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逢

作者:琳夜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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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缘灭


      那时气短,还未至而立之年,白玉堂殁于冲霄楼。
      东京汴梁,朝堂之上暗潮汹涌。
      皇上得到消息,说襄阳王赵爵意图谋反,于是便令颜查散为御史,代天巡视,又密令展昭暗中探访襄阳王的罪证,力图将襄阳王一举歼灭。
      展昭得了皇上的密令,便收拾了东西,准备赶赴襄阳。还未出发便被白玉堂堵了个正着,白玉堂打量着展昭一身素服还背着包袱,笑问:“猫儿,你这是偷了鱼准备逃跑么?”展昭无奈道:“玉堂莫要说胡话,展某有差事在身,正要远行一趟。”白玉堂挑了挑眉,问:“皇帝又给你派了什么差事?没看见你这猫儿都瘦的脱形了吗?”展昭瞪了他一眼,说:“玉堂,官府的事你不便插手。”白玉堂不在意的说:“官府的事我管不着,可你展昭的事五爷我管定了。”白玉堂也不再多问,撂下话说:“猫儿,你等我片刻,五爷去去就回。要是你敢偷跑,五爷就把汴梁城搅个天翻地覆。”展昭相信白玉堂说得出做得到,也只能等白玉堂回来。不多时白玉堂拿着行李回来了,展昭不解的看着他,白玉堂反问:“猫儿,你不是打算赖这儿不走了吧?”“玉堂,你……”“好啦,走吧,你这三脚猫每次办差都要受伤,要不是五爷在你早就成一只死猫了。”说完,白玉堂便拉着展昭出了开封府。展昭轻叹,心下也明了,自己数次办差受伤,若是没有白玉堂,自己的性命恐怕早就不保了,而且有时候因着自己白玉堂也会受伤,只是每次看着白色的锦衣染上血色,自己的心里都有说不出的恐慌。
      随后展昭把皇帝的密令告诉了白玉堂,两人便纵马赶往襄阳。
      襄阳,烽火起,兵祸临。
      展昭和白玉堂骑着宝马,日行千里,不过十日光景就到了襄阳,两人在城外稍作休整便进了城。襄阳城里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片祥和。展昭看着这般景象暗自皱眉,这襄阳王若是没有反心倒是不失为一位好王爷,若是想要九五至尊职位,那就只能说这襄阳王城府太深,不知道这次襄阳之行能否有所斩获,将襄阳王及其党羽一网打尽。
      白玉堂带着展昭去了陷空岛开的客栈住下,连日赶路让人疲惫不堪,更何况贸然行动必然会打草惊蛇,还不如好好休息休息再做打算。
      展昭和白玉堂在襄阳呆了几日,渐渐也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襄阳城内有不少江湖人,其中还有不少在江湖上颇为有名,并且这些人都聚在襄阳王开的聚贤馆里;还有,有些百姓曾经看到有外族人进出过襄阳王府,听见过的人说那些外族人的装扮,似乎应该是西夏人;此外,襄阳王还在王府之内盖了一座五层高的小楼,并且派了重兵守卫。展昭和白玉堂合计了一下,觉得襄阳王应该是招揽了不少江湖人为他办事,而且勾结了外族,此外朝中应该还有人帮着他一直掩饰着,这个人恐怕是庞太师,最后,襄阳王府里的那座小楼应该藏了些重要的东西。
      展昭和白玉堂理清了思路,便决定在晚上的时候探一探那座小楼。
      入夜,两人便趁着夜色去了襄阳王府。两人凭借着过人的轻功,轻而易举的避开了巡逻的侍卫,来到了小楼附近。小楼上挂着牌匾,上书三个鎏金大字——冲霄楼。冲霄楼外除了巡逻的兵士,还有人定点站岗,防守严密。两个人只能藏在暗处,等着那些人换岗的时候潜了过去。两人悄无声息的落到了小楼之上,展昭四下看了看,确定安全之后就伸手推窗,却发现窗户打不开,并且窗户上也没有插销,甚是奇怪。展昭运起内力打算把窗户卸下来进去查探,白玉堂却突然拽住他,皱着眉对他摇了摇头,然后指了指外边,示意今晚先回去。展昭见白玉堂神色严肃,也不多问,两人便沿着来路回了客栈。
      客栈里,展昭问:“玉堂,那座小楼有问题。”展昭没有问,而是肯定的说。白玉堂笑了,说:“你这猫儿倒也聪明。不错,那座小楼不只是有问题,而且问题大了。那是一座机关楼,楼里面机关重重,若是贸然进去只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展昭听后,点了点头,又问:“那么玉堂可有破解之法?”白玉堂一脸得色地说:“那是,五爷可是对那些机关手到擒来。不过还是过两日再去探那冲霄楼,五爷我先去准备点东西。”
      两日后,白玉堂准备停当,和展昭一道再探冲霄楼。这一次两人还没靠近小楼便发现被人盯上了,只能撤了回来。回来的路上发现有人跟在后边,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一眼,前面转角处打算打一个伏击,把跟踪的人做掉。白玉堂和展昭待那人近了便杀了出来,一击未得,两人便知这人应是高手,恐怕有一番苦战。还未等两人变招再攻便听那跟踪的人说:“展昭白玉堂,先停手,我是智化。”两人心存疑惑,却不敢停下来,招式未变,一人攻一人守,又打了起来。连过了数十招,展昭和白玉堂才对视一眼,收了招跳到一边。
      展昭抱拳道:“原来是黑妖狐智化,不知有何事?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无妨,我也知道你们来是为了什么,谨慎些没错。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换个地方咱们再详细的说。”智化道。于是三人便一道回了客栈。
      一夜详谈。展昭和白玉堂知晓了那襄阳王确实是存了反心,招纳了不少江湖高手,又和朝中的庞太师以及外族勾结起来,怕是过不了多少时日便打算动手了。平日里襄阳王行事谨慎,黑妖狐智化在王府里做卧底已经有些时日了,也没有得到什么确凿的证据,只知道襄阳王和庞太师、外族以及江湖人签订了一份盟书,就放在那个机关重重的冲霄楼里,还有专人守卫,据说若是贸然进去,那么必死无疑。白玉堂问智化:“那冲霄楼的机关图纸你拿得到吗?”智化点了点头说:“图纸我有,不过那小楼有五层,我只有四层的图纸,那最后一层究竟有何机关却是不得而知。”白玉堂无所谓地摆摆手说:“这倒无妨,有了图纸不过是破机关的速度快些,免得让那些小喽啰发现,没有图纸五爷也照样破他的机关楼。”智化也知晓白玉堂精通机关之术,没有再说什么,只说:“明日我将图纸送过来。”顿了顿,又道:“你们最好和那个代天巡视的钦差大人打个招呼,调了兵马来,破了冲霄楼便将那些反贼拿下,别让那些人逃了。”展昭和白玉堂都点点头,两人分了任务,各自办事去了。展昭去联络颜查散,白玉堂去研究机关图。
      襄阳王那头也不是吃素的,有钦差来巡视便知道他们的计划恐怕是被皇上知道了,于是加紧筹备,准备提前造反。白玉堂和展昭见城内戒备开始加严,也加快了速度,要在襄阳王准备停当之前将他拿下。
      到了约定的日子,展昭和白玉堂去破冲霄楼,之后以烟火为号,颜查散领兵围剿反贼。日头偏西,天色渐暗,展昭正准备去找白玉堂再商议商议,白玉堂却自己过来了,还拎着一壶酒。展昭皱眉说:“玉堂,今夜至关重要,不是喝酒的时候,莫要误事。”“五爷知道,就喝两杯,等拿下了襄阳王,你我再好好的喝一顿,到时候不醉不归。”白玉堂边说着便对着展昭晃了晃酒壶。展昭微微一笑,拿过杯子,接过酒壶,斟了一杯,道:“好,到时候不醉不归。”说罢便饮了下去。还未放下酒杯展昭便觉得一阵晕眩袭来,这酒……白玉堂扶住展昭,将他掺到床上躺下,说:“五爷只是给你下了点迷药,一个时辰之后你自会醒来,这冲霄楼五爷一个人去便足够了。”说完就转身出门去了。展昭在床上看着白玉堂离去的背影,心头的不安越来与浓,想要说话却无法发声,想要拉住他却浑身无力,只能任由意识堕入黑暗之中。
      一个时辰后,展昭一醒过来便直奔冲霄楼而去,心想,玉堂,你可千万不要出事啊。
      展昭刚赶到冲霄楼便听见爆炸声响,小楼顿时成了一片火海,半空中还有烟火信号,襄阳王府顿时一片大乱。展昭此时完全怔住了,只看见火海之中有一个白色的人影正从高处跌落。展昭只觉得心脏都快要停了,忙运起轻功去接住那下落的身影,真的是白玉堂。白玉堂平日里雪白的衣服此时变得一片血红,身上中了数箭,有一只箭还扎进了胸口。展昭看着白玉堂的样子,觉得刺眼极了,却见白玉堂一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带着笑说:“猫儿,这楼五爷破了,盟书五爷也拿到了,襄阳王也蹦跶不起来了,你就可以去给那小皇帝复命了。只是,五爷不能再陪你喝酒了,我……”“玉堂你别说了,展某这就带你回去疗伤,你不会有事的。”看着白玉堂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和越来越红的衣服,展昭急了。白玉堂却一脸的风轻云淡,接着说:“傻猫儿,以后五爷不在了,办案的时候多加点心,别总当那三脚猫。受伤要吃药,天冷要加衣。还有,若是包大人告老了,你也回来吧,官场不适合你……”白玉堂的声音越来越小,却硬撑着说完了最后一句:“猫儿,五爷一直等着你。”
      展昭只觉得白玉堂的身体凉了,自己的心像是被谁攥住了一般,紧的生疼。展昭抱着白玉堂冷却的身体无能为力,只是低声的说着:“玉堂,你别闹了,玉堂,玉堂……”
      展昭跪坐在毁于一旦的冲霄楼前,身前是白玉堂的骨殖,襄阳王府的人将展昭团团围住。展昭垂着眼眸,沉着一张脸看不出表情,默默的将白玉堂取得的盟书放到怀里,站了起来,冷冷地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白玉堂,忽然笑了起来,不是往常那种温润的笑容,而是那种疯狂还带着些残忍的笑容。展昭容貌俊美,这般一笑更是摄人心魄,然而襄阳王府的那些人却觉得心底发凉,浑身发颤。展昭笑的邪肆,看着四周说:“怎么,襄阳王府就这么些人?你们都一起上吧,展某今天都要你们偿命!”说罢便冲入了人群中杀了起来。
      后来,没有后来了,展昭也记不得了。后来颜查散告诉展昭,那一夜抓了襄阳王及其党羽之后,自己就赶到了冲霄楼,只看见他一人站在那里,身后是一片火海,周围是襄阳王属下的尸首,而他看见自己之后就昏了过去。
      展昭问:“玉堂呢?”颜查散有些哽咽的说:“已经送回陷空岛,入土为安了。”
      听了这句话,展昭没有说什么,只是呆呆的望着窗外。
      襄阳王一案举国震惊,没过多久大家的日子又恢复了一片平静,展昭也依然在开封府当差,只不过现在是三品带刀护卫罢了。
      展昭一如既往的笑着,温润如玉,只是这笑意却没有到达眼底。展昭同往常一般巡街,只是总爱走走停停,四处看看。展昭依旧认真办差,只是在没有受过重伤。展昭仍然会跑到房顶上去喝酒,只是再也没有喝过自己最爱的梨花白,反而是喝起了十八年的女儿红。
      这一切只是因为那个人已经不在了,锦毛鼠白玉堂不再去找展昭喝酒,不再去找展昭比剑,不再偷袭巡街的展昭,不再陪着展昭去办差。
      襄阳一夜,锦毛鼠殁于冲霄楼,多年来的猫争鼠斗到头来只留下了一只御猫。

      十年后,包拯告老还乡,展昭亦挂冠归去。
      陷空岛,白玉堂墓前。
      “玉堂,我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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