巫师兽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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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纪太犹豫不知该不该接受过去的记忆是因为，曾经的纪看起来太熊了，怕接受了记忆之后一块儿变熊芳香兽他们就不愿跟着自己了，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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