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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 章
李珺娘本以为找个才五六岁的小娃娃很简单，毕竟他们他们天策府也是会招收一些无家可归、资质有比较好的小狗崽子，这群小崽子虽然大部分都挺能吃苦，也很少喊苦喊累，但偶尔还是会有人任性那么一两次，逃掉操练课程，然后每到这个时候他们就要带人四处去找，也算有了几分经验。
不料找了带着一群天策府将士找了两天，几乎都要把藏剑山庄整个翻过来了，还是没找见。
看着叶英这几天因为心焦而瘦下来的脸，李珺娘心疼的不行，要知道，就算罚跪了三天祠堂叶英也没怎么瘦呢。
所以等李承恩表示回程已经不能再拖下去的时候，李珺娘从军十多载，第一次请了假。
索性最近没什么乱子需要天策府将士出马，李承恩体谅她，便同意了下来。
于是李承恩带着此次南下的天策主力北上回营，而李珺娘则带着自己的十几个亲信继续留在藏剑山庄，帮忙找叶凡，寻找范围，已经扩大到了龙井茶园、九溪十八涧附近。
等把灵隐寺及其附近的山村山涧都搜查遍了，已经是半个多月之后的事了，但是叶凡还是没有找到。
藏剑山庄的事情本就不少，此次又接了好几个大单子，大部分藏剑弟子都投入到铸剑锻造的繁重工作里，仅留下少量弟子，依旧配合着李珺娘四处搜查。
听说今天还是无功而返，叶英挥挥手，示意前来汇报的弟子退下，垂下眼睛，一动不动，不知大在想什么。
叶晖过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兄长长长的睫毛在烛火的映衬下，投下一片阴影，愈发显得脸颊瘦得惊人。
当年他大哥被关在剑冢，条件艰苦，缺衣少食，就算有自己送的吃食，可那会儿自己也还小，根本弄不到什么精致的，但是，尽管是那会儿，也没见过大哥这么瘦过，叶晖心里轻轻叹了口气，“大哥，阿凡他、还没找到么？”
叶英摇了摇头，勉强笑了笑，问道：“阿晖，你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叶晖犹豫了一下，摇了摇头，心说大哥为小五操心太多，婧衣的情况……还是先瞒下来吧，于是嘴上只道：“李将军在庄里已经停留太久了，总这么麻烦人家，也不太好吧？”
这一个月，李珺娘的所作所为他都看在眼里，虽说有这么个一直觊觎着自家兄长的姑娘留在府里他有点别扭，但不得不说，这姑娘对他家付出的太多了，多到他都觉得，将来兄长真娶了妻，也未必就能比她做得更好……
不不不不，兄长是他们兄妹五个的，跟旁的女人没有半分关系，也不能有关系！
叶英哪里知道叶晖心里想的这些乱七八糟的，点点头，道：“你说的不错。阿凡估计已经跑出庄了……庄外天地广阔，天南地北，也不知他究竟去了哪里，才五岁的孩子，又能做什么——只是也确实不能继续耽搁李将军自己的正事了。这样吧，阿晖你明日便劝李将军回去罢，至于阿凡，让所有弟子每次出庄的时候都多多注意，尽人事，听天命罢。”
想想叶凡的年纪，叶晖也有些难受，只是……最后他只能点点头，出门安排去了。
去找李珺娘之前途经叶婧衣的院子，叶晖想了想，走了进去。本来他去找大哥是想跟他说婧衣最近情况有点不太好，只是看到大哥为叶凡操心的样子已经够辛苦的了，突然就不想打扰了。婧衣是天生的三阴逆脉，治不好，就算跟大哥说了，也不过是过来看看，再令庄里弟子快马加鞭去请神医……还不如他直接吩咐下去得了。
不想刚走近院子，隔着围墙都能听到小姑娘清脆的笑声。
是……婧衣？叶晖迟疑着跨进院门，果然看到叶婧衣正玩得热火朝天，而陪着她玩的，则是个红衣如火的熟悉背影。
叶晖打了声招呼：“李将军，婧衣。”
叶婧衣一看到她，立刻欢呼了一声，冲进他怀里，笑嘻嘻道：“二哥你来啦，阿珺姐姐在陪我玩。我跟你嗦，阿珺姐姐好厉害哒！”
叶晖笑着掏出帕子给她擦了擦额头上沁出的汗珠：“怎么出了这么多汗，你身体不好，可别累着。”
李珺娘听到招呼声，早就转过身，冲他点点头，一个有点像蹴鞠的竹编小球在她的指尖仿佛有灵性一般，滴溜溜地转了个圈，却仍然没有掉下来。
叶婧衣见状，立刻没时间搭理叶晖的话，兴奋地拍起巴掌：“阿珺姐姐棒棒哒，给我！”
李珺娘笑了笑，然后把青色小球轻轻一抛，叶婧衣立刻从叶晖怀里出来，跳起来用力拍了回去，李珺娘轻轻松松地又给拍了回去。
两个人来来往往，也不晓得拍了多少次，李珺娘神态轻松，到是小婧衣一遍遍跳起来，看起来有点累，不过虽然累，看得出来她挺高兴的，叶晖就没出声制止——婧衣是他们家的小公主，偏偏身体病弱，就算有他们这些兄长的宠爱，活得也依旧不痛快，这样的时候很少。
直到有一次她跳的低了，没有接到，小球飞了出去，叶婧衣想也不想，立刻转身跑去追了。
叶晖见她跑起来，本想去帮她捡，却被李珺娘拦了下来，“让她自己去捡，小孩子就该多动动。”
叶晖有点急，可他那点力气根本推不开李珺娘，脸色涨得通红：“可是婧衣的身体……”
李珺娘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庄花功夫那么好，你是他兄弟怎么偏生是个废柴？”
叶晖：……
“等等，李将军你该不是就当着我大哥的面叫他庄花吧？”想到那个画面，叶晖嘴角抽了抽。
李珺娘白了他一眼：“你傻吗？”随后摇摇头，跟拿了球回来的婧衣继续玩。
叶晖：我觉得自己受到了鄙视。
等玩得婧衣有几分疲惫之后，李珺娘才停下来，蹲下身先给小姑娘擦干净汗水，然后招手叫来侍女，带她去收拾一下。
叶晖一直站在一旁，他看得出来，小婧衣虽然很累，但是心情很好，跟之前病殃殃的样子完全不一样。
等侍女把叶婧衣带下去之后，叶晖有些感慨道：“婧衣自小病痛缠身，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她这么开心的样子。”
李珺娘：“小孩子本来就比较喜欢玩，你们总把她关在屋子里，她会高兴就怪了。”
这说的好像他们故意关着婧衣似的，叶晖有点不高兴地道：“将军有所不知，婧衣她……”
李珺娘摆手：“当年叶小六刚出生时，为了救她，你和庄花叶老三将万花孙医圣，长安盛神针，两湖卓怯病尽皆请了来，尤其是庄花，更是三日夜中连换七匹健马，才请到医圣。现在江湖还有谁不知道叶六庄主天生三阴逆脉，药石罔医。不过要我说啊，六丫头现在这样子，三分是天生，二分是心态，倒有五分是被你们憋出来的。”
叶晖一愣：“怎么可能！”
李珺娘笑了笑：“你们只当天策府只挑着健康强健的弟子入门，其实有些孤儿哪里来的强壮身体，多动动多吃饭，身体自然就好了。不过叶小六这身体确实太虚，不能剧烈运动，但是适量的运动是可以的。”
叶晖瞪大了眼睛，从来没听过这么一套理论，在他们家，婧衣多走两步路，喘息声稍微大点都能让他们紧张半天。
李珺娘继续道：“而且方才你见到叶小六说的第一句话是什么？你身体不好。你知道语言的力量有多大吗？曾经统领亲自带着我们一路小队前去偷袭敌方粮草，不料情报有误，我们数十人陷入近百人的包围圈，多亏统领一直给我们打气——这固然是统领一直以来的威信所在，但不得不说，听到统领说我们能突围出去，必须突围出去时，感觉身上仿佛有了更大的力量似的。可你们这样一直说小六身体不好，一直说一直说，没病也被你们说出病了。”
叶晖被说的有点愧疚，一直以来，他们可不就在强调这点么？他突然想起自己不习武，跟小时候父亲在耳边说自己没天分也是有一定关系的，也就像大哥那样的人，才能不受影响。
李珺娘最后总结道：“所以说，你们要给叶小六一定的自由，别把她当易碎的花瓶，她是个人，活生生的人，是你们的妹妹，怎样会让她真正开心，你们有关心吗？我觉着吧，叶老三就那么跑了，八成是烦你们把他当废物照料的态度。你大哥不善言辞，专于剑道，你可得好好关心关系弟弟妹妹的心情啊。反正我是觉得，让我憋憋屈屈活个长命百岁，还不如痛痛快快活个十来年，至少没白活。唔，最好能活到现在，要不然见不到庄花我肯定遗憾，”
李珺娘前半段话还挺让叶晖震撼的，后几句又扯上叶英，让叶晖哭笑不得，故意坏心道：“对了，说到我大哥，他让我转达你，这些日子麻烦你们一直帮忙找五弟，如今时间拖得太久，我们实在不好意思再麻烦下去了，改天李将军便带着众将士回营罢。”
李珺娘闻言一怔，随即点了点头：“也好。那我们明日便走，还麻烦二庄主安排一番了。”
叶晖本以为李珺娘会说再留几日，没想到她这么痛快便应下，面上难免显出几分诧色。
李珺娘转头看向北方，没说话——其实没有太多理由，若是她一个人，怎样都好，只是手下的士兵们的未来，她不能不考虑，离营这么久，不是好事。况且，找叶凡的事，她已经做到她能做的，实在没办法变出个人来，只是心疼叶英，唉。
说走就走，第二天一早，李珺娘便带着亲兵整齐地等在码头。
叶英带着叶晖叶蒙亲自来送。
一看到叶英，李珺娘就又有点舍不得，但实在不能再留，最后只能咬着牙，简单道了别，迅速上船，往扬州而去。
今日正好顺风，不过中午便到了扬州码头，李珺娘吩咐随行的小兵去附近找家酒楼订桌饭席，等吃完饭再赶路，其他人先去休息，扬州是江南最为繁华的城镇，各类见过没见过的东西都有，尤其是各类胭脂水粉，比洛阳的好太多，可以给老婆什么的买点，没老婆的也可以买了好追老婆，不料没过一会儿就有人慌里慌张地跑来，说听一个马车夫所说，叶五公子前两天在扬州城里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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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上周梦妮酱扔的地雷，么么哒(づ￣ 3￣)づ
叶凡这个熊孩子是一定会找回来的=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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