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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
进入长廊的霍启天如入无人之境，过五关斩六将，很快解决了路上的“弱鸡”拦路虎们。
记着于玄的话，霍启天攀了数层，爬了不少暗道终于抵达了BY中心指挥室的大门。
清楚录像带泄露对战势带去的影响，霍启天虽然有破竹之势却也明白此刻不能掉以轻心。即便Catess指挥大厅的情况有利于Alias，但霍启天总有股奇怪的不自然感，他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但面对这突然崩塌的场面，他还是带着鲜明的戒备心。
程翊的事几乎击溃了他最后的心理防线，但也正是这件事给了他最后撑到景川面前的执念。
他不清楚自己能不能活着回去，但他知道就算下地狱，也要浴着景川的血上路。
他从没仔细思考过程翊对他来说到底有什么意义，他只知道当自己可以表现得像个不受任何情绪左右的杀人机器时，对方给了他一丝向往生命的期待。
BY中心指挥室外竟无人把守。
霍启天在那门口站定，环视四周，定位了几个嵌入式监控探头后，视线直直盯着天花板上窄小的观测屏开口：“我知道你在里面。”
那探头倒是十分给面子地拐向霍启天方向。
“说了那么多废话，你的目的不过是引我来不是么。”霍启天盯着那屏幕道，“怎么，我到了，你却怕了么。”
那监控探头没了动静。
霍启天又在长廊中等待了一阵子，他面前的中心指挥室大门徐徐敞开。
一双鹰目细细望着那敞开的大门，霍启天从背上顺下长|枪，绷起全数神经缓慢地迈入那大敞的门扉。
他知道自己很可能选择了一条不归路，但死亡对他来说不是负重而是解脱。
中心指挥室规模不大，只有小型椭球室的大小，那弧形的墙壁上嵌满了监视屏幕，霍启天端枪缓缓前行，他注意到其中一个屏幕一片漆黑。
根据其余屏幕，他不难判断那是Catess指挥大厅的监控屏。
本以为景川还要故弄玄虚地弄些有的没的，但霍启天迈入房间后很快看到那男人慵懒地斜靠在一排控制板前，双手环着胸，看着他的表情甚至带了些欣慰。
站定，霍启天眉梢微微蹙起。
十年没见这个男人，霍启天忍不住诧异于对方的容貌几乎没有任何改变。
对上霍启天那交杂着杀意和沉重的视线，景川浅浅勾了勾唇，冲他开口：“启天。”
听对方那声突兀的唤，霍启天将枪身紧了紧，再没有挪动半步。
动了动手指，景川调动控制板将霍启天身后大敞的门关上，并用电子锁锁死，办完这一切，他视线始终没从霍启天身上移开：“我等这一天很久了。”
将枪上膛，霍启天冷声：“那还真是彼此彼此。”
没在意霍启天那攻击性十足的动作，景川只是笑了笑，闭了眼，缓缓叹了口气：“这么大老远的让你跑来，辛苦了。”
“景川。”霍启天皱眉，“废话不用讲，要打，现在就开始，不要浪费时间。”
“你知道你不可能活着出去的吧。”景川重新睁开眼。
“你觉得你可以？”霍启天讽刺一笑。
“不重要。”景川耸肩，“重点是死之前还能看一眼你这张俊脸，我没什么遗憾。”
这轻浮的话落下，霍启天已飞身抢至景川面前，一把扯起他领口将他重重摔上其中一排控制板，看着那个男人痛苦一声抽吸，霍启天转手便将枪口抵上景川脑门。
吃痛地笑着，景川一边咳嗽一边道：“这么多年没见，你还真是精神。”
“……”深深望进景川眼眸，霍启天并未回应。
“怎么？不动手么？”景川挑眉看着霍启天那辨识不出情绪的眸，笑道，“别告诉我这会儿你突然大发慈悲了。”
看着完全无反抗意思的景川，霍启天表情渐渐凝重起来。
他知道景川一向不是省油的灯，对方这么轻松就把上风让给他，实在不是霍启天认识的那个景川会做的事情。
似乎是察觉到霍启天脸上的犹豫，景川饶有兴趣地瞅着他，唇角笑意深了些：“嗯？我以为面对我，你从来不会犹豫。”
“你到底在打什么算盘？”枪口死死抵着景川脑门，霍启天厉声。
回视着霍启天面容，景川狡黠一笑：“算盘？什么？”
对方那甚至可以说得上得意的面容让霍启天更加确信自己漏掉了什么重要信息，先前那抹不自然感愈发鲜明起来：“景川，你害的人还不够多么。”
“害人？”景川道，“我怎么害人了？”
霍启天看着对方那表现得一脸无辜的样子，忍不住一阵窝火。
然而正当他打算扣动扳机时，被他压在身下的景川却忽的眼疾手快地拨开他枪筒，伸手便按下控制板上一按钮。
瞬间，霍启天手中的枪便像是遭遇什么吸引力般飞速撞向天花板，几秒后，天花板便开出一个小口，将霍启天的枪械吸入。
没了枪的霍启天只反应了几秒便迅速重新扯住几乎逃脱的景川领口，一把将他重新按上控制板，厉声：“没有枪我照样可以杀了你。”
“杀了我？”景川笑，“然后呢？你也不可能活着出去。”
“我从进来开始就没想着出去。”
“是么。”景川撇唇，“是因为没有活下去的勇气还是没有活下去的精神支柱？”
霍启天紧接着便对着景川面孔狠狠挥了一拳。
痛得呲嘴，景川只调整了一下，便发出一阵畅笑：“我当然知道你不怕死！启天！”
霍启天又冲他挥了一拳。
“但是你死了，你的程翊谁去救呢？嗯？”细腻的血流顺着景川唇角淌下，但他却丝毫没关注。
听到这儿，先前还杀气四溢的霍启天面容生然一愣。
“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就是你判断他死亡的唯一凭据了吧？”景川道。
霍启天感到脊背一阵发冷。
“我死不死都无所谓。”景川道，“重点是，你出不了这里。”
“……”
“为什么？”景川耸肩，“你以为你的能力我没有研究过？十年了，为了找到你，我什么事情没做过？如果你想出这屋子，除非你把自己变成流体熔岩。”
“……”
“而变成流体最需要的就是你的反噬力，对你来说当然就是死路一条。”
霍启天没再发话，而是利索地开始启动自己的熔岩力。
能感受到束缚住自己脖颈的那双手掌逐渐上升的温度，景川又盯了霍启天一会儿，忍不住挫败一笑：“所以你为了那个叫程翊的真宁愿弄死自己？”
“你很意外？”霍启天手掌将景川脖颈越收越紧，“我死不死无所谓，你死了，这世界会好很多。”
景川脖颈处的皮肤开始发出焦灼的味道，而景川的面颊也开始因那刺骨的痛意扭曲起来：“你不会……后悔么？霍启天？”
“杀你？”霍启天更坚定了些，“不会。”
“哈。”景川面容闪过一丝罕有的酸涩，但瞬间便恢复了先前的轻蔑，“你哪怕多动一点点脑筋，也不会做出这种愚蠢的选择。”脸已经被那热度灼得冒烟发泡，但他却强撑着咬牙继续道，“霍启天，你不知道我的异能是什么吧？嗯？”
话音落下，霍启天便见到景川那张脸瞬间开始发生巨大转变，连身材也开始变化。
几秒后，霍启天注意到自己掌间那苟延残喘的男人面颊变成了于玄，而对方也在那高温下很快断了气。
**
冯皓醒来的时候注意到身边嘈杂不堪的议论声，他忍着伤口的疼痛勉强撑起身来观察了周边情况，发现于玄正端坐在自己身边一本正经地望着前方几乎暴动的Catess人群。
伸手按住肩上的伤口，冯皓咳嗽了几下才用异常嘶哑的声音向于玄发问：“到底……什么情况？……”
听到冯皓动静，于玄转头瞄了眼他：“刚才有什么机密视频泄露，他们心理有点不平衡罢了。”
“机密视频？”冯皓脑子还有点雾雾的，但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忽的明白过来于玄是指什么。
紧忙向前望去，他看着那投射在前方侧壁上的影像，意识到齐羽飞和程翊先前的任务已经成功完成。
忍不住侧头看了眼躺在于玄另一侧的程翊身躯，冯皓脸上划过一丝苦涩表情，喃喃道：“你们不是白牺牲的……”
听到冯皓的话，于玄转头看了眼他，完全没被他的情绪感染：“你觉得Catess的人会倒戈么？”
冯皓望着前方暴动的人群，明白中间的争议很大：“这么短时间？够呛。”
毕竟这帮人被BY已经洗脑了数年，想一夕之间改变观念还是有些太勉强。
“倒戈了也没什么。”于玄道，“BY不需要留下那些意志不坚定的。”
虽然于玄这话说得相当轻松，但冯皓听着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他皱眉望了眼于玄，但对方接下来只是默不作声地继续观望着前方场景，丝毫没有什么慌乱神色。
“我们也不能就这么干坐着等。”
又是十几分钟过去，混乱场面始终没有平定下来的意思，冯皓简单处理了一下自己的伤口，望着Catess议论纷纷的人众方向冲于玄道：“趁现在，我们应该去找指挥中心，景川那边是大头。”
听了冯皓的话，于玄忍不住一笑，转头望了眼他，道：“冯队，你倒是挺有勇气。”
看着于玄那淡然的脸，冯皓视线深了些。
“没事。”伸手拍了拍冯皓肩膀，于玄笑开了，“我有个办法可以让他们settle下来，你坐这儿看着就好。”
说完，没等冯皓反驳，于玄便轻松地从原地站起，步履沉稳地向人群中央迈去。
懵头的冯皓还没来得及喊住于玄就见对方身影完全暴露在了众Catess队员视线中。
只得按兵不动，冯皓向程翊身边靠近了些，随手在身前不远处捡起一把坠落的枪支。
走到众人面前的于玄完全没有紧张的神色，他只是微微沉了脸，盯着带头掀起议论的碧航，冲他点了点头：“怎么，你想退出BY么？”
看着于玄那青涩面孔，碧航不屑地咂嘴：“小子，站远点。”
“我问你问题。”于玄歪头。
“清洁组的么。”碧航都没给他正眼，直接冲后面嘈杂的Catess清洁组扬了扬下巴，不耐烦道，“滚到后面去，这儿没你说话的份儿。”
说完，碧航直接转过身，望着身后的千航和枫航道：“那些视频不是假的。有些东西虽然很模糊，但我能想起来片段，而且……”
“这儿没我说话的份儿？”
于玄的声音忽的下拉了几度，背对着他的碧航微微皱了皱眉。
“你确定么？Beatrice？”
那句话说完，碧航已经完全听出了对方的音色。
整个组织里会叫出他那个侮辱性女名的人，只有一个人。
触电般转头，看着那个比先前躯体高出近一头的人，碧航愕然地微微张了张唇，却半晌说不出话。
先前还议论纷纷的Catess指挥大厅里忽的死寂一片，不少目睹于玄身材变化的人完全陷入呆滞状态。
BY组织里曾经有过风言风语景川也是被VT病毒感染而拥有异能的人，但至今为止没有一人知晓他的异能到底是什么。
不少Catess里的人更是从入组织到现在都没见过景川一次正脸。
而此刻对方就活生生地站在他们面前，经不住引起他们一片压抑的抽吸声。
满意地望着周边人冲自己露出的表情，景川认真享受了一阵子来自四面八方不可掩盖的敬畏氛围，才缓声开口：“没错，你们看到的视频，不是假的。”
周遭一片哗然，但很快，众人又因为对景川的恐惧而迅速噤声。
“想退出的请便。”说得相当轻松，景川闭着眼耸了耸肩，“我绝对不拦着。”
角落里，观看着情势发展的冯皓感觉下巴已经快砸到地上，他努力重新集中精神，一边盯着景川背影一边思考着下一步的新计划。
正当他感到一阵焦灼之时，耳畔却忽的传来一句压低的虚声：“冯队。”
受惊的冯皓刚要弹起，嘴巴却被及时捂住，几秒后，冯皓转头望向声源，竟愕然地看到齐羽飞那张淡定而自信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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