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载相逢长旦暮[宝莲灯同人]

　　“戬儿，自从你在桃山用开天斧劈不断那天条铁链，就有所怀疑了是不是？”
　　“杨戬知道师父不会骗弟子，开天斧乃先天神器，三界之内无坚不摧，劈不断那铁链，只能说明天条之力源自三界之外。后来又有鸿钧老祖化身天道之事……其实老祖并非化身天道，只是化入天道，天道诞生早在混沌之前，三界形成之后几次大的变乱侵扰天道，老祖方以身补救。这天道无形无影，谁也不知是什么，却能让老祖甘愿献身，其重要可想而知，对三界恐怕也有非常之影响，弟子由此渐渐就联想到了天条。
　　“可是弟子一直有一事不明，若天条之力果真源于天道，为何会有如此是非不分的天条？所谓天条，不过是维护玉帝统治，让他肆无忌惮的一个工具而已，他甚至有权力为一时之愤而令十日齐出生灵涂炭，这算是什么天道？
　　“后来……师父还记不记得杨戬曾经问过四十九重天的事？当年弟子第一次获准上娲皇宫，女娲娘娘曾叮嘱用纵光之术，弟子心生疑惑，在回来的路上反而故意没有纵光，一路而下到四十九重天的时候，忽然法术失灵，又受到一股不明来源的力量攻击，好在有九转玄功护体，才只是掉落到四十八重天，又即刻恢复了法力。”
　　玉鼎真人点头：“为师猜测过，是女娲在那一重天上下了法咒，使平常法力不能施展，只怕是在保护什么东西。”
　　“直到弟子当上了那个司法天神，以掌管天条的名义渐渐取得他们的信任，才有机会弄清楚那四十九重天中保护的到底是什么。
　　“正是先天三大神器之一，与开天斧并列的鸿蒙鼎。而所谓的天条，”无声惨笑，“是当年玉帝亲手刻在鸿蒙鼎上的上古文字，天条神力便由此得来，而这神力也保证了他三界之主的地位不易。”
　　“鸿蒙鼎便是引天道之力的法器？”
　　“没错。玉帝无论想要什么样的天条，只要刻在上面，不管是非对错，皆有天道之力。”杨戬攥紧了拳头，“只要有鸿蒙鼎在，玉帝就绝不会死，三界中有什么力量能与天道相抗？所以他可以有恃无恐，可以恣意妄为，可以不计后果不计民心！”
　　“所以你就想毁了它？”
　　“是。”
　　“开天斧既已认你为主，你当可以引二者神力相销。”
　　“只怕女娲娘娘的禁制不会允许开天神斧来到四十九重天上，”杨戬苦笑，“毕竟这条途径太明显了，杨戬不敢冒险。杨戬只是觉得，除非用一些女娲不会想到的东西做媒介，才有成功的可能，比如她自己从来密而不传的法咒之术。”
　　“休，戚，同，元，咒！”玉鼎真人猛而抬眼，一字一句，冰冷的怒意从心头窜起，几乎要把周围的空气化为寒霜。
　　“那时弟子以为师父已经不在，”杨戬轻轻拉紧才为玉鼎真人披上的披风，带着心虚缓缓吐露，“既然不可轻言生死……便死得有价值些吧。”
　　“你……好！”
　　杨戬见师父已然气愤难当，只有低头不语。
　　过了好半天，玉鼎真人才道：“你到底做了什么，还不说。”
　　“弟子虽不知九转玄功是什么，却知道用九转玄功在不知内理的情况下，就能仿用三界一切术法，那休戚同元咒想也不在话下，只要找到一个被下过此法咒的东西便好了。只可惜，弟子甚至不知这样的东西如今是否存于三界，但想王母出身于娲皇宫，若是真地存在，恐怕也只能在她那里了。”
　　“所以你就引她来对付你？”
　　“刘沉香之事上，杨戬表面上演得天衣无缝，暗里却留下了些微破绽，让王母怀疑又不能确定，以王母多疑的秉性，一定会暗暗防备。所以当她把一个乾坤钵交给弟子，让罩在华山之上的时候，弟子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她自是以为，若杨戬真有那所谓异心，凭用乾坤钵连动了杨戬的真元，那杨戬只能在牺牲自己与功亏一篑中二选其一，无论如何，总算他们赚到了。果然弟子在启动乾坤钵的时候，见到了受激发而出的休戚同元咒，用九转玄功催动出同样的效果并不很难。”
　　“你就去给鸿蒙鼎下了咒？”
　　“虽不是如此简单……结果总归是这样的。”
　　玉鼎真人冷笑：“然后自然是九转玄功可以割裂抽取真元了。”
　　“师父也知道，依照休戚同元咒的原理，开天斧劈向杨戬的时候，杨戬自身真元越弱，就越能引动鸿蒙鼎的神力来抗御，二者神力相销就越为彻底。况且修炼过九转玄功的真元也不是凡品，”苦笑，“杨戬既然求死，浪费总是不好的。”
　　“这么说，”玉鼎真人的眼睛微眯，透着不祥，“那乾坤钵上也留了你的真元？”
　　杨戬点头：“很少。但休戚同元咒一旦启动……就不可能全身而退了。”
　　玉鼎真人一掌挥出，半刻之前尚灵动翩然的一片仙草，转眼结成冰凌，然后一点点碎裂，化为齑粉。
　　师父的愤怒在杨戬意料之中，但心里还是不是滋味。乾坤钵已碎，留在其中的那一小部分真元也随之毁灭，看似无关紧要，却意味着自己从此将永远真元不全，而毁了玄门道基，不能再修玄门道法，只是其中的一项后果而已。
　　“为师当年让你同修九转玄功和玄门道法，并嘱咐若用九转玄功抽出部分真元时，万不可使用玄门道法，否则必遭其反噬，真想不到你倒如此活学活用，派了这个用场。”玉鼎真人越说越气，再也不是平时那淡漠之色，“自体之内所余真元连一分都远远不到，还用玄门道法与那些人混战许久来故意受这反噬削弱，我玉鼎的徒儿真是狠绝啊。”
　　“师父……”
　　“如此算计，居然不死，究竟是贫道的运气太好，还是你的运气太差！”
　　杨戬轻轻叹一口气，心中的愧疚既是对师父，也是对……“是开天神斧。”
　　虽然开天神斧按照杨戬的计划消了鸿蒙鼎的神力，对他自己的挫伤却相对极小，连他当时体内所余少许真元的也只是受损，而未毁去。这都是杨戬所未想到的，说到底，他还是太低估了这先天神器之灵。只可惜后来劈乾坤钵的时候，开天神斧神力已失，不可能再这般有心维护他了。
　　冷哼一声：“先天神器果然护主如此。只可惜这个主人……”
　　“弟子惭愧。”
　　满地寒冰凛冽。
　　“戬儿，”过了良久，忽然低叹，“你毁了天道的干预之力又怎样，天庭还是天庭，玉帝还是玉帝。”
　　“至少如今的天庭和玉帝想要维持统治，就不敢再忽略民心了。该怎么办，杨戬都已经替他们拟在了新天条中，如果玉帝足够聪明，应该往前看。”
　　玉鼎真人看着自己的这个徒儿，戬儿，你究竟是太狠辣，还是太天真？
　　无论如何，三千年后，杨戬终于砍断了那条铁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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