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已死

　　薇薇安研究过自己所在的位置，对于方向感不佳的她来说，能分清简单的东南西北就已经不错了。

　　按照她的分析，她应该是到了夏利以北的地区，这是一片未被开垦的蛮荒之地。这样推测，向南走可以走到夏利。

　　于是满怀希望的薇薇安就这样踏上了回家的道路。一路上，万物复苏，莺飞草长。冰雪消退后的大地上长出了莹莹绿草，被冻成冰柱的树木也吐露嫩芽，树林间已经可见一些动物闪躲的身影了。

　　灌木丛中，一只身形优美，毛皮光亮，行动矫健的黑斑羚正悠哉地啃食着鲜嫩的枝叶，短小的尾巴轻快地在臀后拍打。

　　薇薇安看着它吞了下口水。

　　好久……没吃过鲜肉了。

　　虽然因为空间袋里的关系不缺吃喝，但是几个月吃的都是肉干和熏制肉块的薇薇安对鲜嫩肉食的渴望是难以抗拒的，光是想象金黄多汁的肉在炭火上发出的焦香就已经让她垂涎欲滴了。

　　兔狲也虎视眈眈地看着那只体积比自己大上几倍的羚羊，压低了身体匍匐在草丛中前行，它斑斓的毛色在草丛中很不打眼，看来也是想吃肉想狠了，竟然妄图袭击比自己身体大几倍的猎物。

　　薇薇安看着好笑，也不去管它。那只黑斑羚也发现了他们，正惊慌地踩动蹄子，惴惴不安打算跑开。她哪里会就这样放过它，一个悄无声息的□□，正正击中黑斑羚的脖颈，从动脉血管喷涌出的血液溅湿了旁边的灌木，黑斑羚还来不及□□一声，就已经倒在了地上。

　　战果可喜，只是薇薇安本来瞄准的是它的头部……

　　果然，虽然信力的储量上去了，但是在如何熟练地操控和对敌人的预判上她欠缺的还很多。

　　薇薇安明白自己非比寻常的增长速度是靠那颗水珠作弊的结果，现在她应该缓下脚步，巩固熟悉自身的力量。

　　这段漫长艰辛的旅程，未尝不是对她的考验。

　　薇薇安走过去切割猎物，全部吃完是不可能的，即使带走也保存不了几天，用盐腌制她又舍不得，在野外盐可是比肉食还要重要的东西。

　　她处理猎物的手法不是很熟练，将血放光，内脏和皮丢掉，剩下的分别切块放进空间袋里，她速度地处理完毕，以免其他的肉食动物闻到味道蜂拥而来。

　　兔狲一直在旁边给她警戒，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立刻竖起耳朵转向那边。薇薇安奖励地摸摸它的头，兔狲扯着耳朵乖乖不动，但是样子并不是很情愿。

　　但薇薇安就是稀罕它这种不情不愿但还是任她揉捏的小模样。兔狲体型娇小，皮毛丰厚柔顺，但是面容极富野性，叫声粗哑，并不是惹人喜爱的长相。比起现代特拉斯夫妇隔壁纳爱斯一家养的乖顺听话，声音娇嗲的异国短毛猫，真是完全没有可比性。

　　不过薇薇安就是喜欢它别扭的性子，睡觉前通常会抱在怀里揉捏戏耍一番再入睡。奇怪的是，不管怎么揉弄它，这只兔狲连牙都没对她呲一呲，尽管它看起来满脸的不高兴。她想也许是因为跟着她有肉吃的缘故，稍许的忍耐对免费的晚餐来说还是值得的。

　　到了傍晚，薇薇安找了个落脚地生火做饭，准备休息。

　　拿出一只今天打到的羚羊腿，薇薇安用水略做清洗后将它穿在树枝上，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兔狲趴在一边，懒洋洋地添着毛，薇薇安注意到它只舔前臂和身上的毛，其他地方都舔的很是敷衍。

　　“小兔，爪子和PP要好好舔干净哦。”想到晚上要和它睡一被窝，薇薇安认真地建议道。

　　兔狲尖尖的耳朵动了动，头也没抬，当然它平时也不理会薇薇安叫它的名字。它在爪垫上随意舔了两下，表示自己做过了，然后把头枕在前爪上，眼神炯炯地看着烤的兹兹滴油、香气扑鼻的羊腿。

　　薇薇安看到外面的一层肉已经好了，随意撒上把盐，割下一块喂给它吃。

　　因为兔狲不吃掉在地上的食物，薇薇安都是亲手喂它。

　　羚羊肉味道很香，虽然没有香料去除肉里的膻味，但是足够新鲜，这点给它加分很多。

　　在连续几个月后第一次吃到鲜肉，薇薇安吃的很是满足，一只羊腿一人一兽吃的欢快，但是还是剩下一些没吃完。想着明早起来当早饭也不错的薇薇安也没有收拾，直接放在了外面，只在面上蒙上一层油布。

　　把刚才生火的地方打扫干净，铺上一层干草，躺在暖洋洋的地上盖着毯子，薇薇安舒服地眯着眼。

　　兔狲钻进了毯子里，毛茸茸的尾巴缠在薇薇安腰上。

　　薇薇安将它拉进怀里，习惯性给它擦眼屎。虽然兔狲天天都拿爪子洗脸，但是爪子做不好这么精细的活儿，薇薇安看到了就会给它弄干净。兔狲的眼睛周围有一圈深色的毛，看上去像是勾勒的眼线，显得琥珀色的眼睛大而有神，薇薇安平躺在地上，兔狲只能伏在她身上，前爪踩在她胸前，少女软绵绵的胸刚有了起伏的曲线。兔狲像是触电一样，左脚落在上面着火般抬起来，右脚却又自然落下，也是火烫般抬起，两脚交替复始，逗的薇薇安忍不住摸摸它下巴，兔狲一下僵直了身体，一秒后忍不住软了身体眯着眼喉咙里发出咕噜的声音。

　　薇薇安爱它的不行，亲了它眼睛好几口。

　　兔狲琥珀色的大眼定定看了她一会儿，放软了身体蜷着四肢偎在她怀里休憩。

　　在野外，薇薇安一向睡的不深，半夜里她感到怀里一空，睁眼看见兔狲站在一边眼神亮的惊人地盯着一个方向。她马上警惕地握住腰间的软剑，但是举目望去什么异常也没有看到，薇薇安凝神听了一下，风里除了树叶的摩挲声并没有其他声音。

　　她招招手，把兔狲又抱了进来，躺下继续睡。

　　但后半晚里，薇薇安都没有睡实。茫茫黑夜中，万籁俱寂，天亮后薇薇安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她生火煮了一锅汤，把昨天吃剩的羊大腿骨丢进去煮，上面还有没吃完的肉通通煮的酥烂，把干饼撕块丢进去，浸满汤汁的饼也变得松软可口了。

　　吃过早饭，薇薇安和兔狲再次上路，一路上兔狲都显得有些烦躁不安，举目四望，头上毛茸茸的耳朵簌簌抖动着。

　　难道有什么东西跟着他们？

　　薇薇安暗自多了个心眼，注意周围的状况。

　　此时是冬末春初，春寒料峭，一路上草食的动物还不是很多见，但凶猛的猎食动物看到了不少。

　　薇薇安都谨慎地避开了，她现在最重要的是保护好自己，尽快赶路。如果在野外受伤，结果会很麻烦。

　　中午，考虑到鲜肉容易变质，薇薇安在条河边打了些水，打算把剩下的肉全部煮熟，剩下的肉汤可以煮肉和野菜吃，她刚才发现在河的另一边有很多野菜。

　　薇薇安采了一把野菜回来后，却发现锅里煮的一块羊肉不见了。

　　这里跟她采野菜的地方只有一河之隔，这河不过咫尺，一眼就能看清楚对面的景象，不可能出现有什么动物叼了锅里的肉再跑掉她还没看到的情况。

　　兔狲跟着她，也没发现什么异常，不过它跑去锅边闻了一圈，然后对着远处的树林发出威胁的低吼声。

　　薇薇安看着远处陷入了沉思。

　　把那锅剩下的汤倒掉，能悄无声息地拿走肉而不被她发现，也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在汤里放些什么。为了保险起见，薇薇安还是没敢用剩下的汤。

　　重新煮了一锅后，薇薇安把剩下的生肉全都煮了包在油纸里，吃的时候再拿出来，刚才的野菜和切好的肉片一起煮了，薇薇安随便对付了今天的中饭。

　　收拾好东西，其实已经是下午时分，她决定先找个合适的地方休息，天边云层渐厚，天际一块乌黑的云层正缓慢攀爬而来，看起来是要下雨了，她最好能找个挡风避雨的地方。

　　比较幸运的是，她在下雨前找到了一个山洞，里面空间并不大，但是足够她和兔狲待上一夜。

　　为了取暖也为了震慑黑暗中的野兽，薇薇安在洞口生了火。拿根削尖了的树枝串肉烤着吃。一边烤一边喂蹲在一边的兔狲。不知不觉烤的多了，她吃不完，随手把烤好的肉放在了一张洗干净的大叶子上。

　　夜晚，洞外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零星的小雨，沾湿了地面。

　　薇薇安睡得正熟。

　　一个黑影消无声息地，以极快的速度从洞外钻了进来，在观察了一阵确定里面没有动静后，一只手轻轻地伸向了肉串。

　　猝然间，“啪”地一声，那只手死死地被黏在了地上，怎么使劲也拔不出来，就好像长在了地上。

　　“终于抓到你了，偷肉贼。”

　　薇薇安好整以暇的声音传来，一缕火光照亮了她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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