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表姐VS 有为堂哥

　　沈大人说：“那么依无双姑娘之见，妙玲是早就被其他原因致死了，而后又被人往胸口再插/入一刀？这，这又是如何啊？为什么呢？还有，妙玲身周那么大量的血，无双姑娘你又该作何解释？”

　　沈大人尽量平心静气地说着这些疑问，不是他不相信无双，他更没有武断地斥责无双，正因为相信了，才止不住胸口溢出的阵阵寒气，再仔细一想，哎呦，这件案子原来是这么诡异多变的！

　　无双说：“现在的局面小女也不好处理，全要拜大人那个糊涂仵作所赐，草草验了尸，也没有谨慎复检，得了大概的结论后，就把尸体发还给死者家人。要不是姬老爷亲自上门拜托小女为妙玲之尸化妆，很多重要的秘密也会如风如雾一般，悄悄静静地消失了。大人，查案最重要的就是要善于倾听尸体，小女是这么想的，您呢？

　　好了，表姐，你也见好就收吧，没看着沈叔叔一脸的尴尬难堪吗，人家大人有大量，才这么晚了还很有耐心地陪你耗着，现在这样的大人哪处找去？

　　无双再说：“妙玲身上的那件血嫁衣只怕也被衙门草草处理了吧！否则，小女当场就可以陪大人再验——小女绝对相信，妙玲姑娘身上的必不是人血！而且，插刀之人与洒血之人必是同一人！洒血是为了故布疑阵，纯粹为了掩盖胸口那虚假一刀罢了。”

　　无双的口气，狂是狂了点，横也横了点，那是她从小就这样。

　　我咀嚼着无双的话，还是觉着这么些人中，无双讲的最有道理，每一句都极有道理！

　　无双的半个侧脸在晕黄迷蒙的烛光衬托下，自信得诱人。

　　我想，有为堂哥出狱后也一定要好好琢磨无双的这种美才行。否则，他就真是个十足的傻瓜了。

　　沈大人索性两手一摊，“那么无双姑娘你说，妙玲究竟是怎么死的？”

　　无双也是两手一摊，“大人，小女还不敢确定。小女仿佛在妙玲的脖颈间看到淡淡一条……咳。总之，大人，小女目前是无话可说的”

　　什么？连和善的沈大人都吹胡子瞪眼了。

　　哦，原来无双的无赖相，与有为是有的一拼的。

　　无双笑了笑，把眼一眯，抿抿嘴，仿佛在头脑里搜索着什么，良久才说道：“沈大人，秋季三个月内，尸体须经两三日才会从面上、肚皮、两肋、胸前作肉/色/变动。恳请沈大人立马从姬家拿回妙玲的尸身，迟一步被他们入了葬，便更不好办了。三日后，请大人主持，再验一回尸。这一次，小女请求沈大人能让小女亲自操手，到时必有正确死因给出，一定！”

　　沈大人吱唔一声，不置可否。

　　这一刻，无双仿若看到她自个儿占了上乘，才紧/逼了下面一句。

　　“沈大人，不管如何，看来昨晚妙玲的房内，除了妙玲的尸体，昏迷的唐有为以外，真的还有一个不明的凶徒？”

　　“还有一人？嗨，不就是同样头破血流的姬老爷喽！”

　　“是呀，唔——是同样头破血流的姬老爷……那么，大人，小女这会子想，妙玲的身体既然被作了两重伤害，一个是死后的胸前一刀，另一重就是小女三日后才能揭晓的致死原因。许若是同一人做的，也许若有前后两人分别下手……对！”无双突然激动道，“对，对对！必定是有两人！如果说，从头到尾由一人作案，于情于理不合，既然杀了她，为何还要补上那一刀呢？多么拙劣的技法啊！所以，大人，我们现在可以确定，就算唐有为真是两个凶徒中的一人，那还有另一个逍遥法外呀！说不定就是那另一个给了妙玲致命一击呢！”

　　“呵，无双姑娘就没有想过，可能是反过来的，查到最后，说不定还是唐有为施与致命一击的，另一人纯粹只为泄愤罢了？”

　　是呀……可能真是如此……

　　无双不自觉地叹气，尔后重重闭了闭眼，我看到她眼皮子下的珠子在不断动，想来她也是难以抉择，有所痛苦了。

　　在有为堂哥入狱以后，我们所有人才有机会看到无双平日不为人知的丰富表情。

　　“是呀！”无双说道，“真是一半一半的机会。可能怎么办呢？也只能赌一把了，难不成眼睁睁看着那个混帐……咳，若论因嫉生恨而杀人，大人，除了唐有为有最大嫌疑外，还有没有其他人？”

　　呃？若论因嫉生恨而杀人，还有何人？

　　哦，那么就只能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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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姬夫人王氏在案发后第二天，被传召到洛阳府衙大堂。

　　当她蹒跚着走进来时，所有人都吃了一惊，包括同样身在堂上的无双表姐。

　　王氏挺了个大肚子，也有五六个月状态了罢，面目平和，一脸恬静，嘴唇轻轻抿着，向人泛着温柔的笑容。而且，她的样子看起来相当年轻。

　　陪同她来过堂的，有她的丈夫姬老爷。

　　姬明的头上还缠裹着层层纱布，布缝里往外透着隐隐的血气，脸色苍白得吓人，看来伤得着实不清。

　　他已经上了年纪，与身旁长相甜美的妻子站在一起，看来是很不相配的。他的两颊精瘦，双目抠陷，身子微驼，步履不稳，看来像是吃过苦受过累的人。

　　他来洛阳城还不到一年，做生意老实本分，赢得近邻一致的好口碑。现在，他们家摊上了这样血腥倒霉的事，知情者都不免为之掬一把同情的眼泪。

　　在王氏的身后，还有一个相当雄健漂亮的年轻人，黑黝黝的面堂泛着健康红润的光泽，长长的手臂往/挺/直的腰板后面交握一放，显得那么自信笃定，坚毅果敢。

　　这是弟弟姬风，与他老迈憔悴的哥哥也是很不一样的。

　　沈大人看了看王氏，撇嘴不露声色地一笑，无双看到大人这幅样子，脸色难堪至极！

　　想来，这样大腹便便的女子，再有如何充足的动机，也不会成为杀人凶手吧。

　　过堂的时候，按规矩是必须站着的。王氏站久了，额沁汗珠，略感疲惫，身子往后一踉跄，似乎要倒了下去。姬老爷离她是很近的，许是他自个儿身子骨虚弱，手脚不灵便，竟没有察觉到妻子的任何不适，也没有给予相应的照顾。

　　只有那个弟弟姬风，倒是眼明手快，他抢前一步，用那双大手顺势托了一下嫂子的胳膊，扶得王氏站正了。接下来的审理过程中，这个姬风似有意又似无心地站得离王氏更近了，在后的那双有力的手臂也时不时地抬一抬，略略碰着王氏的样子，一忽之间又像什么都没碰着。只那一双眼不断地瞟着嫂子，关注嫂子的情态神色，以便能及时伸出援手一样，暗暗地散着关心！

　　这么一来一回，自然也落到了无双表姐的眼里，她居然一改难堪的脸色，目现窃喜了。

　　沈大人问的是一个最基本的问题，“案发当晚，姬夫人和姬公子你们各自在哪？”

　　当然这个问题姬老爷是不用作答的。

　　王氏说，她当晚身子不舒服，在家休息。

　　姬风说，大哥看小嫂子去了，于是店里就由他全权张罗。

　　沈大人问，有没有谁可以为他们证明。

　　王氏说，她打发了丫环早早休息，自个儿也入睡了，无人作证。

　　姬风说，酒店很忙，他又是招呼客人，又是管账，又是去仓库查货的，进进出出，也没有一个稳定的证人。

　　沈大人听罢，对着无双表姐眨眨眼，意思是说，小姑娘，这样我也没有办法了。

　　却不期然还是看到了无双表姐越展越灿烂的笑容。

　　直到无双回家给我讲这公堂上的故事时，她还隐隐笑着。

　　爹爹回来也说：“你表姐在旁听审就听审呗，那么阴阴笑着，可寒碜了。”

　　说实话，我死也不相信无双会有那样的笑。

　　许是无双表姐心情不错，案发后的第二天她还是去牢狱探望了有为堂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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