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羊花 只如初见

　　第二天早晨，顶着两个黑眼圈的祁进和谷之岚第二次去找曲云道别。
　　对于面部表情极其扭曲的祁进，谷之岚一本正经的教育他说：“师兄，你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不要和我万花谷一个木甲人斤斤计较嘛，你看把瓦力吓得都不敢进门。”
　　忽然觉得周遭气压有点低，谷之岚赶忙抱紧瓦力，生怕瓦力一不留神就被祁进手起剑落劈成零件。
　　瓦力躲在谷之岚怀里不嫌事大的挑衅道：“咔……滚滚……咔……凶……”
　　祁进剑眉一挑，缓缓转头看向谷之岚和瓦力，这一动作顿时起到了极好的威慑效果。谷之岚只敢暗暗嘀咕道：“确实很像滚滚，本来还打算问曲云师姐要一只……”
　　临别之际，曲云不放心的叮嘱说：“都道万花谷乃是医术正宗，有谷姑娘照顾祁道长我本该放心，可祁道长毕竟是为助我五仙教受伤，我难免啰嗦几句。祁道长的右肩现已可以活动自如，但近期切莫再与人动手，也不可过于劳累，免得落下病根。”
　　这话估计也就在祁进耳边飞了一下，连左耳朵进右耳多出的待遇都没凑上。
　　祁进早年比这恶劣的情况不知遇到多少回，随便一包扎隔几日便活蹦乱跳，故对此十分不上心。
　　谷之岚看他的表情就知道准又没把曲云的话当回事，接话道：“曲云师姐费心，路上有我呢。”
　　说罢还偷偷拽了一下祁进的袖子，终于把不知道魂丢哪去的祁进给拽了回来。
　　回过神的祁进随便和五仙教众人客套了几句，与谷之岚一起离开了。
　　两个人自然没看见身后艾黎长老和曲云教主交换了一个意味深长的八卦的眼神。

　　谷之岚和祁进乘船顺流而下，沿长江一路向瞿塘峡方向驶去。
　　虽然二人来时也是偶尔也会沿着江边赶路，但在马车上的感觉与在江上全然不同，宽阔的江面上映着绯红的晚霞，又有波光闪现，道不尽的壮丽。
　　谷之岚之前只从书上读过些“碧波浩渺”、“水天一色”一类的形容词，如今见了实景，激动的拉着祁进说个没完。
　　祁进这等大致可以划分到初级文盲中的人，向来看山是石，看江是水，看雪是冻住了的水，倒是在谷之岚的碎碎念中，第一次领悟到山水的妙处。
　　自此以后，祁进看到什么别人惊叹的景色，都会条件反射的想到“如果带师妹来，她会不会喜欢”。
　　谷之岚心情好极，随意坐于船头，取出一支通体泛褐色的笛子吹奏起来。这笛声悠悠，婉转缥缈，仿佛世外仙音，加上谷之岚十指纤纤，按在古笛之上，更衬得宛若白玉。
　　万花谷的弟子，向来是风雅的很。
　　此曲是坊间常见的歌谣，祁进早年流落街头，听得并不算少，便也能哼哼着唱上两句。
　　祁进的嗓音如云后月影，清冷而迷离。谷之岚听着听着便入了迷，怔怔的望向祁进。
　　“一别行万里，来时未有期，月中三十日，无夜不相思。
　　千里人归去，心画一杯中，莫虑前路远，开帆逐便风。
　　小水通大河，山深鸟宿多，主人看客好，曲路亦相过。
　　道别即须分，何劳说苦辛，牵牛石上过，不见有蹄痕。”
　　祁进唱到半截，发觉笛声停了，疑惑的看向谷之岚。谷之岚还沉浸在方才的曲调中，被这一眼看的面色绯红，心慌气短，顿时眼疾手快一巴掌把祁进还带着几分纯良眼神的头推向一边。
　　“师妹，我脖子要抽筋了。”祁进陈述客观事实。
　　“……”谷之岚咽了下口水，有些结巴的说，“你、你你，你上哪学的这唱小曲儿的本事。”
　　“听得多了，自然就会了。”祁进理所当然的回答。
　　良心未泯正在赶往苗疆给祁进收尸的于睿忽然打了个喷嚏。不知怎么就想起了对着书本就开始两眼发直打瞌睡的五师弟，耳提面命讲多少次不要冲动冲动是魔鬼也不会记住的五师弟。虽然这个师弟很不省心心，很让人操心，但是于睿还是第一时间打了个包就上路了。
　　为什么？大概是习惯了吧。于睿颇为无奈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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