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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 章
阮小超听信阮三丰的话,卖鸭子先想多赚一点钱,结果吃了一大亏。他想了想,决定剩下的鸭子就在本地市场卖,贵也好、便宜也罢。
阮小超还有一百六十多只鸭子,上一次跟阮三丰卖了三十多只。他一共捉了二百只幼鸭崽,在喂养的过程当中死了几只。本地市场离阮小超的屋也有五、六里路远,处在靠河边的一个角上,那地叫山铺头。阮小超所在阮家乡是以姓阮的人为主,全乡七千多人,姓阮的占了半数以上。阮姓人家定居在这地最早追索到朱洪武年间,传说朱洪武血洗湖南,原来湖南土著人被杀了个一干二净,后来的人都是从江西迁来。阮姓人的祖先也就是随那次迁徙大军定居到了这里,历经十八代繁衍到现在四千多人。阮家乡地貌属典型河谷盆地,北东南三面环山,东边山脚下是人烟密集的地带。阮姓人家大都住在东面的山脚下,南面和西边都是后搬进来的杂姓人家。俗话说:“飞来的鹞子打坐堂的鹰。”靠西北角边的山铺头出了两个人在供销社当干部,早先市场本来是设在靠东边的银盆山的,硬是那两个人把市场搬到了山铺头一条峡长的老村街上。
一到赶圩的日子,住在东边的人就要烟烟尘尘的赶往西边角上去集市。阮小超挑着两篓鸭子,因为家里面没有专门做生意买卖的小秤,只一杆四、五尺长的大秤,拿在手里很不方便。山铺头小村街是一条老街,因为靠近河边码头,老早以前来自外地的生意人陆续定居在了那里,小村街有半里路长,阮小超走到那里时,小村街上的人已经挤满了,他就在村东头小村街进口处一个档口放了下来。阮小超刚把两笼鸭子摆好,这时从身后屋子里走出一个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那男人皮肤很白,显然没有干田里的农活。他伸手问阮小超要一块钱,说是占了他的地盘。
“啊?”阮小超莫名其妙。
那人指了指阮小超身后破旧的房子说:“你自己看看,你是不是把鸭子摆在我的阶砌上。”
“这……摆在这里也不影响你嘛。”
“咳,放在我的地盘上,我就得收钱。要不,你摆到别的地方去。”
阮小超只好把鸭笼子向外头移了移。
“这还是在我的地盘上。”那人抬起腿踢了踢鸭笼子,冷飕飕地说。
无奈,阮小超把鸭子又挑到了对面的空地上,可那人还是不肯放过,随后又跟了过来还是要赶他走,要不就出一块钱。
阮小超忍无可忍就跟他吵了起来:
“哼!一块钱,一只鸭子才卖一块多钱呢?抢啊!”阮小超气愤地说。
“咦!你小子真看不出来——想赖皮是吧。”那人伸手来扭阮小超,被阮小超狠狠地推了一扠子。
“咦!你还打人呀!今天有你好果子吃。”那人打了一个趔趄回头恶煞煞地来夺阮小超的鸭子。阮小超用扁担顶住了他的胸膛,顶得那人哇哇直叫。这时,有认识阮小超的熟人还有一些好心的陌生人围了过来,纷纷指责那人,那人才像一条落水狗夹着尾巴钻了回去。
由于山铺头小村街两旁的住户不讲德行,这一类似的敲诈行为时有发生,后来群众反映实在太大了,山铺头村就在村西头那边搭了个石棉瓦棚子作为临时市场。这是后话。
卖完了鸭子,就开始收早稻了。村里的阮长庆和阮长发自愿组成了一个互助组。阮长庆和阮长发同姓阮,又都是长字辈,但不是一房的,只是共着十八代之前的祖宗传下来的。阮长庆有两个女儿两个儿子,大儿子叫阮安国,在乡冰棒厂。说起乡冰棒厂,其实一个作坊都算不上。也不知是乡政府谁的主意,从省城买回来一台家用冰柜,那时的冰柜可不得了,就连县委书记家里都没有那种东西。你一个小小的乡政府想用冰柜,县里面一旦追査下来,头上的乌纱帽可不保。于是转了一个方式,走一下过桥说是乡政府开办一家冰棒厂,为群众谋福利。冠冕堂皇,大言不惭。阮长庆家就住在乡政府外头,听到这一消息立马请到了乡政府不知哪位干部来家里吃了一顿酒,阮安国就进了所谓的冰棒厂。
进到厂里做事就是工人了,工人比起农民来那可要高N个档次。阮安国一天到晚可神气死了,可没多久,乡政府便传出话来说那冰棒机被他们几个不懂技术操作弄坏了,把阮安国几个刮了一顿死的,把冰柜抬回了乡政府。阮安国白欢喜了一场,工人没当成又回到屋里当农民。
阮安国年龄和阮三丰一般大,阮安国的弟弟阮安强和阮小超是一班人,两家刚好,阮安国、阮安强同阮三丰、阮小超互换劳工。阮长庆家的禾先熟,阮长发就安排阮三丰和阮小超先去帮他家割禾。阮长庆的田全部在湘河町里,湘河町是这一带的稻米主产区,稻谷一当熟了,真是一片金浪翻滚,一点也不夸张。
阮长庆有个高血压病,大热天的出不得门,一到双抢割禾的月份就男主内、女主外,阮长庆的老婆徐胖婆到田里割禾,他在家里做饭。阮长庆的两个女儿大妹和二妹生得都像她娘徐胖婆,一个个胖墩墩的。
禾田里有种绿色的甲壳虫叫绿盲蝽蟓,俗称打屁虫。恰好在割禾的时节交尾,一雌一雄□□在一起不时爬到打禾机的木板上,人的手杆子上。二妹不知何故看着一对□□的打屁虫竟然出了神:
“小超、小超,你快过来看……”
阮小超不知道二妹发现了什么,还以为是什么新鲜玩意儿。他走过去,二妹指着打禾机上一对正在甜蜜□□的打屁虫说:“小超,你看它们在干什么哦。”
阮小超皱了皱眉,脑壳里一片空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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