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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永久不属于我
<一>
我从小就不爱说话,即便是亲近的家人有时候也无话可说,最喜欢的不过是看书听音乐,加之常年穿着宽大的校服,丢在人堆里就是一个毫无闪光点的路人甲,我唯一的优点也许是成绩比较好。
其实从小到大我都很用功念书,脑袋也算是聪明,高一下半学期快升高二的时候父母因为做生意的原因带着我辗转来到A市,因为成绩比较好所以也就轻松进入A市重点高中的一个理科班。
我还清晰记得第一次和顾溪说话就是在高二报道的那一天。
那时候的天气很热,9月1号开学大概是重点高中随意当天就开始上课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定做的夏季校服还没有发下来,所以那天只能穿长袖的秋季校服,来学校之前已经把校规看过一遍,其中有一条硬性的规定就是,在校就必须穿校服,所以即便是那天很热我仍旧没有换上自己的衬衫短袖。
讲台上的我局促不安,低头做着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季流年,以后请多多关照。说着我便学着电视剧里样子深深鞠了一个躬。
不知道是我太公式化的动作还是什么,顿时大家都笑了起来,我的脸皮本来就薄被他们这样一笑再加上天气热我又穿得厚脸一下子就红得跟猴屁股一样,我相信如果当时地上有一条缝的话我一定会毫不犹豫地钻进去。
好了,好了,大家不要笑了,新同学那么害羞。
正当大家都笑个不停的时候有人出声阻止,我抬头,顾溪就坐在第三排笑意盈盈看着我,当然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叫顾溪,只是觉得扎着马尾穿着亮白校服的那个女孩子就像冬日里照进心窝里那一束光那么温暖。
直到很多年后,想起两人初见的场景我依旧可以清晰地记起三排四列的那个扎着马尾满脸笑意的女孩,阳光打在她的脸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
季流年,你长得高就坐第二倒数二列那个空位置好了。
班主任简单安排了我,就离开了教室,原本安静的教室慢慢沸腾起来,我背着书包走到属于自己的位置,整个班的除了我基本上都已经认识了半年(学校高一下半学期就已经分了文理班),每个人基本上都有属于自己的一个小团体,我翻开书拿起了笔,尽量让自己进入到计算的世界当中。
可惜天不从人愿。
季流年,听说你的成绩很棒啊,数学单科的成绩是整个年级段最高的。
是熟悉的声音,是刚才那个女生,我抬头,对上的是一双狡诈的眼睛,感觉到周围的安静,下意识吞了吞口水,没有说话。
我听李老师说了,你入学考的试卷和上学期期末试卷是一样的,你考了145分啊,足足比某些人高了十分。
如果说上一句只是简单惊讶成绩的话,那这一句可就是赤裸裸贬低那个口中的某人了。
其实,我。只是运气好而已。
可是后半句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人打断。
顾溪,你够了,别某人某人的,想要说我就正大光明。
顾溪挑眉,嘴角上翘。
杨凡,我说的就是你,够正大光明光明正大了吧,你这第一名我看以后也要挪到第二了,我说报应来了吧。
顾溪,嘴巴不要太厉害,就算我是老二又怎么样,你也一辈子赶不上我,永远只能在我脚下。
杨凡冷笑,带着黑框眼镜的男生长着一张好看的脸,白白净净,可说出来的话却不饶人,我微微皱眉,即便这事情是顾溪先挑起来,可一个男人说出这话也够没有风度的。
两人你来我往毫不退让,我被夹在中间也是进退两难。
忽然一旁有人撞了撞我的手肘,是我的新同桌,左博宇。
你可真够倒霉的,以来就被拖进两个混世魔王的战争之中。压得极低的声音,可是我还是一字不落地听了进去。
顾溪?混世魔王?
那个上午的战争最终在下课铃响起而结束,看着她甩头走出教室的背影,我忽然觉得其实念书也没有那么无聊。
这所学校的节奏很快,不过一个礼拜我就快被成堆的试卷淹没。
可是顾溪没有,她仍旧欢声笑语,用自己的方式生活着。
从左博宇的口中听到了顾溪的事迹。
顾溪性格豪爽,不论是垫底倒数的学渣还是学校重点培养的学霸都和她相交甚欢,放学放假时常出游烧烤。从不认真学习,可功课门门优秀,次次年级段前十之内,上课总是插科打诨可却能够应对大部分的刁钻难题。第一支校乐队就是由她创立,担任主唱,乐队遭到学校封杀由她却单枪匹马冲进校长室谈判,最后在为数不多的社团之中保留了下来。
我和她在那天之后就没有了交点,明明上课一抬头就可以看见的人,明明生活在同一空间,明明就呼吸着同一空气,可是两个人却像两条平行铁轨一样毫无交集。
<二>
我和顾溪的再一次交集,是在高二第一个学期后的寒假。
那天是难得的好天气,太阳拨开了厚厚的云层,我乘公交车去书店买复习资料。
顾溪上车的时候已经是早高峰,车上满满都是人,可是我仍旧一眼就发现了她。
她的扎着高高的马尾,穿的是红色的卫衣简单的牛仔裤,却能够青春洋溢得让人移不开眼。
顾溪。我想叫她,可话到了嘴边却又被压回了喉咙,视线却仍旧无法从她身上移开。
季流年。
她看见了我,喊出了我的名字,她的手向我挥动。
全车的目光都聚集在我的身上,意料之中的大红脸,可心里涌起莫名的喜悦。
季流年,好巧啊。
顾溪身手敏捷,顺着下车的人流一下子就来到了我的旁边,碰巧我旁边的人下车,她就顺势坐了下来,再平常不过的一件事却让我却有些受宠若惊,连动都不敢动。
好巧啊,顾溪。
我红着脸打招呼,看着她笑意盈盈的眼,顿时脸上的温度又高了几分。
季流年,你为什么那么容易脸红啊。
顾溪忽然盯着我看,好看的眼眯成一条细线,可爱至极。
哪有…..我下意识争辩,却不防再次红了脸。
还说没有,你看你看,又红了。她开心地笑了起来,露出两排白白的牙齿。
我有些赌气地望着窗外,气自己为什么不能够像对待平常同学那样聊天,那样至少不会分分钟脸红。
似乎意识到我的转变,顾溪收起了嬉皮笑脸,推攮着我的肩膀。
闹,季流年,做男人不可以那么小气的,大不了和你说对不不起嘛。
我没有生气。
我低头,绞着自己的衣角。
你都不看我,还说没有生气,你要是不生气那就看着我。
季流年,丢人也不能丢到这份上啊,死就死吧。我在心里喊道,猛一抬头,前额撞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脑袋一阵晕眩。
季流年,你报复我。
耳边传来顾溪的声音,我抬头只见她捂着自己的下巴,呲牙咧嘴。
对不起,对不起,痛不痛,要不要去医院。我慌张道歉,我的脑袋都有些晕眩,何况是她的下巴呢,我想安抚她,嘴里却只能说出,对不起。
哈哈哈,季流年你真好骗。
她忽然笑了起来,捂着自己的肚子,车上的人都被她的笑声所吸引。
你不痛?我狐疑。
一点都不痛好嘛,我这是原装的下巴,好吧。
她笑得灿烂,我却仍旧不相信,自己的前额还是隐隐作痛。
真的不痛,999纯金的。
像是要让我相信,她又咬文嚼字地强调了一遍,顺便还后缀了一个广告语。
纵使平日不苟言笑的我也被她逗乐了。
对了,我请你吃冰淇淋吧。
大冬天的,吃冰淇淋?
这个时候不吃什么时候吃。
开玩笑,今天的温度最高也只有10℃,要是和她去吃冰淇淋那就是疯了好吗,可顾溪却没有给我拒绝的机会,车刚靠站,我只觉得自己被人大力拉起,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下了公交车。
你力气好大。
下车后我瞪大了眼睛看着她,怎么说我也是男人,就算没有防备,但是这力量也太大了吧。
这算什么,你不知道吧,我学跆拳道的,而且还是黑带哦,你要是不陪我吃,我就揍你。
她又眯起了眼睛,露出的虎牙尖尖的。
你这是威胁我。我反驳,和她大眼瞪小眼。
威胁你怎么了,我就威胁你。
她神采飞扬,马尾在风中轻轻晃动。
那一天,我陪她吃了一个上午的冰淇淋,冻得我嘴唇发紫。
我看着她眯起的眼睛,才发现竟然有一个女孩儿可以那么好看。
<三>
之后的一整个寒假我都再没有见过她,我们没有交换□□没有交换手机号,我也不知道她住在哪里,唯一确定的就是她和我住在同一个城市生活在同一片蓝天之下,偶尔做题累了我会望着天空,想着她会不会也在看着这片天空。
我妈说我念书念得傻乎乎的,以前还知道看看电视,现在干脆连电视都不看了改看天空。
寒假的假期本来就短,过年后没几天就已经到了开学的日子。
可是那天拉近的距离忽然又变得遥远,她依然众星捧月,而我仍旧题海独行,两无交集,没人知道我们曾经一起在寒冷的冬日一起享受过寒彻心底的冰凉。
时间过得很快,期中考转眼便到。
我很担心,担心她的成绩下滑,这两个月来她似乎很忙,忙着她的乐队,就连下课的十分钟也不放过,除了上课我根本就看不到她,即便是上课大多数的时间也是在睡觉,要知道一个人再怎么聪明可是没有固定的学习时间和休息时间成绩必然下滑,我想提醒她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而我担心的是最终来到,考试成绩公布,她的名次掉到了15名,出乎我意外的是我居然是第2名,班主任在表扬我的同时狠狠批评了她。
我在底下惴惴不安,看着台上的她仍旧骄傲飞扬的脸,心里闷得难受。
但我却没想到,这次的考试居然成为了我们关系的转折,正式进入她的世界。
怀安高中的食堂一向以干净卫生、美味实惠闻名A市,作为怀安高中学生的我自然不会放过这个食堂资源,好不容易抢到了饭菜,找了角落我坐下来,肚子早已咕咕作响,食指大动。
季流年,找你可真不容易。
中午正是食堂嘈杂热闹的时候,顾溪端着食盒,不过最普通的蓝白校服,她站在不远处嫣然一笑,整个世界都静止下来,眼里只有扎着马尾蓝白校服的顾溪。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总有那么一个人即便你的世界再怎么嘈杂,可你依旧可以再其中找到属于她的声音,纵使千百万人在你面前,你也可以一眼就在人海中找到她的身影。
我想,顾溪或许就是我的那个人。
喂,发什么呆啊。
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坐到了我的对面,脸又开始有发红的迹象,我努力控制,努力平静,不敢抬头看她,只有低头吃饭。
季流年。
她突然大声喊我的名字,以她为中心十米范围的人都朝这看来,尴尬地让我想要找地缝。
恩。我应了一声,鼓起勇气抬头,努力让自己保持平静。
我说,你为什么在这么角落里吃饭啊,害我找了你好久。
我看着顾溪的脸答道,这里比较安静。
好吧,其实我想要找你帮忙,我想要你补课。她单刀直入,毫不犹豫。
补课?为什么?我诧异,帮人补课,我还没有试过。
哎呀,你知道,这次期中考不是考砸了,再不赶上去我怕老班揍我。
她如是说。
还有,老班威胁我,说我如果下次月考再考砸得话就让校长解散我的乐队。你成绩那么好,不找你找谁?何况你的英语只考了90吧,我可是有143哦,我们可以互补啊。
她摊手,眼里有着无奈和狡诈。
好,我帮你。
看着她眼睛,答应的话便脱口而出,可说出口了我才后悔,我哪里会补课啊,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怎么可以收回。
那好,说好了,今天晚自习你和我走。她开心,眼中的阴霾散去。
晚自习?那不是要逃课?我有些吃惊,从小念书我都是规规矩矩的,就连上课睡觉都没有发生过,逃课这种我就连想都没有想过。
哎,没让你逃课,你难道不知道怀安高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凡是期中、末考年级段名次连续在十五名以内就有权最后一节晚自习不上,可以回家,我打听过了,你上次期末考成绩是第五名,所以你拥有这个权利。
我想我当时嘴巴大得足够塞下一个包子,居然有这种规定。
好了好了,待会呢,你就写一份报告交给老班,就好了。
她站起来,拍了我的肩膀,眼神带笑,不过一个动作,却让我心中鼓起无边勇气。
<四>
报告写得顺利,内容无非是想要安静地自习,希望老师同意云云,我一直表现良好,所以这件事进行得还算顺利。
那一天我特意准备了新的笔和纸,时间好像忽然慢了起来,我尽力全神贯注做题,可秒针摆动的声音在耳边清清楚楚,一秒两秒,一分钟两分钟,一个小时两个小时,我在心里默默计算。
夜幕终于降临。
季流年,下课铃响我们就走,记得带英语书和数学书,实验楼下见。手机震动,是顾溪的短信。
好。
我到实验楼的时候顾溪已经到了,她背着包,在灯光之中半隐半现,似乎是等得有些无聊,在台阶上蹦上蹦下,马尾上下晃动,恍惚了我的眼。
季流年,在这里。她看见我,向我招手,空荡寂静的校园,因为她的声音而热闹起来。
我加快了脚步,背后的书包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
不好意思,来晚了,我们去哪里自习啊。
我要带你去我们的秘密基地。她笑道,突然拉着我狂奔起来。
快点,要来不及了。
我被她用力拽着,配合着她的脚步,在昏暗中奔跑,微冷带着潮湿的空气不停灌入我的口中,我微微偏头,她带着笑,散落在两鬓细碎的头发飞舞起来,空气中都是洗发露好闻的味道。
我想,即使这样跑一辈子也是很开心的吧。
到了,跟着我。
正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顾溪停了下来,这里没有光,我看不清她的脸,只听得到她的喘气声。
我们的手一直没有分开,我甚至可以感觉到她手心温热。
3,2……
她突然开始大声倒数,声音回荡。
1…..
她甩开了我的手,与此同时独属于架子鼓的撞击声猛烈响起,这种直接刺激的金属撞击声音直击心脏。
灯光亮起迅速亮起,白得刺眼。
季流年,欢迎来到,D.乐队。
我抬头,顾溪站在舞台上,手拿话筒,她的声线透过音响带着特别的魅惑,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顾溪,褪去了嬉笑,在舞台上的她就像一个不可一世的女王,那么耀眼。
如果骄傲没被现实大海冷能拍下
又怎会懂得要多努力
才走得到远方
如果梦想不曾坠落悬崖
千钧一发
又怎会晓得执着的人
有隐形翅牓
把眼泪装在心上
会开出勇敢的花
可以在疲惫的时光
闭上眼睛闻到一种芬芳
就像好好睡了一夜直到天亮
又能边走着边哼着歌
用轻快的步伐
沮丧时总会明显感到孤独的重量
多渴望懂得的人给些温暖借个肩膀
很高兴一路上我们的默契那么长
穿过风又绕个弯心还连着
像往常一样
最初的梦想紧握在手上
最想要去的地方
怎么能在半路就放
最初的梦想绝对会到达
实现了真的渴望
才能够算到过了天堂
绝对会到达
强烈的灯光,顾溪握着话筒,飘扬的发丝,这首范玮琪《最初的梦想》,仿佛是一幅遥远的画卷,刻进我的心里,融入我的灵魂。
这才是她的世界,张扬地笑,灯光、舞台,还有她的朋友。
<五>
季流年,等等我。
我骑着自行车,身后传来了左博宇的声音,放慢了速度,不过几秒他就赶上来了。
季流年,昨天你走那么快,我都没时间问你,你是不是向班主任申请最后一节课不上啊。
恩,最近有事情。
我没准备把这件事告诉他,左博宇是出了名的大嘴巴,要是被他知道说不定到中午全校都知道我给顾溪补课的事情,只能找个模糊的理由搪塞过去。
昨天回家特意上网查了题,原以为只是给顾溪一个人补课,没想到远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人数从一个人上升为四个人,还有两个居然一点基础都没有。
我想得头疼,可我知道这才刚刚开始。
流年,这题怎么做,我明明用你给的方法做的,怎么和答案不一样。张晓峰有些懊恼地把本子甩到我面前,密密麻麻的计算步骤证实了本子的主人的确在认真解题。
我看着面前一身朋克装,半边长发半变短发的D.乐队键盘手懊恼的神情,有些好笑,传说中怀安高中老大居然因为解不开一道数学题而懊恼?
晓峰,刚才说了,谁没有解出这道题今晚就请客吃宵夜的,君子一诺千金,你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鼓手陈琪举起自己的草稿纸,却被张晓峰一把抢过,看了半天。
我擦,居然中间算错了一个数字,真是倒霉,好啦好啦,今天宵夜我请!
张晓峰一甩头发,豪气干云。
我在一旁看着好笑,学校传闻两人,简直就是恶霸,可是接触了几天我却觉得只不过是两个争强好胜的普通人,哪有那么可怕。
喂,告诉你,待会D.乐队的吉他手就要来了。
昂,到底是谁啊,那么神秘。
我其实很好奇,最后一个让我补课的人是谁,我在这个秘密基地也呆了很多天了,可是他一直都没有出现,也有问过顾溪他们,可是都闭口不答,而且据我所知D.乐队只有三个人,这让我百思不得其解。
好吧,我承认,我几乎把脑子里所有知道的人都翻遍了,可是却没有想到最后一个人居然会是原竟泽,常年占据第一的原竟泽,揽下无数竞赛奖的原竟泽。
我想当时我的表情一定很惊讶、呆愣。
你好,我是原竟泽。
他穿的是白衬衫牛仔裤,带着笑容,光风霁月。
你,你好,我是季流年。
我打着疙瘩,转头看向身边的顾溪。
这是什么情况?
我用眼神发问。
当然,现在竟泽也是你的学生了。她回答,就像说着一间云淡风轻的事。
可是,他比我成绩要好啊。心里突然闷了起来,这算是笑话么?拿上了自己的包,赌气般往外走。
季流年,你不认识我了?
我回头,看着原竟泽带着笑意的脸。
我认识,年级段第一的原竟泽,上个月全国高中生物理竞赛第一的原竟泽。
我尽量使自己看起来平静,可心口的怒火却悄无声息燃起,原因不是其他而是顾溪的欺骗,她怎么可以骗我,这些天我在他们眼里恐怕只是一个小丑罢了。
不,不是,忘记了吗,去年这个时候的全国数学竞赛,第二名。
你,你是…..
那次比赛,你是第一名,最后一题的加分题只有你答出来,忘记了吗?
怎么可能忘记,那到简直让人抓狂的压轴题。
我是真心想让你帮我。
原竟泽眼神清澈,我心头的火也消了大半,对于刚才扭头就走的行为有些懊恼。
好了,好了,流年,你走了,我和张晓峰怎么办啊
对啊,对啊,你看我这刚有点起色,你走了,我怎么办。
陈琪和张晓峰过来,一个搂着我的脖子,一个拿着我的包,把我往回拽。
好了好了,不要生气好不好。顾溪做着鬼脸,我最后也忍不住笑了出来。
后来的日子每晚我们五个人都在秘密基地做着练习,偶尔会他们练练歌,我就成了他们唯一的观众,在台下为他们鼓掌叫好。
快乐的时光总是过得飞快,那段时光可以说是我整个高中生涯最开心的时光,我听他们歌唱,看他们疯狂,和原竟泽因为一道题吵得不可开交,第一次一口气喝下一整瓶的啤酒,第一次夜不归宿陪他们练歌。
<六>
消息走得很快,不过一个下午全校都知道我和竟泽每晚都和D.乐队在一起的事。
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我和竟泽单独被叫到了校长办公室。
你们俩什么情况,顾溪和那两个人疯也就算了,你们怎么会和他们扯到一起。
说实话,进了这个学校一年,这是我第一次仔细近距离看这所所谓全市升学率最高学校的校长,西装笔挺,颇有几分威严。
我和季流年成绩不会下滑。原竟泽开口,只要成绩不往下掉,一切都有的商量。
我们可以保证,年级段第一第二的位置我们不会变。
我抬头,心跳快得可怕,但是此时此刻绝对不能退缩,强迫自己看着校长的眼睛。
你们觉得你们的保证有用么?那个时候顾溪也是这么说的,可是看看她,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顾溪很好。
我和竟泽几乎是同时喊出这句话,我可以感觉到他突然升起的怒气。
校长明显被我们吓了一跳,还想在说什么的时候,却被人打断。
校长,张晓峰在教务处打人,江主任请您过去一趟。
门外有学生喊。
糟了。
我在心里喊道。
等我和原竟泽赶到的时候,张晓峰已经被架起来,而教务处也变得像废墟一样,桌椅全部倒了,教务主任脸上也挂了彩。
这是怎么回事!校长脸上的怒气毫不掩饰。
刚刚我要求他们解散D.乐队,还没说完,晓峰就动手打人,这D.乐队必须解散。
放屁,你他妈刚刚是这样说的嘛,你说我们不入流,说我们是垃圾,你有种说没种认。
晓峰红着脸,想要冲上来,却被硬生生拉住。
够了,吵吵闹闹的,当学校是什么地方,菜市场?还有你,顾溪,当初说好的,D.乐队不能够影响对学校产生影响,这个是你保证过了的,你看看,现在什么情况,我告诉你,D.乐队必须解散。
没有人敢争辩,这个铁血校长,一旦决定的事没有任何人可以改变。
通告在第二天就贴出来。
D.乐队解散,晓峰劝退。顾溪、大琪、竟泽和我被记一个大过。
这件事几乎震惊了全校,顾溪原竟泽张晓峰陈琪本就是众所周知的人物,而我却是他们的始料不及。
季流年,今晚九点,老地方,五个人。
简单短信,符合顾溪一向的风格,一种莫名的预感,这也许是五个人最后一次的聚首。
一盆麻辣小龙虾,五瓶啤酒。
没有人提起通告,我们就像以前一样喝着聊着,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我们还是我们,D.乐队还是D.乐队。
流年,你说你给我出的那题也太难了吧,我昨晚想了一夜都没有做出来。
那是你笨好嘛,像我半个小时就搞定了。
哪有,我这题比你的要难多了。
放屁,我的和你的是一样的,就说你不行吧。
好了好了,你们俩吵什么呀,昨天竟泽给我做的那物理题我还没有搞定呢。
好了好了,都是我和流年出的题太难了,这一顿我们请。
对啊,让老板再来五瓶啤酒。
等等,流年,五瓶不够,来十瓶,你,你小子,我还没有灌醉过你,每次都只喝一点,这次你要是敢跑,你就是到了天涯海角我也给你抓回来。
喝,怎么可能不喝,今晚我不醉不归。
我看着面前的四个人,不自觉红了眼眶。
哎哎,季流年,好不容易治好你脸红的毛病,现在改红眼睛了。
顾溪歪着头,语气轻松。
吼吼,大男人红眼睛了。其他人开始起哄。
哪有,我是被沙子吹进眼睛好不好,少来,喝酒喝酒。
我喊了起来,又撬开了几瓶啤酒。
那一晚我们喝得不省人事,那一夜我把酒与泪混合着灌进了肚子。
在晓峰走后的半个月,大琪也退了学。
高三开学的时候顾溪没有来,班主任宣布顾溪去国外继续学业,她没有和我说,我知道她也没有告诉D.乐队的任何一个人。
可是我知道,那一晚她的笑容,她的眼神,我可以懂得那是她要离去的征兆。
我和竟泽的排名没有变换过,高三的节奏更快,我们不同班不同楼层,偶尔相遇时也会点头。
我们的秘密基地已经被其他的社团占领,我偶尔绕路经过,也会听见他们打闹的笑声。
她的朋友圈经常会上传照片与文字。
她不知道她的每张照片每段文字都被我用手机保存下来,在深夜的时候,我常常红了眼眶。
但我知道我和她早已错过。
我们相隔半个地球,她的白天是我的黑夜,她的初夏是我的冬雪。
太遥远的岁月,看不清的眉睫。
可人山人海,最美好的时光我们相遇。
再抬头却已天涯相隔,而你的永久不属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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