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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刃剑
祁进垫在谷之岚身下,头仍疼的厉害,摸索着问谷之岚道:“师妹,你是不是受伤了?”
谷之岚疼的一抽一抽,尽量保持冷静道:“我中了两箭,得先把多余的箭柄折断。”
井底一片漆黑,祁进心急如焚道:“在哪里?”
谷之岚委屈道:“肩上一处,腰部一处,你慢点,我怕疼。”
祁进低声道歉说:“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好啦,我又没怪你。”谷之岚听着祁进语气委屈巴巴,怪可怜的,安慰他道,“我知你和我舅舅,都想把我照顾的好好的。”
她的声音温柔如水,缓缓的回荡在井底。
祁进艰难开口道:“好。上次叶泊秋赠你的两把匕首还在吗?”谷之岚想了想道:“在我腰上右边别着。”
祁进闻言便摸索着去找匕首,不料却触到一片温热。他的手不可抑制的抖起来,颤声道:“你流了多少血?”谷之岚气息已经有些不稳:“还能撑两个时辰。”
祁进没了声音。
在祁进人生的前三十几年里,他识字不多,所以从来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今天头一遭,慌了心神,他从来不怕死,但怕谷之岚有一点危险。
他明显感觉到谷之岚的生命在一点点流逝,却束手无策。他只有一柄冰冷而没有生命的利剑,可杀人,不可救人。
谷之岚感觉祁进呆住,叫了他两声:“师兄,师兄?”
祁进从恍惚中回过神道:“师妹,你……”
“我们要想办法离开这。”谷之岚坚定道,“我不能死,舅舅只有我,宋师弟他们也在等我回去,我的灵芸散还没配好……”
她说得太多,缓了口气道:“我们还有时间,还有机会。”
祁进握紧修长的手指,慢慢闭上双眼,他手心满是谷之岚的鲜血,待他再睁开眼,眼底已恢复冷静,他严肃道:“师妹,我带你离开这里。”
说罢找到两把匕首,先取了其中一把,摸到谷之岚受箭伤的位置,前后唰唰四刀,将箭斩断。他虽然不懂医术,但是俗话说得好,“久病成良医”,以前架打得多,受伤是家常便饭,急救措施那是经常应用到实践中的。姬别情能活到现在,说明祁进的水平还是比较靠谱的。
他把谷之岚的披风撕成长条,大致包扎好伤口,然后把谷之岚背在身后,谷之岚趴在他身上嗅了嗅,碎碎念道:“唉,等我们出去,你先去洗个澡。”
祁进:“……好。”
谷之岚体力不支,祁进怕她坚持不住,把几条布条接起来,将谷之岚固定在身上。谷之岚笑道:“这下我们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生死你都要陪着我了。”
祁进收起紫虚剑,双手握紧匕首,提醒道:“师妹,抱紧我。”
谷之岚特别配合的一个背后熊抱,大声道:“遵命,师兄。”
“准备。”祁进凝神运气,双膝微蹲,继而原地跃起,在空中急速转了几圈,一个大鹏展翅,匕首插在井壁的缝隙中,两人挂在半空。
谷之岚与祁进紧紧相贴,祁进感觉到她抖得厉害,忙问道:“师妹怎么了?”
她摇摇头,停了一会儿才慢声道:“我以前给你包扎的时候就想过,你受那些伤该有多疼?”谷之岚医者仁心,竟然还惦记着别人,“今天挨这两箭才知道,以后给别人包扎的时候,我下手还需要再轻些。”
祁进哑声道:“你包扎的很好,一点都不疼。”他不敢耽误时间,靠着匕首轮番插入井壁,一点点向上挪。
谷之岚昏昏沉沉的倚在祁进肩上,她知自己不能睡过去,便强打起精神跟祁进聊天。
“师兄,你知道我和梦阳姐打了什么赌吗?”谷之岚在祁进耳边悄悄道,“我说杨宁喜欢她,她说你喜欢我,于是我们打了个赌,看谁说得对。”
“……”祁进简直后悔自己之前对刘梦阳的定位,怪不得这两人一见如故再见难分,脑电波一致的像用复写纸画出来的一样。也难怪谷之岚之前在马车里一反常态,原来是受刘梦阳教唆。
“我给梦阳姐下了有高烧不退假象的药,看杨将军什么反应。说来那个药方还是我和宋师弟为了逃课装病研制出来的,结果舅舅一搭脉就看穿了,罚我抄了好久的书。”谷之岚弱弱笑道,“我猜杨将军一定急坏了,让他急几天也是好的。”
“……”祁进满头黑线。
“师兄,你喜欢什么样的人?”谷之岚八卦道。
“有情有义之人。”祁进思考片刻,言简意赅的回答。
谷之岚张了张口,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大概也许可能祁进真的对异性这方面一点都不开窍吧。谷之岚暗暗吐舌头。
祁进反问道:“师妹喜欢什么样的人?”
谷之岚顿时来了劲,喋喋不休道:“首先要长得高大帅气,眉宇间都是正气。然后嘛,要对我好,万事都听我的。最好会一些武功,可以保护我。当然啦,对我一定要温柔,不可以凶我……”
祁进好笑道:“原来你问的是这个。”
“不然呢?”谷之岚催促道,“快讲讲,师兄喜欢什么样的。”
什么样的……女子?
相伴一生的人?
祁进摇摇头,似乎觉得是个很可笑的问题。
谷之岚噘嘴道:“小气鬼,我都告诉你了。”她忽然剧烈的咳起来,整个人伏在祁进的背上,痛苦的抱紧祁进。
祁进大骇,他抬头看着井口的微光,目测离出井还有段时间,心中更加不安。
他一声一声的唤着谷之岚,隔了好一会儿,谷之岚才虚弱的开口道:“师兄,我口渴。”
“你再坚持一会儿,一会儿就好。”祁进听到自己的声音开始发慌。
“冷……”谷之岚喃喃道。
“爹……之岚好冷。”谷之岚失血过多,陷入幻觉,不停说着胡话,“娘,你在哪里,之岚找不到你们……”
“我记不得你们的样子了……我该怎么办,你们是不是不要我了。”她越说越伤心,呜呜的哭出声,“别只留下我……我一个人好害怕。”
祁进迟缓的别过脸,见有一滴眼泪从谷之岚眼角滑下。
一直流到他的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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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这章写的好爽啊,永远都要活在愧疚中的祁真人,啧啧啧。
最后一句写完瞬间破功,满脑子都是掌柜的+陕西口音:“从眼里~一直流到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