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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作（二十九）
当天晚上，贺詹台打来电话说他们剧组要加班，凌晨之前可能都回不来了。
虽然韩晓是不担心贺詹台今晚会不会回来这回事，不过既然他有这个心，他也没必要露出“我又不在乎”的姿态来。
而他的两位房东也同样打电话回来说，她们俩晚上就在近郊野营不回来了。
虽然我知道你们是本地人打小就长在这里，可是还要自己当心啦。
“这种事情嘛……你也知道的。”
房东夫人电话里笑得暧昧声音飘忽，韩晓眨了眨眼睛瞬间就懂了。
得了，她俩想过二人世界，他就不用凑热闹了。
一个人晚上煮泡面吃……
等着泡面煮开的那三分钟，韩晓忍不住摸出手机来刷了一下微博。
正好瞧见《倾国》的二宣视频，他就顺手点开来看了一眼。
“视点”从空中直落而下，顺着悠扬的笛声来到了堤岸柳树之侧。
一名少女站在柳树旁正低声吹着笛，玉笛通透碧绿，衬得少女十指好似凝脂白玉。
少女头上插满了银饰，衣衫斑斓，一看就知道是苗疆女子的打扮。
而在她的周身旁，则围绕着一条巨蟒。
“视点”穿过巨蟒那双黄色的双眸，随着激扬的笛声来到了一座巍峨的府门之前，却是满堂缟素。
似是停灵出殡的架势。
披麻戴孝的一家人里，但见一名穿着白衣的年迈的妇人扶着棺，后面跟着两个一大一小的少年。
便在这时，有特使前来，快马急报。
“南疆大捷！定远侯三军大破苗军！”
老妇人的手重重一拍棺椁，放声大笑。
“好！好！好！”
她又俯下身，低声说道：“没白死啊，没有白死啊。”
激昂的笛声又一下子变得婉转多情起来，似是江南三月的水乡，雾气蒙蒙，水意然然。
江南水乡的女子也如这细雨绵绵的天色一样，多情的让人目不暇接。
而一名风尘仆仆的江湖客却骑着骏马，走上了桥。
他勒住了马，正好与河上的花船里撩开帘子，探出头来的女童对上了眼。
年轻懵懂的童子还带着一点孩童的天真，她似乎根本不知道自己未来的命运。
江湖客咧嘴一笑，忽地放声叫道“杨柳青青江水平，闻郎江上唱歌声……”
唐代刘禹锡的名诗落到他的口中，配上这一片风景，竟听上去有一种缠绵悱恻的意思来了。
这诗他就念了前两句，忽然从原处急急射来一根长箭，笛声变得锐利激昂得仿佛能直穿云霄之上——
“视点”顺着箭尖一起向着江湖客的左胸射去，竟是要直取他的心脏要害之处！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江湖客拔出了剑，电光火石间，剑刃便将这枝箭斩成了两断！
“视点”沿着箭射来的方向而去，正好与一双亮得惊心动魄的眼眸撞在一起——
整个画面上出现了龙飞凤舞的“倾国”两个大字。
而后，一行烫金的字体重重的砸在了“倾国”的下方。
12月1日上映，敬请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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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晓心里算了一下，就现在的拍摄进度，在说好的上映日时，贺詹台能完成一半的剧集就能算是谢天谢地了。
便在这时，门又被敲响了。
韩晓拄着拐杖，走去开门一看，那位自称姓“水”的女管家将一枚金色信封呈了上来。
“我代表柯家家主，向韩晓先生承上最高的敬意。如您能拨冗来访，柯家上下必当扫榻相迎。”
韩晓有些受宠若惊——不，可能不是稍微有一点。
以前他参加的那些颁奖典礼啊什么的，都是走在时尚前沿的典礼，完全没有那么多的繁文缛节可讲，只要拿到请柬就可以了。
他倒是也去过那些大世家里做过客，可是这种情况一般都是贺詹台邀请他来的。
没有什么比主人家亲自邀请你来更隆重的了。
就算是随口提了一句，随口应了一句，那也是非常隆重的了。
但是柯家的这个邀请算什么风格呢？
‘洋风？还是古风？’
韩晓无聊的想着这种无关紧要的事情，手上已经将那封金色的信封撕开了。
里面是一张对叠了两次的信纸。
该怎么说呢……
韩晓看着纸上的字，但是满脑子都被这纸的高级触感给震撼到了。
卧槽为什么手感会这么好啊？
那种绵长优雅的质地——顿时就将自己甩成了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包子好吗？
抱着一种“反正我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乡下土包子”的心理，韩晓终于淡定下来看着手上的这封信了。
信上写着短短的一句话。
诚邀韩晓先生于今日晚上前来本宅。
落款是“柯以容”三个龙飞凤舞的打字。
本来韩晓只想拿到一个“普通版的柯家回绝会面的回信”，但是没想到他只是在一张明显是坑人的卷子上随便胡写了一通后，居然从天而降了一张绝对是稀有掉落物品的邀请函。
“冒昧问一句……”
韩晓问着自己面前的老太太。
“柯先生写的今晚是指……今晚？”
老太太不假思索的回答：“没错。”
韩晓表示知道了后，拿着手机，带上门钥匙，反身将大门一锁，就跟着这位老太太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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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上直升飞机之前，韩晓就想过这会不会是一个整人节目。
但是这个想法在产生的瞬间就被他否决了。
事实上无论是上辈子还是这辈子，两辈子加起来，韩晓都没见过有谁敢用“柯以容”这三个字——哪怕是三个相近字——来玩儿欺诈的家伙。
无论这种欺诈是出于善意还是恶意，反正韩晓就没见过有人敢打着柯以容的旗号招摇撞骗整蛊作弄人的。
凡是和地位太高的人扯上关系，下场绝对不会好到哪儿去。
在见到了直升飞机后，韩晓就可以确定啊。
啊——果然又是一个用直升飞机做代步工具的有钱人呢。
该死的有钱人。
韩晓对有钱人无时无刻不在自己面前无意识的说自己有钱的恶感，仅次于在他面前炫耀自己腿长的高个子。
没看到慕容若就因为长得比他高，所以处女作就是个被女朋友脚踩两条船之后又被甩了一巴掌的失恋男，第二作就是当人皇帝的男宠最后搞到心理变态的蛇精病——最后结局必然是个惨死啊。
在直升飞机上待了十五分钟后就落到了镜湖旁边。
“我们接下来要划船过去。”
在接受了坑爹的直升飞机的短途飞行后，韩晓又惨白着一张脸，摇摇晃晃的踏上了船。
船身划破如镜子一样的湖面，原本倒映着天上星空的湖面如同破碎的镜子一样，泛起的涟漪将水中的星光碎成了无数个光点。
无论是静与动之间的转化，韩晓都觉得这是一种极致的美。
“真是美啊。”
他脸色难看的要命，可却不妨碍他能欣赏这么一处美景。
水管家每天都要看两遍这种美景，早就没有这么诗情画意的心情了。
在她眼里，韩晓就是个体能废到简直是人类中的残次品，完全不知道他的体育成绩到底是怎么过的。
下了船后，韩晓在原地捂着胃站了好一会儿，这才缓了过来。
“抱歉，让您久等了。”
“如果韩先生没有什么大碍了的话，就请随我来。”
水管家所指的，就是在渡过了镜湖之后，放眼望去无边无际的松柏林的正前方。
一条石子铺成的小路弯弯曲曲就在两人的脚下。
无论是之前的保镖还是直升飞机的驾驶员，亦或者是刚才的船工，他们都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比起“人”的气息，更像是一种“工具”。
而沿着路走了几分钟后，终于到达了他们两人的目的地。
在韩晓的眼前，是一座难以用言语描述的城堡。
货真价实，童叟无欺的……城堡。
有错落的几座塔楼，有尖顶的主城，有城墙有高耸的拱门，甚至还有环绕着城堡的旷阔护城河。
韩晓贫乏的建筑词汇根本无法形容自己所能见到的这栋建筑物的万分之一的美。
“我总有一种走错了片场的感觉……”
韩晓本来以为传说中的“柯家大宅”会是什么庄园或者是园林水乡……亦或者是几进几出的大宅。
但他根本没想到，居然会是这种充满了丧心病狂的童话风格的城堡。
“容我这里逾越的说一句。”
水管家看着韩晓，她是根本不明白，像是这种根本和柯家扯不上关系的普通平民，为什么会有这种特别待遇，得到邀请来到主宅来。
如果对柯家稍微有点了解的人的话，那么就能明白为什么这个家的主宅，会是这么一个风格了。
“柯家的先祖在百年前迎娶了一位法兰西的夫人。”
“所以这是他们俩爱情的见证吗？”
“……你可以这么认为。”
水管家的回答听上去却带着另外一个含义。
‘看来，远远不止这样子啊。’
走进城堡之后，门前的吊桥放了下来，而城堡的大门也被打开了。
两个人走上了吊桥。
等他们进了门后，吊桥又被收了起来。
韩晓根本没在乎吊桥是什么时候收起来的，在他和水管家两个人走进柯家的大宅——那栋城堡之后，他们两个人背后的门就迅速的闭合了。
这让韩晓有一种落到了蜘蛛网里的昆虫，那种动弹不得的感觉。
更糟糕的是，这座城堡内部的采光度……简直差得令人发指。
“韩先生，请和我往这边走。”
韩晓听见了水管家的声音，借着模糊的光线，勉勉强强的能分辨出她的大致轮廓。
他跟着水管家兜兜转转，不出两分钟，就迷失了方向。
“卧槽，这种时候说是我迷路了也会被人认为是故意的吧？”
韩晓绝望的蹲在在地上，使劲地拔着自己的头发。
“大哥哥，你是谁？”
突然之间，在他的周围忽然传来了一个少女的声音。
另外一个与之前的声音相似的少女声响起。
“是新来的佣人？”
第一个少女继续说了下去。
“不，没有穿佣人的制服。”
第二个响起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是传说中的客人吗？”
“书上说的那种？”
“书上说的那种。”
“是真的吗？”
“书上说的那种客人？”
两个少女一问一答，一人接着一句，韩晓很快就弄糊涂了究竟哪个人是先开口的那一个人。
“如果我们的理解没有差错的话，我想我确实是‘客人’。”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那张邀请信，而在黑暗之中，一只手伸出来，取走了信。
“是真的。”
韩晓现在忽然又能分辨得出来，这个声音是刚才第一个响起的女声了。
“货真价实的。”
“看来——”
两名少女清越的声音混合在了一起，拼成了非常美妙的合声。
“您真的书上所说的，传说中的客人啊。”
“为什么会变成传说中的客人啊。”
韩晓忍不住的低声抱怨着，而黑暗中，传来了少女们快乐的笑声。
“因为我们两个在出生后，就没有见过有客人来啊。”
“你们才多大啊，怎么可能……”那么久没有客人来。
“客人是迷路了吗？”
又发问了。
“嗯。我迷路了。”
承认这一点也不是什么讨厌的事情。
而后，韩晓一左一右的手，分别被两只温暖干燥的手握住了。
又是美丽的女声。
“我们来带路。”
韩晓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被两名女孩子牵着手向着前面跌跌撞撞的跑去。
在穿过了一个长长地走廊后，两名少女同时放开了手。
“您往前面一直走，见到一扇大门，敲开来进去就好了。”
她们两个异口同声的说着话。
“我们就只能送您到这里了。”
“为什么不一起去……呢？”
“我们见不得光啊。”
“我们不允许走到更前面的地方去了。”
两个人先后分别回答，又用合声做了总结。
“前面是家主大人才能去的地方。”
“还有来访的客人。”
“更何况——”
站在灯光照耀的到地方，韩晓见到昏暗的走廊里有一黑一白的两个裙摆。
而在光线下，是少女们紧握在一起的左手和右手。
只是那个瞬间之后，两名少女就转身跑进了黑暗的走廊里。
“那个……”
韩晓觉得那是有点奇特的肤色，但是却又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所以也没讲出口。
不过啊……
这个家里，到底有多少的“祥瑞”生活着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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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韩小小亲自上阵去拉赞助了。
柯BOSS指缝里漏点钱就完全能够再拍十季的《倾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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