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明已死

　　即使没有得到奥古斯丁的表扬，也没有得到新武器，但薇薇安能明显感觉到实力的增长。

　　虽然打算成为骑士，但薇薇安对奥古斯丁的讨好也是不留余力的，因为对方是自己回到现代的唯一希望，也许也能有其他法师能够做到，但是薇薇安认识并能请动的可能性太小，还不如打感情牌，和奥古斯丁加深情谊，希望以后能凭师徒的情面上帮她一把。

　　她也曾考虑过走上法师的道路，自己找出回家的方法，但这个希望非常渺茫。打个比方，叫一个刚刚考上大学的人去研究量子力学，还要有所成就，不觉得有些天方夜谭吗？说不定过了十年，薇薇安都还弄不清楚回去的法阵是个什么原理，还不如当个骑士，一方面有了自保之力，一方面还可以赚钱准备以后需要的材料，要知道奥古斯丁创造的这种法阵运行一次需要的材料其价值已经是个天文数字，如果她还选择当个本身就很耗费材料的法师，那回家之日就真的是遥遥无期了。

　　不知不觉，薇薇安回来待的时间已经满了一年。她在这年长高了不少，平坦的胸口也渐渐鼓起来了，娃娃脸也有了小少女花蕾吐蕊的娇俏味道。暌违已久的姨妈也再次造访，没有现代便捷的卫生棉，薇薇安只能将布料裁剪成长条状洗净晒干用。不得不说，卫生棉对女人真是一项伟大的发明。

　　奥古斯丁原本打算四处游历的想法落空，因为迪恩下令让他待在奥斯顿，从上次夏利王子来访后，以闪电般的速度，艾其顿与夏利签订了同盟协议，在军事上达成攻守一致。这是个对艾其顿非常有利的协议，作为这片大陆的霸主，夏利从未有过同盟国，此协议一出，摄于夏利之威，再没有其他国家敢于冒犯艾其顿。

　　之后的时间，迪恩变得异常忙碌，甚至很少过来这间屋子，薇薇安一年里最多也只看到他几次。每次他过来，虽然一样面无表情，但薇薇安就能感觉到他精神不好，他眉间的忧郁与疲惫只在看完薇薇安遗体后才稍有消散。

　　这种将母亲遗体当做唯一的精神慰藉的心态让薇薇安觉得很不健康，迪恩的灵魂被过去困住了，薇薇安不知该如何帮助他。她曾想过承认自己的身份，让迪恩解开心结，放下包袱。但是谁又能保证迪恩在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后帮助她离开呢？也许更大的可能是远远地打发掉奥古斯丁，让她永远不能回家？即使这种可能性只有万分之一，她也不能冒险。原谅她只是个自私的普通人，她希望回到那个不求回报疼爱自己的家里去，这个世界给她留下的只有冰冷，虽然对迪恩有些愧疚，但是她决定这辈子对自己好一些。

　　出于内心的愧疚，薇薇安在迪恩每次回来时都会特意准备他喜欢吃的食物，家里也会打扫的很干净，还会在外面采来新鲜的野花装饰房间，希望他能待的舒适一些。这是她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

　　“再过五天，我将带领帝国第一骑士团去夏利，与他们的军队进行联合练兵，这是一个了解夏利的好机会，奥古斯丁和我一起去，你不是很早就想到夏利看看吗？”迪恩坐在沙发里，喝着下午茶时说。

　　最近光明神殿骑士团的动作也很大，虽然奥古斯丁平时并不对她提起光明神殿的事，但是在进城的几次采购中薇薇安听到人们都在谈论光明神殿种种的变动。其中一条是光明神殿骑士团最近在大量扩充队伍，除了光明神殿的核心骑士和地方上驻守的骑士们，现在扩充的部分与地方骑士团打撒合并成为帝国第一骑士团、帝国第二骑士团、帝国第三骑士团，光明神殿骑士团的位列前三的骑士分别任骑士团团长，迪恩骑士长任总团长。听从国王詹姆士的直接命令。

　　这种分裂光明骑士团内部的行为遭到了神官们的强烈反对，甚至招来了奥斯丁为首的一派官员的不满，但是圣女对此却保持了沉默。詹姆士国王不愧是有铁血手腕著称的国王，他以配合同盟协议为理由，驳斥了所有反对意见。命令以极为效率的速度执行下去，很快招募满骑士，帝国第一骑士团雄鹰集结整顿完毕，即刻就要出发。

　　“我马上收拾行李，夏利作为法师的殿堂，不是他们极度排斥外人进入，我早就想去瞻仰一番了。”奥古斯丁有些兴奋地说。

　　薇薇安默不作声地给他们添上红茶，因为两个男人不喜欢太甜的点心，她做的抹茶曲奇，她经常做多一些各式各样的点心预备着，放在奥古斯丁的工作间，他饿的时候可以吃一块垫垫，这个点心一口一块，非常方便。

　　看着薇薇安乖顺地给他倒茶的样子奥古斯丁漫不经心地说：“凡妮莎跟我过去，给我打打下手。”

　　迪恩闻着茶叶的清香没有出声，等于默认了。

　　薇薇安在心里悄悄松口气，她还怕迪恩不同意她跟着去，要在这儿等他们回来不知道要多久呢。

　　能有机会去夏利，这是非常有面子的一件事，因为夏利对外族不开放，能进去的人需要通过一套复杂繁琐的手续，而且不能在里面停留超过一月，所以除了商人，去那里的外国人非常稀少。能有机会一睹夏利众多美人的风采，还能感受异国风情，对艾其顿的人来说异常有吸引力。

　　薇薇安开始忙碌了起来，她将房间里的所有东西打包归类，因为有充足的时间，她深刻了解穷家福路的精髓，在奥斯顿采买了足够两个人吃上两年的食物，要知道这里可不是现代有充足的资源与便利的交通，在薇薇安那几年流浪的经历里，甚至有的地方货币都不能流通，只能以物易物，在那里粮食就是最硬的货币。她曾经吃够了缺衣少食的苦，用奥古斯丁慷慨给出的一大笔钱，买了所有自己能想到的东西，里面甚至还包括两张床和十几条厚实的棉被，衣服也准备了若干替换的冬夏装，各种调料味，香料，需要的各式材料，种种东西堆起来可以装满十间屋子。

　　如果不是奥古斯丁对空间法阵的研究又有了新的突破，降低了材料的报废率，扩展了包裹能容纳的空间，薇薇安大概要背着十几个背包，她将这些东西均匀分成两份，给奥古斯丁一个，防止两个走散时使用。

　　奥古斯丁在出发的前一天将薇薇安的武器拿给了她，虽然她没有通过自己的考核。

　　薇薇安爱不释手地抚摸着手上薄如蝉翼的软剑，在艾其顿，很少有人使用软剑，因为很不容易用好。第一，重量太轻，剑身柔软，防御敌人的攻击困难。第二、其剑刃的轨道是很难做出预判，对持剑者的技术要求很高。第三、攻击方式单一，因为软弱不易刺中目标造成有效伤害，通常使用者只用砍、劈而不用刺。但薇薇安的信力具有变化的特质，能将信力附着在剑身上瞬间变成一把坚硬的长剑，还能够达到出其不意的效果，同理可以格挡对方的攻击，奥古斯丁还很花心思在薄如纸的剑身上刻下了快速恢复信力的法阵，镶嵌在剑柄的宝石是颗九级的图塔石，他还费心思给这把剑做了个软套，不知道是用什么布料做的，一般的剑刃割不开它。薇薇安平时可以把剑缠在腰上充当腰带，隐蔽性十足。

　　薇薇安知道奥古斯丁是费了心思给她做的，充分考虑到了她信力的特点，她习惯的战斗方式。奥古斯丁虽然外表阴沉邋遢，有时还有点神经质，但是对她真心不错，是真的当做弟子培养的。

　　这时候的师徒关系非常亲密，有的甚至比至亲父子还要亲密，这时代的法师们特别看重知识的传承，特别是打上了自己思想烙印的理念，弟子身为自己思想的传承者，核心的弟子在老师心目中的地位是很高的。

　　薇薇安默默将这份情谊记在心底，这段时间与奥古斯丁的相处，早已让她开始利用的心思淡去，她现在是真心感激并喜爱这个老师，如果有朝一日，她想她会向他坦白自己的来历的。

　　“您又不好好吃饭了，今天我看到红布套端出来你的餐盘，里面一口没动。这样下去，身体会被弄坏的。”薇薇安忍不住抱怨，好不容易这段时间养出了一些肉，她可不想自己的老师再变成贴着皮的骷髅啊。

　　“我有吃你准备的点心啊，因为不小心吃多了，晚餐就吃不下了啊。”奥古斯丁打着哈哈，视线四处游移就是不看薇薇安。

　　难道你还是小孩子吗？为了吃零食吃不下饭。薇薇安觉得好笑，不去戳穿这个谎言。

　　她的老师就是这样一个为了知识，废寝忘食甚至可以奉献生命的狂人。也许是对了纯粹知识的渴望才让他走上了背神之路，成为了受人唾弃的灰袍法师。

　　有的人，永远走在超越这个时代的前端，这样的人在当时不受理解，被人认为疯狂与偏执，但正是这样的人，推动了文明的发展。

　　谁也无法抹去他们的功勋，时间会给他们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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