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过重山亦有情

　　Chapter 5 往事（一）
　　下午看到张然对我的冲击太大了，所以，晚上理所当然的失眠了。
　　我倒了杯白水，坐在沙发上想那些这两年怎么也不敢想的人，还有事……
　　我和张楠都是C城人，以前还是一个中学的，同届，但是不同班，后来都考到F大公关系，才渐渐熟悉起来。我大学毕业后保送本校的研，张楠毕业后找了工作不理想，又考的研，又成了我的师妹。
　　我从大学宿舍搬到是研究生公寓，一间两人，和我同屋的叫陆璐，原来在一家广告公司任职，如今算是在充电吧，已经结婚了，基本上不住公寓，我一人也乐得自在。
　　研二那年，我的导师生病，没办法带我们，所以把我们五个学生连同新考的包括张楠在内的三个都又分给了钟明松教授。钟教授在业界很有影响力，平时各地飞着演讲，授课，忙的很。除了手下带的一个博士，却从来不带研究生的。而我和张楠就成了幸运儿，能受到钟教授的指导。
　　陆璐搬走之后张楠就住了进来，按说不同届，舍管不会分到一块的，但是我们在F大根基很深，老师都熟，所以就成全了我们两个。
　　钟明松接了我们几个之后，直接把我们扔给他带的两个博士，他很少给我们授课。博二的张是接了我们研二的五个；博一的王小明接了张楠他们三个。
　　张是C城人，原来在Z大读的研，选了钟教的博，长的斯文白净，除了身高以外，根本看不出是北方人。
　　王小明的名字被我们嘲笑取的土，他不也不气，整天乐呵呵的，讲课又风趣，不知怎么和张楠看对了眼，两人陷入热恋。
　　我很无奈，大三的时候我有过一个男友，后来更因为我保送，他觉得自尊心受不了才分的手。
　　大概是所有热恋中的人都希望身边的人也成双成对，所以张楠和王小明总想把我和张是凑一对，明里调侃，暗里用计。
　　其实我对张是是很好感的，他长的合我眼缘，我从小到大都喜欢小白脸型的，那时候还没有熟女这个词，所以米乐总说我半老徐娘。
　　我能感到张是却是动了心真的，三餐再忙都要和我一起吃，还带我自习，讲课吃小灶，常常用的他做课题的钱给我买一堆有用的没用的。
　　我喜欢早起，这是从小跟外婆一起养成的习惯，起床先喝一大杯水，然后吃早饭，延着操场散步。我不喜欢运动，却是喜欢走路的。
　　有时候张是陪我一起走，有的时候要回去做课题，写论文。我会买早饭给张楠带回去，去图书馆看书，找资料。
　　我对张是的追求不同意，也不拒绝，张楠和王小明比我们两个还急。
　　若不是张是后来病了，我想我还是不会爱上他的。
　　那年刚过了春节，寒假还没结束，钟教带我们去S市两天。王小明也是Z市下辖一个县城的的，离Z市只要两个多小时车程。我们三个陪着钟教直飞S市，而张是是从C城过去和我们汇合。
　　我对这个组合很疑惑，S市的那课题主要负责人是王小明，张楠还有他们同级的两个，我根本没有参与，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上我。
　　我不敢问钟教，只偷偷的问王小明。
　　张楠说我是借她光来的，带我见识见识S市。
　　其实我们课题组也会出差，因为跟着钟教没少给我们找活，当然，钟教也没亏过我们，我们课题组的经费总是最多的，相于的劳务费也很高。我也不在理会。
　　张是风尘仆仆的来了，大家见了各叙别情，住进了接待方提供的酒店。
　　为因这次是钟教亲自来，所以接待规格也高些，五星级酒店，出入专车，还专门安排了人陪同我们。
　　我有些咋舌，平时我们可没这待遇啊，真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啊。
　　当天晚上欢迎宴上钟教被他们灌了喝了不少，就连王小明和张是没少喝，当然，其中一部分是替我和张楠挡掉的。
　　第二天跟钟教带着王小明，张是和张楠去跟对方研究课题的事，我一个人四处逛逛，吃了当地有名小吃，买了好多土特产。
　　下午回到酒店，只有张楠在。
　　原来回来的路上张是喊胃疼，还吐了，钟教和王小明带他去医院了。
　　我们两个无聊的在酒店看电视。
　　那天钟教和王小明给我们打电话说是在医院陪张是，让我们早点休息，早起会带我们去看张是的。
　　不知道为什么，我那天梦里好多血，张是一边笑，一边喷血。醒来和张楠说起，她只是说梦是反的，不会成真的，我却不知道，后来梦也会成真的。
　　钟教说张是急性胃炎，没大事。后来交待我在医院陪着，他带着王小明和张楠走了。
　　本来我也是大闲人一个，所以理所当然留下了。
　　张是在输液，我无聊的翻着报纸，跟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
　　后来半天没有声音，我抬头一看，他正抚着胃，艰难的起身。我忙走过去问他需要什么我帮他拿。
　　他红着脸看着我，憋了半天告诉我：他要小解。
　　我脸也红了，我帮他拎起了吊瓶，扶他进了厕所。
　　我看了半天，没有放吊瓶的地方，只得转过身，小声的说：“我帮你举着瓶子吧。”
　　后面唏唏嗦嗦的脱衣服声。
　　我紧闭了眼，半天还听到尴尬的流水声。
　　他整理好衣服，说了句：“走吧。”
　　我不敢抬头，先一步慢慢出了厕所。
　　扶着他躺好后，我们两个都有点不了意思，一时屋内静悄悄的，落针可闻。
　　他追求了我大半年，连牵手都没有过，现在这样，估计心里很不自在吧。
　　“你……”
　　“你……”
　　我们同时开口。
　　“你说吧。”他看了我一眼。
　　“你饿不饿，好像快中午了，我给你去买点粥。”我松了口气。终于打破这安静了，再闷下去，我觉得他的脸就要着了，而我，也憋死了。
　　“不饿，早上小明喂了我两碗粥，你饿了你先出去吃吧，等液完了，我按铃叫护士。”他脸上的红晕慢慢散去。
　　其实我不饿，但是不知道怎么面对他，就说了声“好”出去了。
　　出了医院，我给张楠打电话，张楠那边很吵，好像在吃饭。
　　知道他们一时半会散不了，挂了电话。
　　我怕张是液输完了，就在超市买了一堆零食，回去了。
　　刚走到门口，听到里面提到了我的名字，就没有进去。
　　张是不知跟谁在打电话，脸上笑意盈盈的。
　　“嗯，追了她快一年了，终于有点进展了，我看她并不是讨厌我。”
　　那头不知道在说什么，他在这边应着：“是啊，塞翁失马啊，这次再不把她拿下，我也枉做人了。”说着低低的笑了起来。
　　我等他挂了电话，在门外又站了会，才推门走进去。
　　阳光透过玻璃，懒懒的酒在他脸上，我看着他那幸福的笑，像是有什么在我心里划了一下，微痛，却很满足。
　　我把装满吃的的带子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坐在他身边，双手握住他正在输着液的手，抬头慢慢说:”快点好起来吧！”
　　他满脸了惊喜，另一只手覆在我双手上，慢慢的摩挲着，眼里意落下一滴泪来。
　　我笑望着他，又道：“快点好起来吧！”
　　他泪水顺着腮面落到了枕头上，却也没有擦掉，轻轻的道了声：“好。”
　　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口外传来热闹的人声，王小明在钟教后面说道：“我就说嘛，他不知道多好呢，我们急急的赶回来，还碍了他们的事。”说完还朝着我眨眨眼。
　　我大方的回望他，手也没有抽出来，站起身跟钟教和张楠打招呼。
　　钟教眼里有说不明的情绪，不知是悲是喜，淡淡的点了点头，对张是说：“我下午就要回去，那边还有事情，让苏梓童、小明和张楠陪着你，观察两天就再出院，机票回头给你们改一下。”
　　张楠买了束花，因为没有花瓶装，只得放在窗台上。笑着对钟教说：“我和小明跟您一起回去吧，您不是说了吗？他这病没事，观察两天就行了，咱们的机票不用改了，就改他们的就行了。”
　　钟教急着走是因为回去要开个会，张楠这是给我们制造相处的机会呢，这两个人平时不知道算计了我多少次。
　　张是看了看我，觉得我没有反对，就对钟教说：“若是梓童也同意，就这样吧”。
　　大家都看着我，我突然间有点犹豫，明天就是元宵节，要去外婆家聚会的，现在只有惟祯表哥还住在外婆家原来的老宅，所以除了远在加拿大的二舅一家，其他人都要回来的。
　　张是握着我的手一紧，我看像他眼里有祈求的味道。心下一软道：“钟教，我没有问题。”
　　“那好吧，辛苦你了，回去让张是多给你做点劳务费，反正钱都是他在管，不过看来，马上就要你来管了。”说完，大家都笑了。
　　医院里住的是单间，还有个空床，我就和张楠一起退了房，把东西按到病房里，这样免得他们把我一人放酒店不放心，还可以顺便照顾张是。
　　等张是输完了液，我们在医院外面找了家小饭馆吃晚饭，饭后他们就坐着给钟教派的车去机场了。临行时，钟教叮嘱我以后再不能让张是喝酒了，饮食也要规律。
　　我有点诧异，钟教对张是这么好啊，果然是他的爱徒，连对我都和蔼了。
　　送走了他们，张是把夹克披在我的身上，我不点也不冷。他牵着我的手，问我要不要四处走走。
　　S市的冬天比Z市还要暖和，谁也认识我们，可我依然不想和他穿着病号服引人注目。我看他抚着胃，扶着他慢慢向医院走，“ 回去吧，没什么想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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