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玖不得意

　　子欲孝而亲不待，好在她来的及时，虽然只有短短几天的时间，但是两个人的相处让玖玖有一种久违了的亲情体验。以至于在最后要离别的时候，竟然不想再离开，还是乔小易迫不及待拉着她的东西，一边叫嚣着赶不上车了的焦急，催着玖玖快点走。

　　她最后挥别这个地方，老人在栅栏门旁边就一直死死的看着她，其实玖玖知道老人的眼睛不好，只能看到一个迷糊的光影，并不真切，但是就是这样的眼神，让她的心中多了很多的暖意。

　　飘雪降落在灰蒙蒙的天际，灰蒙蒙的城市与街道。这里久不见这样寒冷的景象，不免也会让人怀念几分。

　　外面的风云变幻无常，可是鳞次栉比的高楼里还是一个个身着单薄的衣领的摩登女郎，或者是西装革履的都市男青年。

　　林慕南坐在宽大的皮椅中间，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实木的桌面，想起刚才得到的报告，林玖玖竟然回去了，不过回去也好，想必会比她现在要幸福得多吧。

　　新年的最后一个月，大学难得要头悬梁，锥刺股的日子逼近，恨不得把所有时间都放到图书馆去，却发现已经有无数的牛人已经以各种千奇百怪的方式占领了领土，没有你的一席之地。到现在去感叹中国人多，真是恰如其分。

　　所以她们只能另辟蹊径，在学校附近的咖啡馆找个安静的位置，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甚至有的时候连着晚上的，刚下过雪，融化是最冷的时候，她们身上裹得跟熊一样但是也难掩北风凛冽，她从北方到南方，反而被天气这种东西给吓到了。

　　玖玖跟乔小易远远就能看到她们住得楼下有不少人围观，还有微弱的光线，不同于寻常发出的路灯光，乔小易对这些不屑一顾：“不知道又是哪个屌丝来告白了。”

　　尤其在她们这栋一边以上都是学艺术的女生来说，这种狂撒狗血的机会是很多的，每隔个十天半个月比会发生一次这种事情，而且一般会做出这种在别人看来无比浪漫的事情一般都是屌丝，帅哥根本用不了这种阵仗就可以拿下美人了。

　　玖玖熟视无睹地走过去，想要赶紧回去好躺倒在被窝里，大晚上脚都有些麻木。

　　但是有人偏不让她如愿，在她跟前挡着，修长的身影高了她半个头有余，在她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玖玖这才意思到今天的女主人公没准是自己，就在她有了这个念头的瞬间，自己的眼睛被一双手给蒙住，她听到旁边无事凑热闹的欢呼声，起哄声，其中乔小易的最为明显，平时最鄙视这种行为吗？今天那么兴奋做什么？

　　然后玖玖才听到近在咫尺，凑近她的耳朵的声音：“玖玖，等下再睁开眼睛。”

　　她如遭雷击，这声音并不陌生，是她避之已久的韩启帆，只是没有想到他竟然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做这么丢脸的事情，出乎她的意料。

　　可是此刻她的心里没有激动，没有害羞，在手掌掩饰下的面容应该是僵硬跟愧疚的，考虑如何在下一刻想出不伤及人感情的拒绝的话，她已经表现得足够清楚，对于韩启帆，没有任何想法。

　　用乔小易的话来说，就是他这么那么想不开呢，竟然会喜欢她这样的人，她根本不值得被喜欢。

　　她被带着走上了阶梯，手离开了她的眼睛，可是因为眼睛习惯了黑暗，有一瞬间竟然没有办法看清楚眼前的情况，剩下的一篇空地用不知道多少的心形蜡烛摆成了她的名字，围着一圈的白玫瑰，让她觉得有些惶恐，一旦有人对她好，只觉得担不起。

　　但是韩启帆没有给她一刻拒绝的机会，当她要寻找韩启帆的身影，他已经立在旁边，手上拿着从哪个帮手递过来的香水百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睛里闪过无数的感情，快得看不清楚，让她不免退后一步。

　　仔细理清现在的情况。

　　“林玖玖，做我的女朋友怎么样？”她想起学校中其他人对于韩启帆的评价，才华横溢，但是为人没有一点傲气，痞气很重，像是跟每个人都能处的极好，但是玖玖直觉他其实不是一个容易接近的人。

　　而她感觉危险，所以第一时间，会选择远离。

　　她说不出话，看着众人在一边毫无疑问的眼光和神色，像是如果她说出拒绝的话那便是天理不容，她叹了口气“学长，我们能到一边说嘛。”这么多人面前拆了面子，谁都会觉得不合适吧。

　　韩启帆离得最近，玖玖眼中的为难看的最明显，也知道接下来是如何结果，答应了玖玖的请求。还制止了后面一圈人想要继续偷听起哄。

　　夜里，踩在草地上，偶尔夹杂着碎冰，有着很刺耳的响声，玖玖觉得远离了人群，才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学长，我真的只是把你当学长看，没有别的想法。所以…”

　　“我知道了，你不用说了，看你这反应我还不清楚，那还真的对不起了我混了那么多年。”韩启帆没有怪罪她，也没有很失望很遗憾，没有生气，是她想过最好的结果，不过这也说明了人家对她也不过是一时的头脑发热。

　　所以她想这些甚是多余。

　　韩启帆拉着她一起出去，最后玖玖没有忍下心拂了他的面子。

　　外面爆发了一阵响声，玖玖尴尬望过去。

　　出乎意料，站在最前面的竟然是林慕南，一身黑色简洁的羊呢大衣，就像是他的人，站在那里就是让人无法忽视的风景。

　　那么晚了，他为什么会在这，在这干什么？她脑子里瞬间浮现了无数的问题，听不见周遭的所有声响，脚步顿了顿，韩启帆有感，停下来奇怪问她：“怎么回事。”

　　玖玖倒是不再吃惊，在看到他身边的许眉卿，闪过了然的神色，这是送她回来嘛？

　　心里异常难堪，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碰见他，每次都挑着她最不愿意让林慕南看到的样子。

　　玖玖挣扎地想要开放韩启帆的手，在林慕南的注视下越来越烫手。

　　韩启帆突袭在她额头上亲吻了一下，速度快德她还想要拒绝人家就已经离开了。

　　许眉卿满是笑意得看着他们两个人，对着林慕南耳语了一句，姿态亲密，是她最遥不可及的愿望。

　　但是林慕南的神情慢慢变得冰冷，就像是冬日的风霜，刮得人脸上一阵一阵疼，韩启帆带着所有人退场，林慕南却一动不动，她恨不得有个地洞在此刻就能让她藏身。

　　往往事与愿违，林慕南对着挽着他手臂的许眉卿低头耳语，难得许眉卿笑着对她颔首，然后优雅的转身离去，玖玖想要趁着这个时间偷偷溜走。

　　林慕南却并不让她如愿以偿：“过来！”

　　她能感受到后面一触即发的怒气，停下来自己想要离开的脚步，转了个弯，下来很大的决心一样，才慢慢走到了林慕南的跟前。

　　“林玖玖，你真的越来越出息了，额？”极尽嘲讽的语气，其实她都听惯了。

　　她不说一句话，不摇头，不点头，不管怎么解释，反正都是个闹剧。

　　这个态度就像是激怒了林慕南，口不择言：“林玖玖，别以为你不说话就能逃过去。你就这么缺爱？不如跟我说说短短半年你都换过几个了。”

　　林慕南的话就像是刀子一样一点一点地刺痛着胸口，她满腔委屈和愤怒喷涌而出，林慕南却不给她机会,转身离去，不给他一点点机会，她的脚步就顿在原地，过了好久才上楼。

　　觉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像是一个笑话，在他的心里她就是这么不堪的形象。

　　林慕南也不好受，回到车上，他点了烟，回忆刚才看到的年轻美好的景象，从心底就涌现一种摧毁的欲望，同样的年轻美好，天造地设，在那一刻他觉得自己是插不进中间去了。

　　想起林玖玖委屈的笑脸，在灯光下楚楚可怜，像一只小猫不停在挠着他的心，痒痒的，那些话几乎是没有经过大脑就脱口而出，他揉了揉太阳穴，疲惫，岁月是最不留情的东西，就算他再有钱有势，终究买不来时光倒退，停驻。

　　他掐灭了手上的烟头，犹豫良久，才拨通了电话，传来长久的嘟嘟声，才有一个女音接手电话：“是…慕南嘛？”声音不可置信，但是又亲切异常，不免地让他想起她对于林玖玖说话的态度，冰冷的完全不像一位母亲。

　　反而对着他百般讨好，唯恐有一点不快惹怒了他，尤其是知道沈音本就是一个嚣张跋扈之人，这样的震撼不免地更加深刻。

　　他不知为何有点心痛，为她不值，她本来就被爱得不多，没有亲人，就连血脉相连的母亲也只是如此，比对他这个外人还要冰冷上几分。

　　“沈姨，是我。”林慕南不去多想，“今年我回去过年，你准备一下好了。”

　　这个消息像是震惊了电话那头的人，“真的嘛？要我准备什么？”

　　林慕南已经好久没有回来过，是知道他父亲的荒唐事情之后，对他彻底失望？还是那微不足道的悸动，让他害怕，所以不愿意回去？他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感受，“我会带人回来，年后结婚，你们准备一下吧。”

　　说完挂断了手机，并不给任何人反应的机会，不顾那头是怎么样的天翻地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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