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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夜已经深了，风卷着雨点打在破旧的窗棂上，昏黄的灯光里周围的一切散发着恍惚和不真实感，窗外是狂风暴雨，然而，此时这小小的屋子却挤满了烟味和喧嚣，像一个飘在风里被吹涨的臭烘烘的热气球。
桌上的骰子在杯子里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响声，一声声敲击着我的神经，周围挤着的人群唾沫飞溅地吵闹着：“开五点……”“呸，一点，一点……”骰子终于停下来，杯盖被揭开，我急不可耐地凑上前去看桌子上那三只小小的东西，一个一点，一个三点，一个五点……一颗心还没来得及沉下去，周围惋惜的声音已经嗡嗡地压迫过来，对面坐着的迈克.斯尔德克夸张地假笑着：“哈，托比亚，再输下去你大概连裤子都得搁这里了吧……”
“呸！”我愤恨地咒骂了一句，一边把手里的铜板再次向前推去：“再来，再来……”
一只小手轻轻扯了扯我的衣角，我回头一看，西弗勒斯.斯内普——我那倒霉儿子——挨千刀的小怪物正怯怯地站在一旁。
“你来干什么？”我不耐烦地问，难怪刚才只差一点都能输掉，原来是这个怪物小崽子来捣乱。
“妈妈生病了……”他小心地看着我，昏黄的灯光里他浑身湿漉漉地发着抖，水滴沿着他明显过于肥大的外套衣角流下，在脚边汪出一滩小小的水洼。
“生病了就去给她请医生。”我说完这句，转过头去重新对着桌子，迈克已经把骰子重新收回杯中。
“可是……家里一分钱都没有，妈妈发着烧……”他说着，近乎哀求地轻轻抓着我的衣角，一瞬间，我像触电一般粗暴地拂开他的手：“走开，西弗勒斯，不许碰我。”
他飞快地缩回自己的手，因营养不良而显得消瘦发黄的脸颊边升起一团淡淡的红晕，一双黑眼睛里却闪着异乎寻常的亮光，我太熟悉那种神色了，那里满满地刻着两个字——仇恨。
我心烦意乱：“滚回去，西弗勒斯，我没钱给你……”
他倔强地站着，稚嫩的脸上写满与年龄并不相衬的冰冷神色：“托比亚.斯内普，你这个混蛋。”他一字一顿清晰地说。
周围的人粗野地大笑起来：“哈哈哈哈，托比亚，你这个混蛋，你儿子骂你呢……”
我抬手便狠狠地抽了他一个耳光，直抽得他像陀螺一样在原地转了两圈，在他没站稳之前，我一把抓住他的衣领把他揪到自己面前：“西弗勒斯，听着，我不关心你，还有你那倒霉母亲，你们是死是活和我没有关系……如果你不想再挨几个耳光，就赶紧滚，立刻，马上！
”
他毫不示弱地看着我的眼睛，伸手擦去嘴边一丝淡淡的血迹，转身向门外跑去，消失在茫茫雨雾中。
我沿着雨后泥泞的路走回蛛尾巷19号，威士忌在我胃里翻腾着灼烧感，又沿着全身的血管四处奔流，破旧的鞋子灌进水和泥浆每走一步都发出咕唧的声音，天已经亮了，黎明的风裹着雨后泥土腐烂的气味迎面扑来，我昏昏沉沉的头脑在风的吹拂下稍稍清醒了些。
转过一个拐角，那栋熟悉的砖房出现在面前，此刻微薄的晨光中看起来更像一座空洞的坟墓，灰旧的墙壁被雨水泡着，整块的墙皮剥落下来，一扇窗户被打碎了，一直没有换上新的，只简略地用一块木板挡住，周围的杂草几乎覆盖了整个地面，只在门口处踩出一条浅浅的小路。
我伸出一只手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踩过垃圾与泥水混合着的小路，走进那扇破旧的门，起居室里散发着熟悉的霉味，昏暗的光线下屋里的陈设被勾勒出黑色的剪影，像一只只潜伏的野兽，我没来由地一阵发冷，为了赶走这份冷意，我反手用力合上门，直震得玻璃摇摇晃晃。
似乎是听到了声音，楼上传来响动，西弗勒斯从楼梯上走下来，在看见我的那一瞬间又停住了脚步，我没顾得理他，自顾自向楼上卧室走去。
屋子里拉着厚厚的帘子，黎明时分的光涂抹在昏暗的房间里，斑驳的阴影里艾琳倚靠在枕头上，脸色苍白看起来几乎像是个纸片人，冷意再一次侵入我的心头，配合着胃里酒精的灼烧，我突然模模糊糊地升起一个念头——这个女人，我早晚要被她勒住脖子扔进魔鬼的地狱里去。
西弗勒斯悄悄地跟了进来，艾琳转过头来看见了我，又看见静静立在门口神情紧张的瘦弱男孩儿，“西弗勒斯，回你自己的房间去。”她开口说道，声音像一把走调了的琴，沙哑而苦涩。
西弗勒斯瑟缩了一下，却仍然坚持站在那里：“妈妈，你烧还没退，我不离开你……”他小声地说。
酒精在我的脑子里翻腾，“滚出去，西弗勒斯……”我走过去抓住他的衣领，像抓着一条挣扎着濒死的鱼。
“托比亚，你放开他……”艾琳尖叫起来。
我拎着西弗勒斯，把他拎到艾琳的床前：“你这么护着他，为什么不带他离开，嗯？你们一定要留下来折磨我吗？”
“不，托比亚，他是你的儿子，你不明白吗？他是你的儿子……”
“他不是我儿子，他怎么可能是我儿子！他和你一样是个怪物，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魔鬼！总有一天我会烧死你们！……”
我想我的面色一定很扭曲，因为西弗勒斯惊恐地往艾琳身边缩了缩。
“不，托比亚，你明明知道，我早已经不再使用魔……”艾琳无力地申辩着，却被我猛然爆发的一记耳光打断。
“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两个字。”我卡住她的脖子一字一顿地说，火辣辣的痛感从掌心传来，血液麻木地奔流过我的全身。
艾琳面色苍白地看着我，脸颊红肿得像一个触目惊心的噩梦。西弗勒斯扑过来试图掰开我的手，泪水沿着他的面颊成串地滑下，他流着泪，却没有丝毫声音。
我慢慢松手，感觉自己像一只关在瓶子里跌跌撞撞飞了很久却怎么也找不到出口的苍蝇，我突然想像西弗勒斯一样大哭一场。
我从粉尘密布的车间走出来，在四面透风的休息室里换下工作服走回家去，伦敦的天气一如既往阴雨密布，蛛尾巷笼罩在铅云下，被雨水泡得腐烂。
刚费力地推开那因为潮湿而变形了的门，就听到艾琳的声音 ：“西弗勒斯，收拾好你的东西，爸爸回来了。”我一脚跨进门里，正看到西弗勒斯紧张地把手里的东西往口袋里塞。
“那是什么？”我漫不经心地问，一边脱下雨衣。
“没，没什么……”他消瘦的脸上写满令人生疑的紧张。
“拿出来给我看看。”我走过去抓住他命令道，这两个怪物又想背着我搞什么鬼。
他紧紧捂着自己的口袋，面色苍白地摇着头，我耐心全无，伸手便要去夺。
“西弗勒斯，把东西给爸爸吧。”艾琳突然开口。
西弗勒斯惊疑地看了他母亲一眼，终于慢慢松开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已经揉皱的纸，我一把夺过来，匆匆展开。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阿不思邓布利多。（国际魔法联合会会长、巫师协会会长、梅林爵士团一级魔法师）
亲爱的斯内普先生：
我们愉快地通知您，您已获准在霍格沃茨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装备一览表。学期定于九月一日开始。我们将于七月三十一日前静候您的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副校长(女)米勒娃麦格谨上
“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我勉强自己站稳，但我一定在发抖，因为手里那张纸在空气里颤动着像一片枯叶。
“所以……这就是专门培养你们……你们这些怪物的地方了？”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奇怪地在房间里回响着，艾琳的面容在我面前变得苍白模糊，她紧张地绞着自己的手指，却没有回答。
几秒钟后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脑子，此刻它正被愤怒和恐惧充盈着发出嗡嗡作响的轰鸣声，我想它可能马上就要他妈的爆炸掉！
“我不会让西弗勒斯去这里的！这个什么该死的霍格沃茨，让他去和一群怪物在一起学习你们那些疯子的把戏，没门！”
我从沙发上抓起艾琳，把这句话连同那该死的信一起砸在她的脸上。
“托比亚，求你……”艾琳没有挣扎，她哀求地看着我，漆黑的眼睛里升起大团雾气，“求求你，西弗勒斯是个天才，你不能毁了他。”
“我毁了他？”我从鼻子里冷冷地嗤笑了一声，“艾琳，你居然有脸说这话，我是不是有必要提醒你，如果不是因为你那该死的魔法，我怎么会放弃家里的生意沦落到这里来做一个悲惨的磨粉工人，如果不是因为你是个该死的女巫，我们怎么会东躲西藏最后搬到蛛尾巷这个垃圾堆！”
艾琳在我狂怒的眼神里瑟缩了一下，但我并不打算放过她：“西弗勒斯原本可以念最好的学校，过正常的生活，现在却只能挤在肮脏的工人小学里被人嘲笑，和他的父亲一样当一辈子酒鬼，可怜虫，悲惨的下等人，艾琳，你告诉我，你和我，究竟是谁毁了他？”
泪水沿着艾琳漆黑的眸子流下，奇怪的是我竟然没有一丝悲伤，我只是绕过她，低头捡起掉在地上的那封信，狠狠地把它撕成了碎片。
西弗勒斯缩在角落里呆呆地看着我和艾琳争吵，在看到我撕碎那封信时，他默默地闭上眼睛，抱紧了自己。
我砸碎了手边所有能砸的东西，冒着大雨冲出了家门，我需要威士忌，需要一个地方让我忘掉这一切，我宁愿神志不清长醉不醒……
艾琳最终还是把西弗勒斯送去了那该死的魔法学校，我大部分时间都溺死在酒精里，再也提不起力气去管任何事。西弗勒斯走后，蛛尾巷19号愈发像一个空洞的坟墓，我在外面喝酒，赌博，无所不作，经常十天半月不摸家门，艾琳一天天沉寂下去，渐渐在我生活里缩成了一个灰色的，风一吹就散的影子。
时光缓慢而匆忙地从蛛尾巷腐烂的空气中划过，西弗勒斯自从离开这里就几乎再也没有回来过，我并不关心他的一切，鬼知道他们那些怪物都有什么把戏，他毕业了吗？在干什么？也许他早已经把自己卖给了魔鬼，那和我又有什么关系，他不认为我是他父亲，我也并不承认他是我的儿子。
十二月的一个深夜里，我照常挤在闹哄哄的屋子里看一群人喝酒赌牌，有人匆匆带来一个口信——艾琳找我回家。
我带着一贯的微醺嘟嘟囔囔地骂了几句，终于还是起身往家里走去。
月光冷冷地洒在肮脏的路面上，白色的光华下我抬头看见了漫天繁星，雨季已经过去了，蛛尾巷难得没有笼罩在阴沉的雾霾下，我突然意识到我已经有将近半年没有回过家。
推开破旧的门走进房间，起居室里的灰尘呛得我咳嗽起来，屋里没有点灯，只有楼上微微透出昏黄的光，像是预示着什么不详。
我走进卧室，盘算着家里还能有什么值钱的东西，我已经欠了一屁股赌债。艾琳靠在床头上闭着眼睛，我看见她的样子，不由得大吃一惊，她看起来苍老而疲惫，几乎像是已经死去，眼窝深深地塌陷下去，灰黄的脸颊没有丝毫血色。
似乎是听见了我的声音，她慢慢睁开眼睛，漆黑的眼眸里似乎有了一点生气，“你回来了。”她轻轻地说，我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托比亚，坐下来陪我一会儿吧。”她小声地请求着。
神使鬼差地，我在她身边坐下来，她枯瘦地身体缩在被子下面，几乎看不出呼吸的起伏，她摸索着伸出一只手来，颤抖着拂过我的脸颊，“托比亚，你也老了。”她轻轻地说。我默不作声，心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戳了一下。
她静静地看着我，泪水沿着她枯瘦的脸流进蓬乱的头发里，晶莹的轨迹像是某种冰凉的预言，良久之后她再次开口，“对不起，托比亚……”
“不要对我说对不起！”我暴躁地打断她的话，我不要什么该死的对不起，前尘往事，我什么都不愿意去想。
她沉默了一下，慢慢地在唇边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托比亚，我可能真的要死了，你记着，我死了以后不要把消息告诉西弗勒斯……”
“你胡说什么呢？”我猛然站起来，差点带翻了床头的柜子，“你不是巫师吗？你怎么会死？！”
“人都会死的，巫师也会死。”她耐心地解释着，该死的耐心！我的心一点一点凉下去，我甚至不知道这种冷意来自何处。
“托比亚，不要再对我发火好吗？就这一次……”她哀求的目光放大在我面前，我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见她的那个瞬间，她清澈明亮的眼眸像是倒映着整个星空。
泪水毫无预兆地滑落下来，疼痛在心里狠狠的摩擦着我，我像是一只被子弹打中的动物，我跪下来紧紧抱住她瘦弱的身体，我听见自己的呜咽，沙哑而颤抖，像一把生锈的匕首，一刀一刀划着我的心脏，艾琳，“你不会死的，你相信我……”
我看不见她脸上的表情，我想我也再没有资格看到，我哭了很久很久，她只是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头发，就像年轻时常做的那样。
艾琳终于死在了那天深夜，临终前她留给我最后一样东西——一个金色的怀表，表壳里嵌着一张小小的照片，年轻地艾琳微笑着靠在我的肩膀上，还是个婴儿的西弗勒斯在她怀里快乐地挥着小手。
我独自握着这小小的东西坐了很久，月光倒映着星空透过窗户洒在艾琳的床前，洒在她静静垂下的睫毛上，像一声悲凉的叹息。
我最后还是想办法通知了西弗勒斯，让他来见见他的母亲，当他出现在门口的时候我才恍然发现，他原来已经长大了，他多像我年轻的时候。
西弗勒斯在艾琳的床前静默了很久，最后他走下楼来站在我的面前，他的个子已经那么高了，一把抓起我的时候几乎毫不费力，“托比亚，你这个混蛋！”他眼里的仇恨一如当年，我被狠狠地摔在墙上，撞碎了壁炉上的镜子，又重重地落在地上。
“障碍重重！”他抽出魔杖冷冷地指着我，我蜷缩在地上，像一块用烂了的抹布。他走过来揪起我的头发，魔杖再一次指向我，“神锋无影！”仿佛一把无形的刀割过我的皮肤，鲜血瞬间从全身各处涌出，疼痛迟钝地从皮肤里传来，像是切割着一块冻肉。
他慢慢逼近我，手里的魔杖冰冷地压在我的脸上，“托比亚，这么多年来你折磨她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她真的怕你吗？你有没有想过，她只要稍稍念几句咒语就足够让你痛不欲生！”我茫然地抬起头望着他，那双和艾琳一模一样的漆黑眼眸里闪着狂怒和仇恨，像两簇燃烧的火苗。
“钻心剜骨。”他直起身来，再一次用魔杖指着我，刻骨的疼痛从灵魂深处源源不断地涌出，我抽蓄着，嘶喊着，鲜血混着灰尘沾满我的脸颊，我抠破了自己的掌心，咬破了自己的嘴唇，在地板上扭动摩擦得血肉模糊……
艾琳，如果这是救赎，死在这种疼痛中，是不是我就可以还清这一生欠你的债……
“钻心剜骨……钻心剜骨……”我一次次被疼痛抛起在虚无的空气中又重重落下……在即将逝去意识的边缘，西弗勒斯再次拎起我，“托比亚，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为什么不是你？！”他怒吼着，眼泪顺着他的面颊成串地滑下，无数光斑从他的魔杖里涌出，击碎了周围的一切，碎屑纷纷扬扬地落下，一片狼藉里他把我扔在地板上，像一团肮脏的垃圾。
“Avada ……”他的魔杖在颤抖，我想我就要解脱了，我费力地伸出手，拉住西弗勒斯的衣角，把一直握在手里的东西塞给了他。
一只小小的怀表，嵌着三个人无忧无虑微笑的照片，此刻沾满了我的鲜血和灰尘。
西弗勒斯呆呆地看着手里的东西，很久很久之后，他慢慢地垂下魔杖，走出了房间，再也没有回头看我一眼。
我伏在灰尘里凝视着他走出房门的背影，身旁一片镜子的碎片里映出我的脸，一个惨不忍睹的废物，憎恨命运也被命运憎恨一生的懦夫，他得到过一切，他也终于失去了一切……
初夏的阳光渐渐有了潮湿温暖的意味，我拖着因为风湿而疼痛难忍的步子沿街翻找垃圾箱，希望能找出一些食物来，这是我一天主要的工作，剩下的就是赶紧回到桥洞下抢占一个能够避雨的休息处。
是的，我是托比亚，一个流浪者，满头白发形容枯槁，拖着浑身伤痛的身体浑浑噩噩地在伦敦街头流浪了许多年，我早已经老了，可能已经年近70，我也不确定，我没有日历，时间也没有意义，只有越来越糟糕地身体不断地提醒着我生命的流逝。
今天的街道嘈杂地有点不正常，成群的猫头鹰在光天化日下从天上飞过，一群披着斗篷的人在角落里暗影里聚集着，这群人也是来自西弗勒斯那个世界的吗？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巫师？我一边搜索着各个垃圾箱一边奇怪地想，一不留神撞到了一个矮个子老头。
“对不起，对不起……”我惶恐地道歉，对方衣服上被我蹭上了一大片油污，可是他看起来一点都不生气：“啊，您不用道歉，今天实在是个好日子，大难不死的男孩波特又一次打败了伏地魔，太高兴了，就连你们麻瓜也应该好好庆祝一下，伏地魔在的时候你们的日子也不好过不是？”他笑呵呵地拍拍我的肩，兴高采烈地走开了。
我呆呆地站了一会，波特是谁？伏地魔又是谁？西弗勒斯会在这群人里面吗？我沿着喜气洋洋的街道走着，试图靠近那些交谈着的巫师，没准我能发现西弗勒斯呢，不管怎么说，能偷偷看他一眼也是好的。
几个穿着各色斗篷的人站在街角交谈着，我装作翻检垃圾，偷偷地凑过去偷听。
“我听说昨天霍格沃茨损失真的不小，为了挡住伏地魔城堡基本都毁了……”
“是啊，勇敢的孩子们，还有那些教授，多么不容易啊。”
“还有西弗勒斯.斯内普，谁能想到伏地魔任命的食死徒校长会是间谍呢，他真勇敢，听说魔法部预备出面为他举办葬礼，还要追授梅林勋章什么的。”
血液嗡嗡地流过我的身体，我站在那里，脑子一片空白，西弗勒斯死了？
几秒钟之后我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抓住了刚才说话那个人的衣服：“你说什么？西弗勒斯死了？”
他诧异地看了我一眼，“你是麻瓜还是巫师？你没有看今天的预言家日报吗？报纸上有他的专版。”他说着，把一张报纸递给我。
占据页面二分之一的是西弗勒斯的照片，他一身黑袍冷冷地注视着我，眉头紧锁，他老了，眼角都开始有了皱纹。
我颤抖着去看那些文字，“西弗勒斯.斯内普……凤凰社安插在食死徒中的间谍……霍格沃茨魔法学校校长……为大战胜利献出了生命……死于……伏地魔的大蛇纳吉尼的撕咬下……”
我慢慢蹲下来，痛苦像一条长满毒牙的蛇，撕扯着我的神经，西弗勒斯死了，我唯一的儿子死了，死在一间肮脏的布满灰尘的屋子里，被鲜血染湿了衣襟……
风卷着沙尘刮过嘈杂的街道，漫天灰粒里，命运混着鲜血，苦痛，遗憾，把荒凉的叹息洒满大地……
我发着抖，靠在肮脏的垃圾桶旁，冰冷的风里我再一次打开那张报纸，慢慢地，慢慢地把西弗勒斯的照片，紧紧地拥进怀里…..
西弗勒斯，爸爸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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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8年5月3日清晨，托比亚.斯内普被发现死于伦敦东区蛛尾巷19号一栋破旧的砖房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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