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情事之浮生灯

　　第二章：蒸蒸日上
　　每日清晨，我都是神清气爽毕恭毕敬有求必应地开门迎宾。因为姐姐说过：“顾客就是老大，大顾客就是大老大，而你要做的就是要让群老大舒舒服服开开心心宾至如归心甘情愿地掏出自己荷包里的银子，那你就胜利了。”所以，我对完美的服务水平一直孜孜不倦地追求着。
　　例如有位老大被我认出应该是大老大，在他找姐姐算命时我就多留了一个心眼。
　　所以当隔着那层富贵华美装饰着当年江南最时兴的绣着大气磅礴的财源滚滚图的浓重屏风隐约传来声音：“讲得我都口干舌燥了，甚是想念漱玉坊的青城雪芽呀。”然后我就以我最快的速度跑到漱玉坊买了回来，即使隔了两条大街。
　　然后我不慌不忙地隔着屏风问道：“客官要续点茶水么？”
　　他的回答当然是。
　　然后我就彬彬有礼地续水了，青城雪芽的芳香四溢，引得客人连连赞叹：“不错不错，小姑娘很是乖巧。”
　　然后就瞥见姐姐暗暗冲我一笑，我心花怒放。因为姐姐说：“你命算得再准，主顾服侍得不舒服照样不买你的帐，这就是有钱人的毛病。有钱人的毛病颇多你需注意了，切莫同他较真不然你就输了，你且当他发病将他好好将养着。”我觉得姐姐说的话很有道理，连连道是。
　　但卜卦坊能做到今日这般大并且屹立不倒并不是一昧遵从顾客要求就可以的，总会有那么几位不知死活的泼皮客人。那么竟然他们如此不通情达理那也就不必再讲道理了，这时候姐姐的功夫便可派上用场了。
　　例如今日有位老大将卜卦的钱花在了相好身上，又不敢告知娘子，便只好赖账了：“我说你这卦算得不准你怎还找我要银子，小心我将你这神棍的招牌砸了！”
　　姐姐和我自然很不服气：“世人都知只要我‘紫卦’一出，便没有算得错的。”姐姐名唤紫风，以故给她的卦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叫紫卦。
　　那男子也许是实在惧内也许道行太浅还不知道姐姐的名气，十分不怕死地说：“老子管你红卦黑卦白卦蓝卦紫卦还是酱紫卦，老子说不是不灵就是不灵，老子就是不给钱，看你能奈老子何？！”
　　姐姐怒不可遏，指着他对我说，声音不住地颤抖：“小……驳……这……这……这小子竟敢将老娘的紫卦同那些名不见经传的红卦黑卦白卦蓝卦酱紫卦相提并论，真……真是气煞老娘了！！”其实姐姐还有一个非常合理的习惯，就是一非常愤怒或非常高兴的时候就喜欢爆粗口。
　　我知道此事后果颇有些严重，赶紧给姐姐顺气叮嘱她谁真的生气谁就败了，然后姐姐就说：“老娘不生气老娘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你哪只眼睛见到老娘生气了！！”于是我就不敢做声了。
　　果不其然，姐姐将那斯暴打了一顿，接着又向他家娘子告知奸情并帮她争取到全部家当后和离了，然后他相好知道他早已身无分文且一身病痛连忙将他踹到了一边，最后我看他还吊着半口气的时候姐姐似乎还在酝酿，便赶紧向姐姐求情：“姐姐你瞧他每日苟延残喘岂不比你一刀了结了他更加万般痛苦？奈何脏了您的芊芊玉指。”
　　姐姐仔细打量了一番，觉得此议甚好，点头道：“不错，有长进……小驳你需记住了，像这种臭男人可怜不得，能有多狠便多狠。”
　　我连忙道是，姐姐便也不再管他，好歹那厮也算善终，晚景不可谓不凄惨。
　　于是乎卜卦斋便在姐姐恩威并施的卓远光辉领导下，蒸蒸日上，蒸蒸再日上。
　　不过每家店若想做得长久还是需要法宝的，这就像是没有哪家菜馆不藏着掖着个秘方同样的道理。而卜卦斋的秘方，自然还是要靠法术。
　　虽说姐姐说过在人界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切不可用法术，但我和姐姐一致认为挣不到银子的时候应该就是最万不得已的时候了。
　　然后某日我突发奇想:“姐姐，既然挣不到银子的时候便是万不得已的时候了，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用法术变出银子呢？”
　　姐姐没有立即回答我，深深思索了好久抚头说道：“你说得颇有道理，只是当时还未曾想到……不过你不觉得我们已经习惯这种挣银子的方式了么？如果随意改变，不知又会怎样。”
　　我觉得姐姐考虑得很是，觉得当今的日子已经非常幸福了，何必要让你已有的幸福担上未知的风险呢？于是开门又去迎客了。
　　然后这样下去又过去了不知许多年，有一日我去上库竟发现仓库锁不下了，心下非常欣喜，又有了个突发奇想，赶紧冲到姐姐面前：“姐姐你说我们铮这么多银子做什么呢，都可以买下整个封邺了，要不要休息一下去玩玩呀？”
　　姐姐敲了敲我的脑袋，恨铁不成钢道：“小驳，这你就不知道了。在人间，银子就是最重要的，如若你在人间不挣银子那你要挣什么？凡人都会觉得你很奇怪的。”
　　我觉得姐姐考虑得很是，又不住地点头，然后突觉有些地方不对劲，惊道：“姐姐，仓库都满得上不了锁了。”
　　姐姐连连摇头：“呲呲，前日才刚夸你两句怎这快就犯糊涂了？将那些什么银子金银珠宝之类的统统拿到当铺商号换银票，每日抱着那般重东西数来数去也不嫌累得慌……”
　　然后又低头打了几下算盘：“……我估摸着银票再过个几百年价钱长得倒还快些……”
　　我不住赞叹姐姐好谋略。
　　姐姐在卜卦这一行能站住脚跟，也是名副其实的。其实姐姐对一种能探知人心境的法术‘聆音引’十分精通，故卦卦算得很准。
　　不过此法术当然只能在道行比你低的那个人身上施展，或者如果比你道行高的那个人对你戒备十分松懈的时候也是可以的：道行高只比你高一点若他松懈之时你也能探知许多，道行高你许多若他十分松懈之时便也可探知一点。这就像是两人打架，你武功差他一点多顶几招，差他许多少顶几招是一样的道理。
　　对于‘聆音引’，姐姐也是非常乐意教我的，这也是当年她所指的那句“姐姐定好好教你，定不会叫人欺负了去”的内涵：“小驳你需好好学习，将来多探探男人的心……”
　　她的声音仿佛夹杂着久远的记忆：“……男人么……他的心不探个清楚你又怎知里面是怎样的狼心狗肺……”
　　我细细记下了，觉得此引甚是有趣，所以我每次遇到挑战性的心都跃跃欲试，实在不行便央着姐姐帮我一把。因为只要你每次多探出比你道行高的人的心境，都是你的进步，你的法术便可进步了。
　　一日我又突发奇想：“姐姐，要不你来探下我的心，我一直很好奇我心里到底都有些什么。”
　　姐姐眼光扫了我一眼就不再看我：“你么……还用探么……我瞅一眼还不将你看得透亮。”
　　我很不服气，闷了半天没说话。
　　最后拗不过我，姐姐随意试了下聆音引，我见等了颇久姐姐还不做声，很是奇怪：“姐姐你探不出来么？”
　　姐姐依旧不做声，我又等了好久，我不禁惊呼：“姐姐难道我的道行已经比你还高了么？”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竟……”姐姐的声音充满了疑惑，我没有做声怕扰了她的思路。
　　直到我又等了好久好久，好像都要睡着了，姐姐突然大笑：“哈哈~~小驳你果然愚笨，这么多年跟着老娘竟老娘一点手段都没有学到！！”
　　我顿时羞愧不已，从此以后死活再也不肯叫姐姐替我探心。

《六界情事之浮生灯》
缠绵悱恻欲罢不能的绝世虐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