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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
霍启天辗转了几次下水道和通风管，最终神不知鬼不觉地抵达了Catess指挥中心。
小心翼翼地藏在一条通风管挡板后的阴影中，他斜眼透过挡板露出的缝隙，认真打量着外侧指挥中心的偌大厅室。
整个空间是宏伟的半球形设计，钢铁侧壁，钢化玻璃地板，天花板高到没有天理，布局就像是几百年前的大型歌剧院一样，只不过场面正中央没有成排的座椅，取而代之的是嵌在地面不知什么功能的带着孔洞的无数长方形水泥板。
指挥中心侧壁上有三层突出墙垣的长廊式设计，霍启天观测到不少站岗巡逻的人正从那个高度俯视整个空荡大厅，严密把关。
霍启天明白，在没确定于玄位置的情况下硬闯，不仅援救对方没有丝毫胜算，被俘虏的可能性也将增大。
综合考虑了几方面因素，他决定先静观其变。
继续从挡板缝隙中观察着外侧情况，他半撑着身体猫在黑暗中不知等待了多久，下方那空荡而安静的大厅终于响起一阵巨大开门声。
半扣着那露出一条缝隙的通风管挡板，霍启天眼神犀利地向下方大厅张望起来，很快他便注意到下方视野中逐渐开始出现一大队身着白衣的Catess成员，他们步履沉稳地从正门进入指挥大厅，有些人似乎还十分好奇地抬头四处张望。
指尖下意识勾上扳机，霍启天向门缝处挪了挪开始扫视起下方众人的衣服，他想辨识清楚这帮家伙到底属于Catess内部的哪一个兵种。正认真凝望中，他倏的发现下面那帮东张西望的Catess组员中竟然混着众多自己熟悉的面孔。
明白这种时候最不能随便出差错，霍启天强迫自己集中精力，慢慢举枪开始调整从自己所在通风管到指挥大厅前方的射击距离。
几分钟后，整个指挥大厅前方忽的传来一阵不小的轰然巨响，听上去很像是什么机械运作的声音。
闻声，霍启天停下手中动作，眯眼向远方大厅正前方张望。
那天花板上，一个不小的圆形机械门开始逐渐打开。
下方众人听着那轰然声响，纷纷好奇地抬首张望。
视野中，天花板正上方正缓缓降下一个被铁链五花大绑的身躯。
霍启天皱眉紧盯着前方，愕然意识到那躯体正是于玄。
对方身上的Catess队服已经零落不堪，条条鲜明血痕遍布全身，发梢凌乱地垂着头，看不清楚表情。
莫名有种迅速袭来的危机感，霍启天快速考虑着面对这种情况自己可能对于玄实施的各种援救方法。
最终，被铁链束住的躯体缓缓降落地面，发出一声沉闷声响。
站在Catess队伍中的冯皓等人神经高度紧绷，不知道Catess高层到底想搞什么把戏。
大厅中众人的议论声越来越响，霍启天也感到被屏蔽的情绪控制不住地泛滥起来。
他本以为冯皓不会真让大部队全部迁来这里，且注意到程翊和齐羽飞缺席，霍启天明白那两人应该是按照原计划行动。
但意料之外的因素还是太多，这会儿他想精力集中真是一点都不容易。
“肃静。”
正思索间，整个喧闹的指挥大厅天花板四角的扩音器倏然传来一阵异常响亮的男声。
被那低沉声线一震，方才还议论纷纷的人群挨个儿停下讨论，四处张望。
混乱间，一条又粗又长的智能软管从天花板降下至人事不省的于玄身边，几秒后，它撬开于玄唇腔，浅浅嵌入对方唇齿中。
望着那景象，众人呆若木鸡，俨然不知会发生什么。
但很快，那铁制钢管中猝不及防地喷射而下一条粗壮水柱，硬生生将那半吊半跪的昏迷男人呛醒。
冰冷刺骨的水流顺着唇腔流下钻入脖子，于玄瑟缩着狠狠一颤，巨大水流冲得他痛苦咳嗽起来。
“相信你们已经有不少人知道指挥中心资料失窃的事情了。”天花板的男声发话。
闻言，众人面面相觑。
“指挥中心的监视器显示，现在你们眼前看到的这个叫于玄的男人是从内部的清洁组宿舍区溜出来的。”
下方众人一片哗然。
“今天把大家召集过来的目的没有别的，只是为了让大家互相检举怂恿于玄偷窃资料的幕后人。”
众Catess组员开始焦躁地互相对望，又紧张又恐惧。
“咳、哈……我说过了吧……”然而正当前方众人已被天花板男声折腾得人心惶惶时，几乎倒地的于玄痛楚地挪了挪身体，断续道，“没有什么人……指使我……我特么……就是想自己试着玩玩……也有问题么……”
“当然，如果你们不检举也无所谓。”对于玄的话语置若罔闻，上方男声不紧不慢地继续着，“那我们自然就会采取一些小措施强迫大家迈出那一步了。”
众人再次惊恐地互相张望起来，俨然有些手足无措。
前方被于玄强行吐出的钢管如游蛇般重新撬开他口腔开始灌水，望着逐渐加强的水流流速，众人明白如果没人采取行动，一定时间后，于玄会溺毙。
方才还寂静不堪的大厅倏然炸了过锅般沸腾起来，众人焦躁地互相讨论着，猜测着幕后人到底是谁。
“当然，如果你们找不出来，那我们只好用最简便的方法，反正怂恿者就在大家中间，为了防止漏网之鱼，那大家只好同归于尽喽？”
“！”
“相信大家已经注意到地上的孔洞了吧？”男声慵懒起来。
众人忙慌张地垂首望向地面。
蹲在上方通风口处的霍启天额角已经有青筋爆出。
“只要于玄没撑住，地板上的空洞就会开始释放毒气，没人能跑得了。”哼笑一声，男声冷然道，“所以我劝在场的所有人，如果想活命，就给我绞尽脑汁回忆——”
声音生然低下八度，那看不清脸孔的男人阴森道：
“不然的话，大家就一起等死吧。”
**
程翊和齐羽飞废力地又在通风管中摸索爬行了一阵子，最后终于从一处通风管挡板缝隙中观测到外面景象，确定两人已经成功从Catess地下基地潜入BY组织的外围实验层。
两人蹲在通风管挡板后，认真观察着外围实验室长廊上来回巡逻的几个哨兵。
齐羽飞望着通风管外把守严密的情况，思考两人可选择路径。
“齐队。”趁对方在观望，程翊开口，“既然霍启天不在，那等下我就接替他的任务。”说话间，程翊眯眼望着外面走廊侧壁上几个标识着“实验中”的晃眼红灯。
“你打算接替霍兄的任务？”
在霍启天离开前，三人的计划是齐羽飞先把走廊上几个哨兵引走，期间可能引战；而霍启天则负责潜入实验室窃去录像资料，同时留程翊在走廊上放风——这过程中也可能引战。
“是。”
“程翊。”认真盯着程翊没有表情的脸，齐羽飞伸手探上对方单薄肩膀，微微收紧手掌，“你不用帮霍启天扛所有的事情。”
“齐队，我刚才说的你应该明白吧。等你把他们引走之后，我会想办法把实验录像从里面顺出来。你把他们引走后，不要回来和我接头，我希望你直接想办法赶回Catess指挥大厅那边，帮助冯队他们。”
很少听程翊这种命令性口吻，齐羽飞微微一愣，然而两人正商议间，耳畔却倏然响起从下方实验室不断传来的各种惨叫声。
听着那各个压抑着的痛楚嘶吼声，程翊表情微微一变：“齐队，拜托了，希望你能相信我，现在分秒必争。”
借着通风挡板缝隙漏出的昏暗光线，齐羽飞面色复杂地望着程翊生硬的表情，一时之间有些不知该说些什么。
“齐队，拜托了。”
静默地蹲立在程翊身边，齐羽飞看着对方那真挚面容，沉思了一会儿，郑重点了点头，冲他道：“好，那你小心，我先去了。”言毕，齐羽飞再次拍了拍程翊肩膀，随后他径直转身向通风管另外一个转角挪去。
目送对方远去，程翊重新探身向前凑上挡板缝隙，几分钟后，他注意到方才还在长廊上巡逻的几个哨兵突然面色大变地开始向长廊另一边飞奔起来，同时，数个实验室的大门纷纷打开，几个带着口罩穿着实验长衫的男人也大步迈出，开始向几个哨兵方向飞奔而去。
明白大概是齐羽飞那边声东击西的方式起了作用，趁着面前走廊一瞬撤空，程翊小心翼翼地推开通风管挡风板，谨慎地又张望了遍整个长廊，确认没人后，他才放心地自通风管麻利跳下。
猫着腰轻手轻脚地贴墙溜到其中一个标着“实验中”的巨大实验铁门前，程翊皱眉盯着那门上需要指纹确认的安全锁，不禁表情一阵晦暗。
有种如履薄冰的感觉，程翊认真竖着耳朵注意着走廊上任何一丝轻微声响，他探身向前，开始细致观察那门上的识别系统。
铁门内，时不时飘出什么人苦楚的喘息声，程翊明白大概什么受害者正痛楚地躺在实验台上。
想象着门内的景象，不知为何，脑海再次冲入霍启天的面容。
——比起其他人，霍兄还一一通过了景老大的“个人私刑”。——
不久前齐羽飞心不在焉的言辞再次不可抑止地钻入脑海，程翊紧紧拧起眉梢，压抑着心下细腻的愠怒，盯着那有些锈迹的铁门上指纹识别系统，下意识勾了勾手指。
一丝细小的电流瞬间开始在程翊指尖流动，他毫不顾忌地硬生生将被电流打得“啪啪”响的指尖插向门上方的指纹识别器。
几秒钟后，眼前便一阵刺眼的电光石火。
很快，那识别系统便发出一阵刺耳鸣叫，荧光屏迅速黯淡下去。
望着门前开始冒烟的识别器，程翊毫不犹豫地伸手勾住门沿，将门扉迅速拉开。
知道实验室内遍布的监控设施，程翊在迈入前细致地将手掌贴上室内壁面，几秒后，随着几声呲呲剌剌的响声，那实验室内的潜在监控系统被他掌间的电流一一摧毁。
麻利地迈入门内，不出程翊所料，门内实验室的布局果然和自己在A城基地的解剖室相似。
房间正中央一个斜架起的铁板上，一个被五花大绑塞住嘴的男人正满脸泪痕，惊恐地望向门边的不速之客。
看到那浑身赤|裸的男人，程翊愕然注意到对方身上遍布大大小小不堪入目的伤口。
有些伤口深可见骨，有些伤口血肉模糊。
程翊甚至不敢相信那个躺在铁架上的男人是个活人。
为防止外面回来的哨兵第一时间发现这边被侵入，程翊迅速回身，快步走向那铁架男人身边，伸手扯下对方口中乱七八糟的布料。
唇腔被解放的瞬间，那男人便狼狈不堪地呜咽起来。
“喂，冷静点，别出声。”明白对方以为自己是个新的刽子手，程翊冲对方摇了摇头，麻利解释，“我不是这边的实验员。”
听着程翊解释，男人动了动喉结，然而脸上的惊恐神色丝毫没有消失。
“听我说，等下我会想办法救你出去。”转头望向身后紧闭的门扉，程翊明白那些哨兵随时可能重新出现，“我现在需要你帮我一件事。”
闻言，那男人满脸冷汗地盯着程翊，不明白对方想说什么。
“你知道他们的监控资料都在哪儿么？”知道向受害者询问施暴者把监控资料放在哪里这种问题的荒唐性，但程翊还是打算试试。
不出所料，男人皱着脸摇了摇头。
因为自身是实验员，程翊做完实验都会把实验数据还有录像带回自己的研究室进行研究，尤其是实验结果和证据绝不会随便放在实验室里。
但眼下这儿正在进行实验。
换句话说现在的实验在他进入前处于被录像的状态。
想到这儿，程翊迅速松开男人扫视整个房间尝试寻找监控资料的相关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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