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白学院

　　第四章
　　“爸爸妈妈别打了！爸爸！别打妈妈！哇呜呜呜……不要打……不要打了!”
　　被白鸣踢进岩浆得我，因为灼热的疼痛，我晕了过去。但奇怪的是，我原本模糊的视野突然清晰了，而出现在我眼前的并不是红艳艳的岩浆，而是小时候的场景。我如同旁观者一样看着小小的我扒在爸爸身上，企图让他停止他挥向母亲的拳头。在他的拳头将靠近母亲的脸颊时，我愤怒的冲了过去。
　　可是场景突然换了一个？
　　小小的我站在床上看着妈妈拿着行李往外走，小小的我叫道：“妈妈不要走!妈妈不要走……呜呜……妈妈不要走……”
　　“妈妈走了，你舍得么？”
　　“舍不得……我舍不得！妈妈不要走！”
　　“舍不得，那妈妈就要走了。你要说舍得，舍得妈妈走，妈妈就不走了。你舍得么？”
　　“舍得……舍得！我舍得妈妈走！”小小的我根本不懂舍得的意思，只为留下妈妈。
　　突然身体剧痛，视野又模糊了起来。全身的骨头像碎了一样的“咔咔”响，痛得我头晕目眩。在极度痛苦中，我的视野又开始清晰可见。跟刚才一样，这次在我眼前的场景是我乡下老家房子，这里正在办丧事。
　　“舅母，舅母，妈妈为什么要坐在那个椅子上？为什么要在她嘴上盖个煎蛋？”小小的我拉着舅母，指着堂房里的妈妈问道，“那个爷爷是谁？”一个法师正在她跟前抽风一样的舞来舞去。
　　“妈妈她饿了，所以舅母给她打个蛋。那个爷爷在给她跳舞看。”舅母流着泪摸摸小小的我的头说道。
　　“四嫂你还哄她做什么？”小姨妈突然将小小的我用力拉到她面前，哭喊道，“你妈妈死了！你知不知道，你妈妈死了！呜呜……你没妈妈了!还不快给妈妈磕头去……你妈妈死了！”
　　“什么是死了？”我傻傻的看着一些小道把妈妈嘴上的蛋拿掉，然后把妈妈抬到棺材里，正准备盖棺材。“我没？我没妈妈了？”
　　“不准！不准把我妈妈关黑柜子里！”小小的我突然意识到什么，冲过去捡个棍子直接就对那些小道士一顿乱打。然后捡起刚才的煎蛋，拿着走到棺材前对毫无反应的妈妈说道：“妈妈吃蛋！妈妈……妈妈起来吃蛋！空儿把蛋拿来了！妈妈，妈妈快起来了，起来吃蛋！”
　　“妈妈，别睡黑柜子。我们回房间睡床好不好？空儿不尿床了！真的，空儿现在学前班了！是大姐姐了，不会尿床了！妈妈起来好不好，妈妈别不要空儿，空儿真的不尿床了。妈妈……妈妈起来……”棺材摆在高凳子上，小小的我只有凳子高。周围一片痛哭的声音，而小小的我依然呆呆的叫着永远不会苏醒的妈妈。
　　“空儿乖！妈妈……妈妈她太累了!让妈妈好好睡一觉好不？妈妈一会儿就醒了！”爸爸突然过来抱起小小的我迅速走开。
　　“真的么？”小小的我疑惑的问道。
　　“真的，快吧棍子给爸爸，一会儿妈妈醒了知道你打人，你又得挨打。”爸爸拿过小小的我手中的棍子。
　　“妈妈不是不要我了？我不是没妈妈了？”小小的我坚持的问道。
　　“谁说妈妈不要你了？你小姨逗你玩儿的！”爸把小小的我放下，小小的我看了看哭倒在地的小姨。爸爸接着说，“看你把你小姨气的！快去写作业，一会儿妈妈要看的。”
　　“嗯！”于是小小的我屁颠屁颠的跑楼上写作业去了，错过了母亲盖棺的最后一刻。
　　“啊……”我痛苦的□□了一声，撕心裂肺的痛直袭我大脑。除了悲伤的痛苦我感觉不到任何感官。为什么？为什么要让我看到这些记忆碎片？为什么？我不要看了，我不要看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世上只有妈妈好，没妈的孩子像颗草……”
　　“哈哈哈……陆颍空！你就是个草知道么？你个没妈的野种！”几个小男孩指着小小的我笑道。那时，我大概8.9岁上小学了。
　　“谁说的，我妈妈只是出远门儿了！她很快就会回来的！”小小的我争辩道。
　　“才不是，那是你老爸骗你的，他都给你找新妈妈了！你还不知道，你就是野种！没妈的野种！哈哈哈……傻子！”男孩们大笑着。
　　“你才是野种！你们都是野种！”小小的我叫着冲过去和他们撕打在一起。妈妈你在哪里？妈妈你怎么还不回来？妈妈……
　　“妈妈！妈妈啊！妈妈！”我的悲伤似乎和小小的我重叠在了一起。强大的悲痛如牛群一般向我冲来。在撞击到我的一瞬间，我压抑着的所有悲伤与绝望像一颗炸弹，在我脑子里爆炸开来。
　　“啊！！！！！”
　　“噗！咳咳咳……”正在悬崖旁悠闲的喝着热茶的白鸣，被突如其来的尖叫吓了一跳，一口茶呛的眼泪直流。
　　“咳……咳……这，这是陆颍空的？嗯……是悲伤呀，哎……人生呀。”感慨完的白鸣再次喝了一口茶，舒服的呼出一口气。而这时的陆颍空依然在自己的回忆里无法自拔。
　　“你爸赌博欠了那么多钱，你也不学好，学着偷东西了！看我不打死你！”面包店大叔将高高举起的擀面棍重重的打在小小的我的身上。而小小的我则忍着疼痛，快速的咽这手里偷来的面包。那时的我，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
　　“你还敢吃！你个没娘要没爹养的狗东西！我打死你!”一直到小小的我疼晕过去，大叔才停止了殴打，围观的人皆摇头离去。爸爸，爸爸去哪儿了？爸爸呢？爸爸也不要空儿了？
　　视线又模糊了，这次是肌肉被拉扯撕碎般的疼痛。剧烈的疼痛感让我叫也叫不出声，死去活来的感觉让我崩溃。崩溃之后，视线场景又来了。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痛死算了？（作者：你已经死了的好吧。）
　　“这就是城里来的孩子，听说哦！她没妈的，她爸爸也不要她了。没人要，所以才到我们这个乡下学校来的。”一群小孩围着小小的我指指点点。那时的我，被带到乡下舅舅家，由舅舅暂时照看。
　　“是么？这就大城市的人呀？我看她就一白痴！哈哈哈……”几个孩子应声而笑。
　　“我不是白痴！”小小的我叫道。
　　“艹你妈的b，叫什么叫？你个没人要的！”一比较高壮的女生扯着嗓门儿冲我吼了句。
　　“什么是妈的b？”小小的我呆呆的问道。
　　“哈哈哈……果然是没人要的呆子！什么是妈的b？去问你爸呀？哦！你没爸！哈哈哈……你也没妈！”围观的孩子大笑。
　　“不准你乱说！我有爸爸！”小小的我一下过去推到了那个高壮的女生。
　　“敢推我！给我打！打死这没人要的野种！打！”周围小孩应声扑上了我，一整拳打脚踢。
　　“你在外面打架了？你怎么这么不听话？”回到家，舅舅大骂道。
　　“是她们……”
　　“啪！”
　　“还顶嘴？”舅舅一巴掌扇断了我的解释，指着墙角说，“给我跪那儿去思过，晚饭别吃了！你也不想想，不是我们家收你，你就饿死在外面了！没见你给钱算不错了，还给我找事儿？”
　　爸爸，爸爸你在哪里？你别赌钱了好不好？回来抱抱空儿，空儿被打了好痛。爸爸你在哪儿？
　　曾经对父亲是如此的思念，如此的想要依靠。然后当我自己站起来，麻木了疼痛之后。所谓父亲那陌生又有点熟悉的脸，既然说着让我撕心裂肺的话语。
　　“你现在19岁了，是大人了。法律上，在你18岁的时候，我就已经没有义务管你了。现在是你该孝敬我的时候，你懂不？我是你爸爸！我把你养到19岁算仁至义尽了。”爸爸坐在对面抽着烟，旁边有个我死活也不愿意叫妈妈的女人，对着我高高的挑着眉。
　　“你把我养这么大？呵!仁至义尽？现在来说这话？我要爸爸的时候，你在哪儿？还你养我？这种笑话也就你能不要脸的讲出来。”我冷笑道。
　　“你在你舅家的钱，我都还了！你那几年的钱也就算我给的！你别这么没良心！”爸爸激动冲我吼道，拿着烟的手抖个不停。
　　“钱？给钱就行了是不？我没良心？那么你的良心多少钱？”我的身体微微颤抖，用尽全身力量来阻止眼眶里的泪水，防止它奔出。
　　“够了！陆颍空！我都看不下了，你爸养你那么大，你咋说这么没良心的话？”旁边的女人突然拿着下巴对我叫道，“你想清楚，这儿是我家。这儿的房产证是我的名字，你跟你爸不在我这儿，你们就是要饭的。我爱你爸才让你们住进来的，谁知道你怎么这么不只好歹，我容忍你很久了。”
　　“哎呀!你可别动气了。空儿，看把你妈气的？来了这么久，一声妈都不肯叫。你真是要气死我，快！给妈磕头，叫妈别气了。”爸爸连忙搂着那女的哄着，然后严肃的对我说道。
　　“呵呵呵……”我笑着站起身，背起我房间里的背包，这是我全部家当。然后走到门前回头说道，“没必要这样，真的，说白了就是想让我走。我一个人活到现在，我照样也能一个人活到更久。不用拿那种恶心的嘴脸给我看，我反胃。一个窝囊废，一个贱人，哈哈哈……祝你们……良心安然！”大笑着离开。
　　也只有我自己知道我笑容后的愤恨和绝望。爸爸，为什么？爸爸，你怎么可以这样？你怎么可以这样不顾自己的骨肉？我恨你！我恨你！
　　“爸爸！爸爸啊！恨！恨！啊！爸爸！”如同刚在对妈妈的呐喊一样。不过这次向我涌来的不是悲伤，而是无止境的仇恨，无止境的愤怒，刺穿我的全身。
　　“啊！！！！”
　　“哎呀～哎呀～怨恨呀！又是陆颍空的，总算结束了是吧。”白鸣起身看着陆颍空落下的位置冒起一丝黑烟，笑了笑转身整理着衣服自言自语道，“我就知道，这货是只小黑嘛～呵呵呵……”
　　悬崖下，陆颍空的黑烟越来越多，不断的从岩桨里涌出。黑烟在悬崖上方，白鸣的背后形成一个圆圈，不断的翻滚着。而白鸣还未察觉到，自顾自的在那里拿着黑色的汉服摆弄着。
　　“啊!啊！！”这时杜阳缹的位置出来两声痛苦的尖叫，然后一团白烟从岩桨里直接迸发出来，迅速的与悬崖上的黑烟融合，翻滚，纠缠。最后形成了一个大大的黑白八卦轮。
　　“小阳也好了？悲伤和愤恨一起的呀？呵呵呵……正好，都结束了。让我看看小阳是……”白鸣听到尖叫后，边说边笑着转身。当她后面的黑白八卦轮后，笑容凝固了。一秒后，她的嘴直接成一个“0”型，然后结巴的说道：“这……这是……共鸣了？”
　　不待白鸣反应过来，黑白八卦轮的黑轮中的极白点和白轮中的极黑点开始发出耀眼的光芒。而黑烟与白烟翻滚的也更加快速，不断的加速加速，两闪光点的光芒也更加刺眼。
　　“遭了！现在不是发呆的时候！”白鸣反应过来后，迅速抱住所有的衣服，然后不知道从哪儿拿出一顶尖尖的帽子带在头上。此时的黑白八卦轮已经有要爆发的趋势，白鸣看着着急的叫着，“诶？诶！等等……等等！”
　　说时迟那时快，八卦轮里的黑白烟突然如猛虎呼啸般向白鸣咆哮而来，将白鸣淹没在浓烟中。烟雾散尽后，刚才闪光的极黑极白两点尽变成了两颗黑白明珠。两颗明珠依然相辅相乘的旋转着，速度不是很快，但是通过他们的旋转，形成的狂风还不停的刮向白鸣。
　　“真是的，怎么共鸣了？早知道叫黑鸣也来的。”白鸣一手搂着怀里的衣服，一手在前食指与中指夹着一根洁白的羽毛，正发着淡淡的白光。帽子两边的白色长带正随着狂风在白鸣身后飞舞着，但也就只有着两根布带挣扎着。
　　在白鸣正埋怨的时候，两个裸体的少女从岩桨中升起。这正是陆颍空和杜阳缹两人，只见她们升到明珠所在的位置。陆颍空微微张嘴，原本在八卦黑轮中的极白点的白明珠被吞下；杜阳缹也张着嘴，将原本在八卦白轮中的极黑点的黑明珠给吞下。
　　“怎么会这样？”白鸣轻声惊叹道。
　　当我从对父亲的愤恨中清醒过来时，我慢慢睁开双眼。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带着黑白无常特有的尖尖帽的白鸣。见她一手捏着根羽毛，一手搂着一堆衣服，然后表情猥琐的盯着我和我旁边看。我疑惑的低头看了看。
　　“啊～尼玛！给老娘闭眼！你个变态白无常！”我两手并用的遮挡住自己。为什么我会是□□？？
　　“咦？啊～白……白鸣大人……快给我们衣服呀！”杜阳缹听到我的叫声后反应过来，然后也拼命的遮挡自己。我向她那边看了看，脸微微一红。「身材不错呀～」
　　“哎呀～都是女的，怕啥嘛～给！你们的衣服”白鸣带着坏笑的收起羽毛递过衣服给我们，然后转身摘下帽子说道，“现在你们算半个黑白学院的学生了！不用叫我大人了，叫前辈就行。不过你们要是想叫我姐姐大人～我也可以接受哦～虽然我心里有黑鸣了！呵呵呵呵～穿好就走，去拿你们的装备哦～”
　　「我的装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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