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伺候
一个荷包，摸早贪黑的绣了整整三日，总算是绣了出来。
可真真想着这荷包要拿去送人的时候，却觉得怎么都拿不出手的，唐婉君踯躅起来。柳梢拿来了缨络和串珠，唐婉君又花了半日，算是完完整整的做出了一个荷包。
做荷包的布料自然是极好的，用的缨络绳结，也是极好的。至于翡翠珠，更是如泼墨一般的的黑冰水墨画种，甚至比墨翠都好了一个档次。
这些翡翠珠，是她儿时佩戴的一块翡翠，不小心摔碎了，她自个儿又心疼得紧，便差人把一些还算完整的，捡了起来打磨成翡翠珠，又做了陪嫁过来。就这么一粒半个指甲盖大的珠子，便能卖几十两银子。
这个荷包，哪怕做得丑，若是买出去，定也有人买。
只是这么多贵重的东西衬着，反倒让这荷包看起来更丑了。
荷包是她自己亲手做出来的第一个荷包，心里头也高兴得紧，捏在手里半天，只得叹息一声，把荷包收进了床头的柜子里。
抚琴这个时候正好进来，脸上洋溢着笑容，正好瞧着唐婉君把荷包收到柜子里。
她福了福身子，笑着说道：“奴婢给少夫人请安。”
唐婉君瞧着抚琴脸色不错，便也笑道：“这些日子，可有把阿郎伺候好，阿郎在书院里，可好！”
“回少夫人，近几日奴婢寸步不离服侍郎君，只是书院自来不允许仆役进去，每日郎君进了书院，奴婢便在书院旁边的小舍里等着郎君出来，并不知晓郎君在书院里如何。”抚琴揣摸着唐婉君的心思，虽说这位少夫人先头说了，只把事儿做好，莫要揣摩她的心思。
可主子的心思，哪里是不揣摩的，只是少夫人的性子，平日里倒也随和，只是触了少夫人的霉头，少夫人也不会罚得轻多少。
王五家的媳妇，不也被卖了么，这位主可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少夫人心善，给院儿里每个丫鬟仆妇都送了东西，可也不是说少夫人就是个好脾气的主儿。
她在郎君跟前服侍了几日，少夫人怎能一点反应都没有。
唐婉君的目光在抚琴脸上不着痕迹的停留了一瞬，淡淡说道：“难为你这般折腾，我这边的丫头倒是齐了，可阿郎和玉莹那边，还没个丫鬟服侍。玉莹毕竟是妾，现在住东厢已经是委屈了她，你瞧瞧咱们院儿里的粗使丫头，那个机灵的，便配给玉莹做小丫头。阿郎那边……”
她停顿了一会儿，才说道：“阿郎那边，便看他自个儿吧。想挑哪个，便去阿郎跟前服侍。”
说完，唐婉君抬了抬手，让丫鬟奉上茶水。
听着少夫人说的话，抚琴心里反而安心了不少，果然，这少夫人，不可能如此放心的让她去郎君跟前服侍。好在她这几日，并没有做什么，只是做了丫头该做的事罢了。
只是……想着被抬了妾的玉莹，再想想自个儿的身份，心里头又不觉苦笑。兴许，现在最大的用处，便是少夫人的一等丫鬟。不管是不是得宠，给玉莹挑丫头这事儿，便是少夫人让她做的。挑什么丫头，便是她的眼光。
唐婉君吩咐完，抚琴唱了个是，抚琴原本来想说些事儿，就听到外头有禀报说李姨娘来了。
李姨娘，便是玉莹。
唐婉君点点头，让青梅出去接玉莹。
不过三五步路的时辰，玉莹便跟着青梅进来。
玉莹这还是第四次见唐婉君。
六日前来这屋儿，还不知道自个儿能不能留在这个院子，当时竟是怕得不敢抬起头看少夫人。却没想到自个儿连丫鬟都不用做，直接抬了姨娘。
郎君在这屋子里用过两次饭，她也只是在旁边服侍着，并不敢抬头瞧少夫人。
今儿又进了这屋子，虽是微微弯着身子，眼脸下搭不敢正视少夫人，却也是把头抬得端端正正的，有了些底气。
“妾身给姐姐请安！”玉莹一边说着，一边给唐婉君请安。
唐婉君吹开茶面上的茶叶，喝了一口，暖了暖身子，却是重重的将茶盖盖在茶杯上。脸色变得冷淡了起来。
她淡淡开口道：“今儿倒是有时间来我这儿请安了！”
玉莹吓得浑身抖了一下，不知为何平日里看起来极好说话的少夫人，今日竟发起火来。
莫说玉莹，就连一旁的抚琴，也吓得不轻。
没曾想，唐婉君竟对玉莹发起火来，这玉莹，可是少夫人亲自抬的，还不到十日。
玉莹有些手足无措，竟不知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唐婉君嘴角微翘，“玉莹，先前我见你是个识字的，懂礼数的，便抬了你做姨娘。你只与我说说，你自打做了姨娘，有哪日来与我这里请安的！”
玉莹心里头“咯噔”一声。
抚琴垂着头，目光只瞧着地面，心里头却也翻江倒海，先前玉莹没过来请安，她这个做丫鬟的，便看出了端倪，只是没有提醒少夫人这事儿，只当少夫人是个傻的，连当家主母的威势都没有，竟放任了一个刚抬了不久的姨娘胡来。
从来都未曾想过，唐婉君心里头跟明镜似的。
那玉莹行了礼的身子还未起来，被唐婉君这么呵斥了一句，索性跪在了地上，双手匍匐在地，不住的磕头。
瞧着玉莹的表现，唐婉君反而失望了起来。
这玉莹，虽会写几个字，又与陆放相处了些时日，被抬了姨娘，可终究是没见过世面的。甚至还比不上抚琴。
她的嗓音清冽，对抚琴说道：“抚琴，你是院儿里的老人，便教教她！”
抚琴心中大喜，声音却平静的说道：“奴婢要服侍主子，妾要服侍主母。这都是天经地义的，连规矩都算不上。李姨娘这些日子，除了郎君在少夫人房里的时候过来服侍了用饭，平日里连个晨昏定省都没有。就莫说，服侍少夫人用饭……”
这话才说出口，屋子里便有“嗤嗤”的笑声。
唐婉君抬了抬眼，那些笑声才压了下去，只是丫鬟们的脸上，却仍有止不住的笑意。
玉莹面色通红，羞愤得几乎想那块手绢把自个儿的脸遮了去。
她又不傻，哪里听不出抚琴言语中的嘲讽，自己是个妾，是个妇道人家，竟只顾粘着汉子，她心中哪里能不羞愤。
只是屋子里还有个少夫人，便不能如外头宅子里的泼妇一般去与抚琴掐上一回。心中便怨恨起抚琴来。
唐婉君也跟着笑了，正了正色说道：“我也不是个不讲理的，你有错，便得罚。既然认字，便闭门把《女戒》抄一百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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