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星的缘故

作者:右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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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狭路相逢


      宋罗易饶有兴致的看着对面的女子,嗯…小时候的婴儿肥都不见了,现在的秦星是张标准的鹅蛋脸,眼珠灵动,但不知怎么的,却有一种疏离的气质,他知道前几年秦星家里发生的事,一定是很辛苦,当年满脑子古灵精怪,常常让大院里的大人们哭笑不得,又气又爱的小星星竟也长大了。

      “老盯着我干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你不再流鼻涕了吧?”秦星有一下没一下的戳着冰淇淋,说完便自顾自的低头轻声笑起来。

      以前干部的小孩们在大院里一起玩,秦星和宋罗易是年纪最相近的,最常在一块儿玩。宋罗易从小鼻子容易不通,冬天便经常流鼻涕,而小孩玩游戏心切,常常忘了去擦,于是他就挂着鼻涕玩的不亦乐乎,几乎成了大院一景,实在让人印象深刻。后来秦星对宋罗易的印象就停留在那个时候了。而上初中的时候,宋爸爸被调到S市来,后来两人就没见过了。而秦星能认出他来,确实是因为宋罗易那双独一无二的眼睛。狭而长,眼尾又有点微微的上挑,这点倒是从小就没变过。
      而宋罗易能认出秦星,是因为他见到过她。

      五年前听到她家出事的消息,当时的宋罗易正好在N市,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去以前的大院看了看,刚好见到秦星搀着她爸爸走出大院。他那时候不便打扰,后来又被自己的事缠得不可开交,等他忙完了准备去见秦星时,意外地得知秦星家搬走了,她又出国了,彻底没了踪影,这件事就不了了之。当然,现在更没有必要跟她说了。

      “大小姐,你怎么就记得我出丑的样子了呢?小时候咱们俩的情谊可是比城墙还坚固啊,十多年了年了咱们还能相认,缘分呐缘分。”

      那时候他全家要搬到S市,反应最大的就是秦星。她和宋罗易可以说是从出生就在一起玩到大的,两人的友谊确实是比城墙还坚固。

      她被大院年纪大一点的小孩欺负,总是罗易第一个出来维护她,而他在外面闯了祸,不敢回家的时候,秦星也总自告奋勇的带着他弯腰溜过他家窗前到她家吃饭。而两边的大人也都很熟悉,互相“收留”被家长赶出家门的孩子也成了常事,所以从小两个人就跟亲兄妹一样。

      搬到S市后,刚开始罗易还有给秦星打过几个电话问候,后来随着年级上升,学业压力又大,电话渐渐少了,两个人又隔着电话线,生活完全不一样,没有什么共同话题,都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于是初二之后就差不多断了联系。直到五年前罗易再次见到秦星,已是物是人非。而他在那时,也有隐隐的自责,看着曾经那么跳脱的小星星面无表情地搀着小时候那么强壮又和蔼亲切的秦叔叔,他是真的感到了心痛。后来的错过,更是让他扼腕。

      现在小星星活生生的从天而降,虽然身形消瘦,但是可以看出比五年前要好多了。确实,过了五年,怕是再大的伤痛,也已经结痂,而里面是否还在流血,从外面是看不出来的。不管怎么样,罗易松了五年年来一直压在心底的一口气。

      对于秦星来说,在S市遇到熟人是意料之中的事,毕竟她也在这儿待过近四年。只是没想到第一个遇到的却是十几年没见的罗易。她心里其实是高兴的,只是她已经很久没有在人前露出那种欣喜的神色了,一时间表情还是淡淡的。

      故人久别重逢,她还来不及高兴,已经有些近乡情怯的意味。

      “宋叔叔和罗阿姨还好吗?”秦星只得找些话题。

      “都很好,他们还常常念起你呢,说很久没见了,怪想你的。奇怪,明明你小时候到处闯祸,他们念起的却都是你的好。”罗易笑笑说。的确是这样,罗妈妈一直想生个女儿,以前一直把秦星当女儿看待,后来罗易给秦星打电话也常常被罗妈妈抢去听。知道秦星家出事的时候,罗妈妈一直感到很惋惜,也提出过去N市看看她,只是后来失去了联系。

      “我妈看到你一定会很高兴的。”罗易想传达给秦星一点温暖的讯息。

      “我也挺想罗阿姨的。”秦星感受到了罗易的心意。只是,这种温暖,过了五年,已经对她起不了什么作用了。

      两人又边吃边寒暄了几句,临分手前留了联系方式,罗易就先走了。

      秦星回酒店房间睡了个午觉,3点多起来就去了林佳佳家里。
      林佳佳不是本地人,毕业后却留在这儿了,因为那个北京男朋友留在了这儿。后来先走的还是他。而林佳佳却已经喜欢上了这座城市,反而守在了这儿。这里的房价高的吓人,她便一直是租房住的,好在麻雀虽小,倒也五脏俱全。

      “天哪,秦星,你怎么变得这么漂亮?!怎么这么瘦?!脸上的肉呢肉呢?腿上的肉呢肉呢?”刚进门就听到佳佳的大呼小叫,秦星觉得又无语又亲切。这个女人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夸张。

      可能是怀孕的缘故,林佳佳确实比大四的时候丰满了一些,脸上洋溢的幸福更是快把秦星给溺毙了。看来她是真的过得很好。想到这些秦星也不由自主地换上了欢快的语调:
      “是啊,为了减肥我可花了不少功夫呢,反倒是你佳佳,看起来又偷懒了哦。”

      大学同寝室的女生总是约好一起减肥,每个寝室几乎都有一个称。秦星她们寝室的女生都不胖,但也会下意识地想再多减掉点肉。

      “老胡说了,不管我多胖,他都要!那我还减什么。但现在看到你效果这么好,我得重拾我的塑身计划了。”
      秦星微微一笑,当初谁也这么对她说过

      “…最好你变成一个胖星星,这样就不会有人像我一样瞎了眼看上你了。”“好啊你,居然说你瞎了眼才看上我!”身边的小女子装出凶悍的表情,作势去掐那个男生。男生笑着躲开后又搂住她“这样你就永远是我一个人的了”原来他还会说这么俗套的情话,原来这样俗套的情话也能让人感动。
      …………..

      “别瞎闹!都要当妈妈的人了,还减什么肥,小心我告诉你家老胡去!”

      “哎呦喂我的大姐,我说说而已,老胡知道了非唠叨死我。”

      佳佳知道她清瘦的原因,这么说也只是为了热一下气氛,不然她真怕自己会心疼死面前这个倔强的小女人不可。

      两人在林佳佳的小窝里聊了好久的天,秦星又帮林佳佳整了些东西,结婚后这个房子她也要退掉了。聊完佳佳和她丈夫老胡的爱情故事,又看完佳佳试穿第二天的婚纱,秦星真正的有好友要出嫁了的感受.这种感觉很奇妙,很难形容,就像…原本在一起赶路的两个人,其中一个有人骑着自行车来载她了,无奈自行车坐不下三个人,那两个赶路人只好依依惜别,剩下来的那个茫茫然不知所措,但总比两个人都苦兮兮地走路要好。

      不知不觉已经快到吃晚饭的时间了,秦星婉拒了好友邀请她和自己全家一起吃饭的好意。这个晚上佳佳更需要的是家人的陪伴。秦星拿好伴娘的礼服便回去了。
      —————————————————————————————
      婚礼很简单,但是能看出很用心。

      秦星也是第一次见到那个佳佳口中的“老胡”,看上去并不出众,但从他一直搂着佳佳可以看出他是个细心的人,佳佳粗枝大叶,他们属于互补型。

      大屏幕用沙画的形式展示了佳佳与老胡相爱的故事,很浪漫也很温馨。没有繁琐的各种致辞,只有新郎说了一段话:

      “今天是我和佳佳结婚的日子,也是我们相识两周年的纪念日。在这两年来,每一天,我都更加坚定要娶我身边这个女人的信念。当然我们也争吵过,冷战过,但是,没有一天我是不想娶她的。佳佳,你是我这一生等了半世未拆的礼物。嫁给我,是我唯一确定你不会后悔的事。”

      秦星听得很认真,没想到看上去有些木讷的新郎也能说出这么动人的情话。从她这个角度看过去已经看到了佳佳隐隐的泪花。

      还有什么不满足,这个男人能为你说出一生说过最肉麻的话,能保证你不会后悔嫁给他,能用尽全力为你遮风挡雨。女人这种生物,说简单简单,说复杂复杂,但是这些已经足够让她愿意奉上一生。结婚,是最不含交易意味的交易。

      所谓的伴郎伴娘,主要功能就是为新人挡酒。秦星知道今晚非被灌下几杯酒不能安然回去,来之前吃了醒酒药,可还是没想到自己低估了如今婚宴上老老少少的灌酒功力。原来隔壁家的狗一下生了五只这样的事也值得拿来干杯,原来我长得好看点不喝酒是对不起大家的…….其实秦星不知道,大家就是看准了这个娇俏的伴娘不懂拒绝,才一个劲儿地灌她,看美女喝酒,总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只是辛苦了秦星,一桌桌下来,连佳佳都有些担忧了,她也只是摆摆手说没事。其实她自己知道自己已经很吃力了,但好歹得等这一轮结束了才能去卫生间吐掉。

      不知道已经被灌下多少杯红酒,秦星的头已经有隐隐的痛感,也有些不太清醒了,但从表面上看她还是镇定自如的样子。因为从小妈妈就教育她,女孩子,就算喝醉了也绝不能被别人看出来,露出醉态是非常失仪的事。她在大学时还听说有一个同校的女生喝醉后边喝边解上衣扣子,一边的男生只好又给她系回去,如此这番好多次,那个男生闹了个大红脸,此事也全校闻名。她可不想做出丢脸的事来,所以一直努力让自己的脚步稳一些,再稳一些。旁人看来只觉得这个看上去柔柔弱弱的女子原来酒量惊人,殊不知她已经快要撑不下去了。

      总算敬完了喜酒,秦星匆匆离席去了卫生间。在卫生间逼自己吐出来一些后,秦星才吃力地起身要回到婚宴上去。

      推开女厕的大门花了已经有些虚脱的秦星不少力气,推开后她只觉得太阳穴一阵锐痛,只好先在走廊上闭着眼靠了一会儿。模模糊糊的感觉有人在自己面前经过,又折返回来,站定在她面前,她以为是佳佳,嘟哝了一句“我没事儿,还好,马上回席。”眼睛还是闭着的。“佳佳”却没有说话。沉默了几秒,秦星立马感觉到了不对劲,抬起了头看面前的人。一看却再也动弹不了了。

      …….虞时…….

      “她瘦了…….”.这是虞时见到秦星的第一感受。

      五年来,他还是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她,面目越来越模糊。在一段很长的时间里,总有这么一个身影,常在他晚上入睡前出现,在他早上醒来睁开眼睛时出现,在他开车停在斑马线前时出现,在他费尽心机地拉拢一个投资商时出现。她已经变成一团模糊的影子,可是为什么他还能看到这个影子笑起来左边嘴角有个浅浅的梨涡,她的手臂上有颗乌黑滚圆的痣,她总摇着他的手臂令人起鸡皮疙瘩地撒娇,甚至虞时走在路上,还能感觉到那个影子扯着自己的衣袖到处张望………….他是疯了,那段日子。

      而令他发疯的那团影子,就这样靠着墙壁,象牙色的缎子礼服包裹着她比以前更纤细窈窕的身躯,红云上脸,眼波流转,表情震惊又带着点惶惑。

      秦星这边的感受更为混乱。那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长得好像她认识的一个人,是谁?……她的头又开始痛了,她当然知道他是谁,只是那个人为什么在这里,还穿着礼服,难道他也结婚了?怎么这么快,大家都不等她,这么急着结婚干什么……

      “啊!你也是今天结婚啊!我不知道诶,好巧啊,祝你幸福!比我幸福!”说完好像被自己恶心到了,扶着墙壁又是一阵呕吐。

      晕过之前她最后一个念头是:果然还是喝醉酒丢脸了,以后再也不能喝这么多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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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码字是个体力活。。。。码到凌晨我也是醉了。希望能被喜欢,这样再辛苦也很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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