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成过往

　　则平指着人群里迎面走来的则仁向青青介绍：“看，我哥，王则仁。”的时候，洛绣柯也在现场，刚好绣柯一抬眼便和所谓的王则
　　仁四目相触，尽管没有四目生花，但绣柯当时就魔怔了，直到青青轻晃她的身体，她才意识回体。
　　“那是我哥。”青青笑意盎然，十分深长地回望秀柯。
　　“龙生九子，各有不同。”绣柯定定神脱口而出，对着则平，她的犀利从来都不含糊。
　　“柯同学，你还真有眼光，我们家走的就是个性路线，要的就是与众不同”则平回敬，不卑不亢。
　　“你赢了，果然酸爽不同的劲道呵。”绣柯表示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
　　从来绣柯都认为所谓的缘分就是一定有一个人一直在某个地方等着自己，时间不偏不移，因此秀柯对待感情一直不追不赶。
　　“你能介绍你哥认识我吗？”此话一出，秀柯自己也惊着了，“感觉他不错。”末了看着则平一脸疑问，绣柯又添了一句词，绣柯很早就和则平熟识，但主要是则平向绣柯请教药植知识，绣柯从小就喜欢植物和矿物，因此在学校她在这方面还挺有权威的意味，加之她痴爱成瘾的个性又结识了很多志同道合的同学，而在这个圈里因着学术的氛围太厚重，于是自然与爱情无关了。青青算绣柯的同宿舍好友，反正有一天她就硬是要死气白赖跟着绣柯去野外采集标本，进实验室萃取分离药液。
　　待到绣柯发现青青的言下之意是则平的时候，他们已经公开在饭堂互喂食物了，然后青青自然是不去野外采集也不去实验室了。总之后来就演变成绣柯的男闺蜜了。
　　“柯同学，我哥说让我别开玩笑了。”实验室里，绣柯正在向试管里滴Nacl，滴完后绣柯叹口气。
　　“是他已经有女朋友了，还是看不上自己或者没有考虑过这件事？”绣柯飞速在脑海转着这些问题，“哦，我也就随口说说，也没说非得怎么样哈！”尽量用缓和的语气陈述，同时将滴过了的试剂倒掉清洗试管。
　　“确定儿？”则平补上一句，绣柯点头继续专心做滴定实验，虽然绣柯一向心直口快，但是女生对待感情上的事大抵逃不过，口是心非。
　　“给，这是王则仁所有的联系方式。”转天青青递给绣柯一张便笔，“这种事怎么能开玩笑呢？他们男生本来就粗枝大叶的，我相信没有撬不了的墙，以我对你的了解轻易，哦不，是根本没对男生动过心思，既然你开口了，那一定是触到那根弦了，加油！”青青的前一段话本来很催泪“我真担心你是同性恋爱好者，现在安全啦！”结果后一句，就……
　　她第一天给他微信消息，第二天挽□□，第三天邮箱，第四天直接短信。
　　“你真不是开玩笑？”终于第五天绣柯还没来得及打电话，他用微信回复了她四遍，同一句话。
　　“排比吗？挺有文采。”绣柯因为一句话而雀跃了，在床上。“第一次见你是在迎新生的时候，去年大夏天你帮一个男生提东西，当时其他男生都无视那个大行李箱，很多的男生都围着漂亮可爱的新学妹转，看你主动地和他搭话并且帮他拎行李箱就记住你了，虽然当时还不知道你是谁。”
　　绣柯用自己的真实感受来打消他的疑虑。“我当时就觉得，这个学校能有这样的学长也不枉了。”尽管现在又是夏天了，但是那时候的记忆还依然清爽。
　　“这样说太过了，做那些是应该的，真的是药学系的洛绣柯么？你的名字我有打错么？”绣柯看罢，忍不住乐，他果然很谦虚
　　“那当然，如假包换，你是信息管理的王则仁吗，确定这几个字？”绣柯回应“我注意到你每次去礼堂听课后都会先整理笔记，然后等没有人的时候会把椅子归位，把自己的东西带走，再关灯锁门。”当时绣柯就想这样的男生一定很低调，内涵，并且是有着自己的独一无二的内心世界但同时也一定是安静腼腆的，如果不出意外他也应该是没有女朋友的。
　　本来青青都会和则平聊到很晚，晚到绣柯睡着，绣柯的生活是挺有规律的，然而那天晚上一直聊到手机自动关机绣柯在迅速换上电池冲上电时清醒地看到3：45的时间显示，突然意识到他一定很累了，于是强迫自己和他道了晚安，绣柯几乎是兴奋到没有睡意，尽管她6点就起了，可精神依然飞扬。
　　慢慢地绣柯发现，原来绣柯和则仁两个名字要写在一个本子上有那么难，虽然理论上这还有点早，但绣柯是真的认定了他，可是则仁学长的谦逊都已经到了自卑的地步，而且是盲目的自卑，他把自己的定位定到低到尘埃里去了，每次绣柯由衷地称赞他，则仁都能瞬间找到千万理由来泼冷水，让思维敏捷的绣柯都措手不及了。
　　“你们家，家教好儒雅。”
　　“不是，因为封建，小地方嘛，如果你去了一定不会觉得儒雅。”类似这种对话，让绣柯觉得自己每天都在当辩论手。
　　“我给家里提了你的事，他们并不赞同，我想你那么优秀，我的确是配不上你的。”
　　两个月的时候，则仁有一天突然半夜发信息说，绣柯突然觉得每天的鼓励似乎有点徒劳，但同时却又开心着，原来他给家里说了这些事，说明他重视她，“没事，你都说优秀了，我一定能让他们祝福我。”短信发出半小时后没反应，“如果他们真的不愿意，祝福我，只要你愿意，我们可以单过哈！”绣柯补上一条信息，依然没反应，你是在宿舍么，没事吧？我担心你，你别难受，我们再想办法哈！绣柯是真急了。
　　“对不起！”绣柯的手机一直振不停，还没来得及回，接着一条一条的，二十几全是同一个内容，这个排比有点长。绣柯的电话一遍一遍拨过去，一直正忙，应该是设置了权限，绣柯转而给则平打电话。“你去看看你哥，我怕他难受，出事。”听到则平的声音，绣柯便控不住地泪如雨下，哽咽委屈。
　　“怎么了，你和他闹分手了？”则平刚接电话时还是睡意绵绵，下一秒立刻一个激灵清醒。
　　“不是，他突然给我说，你们家里人不同意我和他的事，然后电话就一直不通。”绣柯强抑着哽咽，泣不成声。
　　“好，我知道了，晚点再给你回复。”则平迅速果断地挂断电话。这边因为是周末的缘故，青青回家了，宿舍就绣柯一个人，则平的电话刚挂断，青青就打电话来哄绣柯，绣柯已经撕心裂肺到半昏睡状态，自然是听不全，记不住，直到天微亮的时候，青青挂了电话，则仁的电话终于打来，绣柯只听到一句“如果你还这么在乎我，那我为你，抗衡整个世界，又何妨！”只这一句，绣柯心里堵着的气就顺畅了
　　“啪！”亮灯后的光明灿烂。
　　春节的时候，则仁带绣柯回家，不是父母家，则平是单亲家庭的孩子，母亲离家出走后，因着他是家里的长子的缘故，就从小由爷爷奶奶带着。
　　做为他们家地方家族企业的继承人培养着，所以则仁的路一直是他爷爷奶奶规划好，他顺从的走，就好，而家里也是从小就给他培养着儒礼教育，伦理纲常绝不可造次。这些，尽管绣柯在来之前已经做了充足的功课，但仍不免内心忐忑。
　　然而得知则仁他奶奶已经在酒店给绣柯定了房间，酒席，原本绣柯忐忑的心瞬间有如吃了定心丸。
　　“为着我们家的声誉着想，是不能随便让没有名份的女子进我们王家的门。”趁着则仁提着行李离开的档，王奶奶开口了，尽管绣柯比她高半个头，但老人家气势十足，平视前方，一脸的了然于心。
　　一上餐桌，王奶奶先是坐了主位，则仁和绣柯在一旁笔直候着，“坐”待老人发话后绣柯才敢坐，一望老人笔直的腰杆，绣柯倒吸一口气直了直腰撑着，双手规则的搭在腿上不敢动。
　　“姑娘，我看明天你和则仁出去转半天就回吧，机票我已经定好放在你房间了。我们王家虽不是名门望族，但还是讲究知根知底的人家，所以开春我会考虑给则仁聘亲的事，你也是上过学，有教养的人，你是挺优秀，可你不适合王家，这点你也清楚，我们王家不要那么有学识，优秀的儿媳，最重要的是达理孝顺，能生孙子，相夫教子就够。”老人以她一贯的风格说完便挂断电话。
　　尽管整个假期则仁和绣柯依然有联系，但绣柯明白他每天都在抗衡，她能感受到他的倦意，并不是她几句宽慰的话能舒缓的。
　　才知，相爱一个人就够了，相知彼此两颗心永足矣，可是相守却得两个家庭相磨合，这一点不管绣柯将来和则仁单过或是融入他们家，绣柯都必须承认。
　　又是盛夏，绣柯开始考虑学校保研的事，因为要不然她就得听从父母的安排赴德留学，绣柯知道则仁仍在奋战，所以不给他过多负担，很多事都自己处理，他们交流的时间较之前也的确有所下降。
　　“昨天他请假回家，有和你说原因吗。”青青语气里的复杂的情绪让绣柯紧张起来。“他奶奶生病了。”绣柯的表情却是“难道不是么？”的疑问
　　“他，奶奶，”青青深吸一口气，有那么一瞬间绣柯觉得他们之间距离要缩短了，“给他定了婚。”青青用的是陈述的句式，那么说的是已成事实。绣柯脑海里“嗡”地一声就一片空白。
　　“你还好吧？”青青和则平齐声问，此刻绣柯躺在床边。“我哥正在赶回来的路上，我奶奶的性格想必你也已经有所体会，所以我看他的确也很是不易的。”则平缓缓思索字眼。
　　“告诉他，可不是白白让他添急。”绣柯反倒淡静漠然了。
　　“你干嘛还那么替他想！”青青抑不住地
　　“谁喜欢，谁在乎，谁受累，谁担心，谁痛苦。”绣柯缓缓，似自诉又自吟，然而那眼角的泪也跟着缓缓流淌，不断绝。
　　“你累吗！”千言万语当着他的面，绣柯却只能问一句，青青和则平知趣也离开。
　　但是一触到则仁潮红的眼，答案已自分晓。
　　“奶奶说，冲喜，她病的很严重了。”则仁逃开绣柯的注视，低低的说
　　“嗯，这样啊！”绣柯苦苦惨笑，明知道是诈，明知道她老人家的厉害却不能拆穿，这一刻绣柯恨自己的在乎，知书达理，“要是你是个不怎么孝顺的人，多好，我们可以不管不顾去外面，反正天涯海角的。”绣柯痴痴地念“要是我任性使坏……”未待绣柯说下去，则仁捂住她的嘴。
　　“对不起……”又是这一句单句循环，则仁另一只手捂住了自己的眼，绣柯的泪又开始汹涌而下。
　　绣柯大病一场，保研的候选名单五个里有她的名字，五选三。绣柯病好后则仁开始避着绣柯，让她专心学术，绣柯的心戚戚然。
　　绣柯到底还是不甘心，她问：“’如果她不介意，她愿意等，在学校读研，直到他奶奶耗尽，只要他也不怕。”可是或者他怕了，那么她就去德国留学。
　　“但是则仁祝她在国外学业有成。”
　　“如果我上飞机前，你改变主意了我仍然愿意等你。”绣柯让则平给则仁带话，因为他设置了权限。
　　绣柯倒退着登机，生怕错过，可惜则仁到底没能出现。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临登机前，绣柯给则仁发了这句话，是对他说，也是自勉，然后卸了卡，将手机卡扔到垃圾桶。
　　亲爱的，你知道我从来不介意你没有我勇敢，可是我介意你没有一颗勇敢地心......
　　如果这一刻你没能出现，以后也就没有再出现的必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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