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忍者-鸣佐]偶遇

　　那天，天空灰蒙蒙的，令人感到压抑。

　　就是在这样的天气里，漩涡鸣人再一次偶遇到了宇智波佐助。

　　漩涡鸣人就站在那里，呆呆的看着斜躺在小山坡上的宇智波佐助，微风静悄悄的走过，吹动那人额前的发。

　　漩涡鸣人不自觉的回想起以往他们为数不多的偶遇。

　　第一次的偶遇，是发生在第四次忍者大战结束后不久，那时高层们为了庆祝战争的胜利，联合举办了盛大的宴会。

　　大难不死的人们盛装出场庆祝着这一场胜利，欢声笑语掩埋了昔日的痛楚。

　　作为木叶村的英雄，作为此次作战的先锋之一，漩涡鸣人理所当然的被人一杯接着一杯的灌酒，香辣的酒一入喉便能让人呛得眼泪直流。

　　不同于犬冢牙的吵吵闹闹拼命灌酒，贵为风影的我爱罗安静的守在漩涡鸣人的身边，默默的替他挡下三分之二的酒，直至不胜酒力被自家兄姐扶回房间休息。

　　“好了，都不要再闹了，明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都节制点小鬼们~”旗木卡卡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顺手扶住了差点摔倒的漩涡鸣人，无奈叹气，“现在的小鬼们未成年就能喝酒了么……”

　　“卡卡西……老师？”漩涡鸣人睁着满是醉意的眼睛，呆呆的看了旗木卡卡西好长时间才认出站在自己的人是谁，“啊啦？不是……我爱罗……呢……”

　　“鸣人你这个不胜酒力的家伙！！！”犬冢牙哈哈大笑的拍着漩涡鸣人的肩膀，“我爱罗……早就醉了……哈哈哈哈~”

　　“哦……”漩涡鸣人眼神呆滞的望着犬冢牙，然后摇头晃脑的向着正门的方向走去，“我去……给他弄碗……醒……醒酒汤……远来是……客嘛哈哈~”

　　“行了，我看需要醒酒汤的是你，今晚就到此为止吧，我送你回去。”

　　旗木卡卡西抬手拉住漩涡鸣人，扶着他避开嬉闹着的小孩子们，又不放心的转头交代着那群小鬼头，“喂，你们也早点回家去。”

　　“鸣人呢？”过了一会，春野樱循声而来，同届的好友们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唯独不见漩涡鸣人。

　　“那家伙不胜酒力，已经让卡卡西老师送回家去了。”日向宁次撑着额头望着春野樱，平日里相当节制的他今日也放开了些，多喝了几杯酒，此刻头脑已经有些晕胀。

　　“醉了也好。”良久，春野樱低声回了一句。

　　“需要我送你回家吗？”旗木卡卡西站定身子，侧头轻声问着半靠在自己身上的少年。

　　“嗯……不用了，我想到处逛逛。”迷蒙的眼神渐渐淡去，漩涡鸣人笑着回望旗木卡卡西，“卡卡西老师，谢了。”

　　“……”

　　“早点回家，接下来，还有许多事情要做呢。”

　　旗木卡卡西盯着漩涡鸣人，欲言又止，良久，挠了挠脸颊，说出口的话明显与之前想说的不一样。

　　“我知道了，卡卡西老师，你今晚真的好啰嗦啊……”

　　漩涡鸣人挥挥手，随意挑了一个方向就离开了。

　　跳上屋顶跃进小巷，左弯右拐的远离了热闹的人群，漩涡鸣人奔至一条远离村子的小河。

　　这算是偶遇吗？还是我们之间的心有灵犀？

　　漩涡鸣人屏住呼吸，一步一步慢慢的走近那条断桥，熟悉的身影就站在那里，安静的，如同小时候一般静静的站在那里。

　　漩涡鸣人自己清楚的知道，此刻的自己，心里翻腾着的，是期待，也是满满的害怕，恐惧着，一个深呼吸就能让眼前的身影消散，从此以后，天涯海角，两不相见。

　　漆黑的眼瞳就那样突兀的直撞过来，吓得漩涡鸣人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

　　与小时候的敌视不同，这一次的眼神，是那样的平静，不带风浪。

　　良久，长相姣好的少年突然转身离去，打破了这一刻难得的平静。

　　“佐助！”

　　漩涡鸣人回过神来，快速的闪至宇智波佐助的身旁，不由分说的将人揽进怀里，紧紧抱住。

　　扑鼻而来的满身酒香让宇智波佐助恍了神，什么时候起，那个和自己斗气胡闹的孩子已经成长至与他人交杯饮酒的少年了？

　　“佐助……佐助……”

　　耳边传来漩涡鸣人的低唤，宇智波佐助回了神，侧头看着将自己抱着的少年，欲言，又止。

　　“佐助……”

　　盯着怀中人的脸庞，漩涡鸣人清楚的感觉到自己的心在痛，那是怎样的一双眼睛，平静的不带一点波澜，漩涡鸣人知道的，他知道的……

　　在战场上厮杀时，血红的眼睛是那样的熠熠生辉，在手刃仇敌之后两人相视一笑时，那眼睛里的神采无疑能倾倒众生，那样的神采，却只在一瞬间便被抹杀，在木叶村众人的沉默面前，宇智波佐助只是轻垂下眼帘，表情与之前无半分变化，漩涡鸣人却清清楚楚的看见，他眼里的神采随着眼帘的动作而消失，漩涡鸣人一辈子都无法忘记，当他自己与宇智波佐助再次对上眼睛的时候，那眼里的平静，足以让他的世界崩溃。

　　该是怎样的痛苦与绝望，才能孕育出这样一双平静的、不带一丝波澜的眼眸。

　　漩涡鸣人想要咆哮，他想将人紧紧拥入怀抱，为他撑起一片天地，他想大声的朝着那帮沉默的家伙咆哮，难道宇智波佐助在战场上的功劳并不足以抵消他以往的罪孽吗？难道宇智波佐助就这样被判定了死罪永无翻身之日么？他是宇智波佐助啊！他是宇智波家族的骄傲，他是木叶村的忍者，他是第七班的一员，他是……我们的朋友啊！

　　在伙伴们的面前，他无能为力，他发现他有再好的口才也无济于事，那个他放在心尖上、捧在手心里、想用一辈子去呵护的人，用自己的所有去抵消以往造下的罪孽，然后，只能一无所有的离开。

　　漩涡鸣人不假思索的迈开步伐追了上去，纲手却阻止了他，“鸣人，你身体还没修养好呢，不准乱跑。”

　　“纲手婆婆！”

　　意识，跌入无尽的黑暗。

　　当再次回归光明，漩涡鸣人便知道，自己，永远失去了宇智波佐助。

　　大吵大闹，宇智波佐助需要漩涡鸣人！正如漩涡鸣人需要宇智波佐助一样！

　　“报应。”

　　轻轻的一句话，让漩涡鸣人走出了回忆，怀中宇智波佐助望着远方，面无表情的说。

　　是的，他怎么能得意忘形呢……就算漩涡鸣人一直追寻着他，那又怎样，是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放弃了站到他身边的机会，执拗的选择了一条不归路，既然做了，就该认命的付出代价。

　　宇智波佐助眨了眨眼睛，他万分确定，刚才从视线中一闪而过的红影不是幻觉，我爱罗，一直跟在漩涡鸣人的身后吧，天亮之时，我爱罗将站到漩涡鸣人的身边，光明正大的与他并肩。

　　“佐助……？”

　　漩涡鸣人轻唤了一声，话语里满满的疼惜几乎要将宇智波佐助溺毙。

　　“鸣人。”宇智波佐助对上漩涡鸣人的眼睛，展颜一笑，“缘来则聚，缘去则散，不必在意。”

　　漩涡鸣人不假思索的抱紧宇智波佐助，一刻也不肯放手，“佐助，我们一起离开好不好？好不好？”语气慌张得与童年时期自噩梦中醒来却找不到父母哭诉一般。

　　摇摇头，宇智波佐助一个巧劲自漩涡鸣人怀中挣脱，“有缘再聚吧，鸣人，我想四处去走走，这几年老是想着去复仇，都没好好去哪里玩耍过，今天正好把事情都解决了，终于有空去认认真真的看看这个世界了。”

　　漆黑的夜空中，朵朵灿烂的烟火驱赶走了黑暗，光亮照映在每个人的脸庞上。

　　那一夜，漩涡鸣人翻遍了整个木叶村也找不到宇智波佐助，漩涡鸣人知道的，只要宇智波佐助存心想藏起来，他就找不到他的，漩涡鸣人，一直以来就拿宇智波佐助没有办法的。

　　第二次相遇，是在分离后的四年，那个时候漩涡鸣人已经成为了火影，繁忙的公务束缚了他的脚步，经常没日没夜的呆在办公室处理公务，为木叶村的繁荣辛勤的工作着。

　　这一次会出来四处晃荡，全是因为奈良鹿丸不断在他唠叨着要多出来走走，没日没夜的工作迟早劳累死！

　　这一次随便走走，漩涡鸣人就走出了木叶村，随意逛到某个不知名的小镇上，随意的挑了一家小吃店走了进去，撩起布帘的那一刻，漩涡鸣人就傻了，曾经追逐的身影，曾经深埋在心里的身影，如今就那样静静的闯入视线中。

　　一身素雅的和服，搭配着一脸素淡的表情，淡淡的一个色彩，在漩涡鸣人的世界里蔓延开了。

　　“不好意思，借过一下。”

　　身后传来一个娇嫩的声音，漩涡鸣人这才回神让路，一个抬眼便与坐在窗边的宇智波佐助对上了视线，于是，假装不介意的，如同朋友日常相见般打着招呼，然后挨着宇智波佐助坐下。

　　“最近过得还好吧？”

　　漩涡鸣人扬起灿烂的笑容，语气轻柔的问候着昔日的好友。

　　“……嗯。”轻轻点头，宇智波佐助偏头看着挨着自己的好友，青年的脸庞依稀带着一丝稚气，一成不变的是耀眼的金发与笑容，即使他已挣脱黑暗多年，仍觉得靠得太近便会被这耀眼的人灼伤。

　　“恭喜你，实现了自己的梦想。”

　　漩涡鸣人当上火影的事曾轰动一时，远离木叶村的宇智波佐助也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刻听到别人的谈论，在得知漩涡鸣人当上火影的时候，他是真心的为他感到高兴，一个人能够实现自己的梦想，多好。

　　“……谢谢。”漩涡鸣人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宇智波佐助会开口恭喜他，用着平淡至疏离的语气。

　　“老板，来两份团子吧。”转头向柜台边的店家招呼，再回头，漩涡鸣人已经挂上他标志性的笑容，“呐，呐，佐助，我跟你说哦，卡卡西老师自己动手续写了《亲热》系列哟~销量还挺好的，以前老是嚷嚷着自来也老师的书是无法超越的经典而不肯动笔，最后还不是熬不过各种脑补而动笔写了，销量都直追好色仙人了……还有小樱啊，小樱她啊，嫁人以后还是和以前一样暴力，幸好小李的抗压性强，不然早被揍进医院了，嘛~反正只剩下一口气小樱也有本事将他从鬼门关拉回来就是了……”

　　漩涡鸣人絮絮叨叨的向宇智波佐助讲叙着伙伴们的事情，犹如多年未见的知心好友般谈笑着。

　　意外的，宇智波佐助没有一言不发的盯着漩涡鸣人，漩涡鸣人讲到好笑的地方他也会抿嘴微笑，偶尔附和几句。

　　远远望去，那画面是如此的美好和谐，就如他们本来就该如此一般。

　　漩涡鸣人滔滔不绝的讲叙着，他害怕他一旦安静下来与宇智波佐助静静相处，在一下秒心中的话就会冲破喉咙蹦了出来。

　　心里在叫嚣着，他多想将人拥入怀中，想问他这几年过得怎样，想问他认认真真看过这个世界了吗，想问他一个人流浪会太过于孤独吗，想问他……这几年有想他吗？

　　漩涡鸣人不敢开口去问，他怕他一开口，眼前的人便会蹙起眉头，或是抿紧唇角，让那一丝得来不易的笑容消失不见。

　　若能一直这样看着你的笑容，该有多好。

　　“鸣人，这些年，我过得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分别时，宇智波佐助对漩涡鸣人这样说。

　　那个瞬间，漩涡鸣人的眼泪差点就夺眶而出，心脏一阵阵抽痛。

　　怎么可能会好？

　　那么那么长的一段路，你一个人走着，没有谁陪在你的身边。

　　下雪降雨的日子，没有人为你添衣加裳……

　　花好月圆的日子，没有人伴你看花赏月……

　　身心俱疲的时候，没有人给你一个依靠……

　　心中有欢喜的事儿无人可以共享，心中有悲伤的事儿无人可以分担……

　　寂寥如斯的年华，你一个人走过，怎么可能会好？

　　“佐助，我们一起走好不好？好不好？”

　　那哽咽的语气与满是疼惜的表情与多年前那个夜晚的人重叠，宇智波佐助瞬间无言以对。

　　鸣人，宇智波佐助何等幸运，得你如此倾心相待……

　　“鸣人，缘来则聚，缘去则散，不必在意。”宇智波佐助扯起唇角勾出一个微笑，宇智波佐助知道，这个笑容一定很难看，比撕心裂肺的哭喊还难看，“再见。”

　　转身，离去，再无回头。

　　漩涡鸣人不曾想到，宇智波佐助离去前的那一眼，是他们最后的一次对视。

　　宇智波佐助却知道，离去前的那一眼，是他们最后的一次对视。

　　鸣人，你习惯没有我在你身边的日子了吗？

　　鸣人，你习惯身边有会关心你的朋友了吗？

　　鸣人，我不想要你知道，没有你在我身边的日子很难熬。

　　鸣人，我不想要你知道，这些年来，其实我过得一点也不好，在战场上，我的心脏受了重伤，身体也快垮掉了，每逢下雪降雨的日子，身体的各个关节总是疼得要命，钻心的疼，却发不出半点疼痛的叫喊，我的生命，早已失去了喊叫的资格。

　　鸣人，我不想要你知道，这些年来，我走过许多很多地方，看过波澜壮阔的大海，看过蓬勃向上的树海，看过漫无边际的云海，还有那炙热的荒漠，每走过一个地方，我都禁不住去想，鸣人，你说过要带我游遍天下，这个地方，也是你想带我来的吗？

　　鸣人，我不想要你知道，其实我很想你。

　　鸣人，我不想要在你的身边死去，我知道亲眼看着自己挚爱的人死去是什么感觉，那感觉，足以把一个人逼疯，可是当疯狂褪去，冷静归来之时，随之涌来的空虚与愧疚才是真正要人命的，对方痛苦的表情会深深的刻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鸣人，如果……如果有一天，你路过我的埋骨之地，请你走慢一点，让我好好的、好好的看你一眼，好吗？

　　“佐助……”

　　良久，漩涡鸣人走到宇智波佐助的身边，轻轻的，犹如怕惊醒在睡梦中的人一般将宇智波佐助拥入怀里，让他把头靠在自己的肩窝处，低头打量着月前才遇到的人，还是那极好看的眉毛，漆黑的眼眸此刻紧闭着，薄唇有些苍白，本就纤细的手腕如今更加瘦弱。

　　为他捋顺了跌落在额前的黑发，漩涡鸣人低头在那洁白的额头上落下一吻，极为虔诚。

　　“佐助，我带你回家吧，你老是这样任性，我实在不放心让你一个人在外面，这几年，你也认认真真的看过这个世界了，该是累了吧？累了就睡吧，没事，我在你身边呢，这一次，我们永远不分开了……”

　　泪水，一滴一滴的自那俊朗的脸庞滑落，跌落在怀中人脸上，又不带眷恋的滑下，漩涡鸣人紧紧的、紧紧的拥抱着怀中的人。

　　原来，痛到极致是这样的感觉，泪水不可控制的滑落，胸膛塞满需要发泄的情绪，喉咙却发不出半点声音。

　　佐助……佐助……

　　你怎么能这样任性，说了不回头就不回头，明明这样苦这样累，却死撑着不说。

　　都是我的不好，都是我的不对。

　　明明都追赶你这么多年了，怎么就不再坚持一下呢？！

　　木叶村不接受你也没关系，我可以选择跟你走啊！我怎么就这么笨呢，你一拒绝我就放弃了，我该任性的缠着你，不管你摆出多么不耐烦的神色我都要跟着你的，你用冷言冷语掩藏你的真心，我却自以为是放你离去是唯一爱你的途径。

　　佐助……佐助……

　　你说我们怎么就这么傻呢，明明如此的爱着对方，却穷极一生也找不到爱人的方式。

　　佐助，我该怎么办呢，我们之间的回忆就那么一点点，以后的路还那么那么的长，我该如何靠着这一点点回忆去走完剩下的岁月。

　　END
　　2014年3月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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